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水平是影響科技場館科學普及功能的關鍵因素。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作為一種基于專業化發展中的真實問題去收集和分析有效證據的實踐新樣態,注重最佳證據和實踐智慧的融合與再生成。文章運用質性研究方法,得出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能由點及面、由淺入深、由內向外地在專業知識、專業能力、專業品質等方面發生變革。具體提升策略包括:提升實踐者的循證意識與能力,構建各方利益主體的合作互動機制,同步建設素材庫與證據庫,創辦科普專業。
關鍵詞: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循證
中圖分類號:G31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60X(2025)04-0055-07
當今世界已經進入大科學時代,加強國家科普能力建設,深入實施全民科學素質提升行動是建設科技強國的重要舉措。國務院發布的《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規劃綱要(2021—2035年)》肯定了當前我國公民科學素質建設取得的顯著成績,提示我們需要注意并克服科普有效供給不足、基層基礎薄弱等問題[1]。科技場館作為非正式教育機構,是指各種與科學、歷史和藝術教育有關的公共機構,如科技館、科學中心、自然博物館、天文館、美術館[2],是我國科學技術普及和科學技術傳播的重要陣地,具有教育性、公眾性、社會性、過程性、互動性等特色功能,是幫助公眾提升科學素質的重要場所,是為社會營造科學、健康、文明環境的有利渠道,也是彌補中小學科學教育校內教育環境較為封閉、學習資源較為有限和滯后的重要途徑。科技場館教育人員通過為觀眾群體提供持久有意義的學習體驗,從而幫助場館完成科學教育使命的專業人員[3],該專職隊伍素質的高低直接關系到科學普及的有效性。但是,當前我國科技場館教育人員成長存在來源不足、成長路徑不夠通暢、職業目標定位不明確等問題[4]。因此,有必要建設科技場館體系下專業化的科普人才隊伍,為提高全民科學素質奠定基礎。
從上述論述來看,促進“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是推動科技場館體系人才隊伍建設,充分發揮科技場館教育功能的一個關鍵論題。然而,國內有關的研究仍處于初級探索階段,其中實證研究、實踐研究及相應理論支撐極為稀缺[5]。國外有限的關于“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研究成果因國情差異并不完全適用于我國,在我國現實背景下,如何針對“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開展更具科學性的研究?如何利用研究提升“專業化”決策和實踐的成效?這些是我們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可喜的是,當前在教育決策和實踐中受到廣泛關注的循證理念為解決上述問題提供了可行路徑。循證即“基于證據”“遵循證據”。循證實踐的概念起源于醫學領域,后在心理學、教育學、社會學等人文社科領域的研究中受到廣泛關注與應用。已有學者提出循證教師教育實踐具有“更好地服務于教師教育對象的專業發展”的最終價值[6]。經過研究,我們認為循證也有助于提升“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決策的科學性與有效性,促進理論研究與實踐的溝通與整合。
本研究依托循證研究和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教師專業化等相關文獻,提出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是科技場館教師隊伍為了拓寬專業水準,基于科技場館教師在專業知識、專業能力、專業品質等必備素質中的真實問題,采用實證研究法,收集和分析教育人員專業成長中存在的研究證據,將最佳證據和實踐智慧相結合,設計、實施和評估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過程、路徑等,不斷學習、反思和探究并形成新的科學證據和實踐智慧的過程。同時,結合實踐,試圖回答如何開展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從理論與實踐角度打開“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的循證視野,建立循證思路,最終達成“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實際問題的具體解決。
1 分析問題:“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現狀考量
科技部最新的統計數據表明,截至2022年底,全國共有科技館和科學技術類博物館1 683個。其中,科技館694個,科學技術類博物館989個。全國范圍內城市社區科普(技)專用活動室4.87萬個,農村科普(技)活動場地16.69萬個,青少年科技館站569個,科普宣傳專用車1 118輛,流動科技館站1 330個,科普宣傳專欄25.96萬個[7]。與其相對的是,科技場館的運行機制和模式亟待探索,科普服務質量和能力亟待提高,特別是科普功能的發揮需要一大批能夠滿足科技場館參觀者教育需求的專業人員,在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領域仍然存在不少問題。《現代科技館體系發展“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就曾揭示科技館體系人才隊伍建設存在短板的問題,提出了要求科技館專職人員能力顯著提升的目標[8]。
1.1 專業知識現狀
在專業知識維度,科技場館教育人員需要掌握內容性知識和方法論知識,具體而言內容性知識包括豐富的學科專業知識、有關展品的知識、科技場館行業與物理環境的知識等,方法論知識則包括教育學、受眾特征和交流技巧以及實踐經驗等知識。統計數據表明,2022年全國科普專、兼職人員199.67萬人。其中,科普專職人員27.39萬人,科普兼職人員172.28萬人[7]。科普專兼職人員的專業背景多樣化,但在傳統高考文理分科、知識分化為背景的學科本位課程體系下接受教育,大學教師大多在傳統精英教育辦學理念下培養,追求高標準的學科知識體系,普遍存在學科單一化、跨學科知識缺乏等問題,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在解決實際問題時,普遍的訴求是建立多層次、多群落、多水平的專業素質結構體系來彌補各自不同的專業知識缺陷,尤其跨學科方面的復合型知識[9]。
1.2 專業能力現狀
在專業能力維度,科技場館教育人員需要具備創造能力,批判性思維能力,與時俱進的學習能力,冷靜處理突發狀況和靈活心理調節的適應力,對工作進行監控并及時調節的自我反思能力,優秀的合作和人際溝通能力,團隊、展品、項目的統籌管理能力,以及寫作能力和動手能力等。當前,科普兼職人員是專職人員的近6.3倍[7],科普教育人員擔任其他行政事務工作者居多[4],雖然他們具備了一定的專業技能,但他們大多基于個人經驗、慣常的思維方式或者擅長的領域選擇行動策略,傳統經驗與實際需求產生脫節,教育實踐與教育理論缺乏融合,缺乏有思想、有靈魂、有創新、與時俱進的實踐智慧。
1.3 專業品質現狀
在專業品質維度,科技場館教育人員需要對職業具備正確理解和認同,有積極向上的發展意識,對工作有較強的熱情、責任心和承諾感,對參觀者有親和力,有為參觀者提供教育機會的職業態度。科技場館教育人員身兼多職,疲于應對,工作狀態形式主義居多,因激勵體制制約和評價標準的不完善,深度研討動力不足,如何在“學科性”與“專業性”“通才”與“專才”“理論”與“實踐”的多元統一中,達成“愛教—會教—教會”的價值趨同,進而觸及場館教育人員的情感、理想、責任與使命,實現內在精神的升格,是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
2 方案設計: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質性研究
2.1 研究目標與方法
“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是指通過專門訓練、自主學習、實踐等專業培養途徑,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將專業知識、專業能力和專業品質等達到勝任崗位的成熟過程。“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是指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圍繞實踐中具體的問題,綜合專業智慧和最佳研究證據,確立實踐干預方案,在實施過程中不斷評估和優化實踐,逐步形成新證據的一種實踐樣態。該實踐過程中充滿復雜性,本研究選用半結構化訪談為主的敘事研究、扎根理論和行動研究相結合的質性研究方法,試圖解決以下問題: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在專業化過程中遇到何種問題及其起因?在解決真實問題中,如何拓寬專業水準?在科學證據和實踐智慧循環上升中,如何推動自身專業化?
2.2 數據收集與分析
本研究選取華南、華東地區20家科技場館為研究對象,其中含省級科技館2家,市級科技館12家,縣級科技館6家。最終對其中50位教育從業者進行了線上、線下等多種形式的訪談及行動研究跟蹤。首先,結合文獻擬定訪談提綱,了解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過程中的問題及成因;其次,對50位從業者開展持續30分鐘至1小時的訪談,調查真實問題解決過程中,其專業知識、專業能力、專業品質的運用情況;接著,在征得被訪者同意的基礎上,將訪談記錄或者錄音導入NVIVO12軟件中進行開放編碼、主軸編碼和選擇編碼三級編碼;最后,結合現狀進行案例項目設計,將設計好的案例交由訪談者、師范生等相關人員進行評估、優化,不斷迭代成新的實踐證據和專業智慧。
2.3 研究結果與討論
2.3.1 專業化發展由點及面進行知識生產范式轉型
我國近些年才開始重視“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培養工作,培養科技場館教育人員的師資力量有待加強,教育項目并不豐富。除了高校教育之外,還通過科技輔導員協會分級培訓體系、博物館協會等學術交流平臺舉辦的科學教育專題培訓及研修,以及去其他科技場館或基礎教育學校見習、施教等途徑對科技場館教育人員進行培養。無論是哪種培養機構與培養者,往往都基于培養經驗、慣常思維制定培養方案,導致專業化培養質量極易受培養單位自身水平制約,培養成效參差不齊。從知識生產的主體上看,培養機構、培養者作為單一研究者或實踐者的身份固化現象嚴重。
循證實踐以經過驗證的、兼具描述性、分析性及評估性的最佳證據為標準,對已經提出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素質模型進行有效檢驗和改進,構建場館教育人員專業成長的深度路徑。各培養單位結合自身實際情況進行供需分析,探索體現自身特色并具有實踐價值的有效培養模式,最終助力“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發展。專門培養單位可綜合利用最佳證據、理論、經驗、觀念,制定具有邏輯性、一致性和連貫性的培養方案,臨時性的培養活動也可在循證模式下確定具體研修主題,設立培訓項目。如在學習基礎物理的靜電現象時,在構建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素質模型大框架基礎上,以有關專業能力、專業知識的突出問題為邏輯起點,設計靜電現象的可行子主題培養項目,探索該項目的有效學習模式。此項目一般分為:學習者認識、解讀靜電現象的相關知識;學習者研究、設計靜電現象的相關活動;學習者以教師身份設計與實踐有關靜電現象的教學活動,如表1所示。通過三級遞進模式建立循證思路,然后場館教育人員結合活動類型、不同群體觀眾等科技場館實際情況,綜合設計“本土化”的教育模式,達成靜電現象理論研究與實踐的融合。最后,將個體經驗分享展示其他從業人員進一步優化、驗證、實施及更新,如圖1所示。


2.3.2 在科學證據和實踐智慧循環中,專業培養活動由淺入深發生角色與職能的變革
受傳統自上而下的發展模式影響,加上目前大多培養機構之間存在體制差異,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往往存在工作經歷和教育背景差異,造成各方在理念、視角、目標、專業語言的使用等方面存在不同,各方組織的專業培養活動相對孤立,缺乏聯系。循證體系把“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看作一個系統工程,在各方整合多元數據的過程中,培養機構間能加強溝通,減少行業隔閡,形成包括科技場館、高等院校、科技或博物館協會、專家、同行的培養共同體。這有利于培養者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全員參與和協同合作,整合所有資源系統化地開展培養工作,充分發揮各方力量,有效提高專業化培養效率。
科技場館涉及的科技知識品目繁多,要求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必須博學多聞,循證實踐使得“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發展范式發生變革。基于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工作中的具體問題情境,借助培養共同體開展尋找最佳證據的批判性活動,并根據實踐智慧調整運用證據,形成解決問題的干預方案。如在協同合作方面,涉及沿海濕地保護、海洋環境壓力等科學原理時需要邀請科學家進行深度指導,設計以用戶為中心的“場館自行車下坡賽”則需要聯合工業交互設計師幫忙指導,力求根據工作實際,提供多元證據及專業經驗,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將理念轉化為現實。而在設計研究方面,如展覽中觀眾喜歡探究性視頻還是敘述性視頻,就需善于運用控制變量法進行對比研究。總之,不斷由淺入深地對主題知識進行延伸和發展,根據自己的需求、充足的證據、科學的理論指導,制定并實施專業成長計劃,提升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成長的一致性、可持續性。
2.3.3 在可持續的多元生態中,專業發展模式由內向外實現專業品質的升格
科技場館教育人員所從事的是特定科學領域的專業性教學工作,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力求在“學科性”與“專業性”“通才”與“專才”“理論”與“實踐”的多元統一中,實現專業品質的升格。“學科性”重在解決“教什么”,要求具備對應學科一定廣度和深度的學科性專業知識;“專業性”重在解決“如何教”,要求具備先進的教育理念、良好的職業意識。科技場館教育工作的融合性和復雜性決定其教育人員需成為具備寬廣知識面和職業適應面的“通才”,科技場館教育工作的專業性和創造性又決定了他們需要成為有學科理論知識并能指導探究活動能力的“專才”。循證模式結合已有理論基礎,能形成新的研究證據和實踐智慧,觸及教育人員的情感、理想、責任與使命,實現其內在精神的升格。
持續性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需要相關政策和規定的支撐,然而,政策的制定往往受制定者自身的理論認知或利益傾向的影響,缺乏有效證據支撐,相關政策和規定處于亟待細化、完善的階段。《中國科學技術協會事業發展“十四五”規劃(2021—2025年)》要求推動建立科普人才評價標準,完善評價激勵機制[10];《中國科協辦公廳關于加強科普標準化工作的通知》提到科普場館科技輔導員服務基本要求處于待制定的狀態[11]。采取循證取向的決策利于推進有關“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政策從間斷、搖擺的制定模式向可持續的制定模式轉型。如制定政策之前,可以收集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相關證據,進行大規模的調查研究及質量監測,為決策提供反饋和指導;之后成立項目研究機制,推進“跟進式”的項目改革,就場館展覽中的物理互動性、學習者多樣性、概念一致性等問題展開項目研究,也可以就教育人員的物質科學、生命科學、地球宇宙與空間科學等領域的專業知識展開相應的實踐研究,從中找到指導決策的最佳證據,基于證據、理論、理念等因素加工證據,出臺科學、合理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素質標準、培養標準,將評價標準應用到科技場館教育人員的準入、資格認證、培訓、激勵機制、職稱評定、考核評價、專業賽事等制度制定上,避免因少部分政策制定者認知偏差影響政策的合理性,使“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實踐具有一個具體明確、可操作、易評價的目標參考體系。
3 問題解決: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培養策略
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是實踐的科學,為了達成有意義的、有質量的結果,基于以上分析,需要有可控、可行的培養策略切實將研究成果轉化為具體實踐,通過問題解決形成循證取向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理論與實踐體系,最終實現提升科普人才隊伍專業水準的目標。
3.1 轉變思路、掌握能力:提升實踐者的循證意識與能力
3.1.1 變思路
真正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循證實踐需要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具備足夠的循證意識和能力,否則即便有了可利用的證據,循證實踐仍無法正常開展。目前,循證之潮還未完全流向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領域,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也缺乏“循證”教育,缺乏對“循證”的足夠了解。雖然部分培養者具有實證研究的意識,但由于教育現象的情境性和復雜性,他們更傾向于利用經驗生產知識,用已有理論、專業智慧指導培養工作。培養者、決策者要避免“人治”色彩的決策意識,意識到主觀認知主導實踐,可能帶來危害。
3.1.2 強意識
提升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的循證意識與能力有以下途徑:(1)通過各類培訓活動、專題講座、學術交流等途徑,向他們介紹循證的概念、內涵、特征、方法、基本過程及價值等,介紹循證在各自實踐領域的運行機制;(2)通過專門訓練,結合具體范例、專家講解、資料查新等方式,啟發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對循證過程中每一步驟的理解,也鼓勵他們提出更好的改進方案,培養他們主動尋找證據的傾向、理性精神、信息查詢技能及實證研究方法等,滲透循證的價值觀念;(3)創造支持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循證實踐的氛圍,及時對他們的循證活動進行成就測評,鼓勵他們在“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實踐中進行觀察和反思,提出有研究價值的問題,并針對實際問題著手開展循證研究,運用上述習得的技能和方法查詢、分析、總結各類信息依據,得出有證據佐證的研究結論。如可以在展館內設立游客研究和評估部門,就游客的問題和意見從研究和實踐角度進行科技場館學習環境設計的循證意識與能力訓練。
3.2 搭建共同體、設制度:構建各方利益主體的合作互動機制
3.2.1 明訴求
避免忽視任何一個群體,明確各方主體利益訴求,綜合權衡各方利益得失,才能確保主體之間充分合作互動,全面搜集決策、培養工作所需要的“證據”,從而真正實現科學、有效的循證取向“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經調研,循證體系內多元主體分別有以下的主要訴求。
(1)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在入職、勝任工作崗位、提升專業職稱等方面具有專業成長的訴求,專業化培養活動的根本是科技場館教育人員本身,他們要主動參與到循證實踐過程中并及時反饋信息,不斷配合考核與評價。
(2)政策制定者具有提出合理、有效政策的訴求,通過出臺政策,宏觀上提高“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水平,提升政績。
(3)培養者具有生產培養知識與理論,提升培養效能的訴求,通過研究成果、培養成效證明培養者的工作效益。當然同一主體內的不同人員組成存在訴求上的差異,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具體分析。
(4)除了循證體系內的多元主體,還需要考慮地方財政與人事部門、場館教育服務對象、科技場館管理機構與館內其他工作者等利益主體。如地方財政能否給予培養活動足夠的資金支持,人事部門能否為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及培養者晉升職稱,場館參觀者受教育的需求能否被滿足等。
3.2.2 促溝通
科學證據和實踐智慧的溝通是循證取向“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的關鍵,圍繞專業化發展的問題,除了實現科學證據的共享外,還要實現實踐智慧的溝通、理論成果的交流。
(1)可以促進理論研究素養較好的高校教師與科技場館、研訓機構內實踐智慧豐富的培養者深度合作,完成理論知識、實踐智慧、研究素養的互補,促進“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理論與實踐的融合,提升培養的循證性。具體可以通過開展座談會、建立交流平臺分享科研與實踐經驗、提供專題培訓、現場教學實踐等方式進行合作。
(2)決策者在決策之前可以進行跨區域深度溝通,參考其他區域相關政策的制定過程與內容,取得有關實施情況與成效的證據,并將其納入綜合考量的范圍之內。
(3)科技場館內管理層或考評人員應及時提供在職人員工作周期內專業化素養的考評結果,以便優化、改進培養。
3.2.3 立制度
有關部門必須根據各方利益主體的訴求、合作的現實路徑建立主體合作制度,各培養機構必須配合執行。但決策者在制定政策時,難免會優先考慮行政權力的現狀和公眾輿論等因素,不能充分依據科學證據做出合理且長遠的決策。“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循證實踐與多方利益主體產生沖突時,容易終止合作,循證遭到破壞。如搜集、整理材料導致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實際工作量增加,建立平臺、開展活動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支持,分享項目信息可能侵害持有者的腦力勞動成果等,都會對循證實踐循環體系造成嚴重打擊。
因此,有關部門必須站在宏觀層面進行調控,統籌建立合作制度,如:
(1)對決策者建立明確的制度,要求重要政策或改革的出臺需要有各方主體產出的證據作為支撐;
(2)詳細監控并記錄各方合作行為;
(3)確定合作行為的最低標準;
(4)為循證過程出現的各種現實困難和沖突給予足夠支持;
(5)采用激勵措施引導更多自發合作行為的產生。
3.3 設計方法、持續發展:同步建設素材庫與證據庫,創辦科普專業
3.3.1 建智庫
為了滿足循證對于證據本身及其生產過程的要求,保障循證實踐時證據供應與需求之間的暢通,保持“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與決策相關知識的積累,保證循證的科學性和可持續性,在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決策者的深度合作的前提之下,需要建立各類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者共同使用的素材庫與證據庫。
(1)收集證據。“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實踐過程是生產信息的過程,但只有符合一定標準的素材,才能成為指導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發展的證據,因此,實踐生成的素材是證據的前身。
“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過程生成素材的內容包括每個場館教育人員的基礎檔案、培養中的各類表現、各類培養下的具體成果、培養項目及其影響力等信息;素材數據形式包括量化數據,也包括質性研究成果;素材內容范圍包括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前、培養后的終結性評價結果,還包括培養過程中的形成性評價結果。評價結果除了測驗的形式外,還應注重檔案袋評價、課堂觀察等多種評估方式的應用,以綜合統計、評估培養活動的增值效能。評價內容除知識、能力的發展外,還應增加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學習動機、學習體驗、學習投入、學習滿意度等項目的調查[17],以獲得科技場館教育人員態度、情感、價值觀等多方面的發展狀態。
(2)加工證據。為保證素材庫內信息高效利用,需要將其加工成為可利用的證據。將受訓對象專業化發展的素材與對應培養項目的詳細參數相鏈接,得到培養條件與增值效能之間的規律,再經過實踐主體科學研究方法的篩選與加工,將素材庫中的內容轉變為專業化培養效能的可靠證據,并為專業化培養服務。
為建立高質量的證據庫,要凝聚各方共識確定專業化培養的證據標準,構建證據準入機制。另外,在素材庫和證據庫的構建過程當中,應該積極運用人工智能、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化信息技術手段,提高在搜集、拆解、關聯、應用信息上的效率。
(3)運用證據。有關“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培養政策的出臺會主導培養活動。同理,循證決策可以利用培養過程生成的素材,與政策本身建立鏈接,這既提高了政策的執行率,又能分析政策影響專業化培養效能的特征和規律,符合標準的培養項目素材、成效素材能成為決策效能的可靠證據,為有效決策服務。
除主導培養的政策外,相關政策還涉及科技場館教育人員準入、考評、專業賽事及激勵機制等方面,為了這部分決策能獲取最佳證據,建議對在職的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素質進行定期考核,將考核結果納入素材庫中,結合數字化手段完善結構化的人才電子數據系統檔案,實現個體信息獲取并不斷更新,便于對決策進行干預性研究和追蹤研究[12]。
3.3.2 設專業
從職前培養來看,高等院校缺乏專門培養科技場館教育人員的對口專業。據調查,目前我國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學術背景迥異,專業結構仍需調整,教育學專業人才比較缺乏。《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規劃綱要(2021—2035年)》要求建立高校科普人才培養聯盟,加大高層次科普專門人才培養力度,推動設立科普專業[1]。筆者認為,科學教育(或科學與技術教育碩士)專業也可以作為未來優秀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培養的重要陣地。無論科普專業還是科學教育(或科學與技術教育碩士)專業深化發展過程中都會遇到培養模式趨同、缺乏特色的挑戰。當前國內相關研究基礎薄弱,有關研究大多借鑒歐美發達國家的科技場館開展。然而,國內外科技場館在單位體制、運營模式、管理方式、教育理念、教育體制等實際情況均存在諸多差異,因此不可照搬國外專業培養模式。
在循證體系下,高校要積極體現“科技場館教育人員專業化”改革的精神與要求,細化專業設置,及時發現課程和教學中存在的問題,有所針對地尋找證據并開展教育教學研究,不斷進行專業建設的探索,培養具有本土化特色的科技場館教育人才[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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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5-01-20
基金項目:福建省社科基金項目(FJ2022B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