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都
馬上又要去成都了,這個網(wǎng)紅城市的坊間傳說令人興奮,江湖地位更是直線攀升。我第一次去時,成都還沒這么炙手可熱,更沒今日這么名噪天下。坦白說,成都這么好,我對她的印象卻是模糊的。
那會兒去時,就知道吃好喝美尋樂了,完全沒體會到是現(xiàn)如今的打卡必去地。這個城市的美景沒認真領略,但認真地稀里糊涂醉了幾天。到成都不醉,簡直沒天理。十年前我就醉得稀里糊涂,何況今日?醉在她的懷里,看月明月暗,妙不可言。很多人肯定有同感,要不成都今日豈能如此令人趨之若鶩。
劉兄就曾樂于其間,醉得飛機都改簽兩次,歸來啥都不記得,這是樂傻嗨高的典型表現(xiàn)。其實樂就在當下那刻,全身心融入感受到的就是最高境界,什么拍照留念皆不可比。
這個城市的妙處倒不全在舌尖,更不在眼見的各種,恰恰在那隨性的舒適中,那舒坦勁兒,十年后我還念念不忘。成都的確是隨性的,甚至是隨意。隨意走在街上,隨意走進一家店,隨意就能碰到甜美可愛的妹子。

今年三月份從成都中轉,本想再次親近,可惜太過匆忙,只好“打馬路過”,無法長留。就這,差點把師兄得罪了,他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地非要我耍耍再走,眉飛色舞的勾引中我經受住了誘惑。不是因為我沒那么隨意,而是不敢留,這個城市的魔力就在于留下就不想走,隨意起來就不想隨便離開。
隨意是成都的生活常態(tài),這好也不好。生活太安逸了,就不愿意動了,少了壓力,何來奮進?你說對嗎?不管怎樣,這些都不影響我對成都的印象,雖然片段模糊,但主題清晰,這就難得。
這次因天府書展,我又能親近她。成都,我來了,你準備好沒?
呼和浩特
這兩年去了兩次呼市,都是因為熱銷書《歷史的沸點》。因書走過一些地方,呼市顯得更親民,正如《歷史的沸點》,把歷史講得就像身邊的人和事,難怪這么受人追捧。作者海峰縱橫捭闔的文筆和文風對得起生他養(yǎng)他的蒙古大地的遼闊蒼茫。
北京到呼市直線距離其實很近,不好耽誤白天的工作,只好坐晚車。好在我是喝完再上車,趁著酒勁兒上車就睡,正好一覺就到,也不算辛苦。
辛苦是說不上,一路上手機沒有信號是真不得勁兒,斷斷續(xù)續(xù)七八個小時,思緒只好與酒勁兒亂飛。北京到呼市,一路好像一直在過山洞,一個接一個的山洞,火車的聲音都有了共鳴。
好在書賣得沸,呼市人的熱情也沸。呼市新華書店的陳老師一大早五點多就去車站接我們,寒風中令人感動。感動自在心中,熱情卻在多處。原以為在有大草原的狂野之地,縱馬高歌的子民對書店和書籍不會那么熱情,沒承想呼市新華書店雖沒北京圖書大廈那般高大宏偉,卻也人流如織、喧嘩熱鬧,有限的空間里布局有序,閱讀的氛圍蔚然成風。窺一貌則觀全局,呼市人對知識的渴求把我之前的陋見擊得粉碎。
不僅于此,更讓我沒想到的是《歷史的沸點》讀者見面會現(xiàn)場,更有從包頭遠道而來的讀者朋友,他們三五成群大清早坐動車匆忙趕來,只為和作者合個影、請作者簽個名,這份對知識的熱情、對家鄉(xiāng)人的至愛令人動容。這場面點燃了我這個外鄉(xiāng)人,油然而生要重新認識這片土地、這方人。
人的言行舉止最能反映一座城的靈魂,一葉知春秋或許就是此理,城因人而成、人是城的活名片。這趟呼市沒白來,可惜的是來去太匆匆,沒法細究這座城的內在美。這匆匆的相遇就這么驚艷,更彰顯了這座城無處不在的美,你說是吧?
自 貢
在海天彩燈裴總的邀請下,我終于去了趟自貢,說實話,之前根本沒聽說過這個城市。與周邊的宜賓、瀘州相比,自貢基本算是沒名氣。雖然車牌號是川C,這也只能印證這個城市曾經的輝煌,與今日這般默默無聞相比更顯得落寞。其實,自貢是個很有特色的城市,有三大名片:恐龍、井鹽和彩燈??梢哉f,要工業(yè)有資源,要旅游業(yè)有資源,要文化產業(yè)也有資源,坐擁得天獨厚的資源,卻發(fā)展得不溫不火,而且遠遠被甩在身后,著實需要認真思考。
“準備好沒?走吧?!倍紱]坐下,師兄就迫不及待地帶我直奔裴總的地盤——海天彩燈。裴總親自講解,領著我們把海天彩燈所有部門參觀了個遍。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彩燈能有這么大的經濟效益,還在海外多地巡回展出,真正成了文化走出去的靚麗名片。
自貢城市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彩燈企業(yè)卻有近500家,從事彩燈相關工作的人更多。這確實有力說明了作為自貢三大名片的彩燈之于這個城市的重要性。但可惜的是,之于我,來自貢前,根本不曉得彩燈如此深入這個城市的骨髓,如血脈般不可或缺。在信息如此發(fā)達的今天,大家都在削尖腦袋想方設法挖點子、搞營銷, 吃辣吃翻天的鹽幫子民,何時能讓自貢彩燈更火辣辣?
對自貢彩燈上心關心的人都希望這個行業(yè)更好,技藝沒問題,可能最缺少的是觀念。觀念是個怪東西。事非經過不知難,知我者謂我心憂,但知道也不一定就能解決。技術能解決的問題一般都屬工具范疇,但價值認同、格局見識、求同存異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貴族都需要三代培養(yǎng),何況一個更大的產業(yè)?我是說的熱鬧,但無能為力?;ㄩg一壺酒,瞎說不懼友。
在海天彩燈大放厥詞一通后,裴總認真地向我們四人詳說了她的思路和規(guī)劃。久耕這個行業(yè),她比我們都更了解這個行業(yè),也更愛之深、恨之切。這能理解,我們就算看到問題也可以談笑風生,她則要有直面的勇氣,哪怕在火山巔上行走、在刀間上舞蹈。明知山有虎也不得不向虎山而行,這是沒辦法的事,局外人和局內人的區(qū)別就這么大。
人生最大的問題其實都是為口食,為此我們努力向前一路奔,或許在這過程中不得不丟失、不得不調整,但這又有啥辦法?所以需要團結,路是一起走出來的。吃什么很重要,吃相如何也重要。

湘西鳳凰
我第一次去湘西鳳凰時還年輕,年輕得可以縱情山水而無牽無掛。雖然現(xiàn)在也不老,但生活的重擔不覺間已在肩上,任你再如何想放蕩不羈愛自由都不行,放不下的很多,羈絆更多。這沒辦法,歲月最是無情,再怎么樣都無法抵抗,該來的總歸要來,要去的終究會去。
去湘西鳳凰純粹是個偶然,沒有多少精心安排和熱心期待。假如沒有沈從文,我是愣不會去鳳凰,這個邊城的人文氣息遠勝于自然風景,這就是一文“萬戶侯”的魔力。因為沈從文,鳳凰從此鳳凰傲鳴!
湘西是個很鬼的地方,鬼怪的地理氤氳著鬼怪的點滴,連空氣中似乎都飄蕩著勾魂攝魄之力,難怪湘西出鬼才,連酒都叫“酒鬼”酒。湘西山高林密,路崎嶇蜿蜒,又多雨,有多少想象都可以在這發(fā)酵醞釀,一股油然而生的神秘彌漫,令人不得不奇然戚然。
我至今膽戰(zhàn)心驚的是萬千溝壑上的矮寨盤山公路。行于其上,如在云霧中游,我眼睛都不敢睜開,更別說往下看,雙手緊握著座椅,滿手心的汗控制不住。心中真在不停默念阿彌陀佛,只想快快停車,說啥我都不走了,再美再好我都要休息下顫巍巍的心臟。后來我也去過一些高山險阻,但都遠遠沒有這一次讓我膽戰(zhàn)心驚、攝心動魄。
于是就真心佩服每天在這山下山上來回如走平地的苗族同胞,這崇山峻嶺對他們來說真是家常便飯,三五小童在山間林中嬉戲玩樂更是常見,我有一陣懷疑他們“非我同類”。不得不佩服當年抗日先烈們修建這條后方大動脈的魄力和勇氣,多少忠骨才換來這蜿蜿蜒蜒的生命線。先人遠去,但路還在。一路上,同游的伙伴才能談笑風生,醉情于這山水。
德夯大峽谷的山水疾墜,崇山峻嶺中不見人影,但炊煙裊裊、鳥蟲鳴鳴,真不知這山里山背到底有多少人煙。望山跑死馬,山雖然在眼前,卻不敢再走了,明明就在眼前,腳就是跟不上。跟不上就再上車,坐在車上接著騰云駕霧、俯瞰仙境。山勢跌宕,絕壁高聳,峰林重疊,斷崖、石壁、峰林、瀑布、叢林、溪河,所有能激發(fā)原始野性的東西這里都有。
我卻野不起來,這接目而至的新鮮刺激,再加上膽戰(zhàn)心驚,讓我有點應接不暇,劉姥姥逛大觀園也不過如此吧?我在湘西就是劉姥姥,一切都好奇,萬事都神秘。好在穿過峽谷大橋,夜宿地鳳凰古城到了,總算可以松口氣,又能裝模作樣、派頭十足了。
寧 波
我去過寧波兩次,這兩次都是十年前的往事了。往事也可回首,雖然細節(jié)不完整,情緒早了然。年輕真好,可以無羈無絆想走就走。青春不再,就只能在文字中回味。我第一次從飛機上感受一個城市的美就在寧波。為了省錢不得不坐紅眼航班,卻沒承想飛機快落地時,萬家燈火一點一點地在眼前慢慢清晰。這個城市靠海,水系滋潤,真的算是體會到了什么是海天一色。從此,我經常推薦朋友坐晚班飛機,領略一個城市俯瞰的美。
城市的美各有千秋,一方水土養(yǎng)活一方人。我總認為非要把一個城市定位為某一特點是不負責任的,每個城市都有其獨特的美,活在這個城市里的人最有發(fā)言權。像我這樣的過客,對一座城最多就是隔靴搔癢地觀察,連體察都做不到,根本無法深入其中,又怎么可能會說盡一個城的美呢?寧波的美我肯定說不盡,就只能寫下所見所感。
每到一個城市,我都喜歡鉆胡同小巷,隨意逛無目的地走,總有不期然的美食美景讓我眼前一亮。寧波因靠海,自古就商賈云集、富甲一方。名勝古跡和人文勝地很多且都亮眼,現(xiàn)代風潮和歷史深厚交相輝映。城隍廟就是這種輝映最好的匯合處。高樓大廈間鑲嵌著這一民間煙火地,熙攘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映襯了這個城市的繁華和熱鬧。
熱鬧的絕不止此處,寧波主城外的北侖也越發(fā)彰顯魅力,早已從一個荒野魚島發(fā)展成商貿物流中心,而且還是國家級體育運動培訓中心。由此可見,寧波人骨子里奮發(fā)的動力真的不是吹的,那種奮發(fā)的能力天生俱來。
寧波話很難懂也不好說,但好聽,語速沉靜和飛轉中透露著寧波人生于斯長于斯的自信。好像江浙沿海一帶的人都有股看起來不起眼其實分寸尺度拿捏得非常準的氣質。明明富得流油卻顯得敝帚自珍,錦衣夜行的大有人在,比不了,真是越有的越低調。
帶著滿滿的眼紅離開寧波,我卻沒學到這個城的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