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經濟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邏輯、機制與路徑

摘" 要：低空經濟作為戰略性新興產業，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低空經濟依托區域增長極和產業集群理論邏輯，以及資源配置、產業結構、區域聯系、就業與人才流動的現實邏輯，在增長極帶動、創新驅動、空間優化整合、基礎設施共享等機制作用下，從加強政策支持、完善基礎設施、推動產業協同、強化人才保障和促進區域合作等路徑，為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注入新動力，對推動區域均衡、可持續發展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各地應積極利用其發展優勢，充分挖掘低空經濟的發展潛力，實現經濟的均衡、高效與可持續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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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國務院《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指出，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積極培育新興產業和未來產業，積極打造生物制造、商業、航天、低空經濟等新增長引擎。目前，我國已有27個省份出臺了低空經濟的行動方案，北京、上海、廣東等省市都發布了低空經濟產業高質量發展行動方案，明確了發展目標和重點任務。未來，隨著技術的成熟、政策的完善和市場的擴大，低空經濟有望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新引擎。

低空經濟是指在垂直高度1000米以上，根據實際需要可延伸至不超過3000米的空域范圍內，以電動垂直起降飛行器（eVTOL）、無人機等航空器為載體，以載人、載貨等多場景低空飛行活動為牽引，輻射帶動相關領域融合發展的綜合性經濟形態。學術界關于低空經濟的研究還在起步階段，在低空經濟與新質生產力關系的研究方面，張夏恒（2024年）探討了低空經濟與新質生產力的邏輯關系，并從體制機制、專業人才等方面提出促進低空經濟對新質生產力有效賦能的政策建議。在低空經濟與高質量發展方面，宋丹等（2024年）以低空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為中心，深入分析面臨的現實挑戰，并提出低空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的實踐路徑。在低空經濟的政策法規方面，藍壽榮（2024年）認為促進低空經濟有效、快速發展，亟需在政策措施基礎上，及時制定法律制度，構建廣義上的低空經濟產業促進法。在國際以及產業鏈視角的研究方面，張曉蘭等（2024年）梳理分析了低空經濟發展的國際態勢、我國發展現狀及存在的問題，并提出政策建議。通過梳理已有文獻發現，目前鮮有文獻闡述低空經濟在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中的作用。鑒于此，本文研究了低空經濟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邏輯、機制與路徑，對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一體化發展具有理論與現實意義。

二、低空經濟賦能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邏輯

（一）理論邏輯

增長極理論認為，經濟增長是在某些具有優勢條件的區域首先形成增長極，再通過極化和擴散效應帶動周邊區域和相關產業發展。低空經濟中的大型通用航空機場，通常可以成為區域經濟發展中的增長極。隨著機場運營規模的擴大和產業集聚程度的提高，通過極化效應可吸引更多的資源向該區域集中，提升區域內經濟規模和競爭力；通過擴散效應，如技術溢出、產業關聯帶動等，可促進周邊區域的基礎設施建設和配套產業發展。產業集群理論指出，相關產業在地理空間上的集聚能夠產生規模經濟、知識溢出、創新協同等效應。在低空經濟發展中，航空制造、航空運營等企業匯集形成產業集群。在特定區域內，航空制造企業可以共享研發資源、生產設備和技術人才，以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生產效率。同時，產業集群內企業知識交流與技術創新合作有利于新技術、新工藝的快速傳播和應用，促進整個低空經濟產業的升級。

（二）現實邏輯

1.優化區域內資源配置。低空經濟打破了傳統二維平面式的區域發展空間限制，為區域經濟活動開辟了全新的三維空間維度。例如，在我國部分山區，由于交通建設難度大且成本高，許多地區的旅游資源、特色農產品難以有效輸出。隨著低空經濟的發展，直升機旅游線路的開通以及小型貨運飛機在農產品運輸中的應用，更多游客可以到這些地區觀賞自然風景，特色農產品能夠更快捷地運往城市，提升區域內資源利用效率，從而促進區域間資源的均衡配置。

2.升級區域內的產業結構。低空經濟作為技術密集型的新興產業，發展過程伴隨著大量新技術、新業態的涌現。這些新興產業的興起吸引了大量資本、技術和高素質人才，加速區域產業結構向高端化、智能化方向轉型升級，帶動區域經濟增長極的形成與發展，進而縮小區域間產業差距。對于傳統制造業和服務業而言，低空經濟的發展提供了與之融合創新的契機，如傳統旅游業可以通過與低空飛行服務相結合，創新服務模式和產品類型，增強傳統產業在區域經濟中的競爭力。

3.拓寬區域空間，增強區域間的聯系。地理因素對區域間經濟交流與合作通常會形成較大限制，而低空經濟通過通用航空飛行活動，能夠縮小區域間的時空距離，加強區域經濟聯系，低空空域的開發利用使得區域經濟發展的空間范圍得到有效拓展。通過開通通用航空航線，可以在區域間實現更加便捷的商務往來和產業合作，因此，發展低空經濟可以有效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低空經濟的發展弱化了區域間的行政壁壘，促進了生產要素在區域間的自由流動和資源共享，有利于形成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區域大市場。

4.促進區域內的就業與人才流動 。低空經濟產業鏈長、產業門類豐富，從航空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到運營服務、維修保障，創造了大量不同技能層次的就業崗位。為發展低空經濟，部分地區出臺了一系列優惠政策，搭建了創新創業平臺，提供良好的科研環境和職業發展空間，吸引了國內外優秀的航空航天技術人才、管理人才和創新型人才。這些人才的集聚不僅為低空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智力支撐，還通過知識外溢效應帶動了區域整體人才素質提升，促進了區域間人才的合理流動與優化配置，推動了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三、低空經濟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機制

（一）增長極帶動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在區域經濟發展理論框架中，增長極理論具有重要地位。低空經濟產業在特定區域的集聚通常會形成強大的增長極，對周邊地區產生顯著的輻射帶動效應。這種產業集聚產生了強大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效應，企業間通過共享各種資源，有效降低了生產成本，提高了生產效率與創新能力，并通過產業關聯和技術擴散的增長極效應，帶動了周邊地區相關產業的發展。

（二）產業關聯為區域協調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低空經濟產業具有高度的關聯性，這種關聯效應在區域經濟發展中發揮著擴散傳導作用。航空制造作為上游產業，其發展對上下游產業有著廣泛而深刻的影響。在上游，航空制造對高標準、高質量的特種材料、精密零部件有大量需求，有力地拉動了這些產業的技術創新與產能擴張。在下游，航空運輸、航空培訓等產業直接受益于航空制造產業的發展，航空運輸業的繁榮帶動了航空物流、航空旅游等衍生產業的興起與發展。

（三）創新驅動提升區域整體創新能力

低空經濟發展對區域創新能力提升有顯著的驅動作用。在航空制造領域，為了滿足飛行器高性能要求，企業和科研機構需不斷加大研發投入力度，積極探索新材料、新工藝、新技術。如無人機在農業植保、物流配送、測繪等領域的應用催生了全新的商業模式和服務方式，無人機通過智能化的作業管理系統，實現了對大面積農田的精準植保，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降低了生產成本。這些創新活動在區域內激發了創新活力與創新動力，提升了區域創新意識和創新能力。

（四）基礎設施共享提升區域整體協調度與競爭力

低空經濟的發展依賴一系列特定的基礎設施建設，如通用機場、導航設施、航空油料供應設施建設。這些基礎設施具有一定的共享性，對區域經濟協調發展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這種基礎設施的共享模式，不僅提高了基礎設施的利用效率，而且有效降低了企業的運營成本，吸引更多與低空經濟相關的企業和產業，同時有助于實現區域內不同產業和地區協調發展，提升區域經濟的協調度與綜合競爭力。

四、低空經濟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路徑

近年來，我國低空經濟發展迅速，但也面臨空域管理復雜，缺乏統一的標準；基礎設施建設滯后，不利于協調發展；產業協同困難，阻礙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人才短缺與流失嚴重和區域發展不平衡等挑戰。以下路徑可有效破除低空經濟發展弊端，賦能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一）加強政策支持與監管

政府部門應制定低空經濟發展規劃，從宏觀上引導低空經濟有序發展。一是進一步完善低空經濟發展的政策扶持體系，在稅收方面，對低空經濟企業給予企業所得稅、增值稅等多稅種的減免優惠，鼓勵企業創新發展；在財政補貼方面，設立專項資金，對新設立的低空經濟企業給予開辦補貼，對購置航空器、建設機場及配套設施的企業給予項目補貼，降低企業前期投資成本和運營風險。二是完善低空飛行審批制度，簡化審批流程，提高審批效率。持續推進低空空域管理改革，建立健全科學合理的空域分類管理體系，合理劃設低空空域和航線，明確不同類型空域的使用規則和審批流程。加強空管部門與地方政府、企業的溝通協調，保障低空經濟飛行活動的順暢。三是構建全方位、多層次的低空經濟監管制度框架，加大對航空制造、通用航空運營、低空旅游的監管力度。建立嚴格的市場準入制度，規范企業經營行為，防止不正當競爭和壟斷行為；加強對飛行安全、航空器適航性、從業人員資質等方面的監管，確保低空經濟活動符合安全標準和規范要求。

（二）完善基礎設施

一是依據區域經濟發展戰略，綜合人口分布、地理地形以及交通狀況等因素，科學合理地規劃通用航空機場布局。在城市群、經濟發達以及旅游資源豐富的地區適當增設機場，擴大機場服務覆蓋范圍；在偏遠地區和交通不便地區優先布局建設通用機場，改善當地交通條件。同時，注重機場與其他交通方式的銜接，形成多式聯運的綜合交通樞紐，提升區域交通運輸效率。二是加快低空通信網絡建設，構建覆蓋低空全域的通信基礎設施。通過采用5G等通信技術，實現低空通信數據高速、穩定和可靠的傳輸，為低空飛行的指揮調度、數據傳輸、飛行監控等提供支撐。三是圍繞通用航空機場建設，加強油料供應、維修保養、導航通信、氣象服務等配套設施建設。建設現代化的航空油料儲運設施，確保航空器油料供應安全穩定；加強氣象監測預警設施建設，為低空飛行提供精準的氣象服務信息，降低氣象災害對低空經濟活動的影響。

（三）推動產業協同發展

一是在航空制造領域，鼓勵有條件的地區發展航空零部件制造、飛機組裝等產業，形成航空制造產業集聚效應；在運營服務方面，培育通用航空運營、低空旅游、航空物流等多元化的運營服務企業集群，提升產業規模與競爭力。通過產業集群內部的企業協作與創新，實現資源共享、技術互補、市場共拓，提高低空經濟產業生產效率與經濟效益。二是注重產業集群協同發展，加強不同區域產業集群在產業鏈上下游的分工協作，形成跨區域的低空經濟產業生態網絡。推動低空經濟與其他產業的深度融合創新，拓展低空經濟發展空間和應用領域。加強低空經濟與現代農業的融合，利用無人機開展農業植保、農田監測、農產品物流配送等服務，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現代化水平；促進低空經濟與應急救援產業的融合，建立低空應急救援體系，利用直升機、固定翼飛機等航空器開展災害救援、醫療救護等應急服務，提升區域應急救援能力；推動低空經濟與文化體育產業的融合，舉辦航空運動賽事、航空文化展覽等活動，培育低空經濟消費新熱點，促進區域文化體育產業繁榮發展。

（四）強化人才培養與引進

一是加強各類高等院校低空經濟相關專業的建設，設置航空工程、飛行器制造工程等專業，構建多層次、多元化的人才培養體系。在實踐教學環節，加強與航空企業合作建立實習實訓基地，提高學生實踐操作能力和職業素養。鼓勵高校和企業聯合開展科研，培養具有創新能力和實踐經驗的高端專業人才。利用在線教育、職業培訓等多種方式，為在職人員提供繼續教育和技能提升機會，滿足低空經濟發展對不同層次人才的需求。二是制定具有吸引力的人才引進政策，針對低空經濟領域的高端技術人才、管理人才和創新型人才，在住房補貼、子女教育、科研經費支持等方面給予優惠待遇。搭建人才創新創業平臺，建立航空產業園區、眾創空間等載體，為引進人才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和創業條件。加強與國內外知名航空科研機構、高校和企業的人才交流與合作，通過柔性引進、項目合作等方式，吸引國內外優秀人才參與區域低空經濟建設，提升區域低空經濟人才隊伍水平。

（五）促進區域合作與交流

打破區域行政壁壘，建立低空經濟區域合作協調機制，加強城市之間在低空經濟規劃、產業布局、基礎設施建設、資源共享等方面的合作。加強東中西部合作，促進地區之間的技術與人才的交流。統籌規劃通用航空機場布局，建立區域低空飛行服務共享平臺，實現空域資源、飛行保障資源的共享共用。加強區域內產業協同發展，形成產業分工協作、優勢互補的發展格局，促進區域低空經濟一體化發展。積極開展低空經濟國際合作與交流，學習借鑒國外先進的低空經濟發展經驗和技術。鼓勵國內企業與國外航空企業開展合資合作、技術引進，提升國內低空經濟企業的國際化水平和競爭力。加強與國際航空組織、行業協會的交流與合作，推動我國低空經濟標準與國際接軌，提升我國低空經濟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和話語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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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甘肅省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

責任編輯：康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