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創新路徑研究

[分類號]G251.6

1引言

古籍數據庫是古籍信息數字化采集、加工、存儲與利用的有效載體。隨著云計算、大數據等數字技術的深入發展和深度應用，古籍數據庫的功能得到持續拓展完善。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指出，我國各級各類公共文化機構需認識到古籍數字化的必要性與重要性，通過創建具有古籍數字資源實時共享功能的專題數據庫，助推古籍文化社會化傳播?！?021—2035年國家古籍工作規劃》要求公共圖書館重視古籍數據庫對于古籍數字化的重要作用，加快創建功能全面、收錄廣泛的古籍數據庫?，F階段我國公共圖書館均將古籍數據庫作為古籍數字化的工作重心，開發古籍專題知識庫，實現了古籍數字資源的集約化管理。

胡謙鋒系統調查了我國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實踐，發現古籍數據庫內容與用戶需求不匹配，是導致古籍數據庫服務效能低下的主要原因。周儀設計了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技術路線。提出利用文獻數字化、圖像文本化、文本知識化、知識圖譜化手段，對古籍數字資源進行結構化整理。佟瑞娟認為，公共圖書館可發揮古籍漢字識別技術、命名實體識別技術、關聯數據技術的特色優勢，輔助用戶厘清古籍知識的內在聯系。就業內實踐而言，成都圖書館創建的古籍特藏數據庫充分整合了影像數字化、卷自標引與元數據著錄技術，可支持用戶進行古籍數據在線瀏覽、檢索與閱讀。蘇州圖書館自主建設的古籍數據庫，有效解決了古籍數據著錄混亂的問題，并具有一站式檢索、揭示功能。但較少有學者從主體、內容、功能等方面系統論述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邏輯思路與實踐路徑?；诖?，筆者探討了省級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實踐進展和關鍵問題，并提出旨在推動古籍數據庫可持續發展的策略。

2調研設計與樣本情況

筆者以省級公共圖書館作為樣本，重點從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主體、收錄內容與服務功能3個方面開展實證考察。首先，逐一試用公共圖書館自主建設的古籍數據庫，初步了解其資源建設情況與功能建設情況。其次，根據圖書館官方網站、微信號、抖音號、視頻號及主流新聞媒體發布的相關報道，進一步梳理古籍數據庫服務概況。最后，歸納整理網站調查采集的數據，分析古籍數據庫建設現狀與問題。數據基本情況如表1所示。

3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現狀

3.1建設主體

從表1可知，目前公共圖書館主要通過自主開發與合作開發兩類途徑建設古籍數據庫。對于自主開發建設的古籍數據庫而言，此類數據庫的數量達到20個，均以收錄館藏普通古籍、特藏古籍為主。但目前樣本館自建的古籍數據庫對于用戶使用權限有一定限制，較少支持用戶遠程訪問，且不允許用戶批量下載并保存至本地。公共圖書館采取業內合作與跨界合作手段建設了11個古籍數據庫。如，福建省圖書館與北京愛如生數字化技術研究中心合作建設的福建方志數據庫，整合了福建省圖書館館藏的新舊方志文獻資源。山西省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合作建設的山西省圖書館善本數據庫，收錄了古籍善本824種62萬余葉。但就總體而言，合作開發的古籍數據庫規模偏低。

3.2收錄內容

目前樣本館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形式以音視頻為主。其中，古籍珍善本圖像數據庫、中華古籍資源庫、八十萬卷樓國學古籍數據庫收錄了大量圖像書影和古籍視瀕資料。據此可知，目前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均將多媒體資源作為內容建設重點。就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種類而言，主要分為地理志、四庫系列、特色典籍三類。如中國數字方志庫借助數據倉庫技術，從地區分類、專輯分類的角度，收錄了綜合志、部門志、地名志、企業志、學科志、特殊志及地情書等類型的古籍文獻。“尚古匯典\"古籍數字服務平臺按經、史、子、集、叢書、西學分類對古籍進行收錄。國家圖書館的敦煌遺珍、碑帖菁華、宋人文集等古籍數據庫重點收錄專題古籍文獻。

3.3服務功能

目前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均具備快速檢索、高級檢索功能，可實現組合全文檢索。書同文古籍數據庫等12個古籍數據庫配備了智能全文檢索引擎，支持繁簡體、異體字、避諱字的檢索，確保古籍字字可檢。樣本館古籍數據庫不僅提供了IE閱讀、HTML閱讀、XML閱讀等關聯閱讀功能，而且兼容Chrome、IE、360等主流瀏覽器，并支持IOS、Android等系統的在線閱讀。目前古籍數據庫擁有翻頁、適屏、全屏、加注釋、分享等編輯功能，并支持用戶進行熱點詞查看、在線打印與圖像頁、文本頁切換。部分古籍數據庫具備紀年換算功能，支持年號紀年、干支紀年、公元紀年等方式的查詢。

4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不足

4.1自建庫整體質量不高

從表1可知，公共圖書館自建的古籍數據庫數量為9個，外部采購的古籍數據庫數量則達到23個，這兩類古籍數據庫的比例嚴重失衡。另外，樣本館自建的古籍數據庫總體質量不高，且存在古籍數據庫建設投入產出效率低下問題。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對政策性資金的依賴程度過高，忽略了課題支持經費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多依托KaiwuDB、KDC等商業數據庫開發平臺設計古籍數據庫核心架構，此類數據庫均依賴傳統的命令行操作，無助于提高古籍數據庫開發和管理效率。另外，自建的古籍數據庫同質化嚴重。圖書館在建庫前未進行充分調研，缺乏與其他古籍收藏單位共享協調，導致數據庫內容同質化，增加了建庫的成本。

4.2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較為局限

首先，公共圖書館較少將用戶的一般性需求與特殊性需求作為古籍數據庫資源建設的依據，且不注重實時更新用戶的古籍數據庫服務需求，導致古籍數據庫資源建設不符合用戶需求預期。其次，古籍數據庫資源導航與組織效能偏低，難以對古籍數據進行結構化聚類整理，導致古籍數字資源查全率與查準率無法保證。最后，目前我國省級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收錄的內容主要包括珍稀古籍善本、地方特色文獻、名家手稿信札、傳統典籍刻本抄本、金石拓片與輿圖文獻。但需要明確的是，中醫藥典籍、古典小說與戲曲等作為教學和研究工作所需的專業古籍數量偏少，導致普通古籍與特種古籍收錄比例失調。

4.3古籍數據庫服務功能較為單一

古籍數字化背景下用戶的古籍數據庫使用需求呈現分眾化、定制化的特點，用戶普遍期望古籍數據庫具備資源揭示與資源推薦功能。但從實際情況來看，運用關聯數據技術，對古籍文獻中的字、詞、句進行關聯，提供關聯異體字、概念抽取等知識挖掘功能的古籍數據庫較少，且均不支持知識關聯分析，極易降低用戶檢索效率。另外，古籍數據庫的開放性與人性化程度不足。一是古籍數據庫服務功能的用戶友好性較低，既不支持用戶自主上傳古籍數字化成果，又疏于依據用戶體驗與反饋進行更新升級。二是古籍數據庫尚未實現共建共享，用戶無法跨庫檢索古籍數字資源。古籍數據庫較少提供繁簡轉換、聯機字典、在線客服AI工具等人性化服務，致使用戶感知體驗普遍不高。目前省級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功能的定制化程度不高，館方不僅較少從數據關聯、情境適配角度設計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的技術路線，而且疏于結合用戶畫像定制化策劃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方案，使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功能與用戶需求相脫節。

5 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創新路徑

5.1強化古籍數據庫建設的資金與技術保障

目前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能力不足的核心原因是資金來源渠道窄，因此館方應利用多主體協作方式，擴大古籍數據庫建設資金的來源范圍。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可申報國家社科基金、省級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文化和旅游部門社科研究項目，在課題經費預算項目中增設古籍數據庫建設項目，確保古籍數據庫建設在啟動、執行、驗收各個階段均可得到充沛的資金支持8。另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可依托眾籌平臺發起融資項目，廣泛吸引社會資本參與古籍數據庫建設全過程，拓寬古籍數據庫建設資金籌集渠道。

為有效補齊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技術能力短板，館方可與古籍研究機構、高校、古籍數字化開發商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利用其在古籍數字化識別、整理與利用方面的技術優勢，開發具有較高古籍數字資源開放存取效能的機構知識庫，徹底修復古籍數據庫建設過程中存在的SQL注入漏洞、跨站腳本漏洞與弱口令漏洞。具備條件的公共圖書館還可依托區塊鏈技術共建共享古籍數字資源。如圖書館可利用區塊鏈技術的可溯源特性、授權機制與激勵機制，搭建古籍數字資源分布式通信體系，輔助用戶在高安全性級別下進行跨平臺資源訪問。

5.2優化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架構

公共圖書館應創建涵蓋用戶顯性需求與隱性需求的用戶畫像，據此定制化設計古籍數據庫內容結構。公共圖書館應善于提取用戶需求標簽，并對其進行動態優化。如圖書館可借助用戶興趣建模、路徑跟蹤、行為分析等手段，從用戶檢索、組織、分享古籍數字資源行為中識別用戶需求預期，并精準研判用戶的古籍數據庫使用行為傾向。公共圖書館應依據用戶期需求與長期需求的實際情況，設計兼具層次性與系統性的古籍數據庫內容框架。如公共圖書館應在構建用戶畫像并對其進行動態完善的前提下，圍繞社交、科研、收藏3個維度細分用戶需求，設計與不同類型用戶需求相匹配的子數據庫，提高古籍數據庫內容的針對性與實效性。

公共圖書館可利用分面分類法從多個分面和多個主題的角度高效整合古籍數據，采取系統、全面的資源分類途徑對古籍數字資源進行精細化組織，輔助用戶可視化梳理古籍數字資源的內在關聯機理。分面分類法是一類有別于傳統信息分類手段的多維度資源聚類方法，主張利用組配綜合表達方式對復雜的主題概念進行精簡詮釋，進而從不同角度分類描述整體概念[。在其支持下，公共圖書館從時間、空間、主題3個方面劃分古籍數據庫主題分面：時間分面所屬的類目以先秦至民國為主，空間分面可由古籍遞藏源流和古籍版本演變兩種類目構成，主題分面可涵蓋政治、經濟、文化、藝術、地理、歷史等類目，據此創建以同義概念、父節點、子節點為核心的古籍數據庫內容網狀結構。該做法可輔助公共圖書館從多維度描述古籍數字資源的特征，確保古籍數據得到邏輯連貫且索引次序明晰的分類組織。

實證考察結果表明，幾乎所有的古籍數據庫將歷代名著與各學科基本文獻作為資源建設的重點，較少涉及小說及金石志書。長此以往，將降低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的全面性。公共圖書館需從綜合性文獻與專業性文獻角度建立具有較大覆蓋面與縱深度的古籍數據庫收錄內容體系。從綜合性文獻來看，公共圖書館不僅需要將古典目錄、館藏編目、古籍整理本書目、出版社書自等古籍書自信息納入古籍數據庫著錄范圍，還需完整保留古籍中的注、疏、眉批、專名等內容。從專業性文獻來看，古籍數據庫應系統收錄甲骨、敦煌文獻、碑帖拓片、西夏文獻、趙城金藏等稀見古籍，并加大影寫本、精抄本、百衲本、巾箱本等古籍的數字化建設力度[]。

5.3健全完善古籍數據庫服務功能

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可設計基于云技術的古籍數據庫協同管理系統，提高古籍數據跨庫檢索效率。圖書館可應用混合云技術、超融合技術、邊緣計算技術，對多源異構的古籍數字資源進行有序化加工，并創建古籍數據跨平臺傳遞機制，確保用戶可一鍵獲取多個古籍數據庫資源。另一方面，公共圖書館可利用自然語言處理、自動文本分類、語義網技術的數據規?；杉瘍瀯?，系統提取古籍數字資源中的元數據、本體數據和衍生數據，建立具有較強語義關聯的古籍數據鏈，提升古籍數據庫檢索服務質量[12]。公共圖書館還可將自動生成引用格式、圖文對照、生僻漢字顯示與復制等功能嵌入古籍數據庫，讓用戶不僅能夠一站式獲取古籍文獻的版本信息，還可實時復制檢索古籍生僻字符的編碼字。

公共圖書館應增強古籍數據庫的資源加工整理功能，依托人工智能技術、光學字符識別技術，對古籍數字資源進行識別、排序、校對，支持用戶開展基于實體識別與結構整理的古籍數據精細化處理。公共圖書館應發揮資源數字化、數據管理、可視化交互等技術的比較優勢，輔助用戶深刻理解古籍數字資源的關聯關系。如公共圖書館可借助復旦大學和哈佛大學聯合研發的“中國歷史地理信息系統\"對古籍文獻記載的特定歷史時期自然、人文歷史演變過程進行可視化分析，將地點、官職、著作、社會關系等非結構化文本數據轉換成結構化信息，讓用戶能夠一站式探究古籍數據的社會網絡關系。

公共圖書館可利用全景感知系統、特征點檢測、全景分割等情境識別技術賦能古籍數據庫，使其能夠動態分析用戶基本信息數據、用戶行為數據、場景數據、環境數據、館藏古籍資源數據、鏈接的數據庫數據和網絡資源數據，據此建立情境要素集合。公共圖書館應結合用戶所處的情境狀態，定制化設計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路徑。

公共圖書館應組建閉環式渠道矩陣，擴大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范圍。如字節跳動公司和北京大學合作創建的“識典古籍\"平臺，不僅支持用戶對古籍文獻進行自助式數字化加工、上傳與訪問，而且借助抖音、識典百科、今日頭條、掌閱App等媒介，將古籍數字資源轉化為知識類短視頻，對其進行基于短視頻社交的地推式宣傳，實現了用戶引流、留存與回流的一體化運營管理。公共圖書館可利用“識典古籍\"平臺創建以古籍數據庫為點，以視頻平臺為線的渠道網絡，利用短視頻平臺的直播彈幕互動與在線評論互動功能打造用戶交流虛擬社區，促進用戶從古籍數據庫資源推薦服務的受眾者變為參與者。

6 結語

筆者分析了我國省級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現狀與問題，設計了以質量提升、內容優化、功能升級為核心的古籍數據庫建設路徑。考慮到大多數公共圖書館古籍數據庫建設的技術基礎、人員基礎與管理基礎現狀，圖書館應圍繞技術創新、管理創新與組織創新等角度，夯實古籍數據庫建設的要素保障，確保古籍數據庫建設邊際效益持續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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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萌萌女，1987年生。碩士，館員。研究方向：古籍數字化。

（收稿日期：2024-04-28；責編：婁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