2015年,《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財政部關于推動傳統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推動傳統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展,把傳統出版的影響力向網絡空間延伸。這標志著我國的出版融合進入快速發展時期。此后,黨和國家高度重視媒體融合發展,通過深化體制機制改革、建設出版融合發展工程、聚焦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打造示范樣本等手段,形成出版業的融合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的內驅動力[1]。在產業布局方面,出版融合從傳統出版賦能走向全媒體融合階段,數字技術與出版業的融合步伐逐漸加快[2];在產品形態方面,出版產品從單一的紙質出版向電子書、音視頻、數據庫等全媒體呈現方式的綜合開發轉型[3-4]。2022年4月,中共中央宣傳部印發的《關于推動出版深度融合發展的實施意見》提出,圍繞加快推動出版深度融合發展,構建數字時代新型出版傳播體系,堅持系統推進與示范引領相結合的總體思路,與國家新聞出版署正在實施的出版融合發展工程相互支撐,從政策指引和重點布局方面共同發力。
科學出版社自1954年建社以來,出版了一系列高層次、高水平和高質量的專業圖書、期刊和音像制品,近年連續獲得“全球出版50強”企業稱號,布局專業學科知識庫、數字教育綜合服務、醫療健康大數據、期刊融合發展平臺等四大融合發展的業務方向。在學科專題數據庫方面,“中國生物志庫”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署“2019年度數字出版精品遴選推薦計劃”,“中國古生物地層知識庫”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署“2023年度數字出版精品遴選推薦計劃”等。文章梳理科學出版社部分融合出版項目,重點剖析學科專題數據庫對企業數字出版平臺建設的作用,并,研究基于地理學視角的融合出版項目驅動機制。
一、基于內容資源開發的融合出版實踐
目前,知識付費的主要形式為借助數字出版平臺,上線電子書、音頻、視頻等多介質或其他基于內容資源的衍生產品,從而實現企業盈利或多觸點的渠道布局。有關主體根據對內容資源的開發程度,將其衍生路徑劃分為三種模式[5]。在數字出版領域,基于版權資源驅動的數字閱讀平臺與依托內容資源構建的知識服務平臺(含專業化數據庫)已成為主流范式。前者依托版權聚合實現資源增值,后者通過深度知識標引與結構化重組強化專業服務能力。相比之下,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線上 + 線下”全媒體產品矩陣雖呈現多元化形態,但其衍生內容生態往往突破傳統出版邊界,導致與出版業的業務耦合度顯著弱化。基于此,文章重點針對版權驅動型與內容驅動型兩種模式展開系統性分析。
(一)數字出版平臺創新實踐:“科學文庫”與“SciEngine”的協同發展
當前,在數字化閱讀范式演進背景下,學術出版機構正通過構建差異化數字平臺實現戰略轉型[6]。科學出版社依托“科學文庫”與“SciEngine”雙平臺架構,分別針對圖書與期刊兩大出版形態,形成覆蓋學術專著與科研論文的全鏈條數字服務體系,其創新實踐具有顯著的行業示范價值。
科學出版社一直高度重視自有知識產權閱讀平臺的建設。“科學文庫”作為科學出版社第一批數字出版建設的重點項目,是國內首創以自主知識產權高端科技學術專著為主要內容的綜合在線閱讀平臺,內含眾多獲獎的院士著作、重點叢書,于2010年榮獲第二屆中國出版政府獎音像電子網絡獎。科學出版社精選多種“科學好書”,通過“科學文庫”平臺供全國用戶在線閱讀,提升數字平臺資源的被獲知度。“SciEngine”作為科技期刊全流程數字出版與知識服務平臺,是科學出版社自主研發的全國首個集全流程數字化生產與國際化傳播于一體的科技期刊出版服務平臺,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署2022年度出版融合發展工程”,集聚期刊數量近600種,論文總量71萬余篇。這種“圖書一論文”的生態閉環不僅強化了科學出版社的學術影響力,而且推動了開放科學基礎設施的建設進程。
(二)學科專題數據庫是推動融合出版的重要抓手
學科專題數據庫的構建就是通過優質內容資源集聚、再加工、分類標引和知識挖掘、組織和功能實現等手段,實現知識資源重組和增值服務的過程,其有助于加快出版社由內容提供商向知識服務機構轉型的步伐,是最可能推動傳統出版和數字出版形成融合范式的路徑。
“中國古生物地層知識庫”是首個全面收錄我國古生物系統分類成果并集成物種描述信息、地層、剖面相關信息與理論知識的專業數據庫。該知識庫以《中國古生物志》《中國古脊椎動物志》《中國古植物志》《中國古無脊椎動物志》等系列專著為基礎,結合古生物地層的數據特點,通過將內容知識進行碎片化、結構化、標準化處理,從多個維度對內容資源進行深度標引和組織,并嘗試與權威科研機構數據進行內容資源的融合與關聯。
在知識庫的組織和建設過程中,傳統出版的選題策劃、編輯加工和圖書營銷等流程與知識庫構建過程中的資源挖掘、人工標引技術、知識推薦和定制服務等有效地結合,有助于實現智能化出版流程[7]。一是出版社通過知識資源管理系統的建設,加大對內容資源的深度挖掘,改變以往單純地跟蹤項目或專家信息等組稿手段,有效提高選題集中度,策劃出版真正有社會影響力的系列化精品和重大項目。由“中國古生物地層知識庫”項自衍生大量的精品選題和圖書,如《中國地層典(英文版)》《中國區域地質志》《中國古脊椎動物志(第二批)》等專題研究或系列叢書先后入選科學出版社重大項目。二是學科專題數據庫的垂直用戶特征明顯,出版社通過前期的市場需求調研、知識庫的功能評測與產品維護、后期的知識推薦和定制服務等交互式服務,重構了產品經理(圖書編輯)與用戶的關系,使得內容資源(圖書和知識庫)從“有什么”向“要什么”轉變。“中國古生物地層知識庫”通過用戶畫像對地球科學領域的目標用戶實現精準營銷,并利用平臺的交互式服務對在庫選題進行反饋,形成閉環。
二、基于地理學視角的融合出版項目驅動機制
自然地理系統是由各地理要素通過能量流、物質流和信息流的作用形成的處于熱力學非平衡狀態的開放系統。出版社的數字出版平臺管理系統也可以視為這樣一個動態的“流”系統,各個融合出版項目是管理系統內部各子系統或要素,它們之間的交往程度及其穩定性都可以用熵來衡量。為了實現開放系統在時間上、空間上或功能上的有序狀態,出版社需要從外界環境向系統持續輸入負熵流(物質、能量或信息)并抵消或超過系統內部的熵產生,這一過程也被稱為“耗散結構”。
第一,單一的融合出版項目是具有“耗散結構”的系統。其在誕生之時,系統的熵值就開始增加。為了實現其資源優勢,避免產品同質化,使其資產價值能夠持續地保值、增值,維持其“有序”的狀態,出版社需要從外界環境或其他子系統對其進行足夠的負熵輸入,這是推動出版融合發展和內容資源衍生的基本動力,也是為什么出版社需要定期地進行內容資源更新和維護的原因。例如,科學出版社于2017年推出一期數據庫—“中國植物志數據庫”(中國生物志庫·植物),并陸續上線動物、藻類、菌物、海洋生物共計5個物種子庫及1個服務型工具庫(生命科學術語庫),收錄我國近10萬種現生生物物種,“中國生物志庫”成為中國首個權威發布且具有完整知識產權的中國生物物種全信息數據庫[8]。從2020年開始,該庫約每半年更新一次數據量,每次更新數據量約為原數據量的20% ;2021年,“中國生物志庫”迭代升級,拉丁名檢查功能正式上線,優化了個人中心、圖庫、檢索、與其他知識庫聯動等功能,且可以通過手機小程序隨拍隨查;2022年3月數據更新,條目更新量占比 12.5% F條目 6% ,新增圖片 12% ,新增菌物庫和海洋生物庫(“中國生物志庫”相關數據和信息源自“賽拉艾芙”微信公眾號)。正是由于對該項目持續地進行負熵輸入,才能使“中國生物志庫”向著一個更高級的有序狀態發展。
第二,不同的融合出版項目在系統內部存在要素流動且符合地理學中的距離衰減規律,這種距離更多地體現為虛擬的距離,即不同系統之間的“壁壘”。截至2024年,科學出版社先后通過兩批共十余項數字產品類重大項目,構建包括專業出版云平臺、期刊出版云平臺、數字教育綜合服務等數字資源矩陣,依托石家莊編務基地或合作方對內容資源進行加工處理,形成標準化、結構化和深度標引的內容數據,再利用蘇州公司(中科傳媒科技有限公司)的技術手段進行系統開發和功能平臺搭建,支撐相關數字業務創新和轉型。然而,各融合出版項目多以部門為單元,各子系統之間缺乏足夠的要素流通,尚未形成集群化的數字產品矩陣和統一化的數字產品管理機制。因此,出版社應加大產品集群的建設,打通業務鏈條,加大不同子系統之間的要素流通,降低系統內部的熵值,讓不同的衍生模式與路徑共存。
第三,“流”產生的直接原因是“梯度力”,即數字出版管理系統中的不同項目的選題或出版創新程度的差別。具有較高“梯度力”的子系統具有集聚效應,能夠吸收更多的外界負熵值,同時其對系統內部是一個熵值釋放的過程,即融合出版項目的發展歷程是從要素集聚到溢出效應的過程。2021年,“中國生物志庫\"(藻類子庫)與藻智匯Algea-Hub達成戰略合作,實現跨界互通,其生命科學術語庫和生物農林文庫等子產品陸續上線,涵蓋上述3個產品群的“中科生物在線”正式發布,為生命科學領域提供一站式科學知識服務。“中國生物志庫”作為科學出版社自主研發的數字產品,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署的“2019年度數字出版精品遴選推薦計劃”,也吸引一些科研單位尋求互聯網合作或數據庫定制服務,如與中國環境監測總站合作開發的中國水生生物圖庫等。這種外部資源要素的大量流入,凸顯該項目的資源集聚效應和示范效應。可以說,“中國生物志庫”作為一種成熟的知識庫模式可供其他專業類數據庫參考,繼而催生了數字類重大項目,同時其網站頁面鏈接也對“中國古生物地層知識庫”和“科學文庫”等的子系統進行導流,充分體現較高勢位的子系統的溢出效應。
科學出版社以傳統的生物科學為優勢學科,多年來積累了大量的優質內容資源、強大的作譯者團隊和成熟穩定的編輯隊伍,這也是“中國生物志庫”能夠獲得業內認可的一項重要因素。可以說“中國生物志庫”是科學出版社進行融合出版項目探索與嘗試的縮影,也從一個側面印證其通過建設學科專題數據庫,以優勢業務線及內容為基礎,以產品和平臺為牽引,持續打造創新業態。
三、結語
在新時代,科學出版社以優勢業務線及內容為基礎,以產品和平臺為牽引,打造創新業態,布局融合出版的業務方向,創新融合出版機制。文章以內容資源融合為出發點,梳理部分數字項目,結果顯示,數字閱讀平臺是科學出版社優質內容資源的直觀體現,學科專題數據庫是推動融合出版的重要抓手,也對傳統出版業提供有益支撐。文章借鑒“耗散結構”等理論闡釋數字出版平臺管理系統的內在運行機制,以及不同類型的融合出版項目(部門)之間要素互通的數字產品管理策略揭示推動出版融合發展的基本動力是出版社和外部環境持續地“流”輸入,認為融合出版項目的發展歷程是從要素集聚到溢出效應的過程,這可以為出版深度融合提供理論支撐,為推動出版業融合發展和融合出版項目提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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