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產業經濟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稅務。
中圖分類號:F812文獻標識碼:A
引言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黑龍江考察期間首次提出發展“新質生產力”。新質生產力不僅是對傳統生產力的補充和超越,還代表了以創新驅動為核心的新型生產力形態,能夠有效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推動經濟結構優化升級,增強國家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是衡量企業生產效率和技術進步的重要指標,它反映了企業在不增加投入要素(如勞動、資本等)的情況下,能夠通過技術創新、管理優化、資源配置等方式實現的產出增長[1-3]。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通常與技術創新、管理進步、組織變革、市場化改革等密切相關4-,它揭示了企業通過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和創新能力,打破傳統生產方式限制,實現更高效的生產和增長。隨著全球化和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企業面臨越來越復雜的市場環境和競爭壓力。提升全要素生產率不僅成為企業生存和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國家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目標。尤其是在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背景下,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不僅能夠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和資源高效配置,還能提升企業的創新能力和國際競爭力,為經濟發展注人新的動能。
稅收政策在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過程中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制度因素對全要素生產率有重要影響,尤其是在政府稅收政策的激勵下,企業資源配置效率能夠大幅提升,而且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稅收優惠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具有正向激勵作用。2017年來,中國政府推行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旨在簡化稅收征管流程、降低企業稅負并提升營商環境。具體來說,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簡政放權、優化服務和加強監管,簡化了企業的稅務辦理流程,減少了行政審批和稅務合規成本,為企業提供了更加高效和透明的稅務環境。這一系列改革措施不僅減輕了企業稅負,還為企業創新和技術升級提供了更多的政策支持和資源配置空間,進而促進了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推動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提升綜合競爭力,進一步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
相比已有文獻,本文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第一,在研究視角上,拓寬了稅務系統改革的微觀經濟效應研究范圍?,F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稅務系統改革對微觀企業行為的影響,未能深入探析稅收系統改革對企業整體發展的影響效應和作用機理[8-9。然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需要持續提高企業生產效率,因而本文從企業提質增效這一視角,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進一步豐富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影響因素的相關研究。第二,將企業規模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共同納入分析框架,以企業規模為調節變量分析企業規模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協調作用,發現調節變量企業規模能顯著削弱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關系。
一、制度背景與理論分析
(一)制度背景
自改革開放以來,稅收制度和管理體系經歷了多次變革,以適應經濟發展的需求。尤其是進入21世紀后,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經濟結構的不斷調整,稅收管理現代化和稅制優化逐漸成為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素。一方面,中國經濟正處于從高速增長向高質量增長轉型的關鍵時期,企業面臨更多的市場競爭壓力,迫切需要簡化稅務流程、減輕稅負;另一方面,隨著互聯網、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稅務部門需要通過現代化手段提升稅收征管的效率和準確性。2015年5月12日,國務院召開全國推進簡政放權放管結合職能轉變工作電視電話會議,首次提出了“放管服”改革概念。2017年9月,“放管服”改革首次和稅務聯系起來。國家稅務總局為進一步優化稅收環境,激發市場主體創業創新活力,發布了《關于進一步深化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優化稅收環境的若干意見》,旨在通過簡化稅收管理流程、降低企業稅負、提升政府服務效率、提高稅收透明度等方式,進一步優化營商環境,支持實體經濟發展。
2017年9月,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首先在北京、上海、深圳、廣州和江蘇進行試點,2018年增加了青島、寧波、廈門、大連、重慶、新疆、陜西、海南、湖北、江西和浙江12個省市。自改革提出以來,稅收領域的改革逐步深入,強調通過將“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和“優化服務”相結合的方式,減少稅務部門對企業的行政干預,同時加強事中、事后監管,確保政策的執行力和公平性。
2024年1月18日,國務院新聞辦就稅收服務高質量發展舉行的發布會中指出,2023年一整年,稅務系統不斷優化辦稅繳費措施,連續第十年穩步推進“便民辦稅春風行動”,分五批推出一系列便民服務舉措,特別針對中小微企業等民營經濟主體提供了多項專門服務,提升了稅費服務的精細化、智能化和個性化水平。同時,稅務部門累計查處騙取稅費優惠違法案件5042起,依法打擊虛開發票、騙取稅款等涉稅違法行為,成功挽回稅款損失共計1810億元,精準打掉職業犯罪團伙127個,顯著增強了稅收監管能力。稅務在國家治理中的作用越來越重要,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不僅是對稅收管理模式的創新,也是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升國家治理現代化水平的重要舉措。
(二)理論分析
1.直接影響機制分析
“放管服”改革中的“放”,核心是簡政放權。簡政放權意味著政府將部分稅收行政審批權力下放給地方或部門,減少對企業的行政干預,特別是在稅務方面減少煩瑣的審批程序。這一措施有助于降低企業的合規成本和稅收負擔。簡化稅收政策意味著企業可以節省在稅務事務上投入的時間和資源。企業不再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與稅務部門打交道,處理煩瑣的稅務申報、審批等事宜,從而能夠將更多的資源投人技術創新、生產管理和市場拓展上。企業內部的管理和運營效率得到了提升,生產要素也得到了更加高效的利用,生產效率也相應得到提升?!肮堋奔醇訌姳O管,通過改革優化稅務管理,建立更加透明、公正的稅收管理體制,提升政府稅收管理和服務的效率。在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中,稅務部門不僅簡化了審批流程,還通過數字化手段提升了稅收管理的透明度和服務質量。例如,企業可以通過電子稅務局進行在線申報和查詢,大大減少了人工操作的誤差和成本,也提高了申報過程的便捷性和效率。這種管理體制的優化,不僅降低了企業的合規成本,也增強了稅務管理的透明度,降低了企業與政府部門互動過程中可能遇到的風險與不確定性。稅務管理的透明性和高效性讓企業在稅收方面的負擔更加可控,使企業能夠更加專注于生產經營活動,進一步提升全要素生產率?!胺奔磧灮?,指的是政府通過提高服務水平,降低企業的稅務負擔,并通過更好的政策支持和信息服務,幫助企業提高效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中的服務優化,主要體現在稅務政策的普及與解讀、稅務咨詢的提升以及稅務辦理的便利化等方面。這一措施的核心目的是通過提升稅務服務的質量和效率,推動企業利用好政策,獲得更多的發展機會。
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簡政放權、加強監管、優化服務等措施,顯著降低了企業的稅收負擔和合規成本,提升了稅務管理的效率和透明度,激勵企業進行創新和技術進步,最終推動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隨著改革的深人推進,企業能夠更加高效地利用資源,提高生產效率,提升核心競爭力,從而在全球化和市場競爭中占據有利位置。因此,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是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具有深遠影響。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說1: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
2.傳導路徑分析
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可以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優化資本結構和促進技術創新三條路徑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高。
(1)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來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制度性交易成本是指企業在遵循政府制定的一系列規章制度時所需付出的成本,包括各種稅費、融資成本、交易成本等。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優化政府辦事流程,不斷改進稅收服務措施,精簡企業的稅收事項和流程,減少企業往來于各職能部門間消耗的時間、精力以及辦理時長,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以減少企業遵從政府制度時的制度性交易成本,繼而提升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不僅著眼于精簡辦稅流程與減少不必要的稅收審批事項,大幅壓縮企業涉稅業務所需時間,切實減輕企業稅收行政負擔的同時降低企業納稅遵從的辦事成本[0],還能夠持續提升稅務部門的政務服務水平,使稅收政策的制定與執行更具針對性,保證相關政策實施的積極效果,推動政府與企業間就涉稅業務開展良性互動,對企業制度性交易成本起到顯著抑制作用,從而激勵企業生產效率提高。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說2: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進而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2)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優化資本結構來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稅收政策對企業資本結構的影響同樣至關重要。企業資本結構(即債務與權益的比例)更是直接影響企業的資金成本、風險管理和生產效率。在眾多研究中,稅收政策被認為是影響資本結構決策的關鍵因素之一。Modigliani和Miller(1959)的經典理論認為稅收優惠促使企業加大債務融資,優化資本結構,這不僅有助于降低融資成本,還能夠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從而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12]。在此框架下,稅務系統的“放管服”改革通過簡化稅務流程、減少不必要的啟動環節,提升稅務服務的效率和透明度,進一步增強了稅收政策的效能。特別是在債務融資中的通過“放管服”改革,稅務系統能夠更高效地為企業提供稅收支持,降低企業的行政成本,進一步增強稅收優惠政策的實施效果。Jensen和Meckling(1976)的代理成本認為稅收優惠使企業能夠以較低的成本融資,通過資本結構優化減少代理成本,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最終提升企業的生產率[13]。Lu-cas(1988)的勞動力市場與資本市場理論也指出,優化的稅收政策能夠提高企業資本的配置效率,進而提升全要素生產率[14]。
國家稅務總局在《關于進一步深化稅務領域“放管服”改革培育和激發市場主體活力若干措施的通知》中提到,要積極推出優化稅費優惠政策直達快享機制、提升稅收政策確定性、推進電子稅務局服務水平等多項措施。這些措施通過降低企業的稅收負擔和提高稅收政策的透明度,有助于企業更好地規劃資本結構,優化債務和股權比例,降低融資成本,提高資本使用效率。這一過程中,資本結構優化不僅幫助企業降低財務風險,還能夠提高投資回報率,最終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良好的營商環境能夠提供更多的融資渠道和金融產品,使得企業能夠根據自身的財務狀況和市場條件,選擇最佳的資本結構,從而提高投資效率和全要素生產率[15]。以改善營商環境為目標的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也因此能通過優化資本結構進而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資本結構的影響不僅體現在債務融資的數量上,還體現在債務的類型和期限上。稅務部門通過為企業提供不同形式的債務融資優惠,促使企業在資本結構中做出適應市場變化的決策。企業通過優化資本結構,在降低融資成本的同時,也能更好地應對市場風險,提高資金使用效率,從而提高企業生產率。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說3: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優化資本結構,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3)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促進技術創新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技術創新也是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關鍵因素之一,而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優化稅收營商環境,降低企業運營成本,緩解融資約束,提高企業治理效率,為技術創新提供了有力支持。
稅務制度對創新環境的塑造起著關鍵作用[稅收政策優化直接關系到技術研發的成效,合理的稅收激勵機制能夠顯著提高企業的研發投入,促進技術進步,稅務簡化和調整能夠有效減輕企業的行政負擔,使其更專注于核心業務,從而提高創新投入和產出的效率[18]。稅收治理現代化和良好的稅收營商環境顯著提高了企業的創新質量,特別是在成長周期正常、內控質量高、規模較大、創新能力強的企業中,改革成效尤為突出[8]而技術溢出效應和創新效應能改善企業全要素生產率[19-20]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研究假說4: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促進技術創新,提升全要素生產率。
二、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1—2022年A股上市公司數據作為初始研究樣本。對樣本數據做如下篩選處理:剔除ST、*ST和終止上市的企業樣本;剔除金融行業的企業樣本;剔除總資產、總負債、營業收人、利潤總額等財務指標以及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董事會人數等企業治理結構變量存在缺失的樣本,最終得到31336個樣本。為了避免極端值對實證結果的干擾,本文對所有連續型變量進行上下 1% 的縮尾處理。
(二)模型設定
本文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試點政策作為準自然實驗,研究其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鑒于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試點政策逐步擴展至不同地區,本文構建了多期雙重差分(DID)模型,以識別該試點政策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具體形式如公式(1)。
TFPit=α0+α1policyit+α2Xit+μi+yt+εit
其中i、t分別代表不同的企業及年份。被解釋變量TFP代表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policy表示某個企業i所在的地區在第 χt 年是否被選為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試點城市的虛擬變量。當企業i所在地區在第t年及之后年份開展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則賦值為1,否則為0。 Xit 代表某個企業i的一個特定的控制變量在第t年的數值, μi 為企業固定效應, yt 為年份固定效應, εit 為隨機誤差項。
(三)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
1.被解釋變量
全要素生產率(TFP)是衡量企業在一定的資本和勞動投入基礎上,通過技術、管理、創新等因素提高產出的效率指標。本文選擇最小二乘法(OLS)測算的全要素生產率作為被解釋變量,主要因為OLS方法計算簡便、結果穩定,適合處理樣本量較大、變量關系較為直接的數據,同時具備較好的穩健性。相較而言,Olley一Pakes(OP)、Levinsohn-Petrin(LP)、固定效應估計法(FE)和廣義矩估計法(GMM)等方法在糾正內生性方面有一定優勢,但模型設定復雜,對數據需求更高,適用范圍更窄。因此,本文以OLS法估算的全要素生產率為主變量,將FE和LP的測算結果作為穩健性檢驗,以確保結論的可靠性。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核心解釋變量是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Policy)。具體而言,按照唐飛鵬和霍文希(2022)的做法,以企業所在地當年及以后年份是否進行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的0~1虛擬變量刻畫,即在企業所在地區啟動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的當年及以后,policy賦值為1,否則為0。試點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的地區如表1所示。
表1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試點城市

3.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如下:企業年齡(lnage),采用觀測年份與企業注冊年份時間差的自然對數表示;資產負債率(lev),即總負債與總資產的比值;凈資產收益率(ROE),即凈利潤與所有者權益的比值;總資產周轉率(TAT),即營業收入與總資產的比值;股權制衡度(balance),即第二至第五大股東持股比例之和與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的比值;獨立董事占比(indboard),表示為獨立董事人數與董事會人數的比值;兩職合一(dual),根據董事長與總經理是否為同一人,若是則取1,否則取0;產權性質(SOE),根據企業股東性質是否為國有企業,若是則取1,否則取0。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三、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
根據本文模型的設定,表2報告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引致的稅收營商環境優化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第(1)列顯示,在高維固定效應下,僅考慮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改革的回歸系數為0.053,且在 5%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初步驗證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列(2)在列(1)的基礎上,增加了ln_age和lev兩個控制變量,仍然對企業和年份進行雙固定,回歸結果顯示政策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變得不顯著,表明兩個控制變量可能對TFP的影響較大,且在此模型中可能與政策效應發生了交互作用。列(3)除了控制企業年齡(ln_age)和lev外,還進一步加入了ROE和TAT兩個控制變量,依然固定企業和年份的固定效應,回歸系數為0.082,并在 1% 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表明政策對TFP的正向影響更為顯著。列(4)和列(5)又依次加入兩個控制變量,結果均顯著。
表2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總體而言,政策的正向效應較為明顯,且控制變量中,尤其是企業年齡、企業負債率、ROE和TAT等因素,對TFP的提升起到了顯著作用。這些結果表明,政策措施在提升企業生產效率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同時企業的資本管理、盈利能力等因素也會對全要素生產率產生關鍵影響。
(二)平行趨勢檢驗
雙重差分識別因果聯系需滿足共同趨勢假設,即實驗組和處理組在事件沖擊前沒有明顯差異。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試點城市在入選以前應和未人選城市走勢一致,否則政策識別會有偏差,采用動態雙重差分法檢驗平行趨勢。建立模型如下。即將試點城市入選當年作為基準期,重新定義樣本時間,各樣本點的年份分別與入選年份作差,構建差值的虛擬變量。Policyi, Φ10+k 是政策沖擊虛擬變量,表示若城市i在年份 k 入選,則取值1,否則取值0; η 是系數,反映不同年份實驗組和對照組間的差異, klt;0 ,表示在入選前Ikl年, kgt;0 ,則是在入選后 Δk 年, k=0 表示入選當年; γ 是控制變量系數。如圖1所示,平行趨勢檢驗通過。

(三)穩健性檢驗
1.安慰劑檢驗
表3基準回歸

注:括號中數字表示聚類到公司層面的t值,*、**、**分別表示在 10% , 5% / 1% 的水平上顯著,如未特殊說明,下表同。
圖1平行趨勢檢驗

圖2安慰劑檢驗

為檢驗估計結果是否由政策沖擊帶來,隨機為不同組別賦予政策干預組和對照組,得到隨機生成的處理組虛擬變量,將其替代基準模型中的干預組變量后進行回歸分析。首先,在265個城市中隨機選取132個城市作為“偽”入選示范城市,政策虛擬變量取值1,其他剩余城市作為“偽”未入選賦值0。其次,構造“偽”處理組虛擬變量和時期虛擬變量交互項作為“偽”政策虛擬變量。理論上,構造的“偽”政策虛擬變量不會對被解釋變量產生顯著影響,即“偽”核心系數為0。否則說明除政策沖擊外,其他未被固定或控制的變量也對被解釋變量產生顯著影響,造成模型設定偏誤。圖2是重復了1000次的回歸圖示結果,比較安慰劑政策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與零點關系,發現其未顯著偏離零點。基準模型中實際估計系數明顯偏離零點,表明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并非偶然事件。
2.熵平衡法
由于政策實施前處理組和對照組之間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變量可能存在的趨勢差異會導致回歸結果存在一定偏差,并且傾向得分匹配等匹配方法不能解決協變量在處理組和對照組之間不平衡的問題,而熵平衡法提供了更全面的協變量平衡,減少了潛在的選擇偏誤。為此,本文借鑒Cazier等(2020)的做法,利用熵平衡法來匹配樣本中處理組和對照組的協變量,再用匹配后的樣本重新進行基準回歸[2]。結果如表4的第(1)列所示,回歸系數為0.065,且在 1% 的水平上顯著,因此在考慮到可能存在的趨勢差異后,本文的基準回歸結論依舊成立。
3.替換被解釋變量
本文以OLS方法計算得到的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作為被解釋變量進行基準回歸。不同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計算方法存在一定差異,可能導致基準回歸結論不一致。本文分別利用FE法和LP法計算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對被解釋變量進行替換,回歸結果見表4第(2)列和第(3)列。該回歸結果顯示,在更換企業全要素生產率計算方法之后,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高仍然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基準回歸結論依舊穩健。
4.更換樣本檢驗
本文在盡可能控制了企業特征、試點地區發展情況、時間等多種可能影響因素的基礎上,仍然無法排除某些未考慮到的潛在影響因素,如區域性政策差異等,這些因素可能對實證結果造成干擾。為了進一步驗證結果的穩健性,并排除可能存在的偏誤,本文采取了多種措施來處理樣本選擇問題。
首先,考慮到計劃單列市在資源稟賦、基礎設施建設、政策支持等方面與其他地區存在顯著差異,可能會影響企業的生產效率和全要素生產率,因此在回歸分析之前,首先剔除了這些計劃單列市的企業樣本。這一操作有助于減少這些地區特殊性對實證結果的干擾,確保回歸結果的更高外部有效性。其次,為了進一步控制上市企業對全要素生產率可能產生的影響,本文剔除了在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實施后才上市的企業樣本后進行回歸。表4第(4)列和第(5)列結果表明,更換樣本后的回歸結果依然支持本文基準回歸結論。
四、機制檢驗與異質性分析
(一)機制檢驗
1.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機制檢驗由理論分析可知,制度性交易成本是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重要機制。本文參考范源源和李建軍(2023)的做法,選取王小魯(2019)等編制的《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18)》中分項指數“減少政府對企業的干預”來反映制度性交易成本[22]。該指數主要源于抽樣調查企業對“行政審批手續方便簡潔情況”的評價,行政審批越復雜,意味著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越高,對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就越不利。若前文假說成立,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正面效應應更多地體現在制度性交易成本高的地方。為此,本文按照改革前一年,即2016年各省份“減少政府對企業的干預”指數的中位數,將樣本分為兩組,分別進行回歸,實證結果如表5第(1)列和第(2)列所示。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政策在制度性交易成本高的地方更顯著,表明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促進了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得到證實。
表4穩健性檢驗

2.資本結構和技術創新的機制檢驗
由理論分析可知,投資、資本結構和技術創新是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重要渠道。基于此,本文將上述變量作為機制變量,進一步檢驗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傳導機制。本文進一步采用江艇(2022)的兩步法中介效應模型[23],控制變量保持不變,具體模型設定如公式(3)和公式(4)。

Mit=α0+α1policyit+α2Xit+μi+yt+εit
其中, Mit 為機制變量,具體介紹見下文,其余變量和符號與基準回歸保持一致。公式(3)和公式(4)用于檢驗機制變量在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影響企業全要素生產率過程中所起的作用。
(1)資本結構的機制檢驗。由理論分析可知,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優化企業的資本結構,從而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本文采用負債與權益市價的比率對資本結構進行衡量,用CS表示,回歸結果如表6的第(1)列所示。第(1)列核心解釋變量policy的回歸系數為0.006,且在10% 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有效改善企業的資本結構,資本結構隨著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的推進而優化,說明改革有利于優化資本結構,從而驗證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優化資本結構來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假設。
(2)技術創新的機制檢驗。為了檢驗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的技術創新機制,本文選擇“年度申請專利總數”指標來衡量企業的技術創新水平,用Apply表示,具體計算方法為企業年度申請專利總數加一再取自然對數。Apply值越大,說明企業的創新活動越活躍。具體的回歸結果見表6第(2)列。如表6第(2)列所示,核心解釋變量policy對被解釋變量Apply的回歸系數均為0.098,且在 5% 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有效促進企業開展創新活動,使企業年度申請專利數隨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推進而增加,說明改革有利于促進技術創新,從而驗證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能夠通過鼓勵技術創新來提高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假說。
表5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機制檢驗

表6資本結構和技術創新的機制檢驗

(二)異質性分析
1.東部地區企業與中西部地區企業
本文根據企業分布的區域差異,將企業樣本劃分為東部地區企業和中西部地區企業兩類。結果如表7所示,稅務系統“放管服”試點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正向影響在中西部地區顯著,東部地區企業樣本中policy的估計系數不顯著。究其原因可能在于,東部企業市場化程度較高,企業更多依賴市場競爭和技術創新來推動發展,企業多為產業鏈的中高端,資源配置效率已大幅提升,稅收和行政成本占總成本的比例縮??;而中西部地區市場化程度較低,企業更加依賴政府的支持和政策激勵。因此,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東部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較弱,對中西部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較強。
2.國有企業與非國有企業
本文根據企業的產權差異,將企業樣本分為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兩類。結果顯示,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非國有企業的影響顯著,而對國有企業的影響不顯著。主要原因可能是兩者的管理模式、市場需求和改革響應的差異。非國有企業通常管理靈活、市場競爭壓力大,更容易快速適應稅務改革,尤其是在稅收減免和流程簡化方面,能顯著提升企業效益。相比之下,國有企業管理層級復雜、決策流程緩慢,且通常依賴政府支持,改革對其影響相對較小。國有企業的稅務負擔較輕,改革帶來的變動較少,其對改革的響應不如非國有企業顯著。此外,非國有企業在市場化程度和創新文化上更能迅速抓住改革帶來的機遇,而國有企業相對保守,更注重社會責任和宏觀政策目標,所以改革效果較為溫和。因此,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非國有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更強。
表7異質性檢驗

4.成長期企業與成熟期企業
不同生命周期的企業在發展策略和所處的經濟社會環境存在顯著差異,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也可能不同。本文借鑒Dickinson(2011)的方法,通過衡量企業經營、投資和籌資活動的現金流量凈額來確定企業的生命周期階段,將企業分為成長期企業和成熟期企業[24。具體而言,若企業的投資活動現金流量凈額為負且籌資活動現金流量凈額為正,則判斷其處于成長期;反之,則認定其為成熟期企業。結果顯示,成長期與成熟期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都會受到稅務系統“放管服”試點改革的提質增效影響,且成熟期企業的估計系數相對更大。究其原因可能是成長期企業通常處于擴張階段,主要依賴市場需求和融資,其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更多受到其他因素制約,因此稅務改革的影響較為溫和。而成熟期企業則已具備較為穩定的市場地位和高效的管理結構,能夠更充分地利用稅務改革帶來的簡化流程、減輕稅負等優勢,從而優化資源配置、提高生產效率,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因此,稅務改革對成熟期企業的邊際效應較大,估計系數也相對更高。
5.環境不確定性高企業和環境不確定性低企業
本文借鑒申慧慧等(2012)的研究方法,將企業樣本分為環境不確定性高企業和環境不確定性低企業[2]。具體而言,通過計算過去五年上市公司銷售收入的標準差來衡量其環境不確定性:如果某公司的銷售收入標準差低于樣本的中位數,則認為其環境不確定性較低;反之,則認為其環境不確定性較高。結果顯示,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在環境不確定性低的企業中效果顯著,主要因為這些企業經營環境較為穩定,能夠更好地適應和利用簡政放權、稅收減免等政策帶來的優勢,提升運營效率和競爭力。而在環境不確定性高的企業中,由于外部環境波動較大,企業面臨較多的不確定因素,政策變動的短期效果可能被市場不穩定性抵消,難以充分發揮改革的積極作用。這類企業可能更多關注如何應對外部風險和不確定性,改革的效果因此受到限制。
五、進一步分析
為研究企業規模對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調節作用,引入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與企業規模的交互項policy
income,以反映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和企業規模的協同作用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具體模型設定如公式(5)。
表8異質性檢驗


+α3Xit+μi+yt+Eit
具體而言,本文采用“企業營業收入取自然對數”衡量企業經營規模,回歸結果如表7所示。主效應的估計系數在 1% 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負,交互項系數在 1% 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這表明調節變量企業規模顯著削弱了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關系,即企業規模對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關系中發揮著顯著的抑制作用,具有負向調節作用。原因可能是大型企業本身已經具備較為高效的運營管理和資源配置,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帶來的減稅、簡化流程等政策紅利對它們的影響相對較小,改革的邊際效應有限。而小型或中型企業在規模較小、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稅務改革能夠直接減輕負擔,提高運營效率,從而顯著促進其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因此,企業規模越大,其對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效應的響應可能越弱,進而削弱了改革對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正向影響。
六、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2011—2022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構建多期雙重差分模型考察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顯著提高了企業全要素生產率,這意味著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是促進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具有深遠的影響。這一結論在一系列穩健性檢驗之后依然成立。機制作用分析表明,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主要通過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促進投資、優化資本結構和促進技術創新四條路徑促進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異質性檢驗顯示,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促進作用在中西部地區企業、非國有企業、環境不確定性低企業以及成熟期企業中尤為明顯。進一步分析表明企業規模越大,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正向影響越小。
(二)政策建議
基于理論分析與實證檢驗,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一是從強化稅務政策的精準性與靈活性入手,實施更加個性化、定制化的稅務服務,確保政策能夠有效適應不同類型、不同規模的企業需求,尤其是中小企業與創新型企業。具體來說,首先可以通過數據共享平臺的建設,實現稅務部門與各類金融、產業等相關部門的信息互通,推動稅務服務的智能化轉型。通過現代化的信息技術手段,如人工智能、大數據等,建立完善的企業稅收管理平臺,不僅能夠幫助企業及時掌握稅收政策的變化,還能根據不同企業的實際情況,提供個性化的稅務服務,確保企業能夠更加便捷、精準地享受稅收優惠,降低稅務合規的時間成本與經濟成本。此外,稅務部門應當與相關政府職能部門加強協作,推動“放管服”改革與其他產業政策的協調發展,特別是在支持技術創新和促進資本市場發展的政策銜接上要做到無縫對接。例如,稅務部門可以在政策執行過程中,與科技、工業、金融等部門保持密切聯系,推動相關領域政策共同發力,形成政策合力,確保稅務改革對企業的支持不僅體現在直接的稅收優惠上,更能涵蓋企業的融資、技術升級、市場開拓等多個方面,最終為企業提供更為完整、綜合的支持,提升其全要素生產率,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長期目標實現。
表9調節效應分析

二是優化稅務流程和服務,提升效率。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最直接的效應之一便是降低企業在稅務合規和運營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為了進一步推動這一路徑的效果,建議加快稅務流程的數字化和信息化建設,通過大力推廣電子稅務局和智能化稅務服務平臺,減少人工操作和面對面服務的環節,提升稅務管理的自動化和精準度。這不僅能夠有效減少企業在稅務報表、納稅申報等方面的時間成本,還能降低企業與稅務機關互動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和風險。此外,強化對企業的稅務咨詢與指導服務,尤其是針對中小企業的個性化需求,提供更為精準和透明的政策解讀,幫助企業快速適應新政策,降低合規成本。最后,進一步清理和簡化稅務審批流程,壓縮行政審批時限,推動稅務機關在處理涉企事務時更加高效便捷,切實減少企業在合法合規上的不必要支出,從而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釋放企業活力。
三是加大稅收優惠政策,激勵企業創新與擴張。在“放管服”改革框架下,稅收政策應當更加精準地引導資本流向創新和高效的生產領域,促進企業加大投資,尤其是在高新技術和綠色產業領域。為了進一步推動投資增長,建議政府出臺針對不同行業和不同規模企業的差異化稅收優惠政策,特別是通過加大對研發、環保和數字化轉型的稅收支持力度。比如,可以提高對企業研發投入的稅前扣除比例或實施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鼓勵企業加大技術創新和生產方式升級。同時,針對資本密集型或技術密集型行業,可以實施資本投資抵稅等優惠措施,幫助企業減輕資金壓力,加快產業升級步伐。此外,稅收政策還可以通過減免企業所得稅、增值稅等形式,減輕企業短期資金負擔,鼓勵企業擴大生產和擴大再投資,進一步提升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
四是鼓勵資本市場發展,推動企業融資渠道多元化。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通過減少稅務合規負擔和提高稅收透明度,有助于改善企業的資本結構。然而,資本結構的優化不僅僅依賴稅收政策,還需要進一步完善金融支持體系和資本市場的相關配套政策。為此,建議推動金融體系改革,優化企業融資環境,特別是支持中小企業和高新技術企業的融資需求。稅務部門應當與金融機構密切合作,確保稅收政策能夠為企業融資提供充分支持。例如,稅務部門可以為企業提供相關的稅收證明和信用支持,簡化融資流程,降低企業通過資本市場融資的成本。此外,鼓勵企業通過股權融資、債務融資等多渠道方式進行資本運作,并推動資本市場對創新型企業的支持。與此同時,政府還可以通過設立專門的稅收激勵政策,鼓勵企業進行資本結構優化,如降低企業債務融資的稅收成本,提供股權激勵稅收優惠等,推動企業在資本結構上進行合理布局,進一步提高全要素生產率。
五是加大研發支持力度,推動科技成果轉化。稅務系統“放管服”改革對于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尤為重要的一條路徑就是促進科技創新。為了進一步激發企業的創新動力,政府應加大對科技創新的稅收激勵力度,鼓勵企業在技術研發和科技成果轉化方面加大投入。首先,應大力推動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進一步擴大符合條件的研發項目范圍,確保企業能夠充分利用稅收優惠政策降低創新成本。其次,政府應通過設立專門的科技創新基金或創新稅收抵扣政策,鼓勵企業將稅收優惠直接投入科技研發和創新能力的提升中。此外,稅務機關應加強與科技部門的協作,推動科技成果的轉化落地,尤其是在高新技術產業中,稅收政策可以發揮關鍵作用。例如,可以通過稅收抵免或減免,支持企業將科研成果迅速轉化為生產力,提升產業技術水平和附加值,最終推動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全面提高。最后,針對初創型企業和高技術領域的企業,政府可以推出稅收優惠政策,降低創新風險,促進更多的創新型企業脫穎而出,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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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瑤菊)
Has the“Streamline Administration,Delegate Powers,and Improve Regulation /Services”Reform of the TaxSystem Improved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ofEnterprises?
ZHANG Dongmei, SHANG Xiaoyue (School ofEconomics,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Oo81, China)
Abstract: As our country enters a new era,“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has emerged as the times require,with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as its core,which is crucial for enhancing enterprise eficiencyand promoting high ?- quality development.This article,based on the data from Chines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1 to 2022,uses the tax system’s reform of“streamline administration,delegate powers,and improve regulation and services”as a point of penetration to examine its impact on enterprises’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he research finds that the tax system’sreform of“streamline administration,delegate powers,and improve regulation and services”significantly promotes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s’total factorproductivity,achievingthis efectbyreducing institutional transactioncosts,optimizingcapital structure,and promoting technological inovation.However,the scale of enterprises plays a suppresive role in this process, weakening the positive impact of the reform.In thefuture,itis necessary to further deepenthe tax system’sreformof“streamlineadministration,delegate powers,and improveregulation and services”,fulyutilize its advantages in reducing institutional transaction costs,optimizing capital structure,and promot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odrive thecontinuous improvementof enterprises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providing strong support fo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context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Key Words: Tax system’s reform of“streamline administration, delegate powers,and improve regulation and services”;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Enterprise efficien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