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G236;K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3/j.issn.1671-6477.2025.02.016
姜迎春教授專著《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4年1月出版)是中國勞工撫恤史研究領域的新作。衡量一部學術著作的質量需要既見樹木又見森林,故我們對該書不僅要放在勞工撫恤問題的學術脈絡中去評價,更要從社會史研究理論的高度予以認識。理論分析既可帶來豐富的啟迪,亦可助力其在學術脈絡中的定位,理應受到進一步重視。社會史研究理論主要關注研究路徑、研究對象和研究目標三方面問題。研究路徑有宏觀與微觀之分,前者著力于規劃宏大的歷史邏輯,后者重視從典型案例切入作細致考察。研究對象有行動者(agents)和單元(units)之分。一種主張認為,個體不僅是在制度機器里的“單元”,更是有情感好惡和主體實踐的“行動者”。研究目標有求真與求解之分,求解”是關注結構的“反事實\"追求,“求真\"則是“反分析”的?!吨袊鷦诠嵝魡栴}研究》一書的價值體現在其與社會史研究理論的對話中。
一、在學術脈絡中看《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
20世紀20—30年代,社會史問題受到當時中國學界關注和討論較多。到了20世紀80年代,社會史再次受到國內學界重視,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即為其中的重要方面?!吨袊裾犯濉?|和《中國歷代優撫》2代表了學界在這一時期研究的新變化:一是研究對象呈現多樣化趨勢,破除了以往僅有軍人才享受優撫的刻板認識,逐漸將社會各階層納人視野;二是對優撫價值的認識逐漸加深,盡管仍有觀念先行之嫌,但學界較為充分地認識到,優撫對于社會穩定的必要作用。進人90年代,敖文蔚《中國近現代社會與民政》一書將政府官員、鐵路員工、郵政人員和工人等群體均納入到撫恤問題的討論中,并將諸多非制度因素納入考慮,有力拓展了研究空間[3]。進入21世紀,國內有關勞工撫恤問題的研究顯著增加,其路徑主要有兩條:一是討論特定時期、特定地域或特定行業的撫恤制度,二是關注撫恤制度的運行實態。
姜迎春教授《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是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的第一部專著,無疑具有開創性。先行研究盡管已在一定程度上論及勞工撫恤問題,如岳宗?!督袊鐣U狭⒎ㄑ芯浚?912一1949)》[4]和孫安弟《中國近代安全史(1840—1949)》[5],但多附屬于其它研究主題的討論中,缺乏深人系統的探討。就制度運行而言,先行研究大多選擇性評價有余,運行效果把握不足,使兩者不無脫節之嫌,誠如《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所言:“只是關注救濟或者撫恤了沒有,而不關注究竟應該有多少受恤人,實際有多少受恤人受益,撫恤金支撐基本生活的能力如何,以及撫恤資源分配背后政治、經濟、社會利益的權衡與角逐?!盵616即使僅就制度層面而言,亦多著眼于政策研究,沿襲制度的沿革敘事,從文本到文本,往往忽視了復雜的非制度因素,歷史性不足。
《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主體部分共五章,分別著眼于清末、北京政府時期、南京國民政府初期、全面抗戰時期和抗戰勝利后至國共內戰期間的勞工撫恤情況。在中國傳統社會,傷殘手工業者或遺族基本依靠大家族保障度日。而相較于傳統手工勞動,近代機器生產事故造成的傷害往往更大。同時,近代意義上的工業勞工“攜家入城、遠離土地”,很難在事故后依靠大家族保障。由此,勞工撫恤問題很快凸顯,“在傳統方法基礎上改良、變異,構成了清末勞工撫恤的發展主線\"[6]21-22。由海員和碼頭工人論及新興技術工人,繼及逐漸壯大的礦工和紡織工群體,《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呈現近代勞工撫恤對象逐漸擴大的豐富面相,并注意探究不同工種的差別:在民國北京政府時期,礦工群體對傷殘亡故保障的需求更高,城市工人對疾病保障和意外傷害保障的需求更突出。從工業化以來的世界和中國歷史來看,勞工問題成為影響政治發展的關鍵。為爭取撫恤權益,勞工曾自發或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開展政治斗爭,以實現權益保障。不同時期的國民政府在壓力下出臺保護勞工權益的系列條例。針對南京國民政府初期的勞工撫恤,該著首先考察了《工廠法》撫恤條款之制定和推行及其臺前幕后的博弈。作者提出,出臺《工廠法》的目的“不是徹底解決勞工問題,而在于暫時調和勞資矛盾”,顯示出“政治上的模糊性”。勞工撫恤對企業主體而言是負擔,其態度值得探究。公營和私營工廠對《工廠法》的實施情況存在明顯差異。全面抗戰時期,國統區經濟舉步維艱,企業難以承擔戰爭的不確定性帶來的勞工撫恤成本。通過資源委員會和中國興業公司,該著探究基于《工廠法》的撫恤狀況?!豆S法》僅保障規模以上工廠中工人的撫恤權益,而民工、挑夫等臨時勞工傷亡激增,促使政府出臺《人民守土傷亡撫恤實施辦法》[6]69-144197-248,159??箲饎倮?,隨著內戰的爆發,經濟形勢空前惡化?!豆蛦T給恤辦法》缺乏國家強制力的保證,但一些大企業承擔主體責任,使得“酬績式撫恤”一時盛行起來。
延續社會史研究的實踐取向,《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提供了豐富的歷史鏡鑒。有學者建議話語體系應“時代化”,要求“有把史學的領域擴展到對現實社會認識的勇氣”,為現實問題“提供具有借鑒意義的直接或間接的歷史認知”7]。也有人要求“真正建構起自身的學術話語體系”,包括自“帶有價值判斷的\"政治話語體系“完全剝離\"而進人“科學話語系統”,恢復植根于中國古代史學傳統和“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修辭敘事[8]。姜著指出,近代中國勞工撫恤的發展歷程不同于西方,“西方的社會保障制度從沒在如此惡劣的政治經濟條件下運行過,從沒有經歷過如此洶涌的通貨膨脹”。特別難能可貴的是,“勞工撫恤水平最高的時期居然是各種條件極為惡劣的全面抗戰時期\"[6]302。這對于今天一些動蕩國家來說,尤其有借鑒意義。民國時期的公職人員撫恤和勞工撫恤,各自為一種社會保障制度的代表。基于對二者的比較,作者提出社會保障體系保持活力和穩定的根本在于找到集中和分散的平衡點,動員全社會共同參與集資和分配,使政府、社會和個人都各有其角色和任務。
二、勞工撫恤研究的路徑與對象
社會史研究是著力于宏大歷史敘事,還是由微觀案例切入作細致考察?在相關討論中,具有最大公約數的結論是:宏觀應為最終追求,即便為碎片化作辯護,論者也無不將其合理性依附于總體史追求[9-10]。宏觀追求幾成\"學術正確\"[11]。然而,一味如此會帶來兩個易被忽視的負面影響:一是易于不由自主地流于空泛,二是易造成狹隘而走向宏觀的反面??桃庳炌v史,也會在無意中遮蔽各種例外因素。劉平談到,國內社會史研究一方面被抬高為“通史”,導致“隨意擴大化、庸俗化”;另一方面,社會史原本與正統史學相對的立場在被窄化,宮廷、航海、戰爭等對象并未被納人視野[12]。正因如此,在展現宏觀敘事的同時,《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有效避免泛泛而談,做到了大小相宜。首先,該著立足整體史觀,在時代背景中呈現勞工撫恤問題,做到大中有小。作者在西學東漸的脈絡中論及國際勞工運動對中國的影響,認為“從北洋政府到國民政府的每一項勞工法律的頒布,都包含了國內因素和國際因素的作用”。在論述《工廠法》的制定和推行時,作者力求展示政府、資方、勞工、租界和國際組織等多方面的意見和作用;對各種互助保險的討論也兼顧政治、經濟和文化等多方面因素。其次,專著以宏觀視野呈現了豐富的微觀案例,起到以小觀大的效果。作者注意通過個案展示包括礦工、船工、鐵路工人、抗戰僑工和技術職員等在內的各類勞工群體的生存狀況。商務印書館的模范撫恤制度,資源委員會和民生實業公司的互助保險,以及川北鹽場和鐵路銀行系統的公尃金制度等勞工撫恤案例得到深度呈現,揭示勞工撫恤制度隨時代變化的內在調整。最后,姜著豐富的案例背后是以堅實的史料作基礎的。作者一方面發掘了臺灣省“中央研究院\"\"國史館\"和第二歷史檔案館以及云南、四川、浙江、重慶、江西、湖北等省的檔案;另一方面,借助民國期刊數據庫,集中利用中國近代40多種中央及各部門、省、直轄市的公報和月刊。即便在“史料爆炸”的今天,史料如此豐富的著作也不多見。
在充實內容的同時,《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注意對研究對象進行合理篩選,盡量規避社會史著作缺乏邊界感的常見問題,將近代語境下的勞工界定為“個人不占有生產資料,靠出賣勞動力換取工資維持生活的人\"[6]6??紤]到勞工群體成分復雜與分布廣泛,作者坦言:“總體研究只能是一種徒勞的奢望。\"由此,作者主要聚焦于清末和北京政府時期“一些帶有近代性質使用機器的工業企業”的雇傭工人,以及南京國民政府時期適用《工廠法》的規模以上工廠的工人(包括職員和路郵廠礦工人)而展開系統化的討論。以上勞工群體所在企業,基本可以代表中國近代工業化的水平。在這些企業中,事故發生的頻度和烈度遠超傳統作坊或小工廠,勞工苦難程度“具有普遍性和代表性”。同時,這些企業也被認為是“各種變革和制度誕生的最前沿”,是矛盾較為集中之處。加之這些企業管理較為規范,在當時受到政府和社會關注較多,牽涉甚廣。勞工撫恤在這些企業中的變化,較能反映勞工撫恤在中國工業化進程中的總體演進[σ]810。
在處理研究對象時,《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尤其看重個體的主觀因素,盡可能地呈現歷史的豐富性。俞金堯通過考察世界社會史研究的實踐認為,社會史的研究對象“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人民大眾”。所謂的新對象大多不出“人民大眾\"的范疇,從白人轉向黑人再到亞裔,從區域轉向國家再到全球,這種\"量變\"討論并沒有觸及本質性的分歧:行動者(agents)與單元(units)之別。社會史的新方向是“實踐的歷史”,即注重“行動者\"的社會史[13]。這一動向體現于《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中。作者指出,商務印書館長期是勞工撫恤工作的典范,認為其“慷慨來源于其創始人夏瑞芳成功的資本運作和以人為本的經營策略”。該著強調,在南京國民政府初期,勞工撫恤進步的可貴之處“在于這種進步大多數是企業的自覺行為”。類似地,抗戰時期,民生實業公司“之所以能夠運作如此這般的福利制度,全賴總經理盧作孚重視職工福利的經營思想”。盡管如此,長官意志也存在負面作用。恤案的認定、查核和恤金發放等各個環節,都因人為因素而屢見爭端。此外,不同勞工階層對互助保險的看法各異,其實施效果因而不同。抗戰時期,恤金的物質意義降低。“不患貧而患不均\"的心理和提倡奉獻的風氣,成為支撐勞工的工作重要原因 [6]86,168,172,224,247 ,一定程度上消解了薄恤的負面作用。這些都顯示出主觀因素在近代中國勞工撫恤中的作用。然而,部分論者也強調,既要“審視‘人’的主體性”,又應尋求“可資對話的‘中層理論\"\"[14]。就《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中的論題而言,在將研究對象的主觀因素考慮到研究中后,如何實施更具理論性的深度研究,仍待作者進一步探索。
三、勞工撫恤研究的求真與求解
追求結構是“反事實”的“求解”,與之相對的是“反分析”的“求真”。社會史學界關于求真與求解的探討,沒有取得類似宏觀追求那樣相對一致的結論。一方面,部分學者面對理論化的新勢力,冠之以“社會科學化\"之名,隱含排異之意。王先明批評社會史的社會學化問題,要求堅守史學求真之根本宗旨[15]。常利兵提出警惕“過度結構化、概念化和西方化\"的問題,建議在運用社科理論時保持“學術自覺”,一切從求真出發[8」。另一方面,隨著研究對象的擴展,概念和理論有助于研究者厘清歷史的發展脈絡與層次。周泓認為新社會史是“人文性與普適性合一的社會科學史學\"[16]。李長莉提示研究者注意“尋求對中國近代社會變革各方面問題提出不同層次的解釋理論”,瞄準現實問題“提出充分系統的知識闡述與堅實可信的理論解釋”[17]。在具體研究中,如何化解求真與求解的兩難而實現兩全,成為一個隱而不彰的重要問題。
《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充分體現了作者求真的追求和求解的嘗試。作者認為“民國時期的勞工撫恤實際上是中國近現代工業化背景下社會變遷的縮影”。撫恤標準不斷提高的過程,也是中國近代經濟現代化的過程。當中國古老的撫恤傳統被賦予現代社會保障的含義,一種不同于西方又有別于傳統的新型撫恤方式逐漸產生,“它包含了雇主獎績酬優的情懷和濟弱幫困的實際作用,并且這種救助的保障時間逐步延長,是以實現完全保障為目標的”。姜著稱之為\"過渡型撫恤”。這種過渡型撫恤有三大特點:一是政府的缺位。民國時期勞工撫恤制度的逐漸成型有賴于“自下而上\"的作用。除了南京國民政府在其初期的短暫強勢外,近代中國政府“沒有能力制定切實可行的法律,也沒有能力維護法律秩序,更不要奢談政府承擔社會保障的經濟責任”。民國政府在政治上的模糊性,為民間參與撫恤問題留下了較為廣闊的活動空間。二是以企業自為為主,但各時期多有不同。企業最初本著慈善精神實施撫恤,后來為了穩定勞動力來源而遵行政府規定。到南京國民政府時期,由于企業利潤、社會定位和人才結構等方面的原因,公營企業成為落實撫恤制度的表率。全面抗戰時期,企業獨木難支,一些大型企業發揮規模優勢,實施各種形式的員工互助,由此形成勞工撫恤的新形態。不過,實力雄厚的企業仍承擔相當一部分經濟責任。在多數小企業里,員工互助大都難以推行。三是以勞工互助為根本。姜著認為“與其說是企業使得那些因公傷殘亡故的勞工受恤人度過了全面抗戰中和抗戰勝利后物價飛漲的時期,不如說是勞工的互助使然”。勞工互助有兩方面含義,一方面每個人都有助人的義務,另一方面獲取資助不再是一種“恩賜\"而是權利[6]295-298。
《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將保險化作為近代中國勞工撫恤演變的主線,是頗具創見的。清末,西方社會保險思想傳入中國,但為時人接受的過程較緩,勞工保險在彼時還“只是一個概念”。進人北洋政府時期,保險化撫恤方案逐漸成型,至南京國民政府時期,勞工撫恤保險化迅速朝制度化方向發展,《強制勞工保險法草案》和《簡易人壽保險法》得以公布,但成效有限。前者因為國家預算緊張而夭折;后者雖得以大力推進,卻很快走樣變形,國民政府非但不用承擔保費,反而借此“集中大筆社會資金”,走向制度設計初衷的反面。全面抗戰時期,面對保障乏力的問題,以資源委員會下屬的大型公營企業和民生實業公司等大型民營企業為主,實施了簡易人壽保險和員工互助保險等保險化措施;在小型企業中,十萬川北鹽工的同行互助保險機制是難得的成功案例??箲饎倮螅鎸盒酝?,各類企業調整了勞工撫恤辦法,鐵路系統廣泛應用以公尃金為形式的互助保險;郵政儲金匯業局尋求以員工互助保險取代連年虧損的簡易人壽保險[6]195,279。
本著科學態度,《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嚴格限定概念和對象,嘗試運用跨學科方法輔助研究,用量化標準衡量勞工撫恤的實效。然而,社會史研究的學科整合與理論化問題,即社會史究竟在何種程度上求解的問題,仍有待深化。更深層的問題是,社會史應如何對待“價值”。表面上,社會史學界親近社會科學,秉持價值中立,但這在理論和實踐上都存在張力。在社會史研究理論的探討中,“借鑒\"和“修辭”是常見表達方式。而“借鑒”就伴隨價值取舍,“修辭\"即內含價值判斷,“關懷\"現實不等于“觀察\"現實。在相當一部分學者看來,對一切人文科學而言,價值中立很可能是偽命題?;蛟S真正有意義的問題是,社會史以什么方式接納何種價值。
四、結語
總之,姜迎春教授的學術專著《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深人研究勞工撫恤的制度與實踐問題,是中國近代社會史研究的新探索。既往勞工撫恤研究主要著眼于政策研究而忽視了復雜的非制度因素,顯得歷史性不足。正因如此,《中國近代勞工撫恤問題研究》一書顯示出社會史作為一種研究視角或方法的應有價值。作者延續社會史研究的實踐取向,將其在歷史中的發現用于現實借鑒,且順應社會史的發展趨向,追求總體敘事,同時又基于豐富史料呈現微觀案例,盡量避免空泛。在充實內容的同時,作者并未忽略對研究對象的合理篩選,以規避社會史著作缺乏邊界感的常見問題,并從理論上消除掛一漏萬的隱患。就研究對象而言,該書盡可能呈現了歷史的豐富性,同時重視個體主觀因素。個體不僅是在制度機器里作為零件的“單元”,更是有情感好惡和主體實踐的“行動者”。該書追求總體敘事又注重微觀考察,注意制度變遷又重視主體因素,這顯然體現了作者史學求真的追求,同時也顯示出求解的嘗試——將中國近代的勞工撫恤實踐總結為“過渡型撫恤”,又將保險化作為近代中國勞工撫恤演變的主線;此外,本著科學態度,作者嚴格限定概念和對象,嘗試運用跨學科方法輔助研究,用量化標準衡量勞工撫恤的實效,這些都是其兼顧求解的嘗試。然而,在將研究對象的主觀因素考慮到研究中以后,面對學科整合與理論化的需要,如何實施更具理論性的結構研究?基于社會史學界關于現實借鑒和時代修辭的探討,社會史應以什么方式接納何種價值?這些或許都是有待今后探討和實踐檢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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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格)
What Kind of Social History Do We Need : Review of Jiang Yingchun's A Study on Labor Pensions in Modern China
MENG Wei-di,SUN Hui-xiu (School of History,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lOo875,China)
Abstract :Jiang Yingchun's A Study on Labor Pensions in Modern China represents a novel exploration n the study of modern Chinese social history. Building upon previous research,thispractically significant monograph showcases the value of social history as a perspective and approach. It aligns with the trends in social history scholarship by striking a balance between micro-level case-based narratives and macro-level arguments.Given the complexity of the labor pension issue,Jiang highlights characteristic cases through judicious selection and emphasizes the role of individual agency to uncover the nuances of history. The book demonstrates efforts at theorization and structuration,presenting itself as an attempt to provide an accurate depiction of historical events. Nevertheless,questions remain regarding how to conduct more theoretically-informed structural research and how to engage with the discusions among social historians on practical historical lessons and the contemporary discourse of history.
Key words:modern labor pensions; theory on social history study; historical rationa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