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南昌采茶戲的本土化改編

近日，三月“贛鄱好戲”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在南昌上演。演出現場觀眾反響熱烈，直呼過足戲癮?！斗角鋺蚬谩肥悄喜刹钁虻膫鹘y老戲，也是南昌縣采茶劇團的保留劇目，連演數十年而不衰。其故事來自于《珍珠塔》，在思想內涵、語言風格、人物塑造上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均獨具特點，是本土化移植改編的成功范例。

一、表現主題：由“才子佳人”到“世 態人情”

《珍珠塔》的故事源于彈詞、寶卷，相傳在明代已有俗本《珍珠塔》流傳，至清代中后期廣泛流行。趙景深先生在《彈詞考證》中贊道：“《珍珠塔》是‘小書’中最好的一部，無論在文辭上和彈唱上都占第一位?！盵學者盛志梅在《清代彈詞研究》中曾評價彈詞《珍珠塔》：“是一部在封建社會中影響廣泛的唱本，有‘唱不塌的珍珠塔’之譽?！盵2]彈詞《珍珠塔》流傳甚廣，版本亦多，清代文人周殊士補綴本《孝義真跡珍珠塔全傳》作為彈詞《珍珠塔》的通行本，自產生以來成為各種藝術形式改編和搬演《珍珠塔》故事的基礎

南昌采茶戲有《方卿戲姑》，據《中國戲曲志·江西卷》記載，最早約在清同治、光緒年間，從“三腳班”發展至半班后，發展為連臺本戲《方卿戲姑》三本。3同治年間的荷湖周家三腳班、光緒末年的“三長班”等南昌采茶戲班常演劇目中均有《方卿戲姑》，再到民國時的南昌采茶第一科班貧民省劇社和集義堂等都曾上演《方卿戲姑》。

新中國成立后，南昌采茶戲得到了長足發展，1959年11月南昌縣開辦“南昌采茶戲”訓練班，1960年1月成立南昌縣采茶劇團。南昌縣采茶劇團立足城鄉，根植本地鄉土文化，培養了魏筱妹等一批優秀的采茶戲演員。魏筱妹的看家好戲之一便是《方卿戲姑》，她向南昌市采茶劇團的老藝術家鄧筱蘭等學習了《方卿戲姑》的表演，并結合自己的理解，將這部戲發揚光大，使其成為南昌縣采茶劇團的經典保留劇目，廣受歡迎。

鄧筱蘭、魏筱妹、萬奇石、李明華、劉小燕、萬陽、蔣海華等一批批南昌采茶戲優秀演員的演繹、打磨，讓《方卿戲姑》綻放華彩。

以通行本《珍珠塔》與南昌縣采茶劇團《方卿戲姑》（以下簡稱“《方卿戲姑》”）比較，兩者主線故事相同，均敘演了官宦之子方卿因家道中落千里投奔姑母卻慘遭折辱，幸得表姐陳翠娥贈塔，姑父許親，歷經險難考取功名，重返姑母家假扮道士以“道情”反諷姑母，與母親團圓，最終冰釋前嫌合家盡歡的故事。但從表現主題上，能看到明顯的轉向，即由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轉向表現世態人情的警世故事。這種轉向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首先由重“孝”“義”到尊人情。周殊士的《珍珠塔》分為六卷二十四回，內容大概為“子別母、侄見姑、俠女送才郎、賢翁追愛婿、遭強跌雪、逢救登舟、華誕賀羅旦、孤獨哭之宵、慈親有淚悲行路、大盜無心當劫珍、憶夫君多情哭塔、托婢女久病離魂、九松亭苦命投河、白蓮庵余生拜佛、庵堂真巧合、婆媳又相逢、改服私行、登門說笑、謁師、見母、出庵聚合、同榻和諧、一夜衾裯添哭泣、三郎鼎甲慶團圓”[4]?！斗角鋺蚬谩穭h改為《墳堂別母》 《投親拜壽》

《上房會姑》《繡房會姐》《松亭會父》《走雪遇救》《庵堂會母》《戲姑》《責姑》①九場戲，演出時長170分鐘。從回目可以看出，《方卿戲姑》保留了《珍珠塔》的故事主線內容，刪改了采萍芳心暗許方卿、方卿路遇強盜致使珍珠寶塔被盜、畢文顯將親妹許配方卿、陳翠娥見寶塔誤認為方卿命一病不起、方母聽聞幾子遇盜欲九松亭投河、畢文顯離開南昌到襄陽赴任其妹在庵堂巧遇方母將方卿遇救一事告知、方母責罵方卿不忠不義、方卿主動向姑母賠罪娶兩妻納一妾大團圓結局等故事情節。改編、增加了姑母對方卿的侮辱，方卿高中戲姑，方母、姑父責姑的內容。富有平民精神和反抗意味。原本《珍珠塔》重視“孝”“義”，故有方母責方卿、方卿向姑母認錯情節，而《方卿戲姑》中“孝”“義”等封建的三綱五常不抵世道人心對“嫌貧愛富”的鞭挺以及對“惡有惡報”的期許，所以有了通行本中沒有的方母拿著尚方寶劍對姑母喝道，“楊氏女捧寶劍高聲大罵，開言來罵一聲不賢的姑娘”的情節。

二是對“珍珠塔”這一信物意義的重構。通行本《珍珠塔》以“珍珠塔”作為貫穿全故事的重要信物與線索，借人物之口反復強調珍珠塔價值連城。珍珠塔首先是方母贈予小姑的嫁妝，象征著親人之間的深厚情誼；其次是表姐贈予方卿的定情之物，是少男少女純潔愛情的信物；最終珍珠塔變成了白蓮庵內的一座真塔，象征著一家團圓?！斗角鋺蚬谩防镏攸c在“戲姑”，“珍珠塔”不再是重要線索，功能簡化為陳翠娥、方卿兩人的定情信物，是雙方愛情的見證。關于珍珠塔的相關篇幅以及引出的各色人物隨之刪減。故事線索及人物關系相對清晰，也更符合南昌采茶戲的劇種特點。

三是對時代精神的把握。六卷二十四回本的《珍珠塔》有三條副線齊頭并進，其中兩妻一妾的情節并不符合新中國成立后“一夫一妻”的價值觀，刪減掉畢文顯妹妹及采萍的相關情節于主要內容無礙。另一方面是方卿形象的變化?！斗角鋺蚬谩分械姆角涫且粋€暫時不得志的落魄書生，落魄時遭到的挫折越多，他日東山再起時的反擊就越顯得大快人心，他的主要矛盾是考取功名改變自己和母親的處境，愛情婚姻于他都不是頂重要的。對這里的方卿而言，個人奮斗改變命運才是主線，畢文顯的妹妹和采萍的出現也就顯得突兀。如果說通行本中的方卿是尊母命奉綱常享齊人之福的官宦公子方卿，那么《方卿戲姑》中的方卿則是新時代不服輸敢于抗爭的青年形象，這一形象無疑是更符合

現代價值觀的。

二、表演語言：由吳語到贛地方言

南昌采茶戲扎根鄉土，擅長運用夸張、誤會、巧合等來渲染氣氛，在語言上善于使用鄉間俚語、歇后語、反義語等來增加演出的諧趣幽默。《珍珠塔》在文學上的成功來自于其雅俗共賞，其中之一體現在吳語方言的大量使用及善于運用生活化的詞語進行比喻、夸張的描寫[5]。南昌采茶戲在改譯移植的時候，有選擇性地保留發揚了原著這一特色，并將其與南昌風土人情結合。

一是善于運用平實的語言夸張、比喻，以達到諷刺幽默的效果。如《上房會姑》中，姑母的婢女秋菊向姑母挪揄方卿：“河南省有位少爺到來臨，他的名字叫方卿，頭上帽子開花頂，身穿檻褸萬補釘。腳下的鞋子全無底，十個腳指頭扒灰塵。腰駝背曲實難看，賽過深山老猴精。人人都說我秋菊長得丑，他比我秋菊丑十分。秋菊一見心不定，速報主母得知情?！鼻锞者@番話把方卿形容得落魄窮酸且丑陋。用婢女的性格側寫主人的性格，是我國古典小說常用的寫作技法。秋菊的這番形容與姑母見了方卿后對他的嘲諷欺辱如出一轍：“奴才說出夢中話，癡心妄想戴烏紗。頭尖怎戴烏紗帽，身瘦怎穿紫羅袍。黃蜂腰怎系朝閣帶，遼鉤腳怎穿上朝靴，奴才若想高官做，揚子江中起浮沙?！惫媚赣谩包S蜂腰”“遼鉤腳”來比喻方卿瘦弱不堪重用，用“揚子江中起浮沙”的夸張反語來諷刺方卿不可能做高官，讓觀眾聽了又氣又笑。

二是人物對話中，語氣詞及方言俗語的大量使用。這里的方言俗語大部分是偏丑行的姑娘及秋菊使用的。如姑娘（南昌話“姑母”的意思）見到方卿時言：“嗨！一點什么都冒有??？哎呀也，我讓你這只窮鬼呀，羞都要羞死了喲！”這里，“冒”是南昌方言“沒”的意思?！鞍パ揭病闭Z氣詞表示極為驚訝?！靶叨家咚纴怼?，是南昌方言中“x都要x死來”的句式。姑母諷刺挖苦空手上門的方卿是窮鬼，辱沒了方家人的臉面，用“羞死來”表示方卿如此上門是極為羞恥的事。

方卿高中后假扮道士上門，陳翠娥裝作不認識方卿，陳母拆穿陳翠娥：

姑母：我哇你倒是認識啰！你是在裝憨啰！

陳翠娥：哎呀，女兒真的不認識！

姑母：你真的不認識哪？做娘的就來告訴你。崽地，這就是你日思夜想咯方家表弟來了。哇呀！崽吧！好一個做八抬官的表弟來了哦！

陳翠娥：哎呀也，羞壞了。

姑母：地！她還曉得哎呀呀，羞壞 了！做娘咯臉都讓她丟盡了！

“哇”南昌話里是“說”“講”的意思，“裝憨”就是“裝傻”的意思。第一句句尾的語氣詞“啰”，在這里表示強調?！搬獭痹谀喜窖灾惺恰昂⒆印钡囊馑?，是兒子女兒的統稱，可以稱自己的孩子也可以稱別人的孩子，表示親切之意。“咯”放在代詞、動詞后，在南昌方言中意思是“的”，如“我咯”“娘咯”?！斑汀痹谀喜窖灾惺侵~，放在名詞后一般無詞義，放在句首表驚訝，“哇呀”是語氣詞，意思等同于“哇”，表示驚訝強調。這段話是姑母戳穿女兒，讓她別裝傻。見女兒繼續裝作不認識，姑娘拆穿她，你當真不認識嗎？為娘告訴你，兒呀，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日思夜想的方卿表弟。兒呀，你看，他這個落魄樣怎么好意思到我們家來求娶你！如此直白地羞辱方卿和陳翠娥，怪不得陳翠娥會說“羞壞了”。而姑母聽女兒這么說，絲毫不留情，嗔怪道：你還好意思“哎呀呀，羞死我了”，你真是把媽媽的臉都丟盡了。把姑母得理不饒人的刻薄性格刻畫得入木三分。

又如唱道情一段：

方卿唱道情。

姑母：翠娥，不要搭他！

方卿繼續對表姐翠娥唱道情。

姑母：窮鬼吧，不怕你會唱，要是唱得我這個乖乖巧巧的女去呀，哇你百辣！

方卿繼續對表姐唱道情，暗示自己高中歸來欲迎娶表姐。

姑母：翠娥啊，不要緊望著他嘛！

方卿：道情上面唱不盡，嫌貧愛富（我的姑娘呀）是小人心。

姑母：地，咯只窮鬼，他是在唱道情哪？…

“搭”是“搭理”的意思，意為讓女兒翠娥不要受方卿蠱惑。“女”是“女兒”的意思；“百辣”南昌方言中形容人厲害的意思。姑母見方卿和翠娥不受自己影響，生氣地咒罵方卿窮鬼，讓他斷了娶自己女兒的心思，女兒怎么會因為他這個窮道士幾句道情蠱惑就被騙走！“緊”意為“一直”；“咯”意為“這”。聽到方卿罵自己小人心，姑母心里暗自思忖：誒？這個窮鬼方卿是在唱道情笑話我呀。

三是保留了江西道情這一藝術表現形式。與其他版本相比，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便是《戲姑》一折中方卿邊拍漁鼓邊唱江西道情。有學者認為，南昌采茶戲的本戲是從道情演變而來，今人看《戲姑》一折中的道情或可管窺清代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的一二風貌。劇中很好地還原了江西道情的表演風貌：方卿邊唱著由齊言四句唱詞組成的道情，邊拍著漁鼓，背景音中還有樂隊的胡琴，歡快上口：“漁鼓甲板輕輕揚，御史府里我要戲戲姑娘。古來事物真稀奇，人往高來水往低。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深山樹木長不齊，荷花出水有高低。人家說強盜狠，我偏說勢利人。門前系著高頭馬，不是親來也是親。門前掛著破草簾，親生骨肉（我的姑娘啊）當作陌生人。道情曲上唱不盡，嫌貧愛富（我的姑娘?。切∪诵?！”這段道情將方卿對姑母的勢利不恥以及對嫌貧愛富的批判唱得淋漓盡致，這也是《方卿戲姑》中最被傳唱的唱段之一。

三、行當與人物：既寫生旦亦繪五行

《方卿戲姑》里，除了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念白唱詞外，個性鮮明的人物塑造也是這部戲成功的關鍵。該劇通過數代南昌采茶戲藝人的打磨，表演上突破了單一行當刻畫人物的桎梏。在呈現方卿、陳翠娥這一生、一旦的同時，也刻畫出了讓人又恨又鄙的姑母陳方氏。《方卿戲姑》里的姑母融匯了青衣和彩旦的表演方法。比如在《投親拜壽》一折前半部分，陳府做壽，姑母出場和丈夫陳金蓮著一色紫衣，步履身姿盡顯端莊，好一雍容貴婦人，但當聽到丈夫說道：“方卿侄兒他怎不來，如若是方卿兒登門叩拜，留他在府里攻書理所應該。”她微微一愣又不以為然：“尊老爺吃壽酒休要愁悶滿懷，方門中貧與富與我夫妻何來?！彼o觀眾的印象是嬌奢、忘恩寡義的。方卿來拜壽，她見方卿衣衫檻褸，先是側身坐著，斜眼怒視，但轉念一想方卿畢竟是自己侄子，笑問跪著行禮的方卿：“下面誰個行禮？”在聽到方卿答復后，故作親昵夸張地頭動身不動地說：“啊！是方卿崽來了！起來起來，一旁坐下。”待方卿起身，她又狠狠地白眼，鄙視地從頭到腳打量方卿。她明知方卿窮困潦倒身無分文，不但不同情自己的親侄子還看熱鬧般，大聲招呼眾丫鬟把方家的禮物抬到大堂上來，“讓諸親六眷都來看看，好顯顯我方家的臉面啊”，臊得方卿抬不起頭。如此，姑母嫌貧愛富的勢利嘴臉展露無遺。在堪稱本劇“戲膽”的《戲姑》一折，姑母看到假扮道士出現在家中的方卿，先是故作驚訝夸張大喊“老爺老爺”，接著從丈夫陳金蓮身邊跑到方卿身旁，搶走方卿的漁鼓，得意地唱：“快來看，看一個八抬官拜府問安?！憋@示出她的得意與傲慢。不僅如此，她甚至還要專門把女兒叫出來，讓她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是如何落魄，當面羞辱自己的女兒。通過演員的表演，姑娘陳方氏刻薄、冷漠、嫌貧愛富、傲慢的性格立住了。

《方卿戲姑》中表姐陳翠娥的塑造亦令人印象深刻。作為御史千金，翠娥一登場面對母親提及的婚姻之事與對表弟一家的冷漠，她先低頭害羞擺手笑著恭祝父母千歲，再用優雅的碎步走到父親跟前對著父母說道，“方表弟是娘親骨肉，娘啊理應照看”。讓父親陳金蓮都要贊一句“倘若是男子漢比父更高”。如此，一個端莊周全有格局知禮明義的少女形象初步展現。在聽聞母親苛待方卿表弟后，她第一反應是“怨母親太不賢良”，認為方卿表弟千里投奔母親應該贈給表弟銀兩，就算不送銀兩，也不該四九寒天把表弟趕走，于是趕緊讓婢女把方卿請到繡房。陳翠娥雖長在深閨，但有自己的主見。她見方卿到了繡房，頭低低地不看她，覺得表弟是個知禮義的人，在看到方卿心中有氣時，先是說我們是姐弟沒有高低之分，又回憶小時候在表弟家姐弟之間相處的舊時光，待方卿態度松動，她再問方母如何。她的問話是有策略懂人心的。待聽到方卿直言遭遇后，她決定不學母親，要做輕財重義之人，先是對表弟施禮代母親賠罪，又取出五十兩私房錢給表弟帶回家。再到聽到方卿的氣憤和志氣后，她一面被方卿打動，一面從現實考慮方卿是“宰相孫尚書子，要跳龍門又何難？如若是方表弟皇榜得中，豈不是要到我家報母的仇怨？”想到這里，她才決定要贈珍珠寶塔托付終身。她的托付終身是因看重方卿人品，更是深思熟慮顧全大局之下的決定，可堪稱是七竅玲瓏心。

從清末到當代，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演出場次盈千累萬，隨著時代變遷、觀眾審美的變化，劇本也在邊演邊改。未來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還會有修改嗎？我相信會的，因為經典之作，總是凝聚著時代光華。

[本文系2023年度國家社科基金藝術學重點項目“江西戲曲通史” （項目編號：23AB003）階段性研究成果]

注釋：

① 文中所引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內容，參考2025年3月“贛鄱好戲”場次南昌縣采茶劇團演出的南昌采茶戲《方卿戲姑》演出字幕。

參考文獻：

[1]趙景深.彈詞考證[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5：66.

[2]盛志梅.清代彈詞研究[M].濟南：齊魯書社，2008：131.

[3]中國戲曲志編輯委員會，《中國戲曲志·江西卷》編輯委員會.中國戲曲志·江西卷[M].北京：中國ISBN中心，1998：153.

[4]張慧儂口述，俚下整理.珍珠塔[M]石家莊：花山文藝出版社，1988：7.

[5]高慧智．《孝義真跡珍珠塔全傳》研究[D].成都：四川師范大學，2021：52.

[6]朱飛躍.歷史·構成·現狀—黃梅戲的親緣劇種[M].北京：學苑出版社，2015：330.

伍文珺：江西省文化和旅游研究院付露：江西省文化和旅游研究院責任編輯：劉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