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中國風格流行歌曲發展及創作特征研究(2013—2023）

中國流行音樂的發展已有百余年歷史，作為音樂藝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所賦予的文化內涵各有不同。每個時期都有鮮明的時代烙印。從社會學的角度看，中國流行音樂的發展與社會、政治、經濟、人文、環境等方面息息相關，與大眾審美形成了共鳴。所以，其本身存在著內在的發展機制與規律，反映了時代審美需求與文化導向。而從傳播學的角度看，流行音樂的發展經歷了從“邊緣”到“中心”從“小眾”到“大眾”的歷史嬗變。作為文化現象，流行音樂以通俗性、大眾性、娛樂性及廣泛的傳播性等特征為大多數人所喜歡。

筆者梳理了近十年來中國風格流行音樂的發展及其內在創作特征，同時以多部題材各異、特征鮮明的代表曲目作為實例，從而進一步闡釋流行歌曲的創作特點及其對社會發展、文化繁榮、科技進步等所產生的影響和推動作用。基于此，從創作風格、類型等方面以其多元化、立體化呈現中國風格流行音樂的特點，構建出中國式流行音樂美學的審美體驗。

近十年的創作以“通俗性”“淺易性”“大眾化”為主線，其主體特征呈現四種創作態勢。這四種創作態勢不僅鮮明地印證了歷史發展過程中中國流行歌曲所取得的多元化發展趨向，也造就了類型劃分的不同，所生成的創作題材也充分凸顯了近十年來流行歌曲發展的趨勢。筆者認為，這四種創作態勢分別為：以主旋律為核心導向創作的流行歌曲；以中國傳統音樂文化為基本借鑒元素創作的流行歌曲；以優質電影、電視劇的影視配樂為核心生成的流行歌曲（主題歌）;以各音樂綜藝推廣及專業流行歌手創編為核心的流行歌曲。

一、以主旋律為核心導向創作的流行歌曲

自“主旋律”一詞提出，到1992年有了明確定義，1994年“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成為文化建設指導方針[。隨后，“主旋律”就在文藝創作領域中流行，伴隨“唱響主旋律”的熱潮，“主旋律歌曲”開始得到廣泛認可。該類別于近十年間誕生的優秀歌曲，如《天耀中華》（2014，央視春晚零點壓軸歌曲）《不忘初心》（2016）《贊贊新時代》（2018）、《我們都是追夢人》（2019，央視春晚歌曲）、《祝你生日快樂》（2019）、《燈火里的中國》（2021）《領航》（2021）《花開中國夢》（2021）、《我們同唱一首歌》（2022）《我們一起遠航》（2022）、《雪花》（2022，北京冬奧會開幕式主題歌）等。上述列舉的每首作品在詞曲方面都十分優質且傳唱度極高，獲得了人民大眾的廣泛關注。這些歌曲在以主旋律為創作導向的核心理念下，其對題材內容的選用與歌詞文學性的體現充分反映出新時代以來中國社會的精神面貌與諸多變化，音樂常以宏大敘事的音樂結構為內核，凸顯歌曲本身的民族性，此乃該類別的創作特征。

《贊贊新時代》與《我們同唱一首歌》作為代表需要進行簡要說明。其后，對歌曲《不忘初心》也應做進一步論述。《贊贊新時代》歌詞雖短，卻將新時代生態文明理念、建設美麗鄉村的新時代愿景、國家完成脫貧攻堅任務等重要事件一一囊括。同時，該曲傾向于表達新時代中國所取得的新成就與喜悅之情[4，因而創作一改往常以抒情、嚴肅見長的主旋律歌曲創作特點。歌曲聽感節奏歡快，以電子舞曲形式作為創作風格，多位青年歌者演唱。該曲發布后便受到各年齡段人群喜愛，尤其以潛移默化的方式向年輕人傳達了正面的價值取向。而有關《我們同唱一首歌》，該曲曾于發布當年獲得“海峽兩岸十大金曲”獎，由五位青年歌者傾情獻唱，以普通話、閩南話相結合的方式，以真實事件為藍本，講述了臺灣林氏三兄妹在爺爺去世后，憑借半張族譜到福建尋找祖籍、認祖歸宗的動人故事。其中不僅以中國五聲調式作為旋律發展底色，還以“三字經”式的行文韻律寫作歌詞。該曲聽感溫暖動情、質樸真誠，從歌詞中不僅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兩岸人民祈團圓的情感，亦道出了中國人認祖歸宗的文化情結。同時，歌曲MV開頭便為觀眾呈現了一棵碩大的古榕樹，而后的茉莉花、泡茶聽曲、傀儡戲等一幕幕場景更是將閩臺優秀傳統文化直接地刻畫出來。正如詞人方文山所說：“為這首歌填詞主要是為臺胞的親情服務，希望這首有溫度的歌曲能夠增進兩岸情感的互動。”該曲不僅在各大音樂類及短視頻類平臺得到廣泛傳播，同時也得到了國臺辦、央視文藝及“看臺海”等媒體平臺與機構的報道。

而有關歌曲《不忘初心》（朱海詞，舒楠曲），該曲于“永遠的長征一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文藝晚會”上首演，又于2017年央視春節聯歡晚會上作為壓軸曲演唱5，也是政論專題片《不忘初心，繼續前進》的主題曲。作為此類別的代表曲目，其歌詞以親切、易懂的語言圍繞“不忘初心、繼續前進”這八字展開，訴說了中國共產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歌詞以“萬水千山，不忘來時路”為歌曲開篇，點出人民要牢記從何而來、為何出發。該曲是一首以流行音樂風格為主的男女聲二重唱歌曲，其中以韓磊、譚維維的對唱版本流傳最廣。曲調在以往主旋律作品一貫具有的高亢、宏大為背景特點之上兼具抒情性。該曲的成功也為以《燈火里的中國》為代表的優質主旋律流行歌曲提供了創作思路，使同類作品得以走紅。

二、以中國傳統音樂文化為基本借鑒元素創作的流行歌曲

該類別常指以傳統音樂元素與流行音樂本體結合生成的音樂類別，為當下流行音樂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和靈感。筆者認為，這兩者中的傳統音樂元素不僅包括袁靜芳所提到的對民間歌曲、說唱、戲曲與民族器樂的借鑒，同時還應包括在歌詞上對傳統古詩詞韻味的模仿以及對戲曲唱腔、板眼切換的程式化表演的借鑒。與此同時，結合流行音樂本體自帶的通俗唱法、音樂敘事結構與樂器編排方式等特征后，便生成了如音樂制作人黃曉亮提出的“三古三新”（古辭賦、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編曲、新概念）的中國風歌曲定義。而對“三古三新”的形容也基本符合了該類別近十年間所體現的創作特征，使流行音樂在多元化發展方面更具魅力。這樣的融合方式凸顯了中國文化的特色與精髓，也有效提高了流行音樂本身的格調，不僅是對傳統文化的一種弘揚，還是對傳統文化的合理開發利用與創新傳播。近十年間該類別的創作歌曲有諸如《牽絲戲》（2015）、《華陰老腔一聲喊》（2016，央視春晚歌曲）《送情郎·東雪》（2020）《二十四節氣》系列組曲（2020）8、《西廂尋他》（2022）、《武家坡2021》（2022）等朗朗上口的流行歌曲。

《武家坡2021》的創作者李政寬是上海戲劇學院2020級的碩士研究生，自五歲起學藝，師從多名京劇名家，擅長多種樂器演奏。對于該曲，他了解年輕聽眾的音樂審美，在主題上進行調整，歌詞既有“八月十五月兒圓”，又有“可憐你守在寒窯，可憐你孤孤單單”與“我不該心起疑竇，我不該口吐輕言”，表達了薛平貴對王寶鉚情感的真摯，契合了當下的價值觀與審美。在“爆火”版本中，兩位演唱者中的張淇扮演生角，而蕭敬騰以假聲演唱技巧模仿男旦唱法扮演旦角。前者對京劇老生有較深鉆研，各京劇名家唱段他都學過，于是該曲一開始便以“一馬離了西涼界”的京劇唱腔為切入，使戲曲獨有的“味兒”得以凸顯；而后者因首次挑戰京劇，秉持著對戲曲藝術的敬畏之心，逐字逐句追求戲腔發音，以“假聲高音”的演唱方式很好地還原了王寶釧的凄美及其對愛情的堅定。該版本不僅唱法還原戲曲，在編曲及樂器使用方面也充分借鑒京劇，尤其是對京胡及戲曲打擊樂的使用，為歌曲故事更添一份憂傷的情緒氛圍。而在舞臺呈現方面，該版本以“戲中戲”及對唱模式進行編排，曲中的兩位演唱者既是一對唱戲的戲子兄弟，又是京劇中的薛平貴與王寶，這種“情景劇模式”的“戲中戲”既是流行音樂與戲曲元素的融合，又賦予了流行音樂與戲曲全新的藝術活力。也正如張淇于節目所說的那樣：“我們想在舞臺展現的這些東西，并不是京劇來加持音樂，而是想給大家看到一個有溫度、有厚度的東西。”因此，中國傳統音樂文化尤其是戲曲元素能夠為當今流行音樂發展在主題、故事素材、舞臺呈現等多方面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感，從而以融合的方式推動流行音樂發展。

三、以優質電影、電視劇的影視配樂為核心生成的流行歌曲

該類別如題，特指部分電影、電視劇的優質配樂。早期典型的影視配樂可追溯至作曲家聶耳及任光為電影《風云兒女》及《漁光曲》所創作的主題歌《義勇軍進行曲》及《漁光曲》。此類的電影音樂創作也有諸如賀綠汀為電影《馬路天使》所創作的插曲《四季歌》《天涯歌女》。將此類別納入討論的主要原因在于，筆者發現，特別在近十年間，國家涌現了大量優質的電視劇與電影，其中不僅有本質上歸屬于為節慶日推出的反映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共產黨百年發展歷程的獻禮劇目，亦有講述我國不同時期背景下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劇目呈現方式通常以單一或數個單元故事為展開以此刻畫單一人物或人物群像。他們的故事真實動人，仿佛真切地讓觀眾看到了他們身邊發生的人和事，也正因如此，才十分吸引觀眾。而在劇目創作中，主題歌、片頭曲、片尾曲、插曲往往不可或缺。近十年不僅出現了多部優秀劇目，也同時催生了數量龐大的優質影視配樂。這些配樂往往被安放于各劇集中，以此配合劇中人物戲劇行動、凸顯主人公人物塑造。當劇集進行與配樂同時發生，其營造的藝術效果往往更加動人。因此，其創作特征在題材內容的選用上多以配合劇自內容為主。在其音樂方面，旋律往往聽感抒情。既有對大時代波瀾壯闊場面的宏大音樂敘事，亦有通過抓住單一人物或人物群像的動人瞬間，對其進行音樂方面的描寫。

其中比較優質的電影諸如《我和我的祖國》（2019）、《1921》（2021）、《我和我的父輩》（2021），與之催生了《我和我的祖國》（翻唱）《國際歌》（再編）《如愿》（2021）等優秀歌曲。而優秀的電視劇包括《大江大河》三部曲（2018、2020、2023）、《理想照耀中國》（2021）、《我們的新時代》（2021）、《光榮與夢想》（2021）《喬家的兒女》（2021）《山海情》（2021）《我們這十年》（2022）《人世間》（2022）等。

與之涌現了《時間走過》《和光同塵》《理想》《生而逢時》《繁星璀璨的天空》《生活總該迎著光亮》《花兒一唱天下春》《寫故事的人》《人世間》等優秀主題曲。由于影視劇是當下人民群眾在閑暇時刻多為關注的藝術品類，因此，當這些劇自得到人民喜愛與關注后，其主題歌自然也隨之走紅。

四、以各音樂綜藝推廣及專業流行歌手創編為核心的流行歌曲

該類別是近十年間創作態勢的最后一類，其主要包含兩個方面。其一，由于人民物質生活的日益富足及流行音樂市場逐漸受到關注，近十年間國家涌現了大量音樂競技等類型的音樂綜藝，包括諸如央視的《中國好歌曲》（2014）、《經典詠流傳》（2018）及地方臺的《中國好聲音》（2012）、《我是歌手》（2013）、《中國夢之聲·我們的歌》（2019）《天賜的聲音》（2020）、《時光音樂會》（2021）、《聲生不息》（2022）等。上述節目中如《中國好歌曲》，其制作組將目光放在只關注流行歌曲本身且主打原創歌曲，本著選手亦是創作者的初衷，以最終形成一張完整的中國原創歌曲專輯為競賽終點，這在一定程度上為流行歌曲行業輸送了不少優質作品；又如，《經典詠流傳》通過以古詩詞作為歌詞基礎、流行歌曲的譜曲方式、各行業代表人物演唱，以此向觀眾展現古詩詞的藝術魅力；而《天賜的聲音》則秉持以“聲音凝聚力量”的理念，將不同藝術背景的新生代歌手與實力派樂壇前輩進行多元組合，從而定位更專業化的音樂表演。同時，以“專業歌者十金曲演繹”的賽事形式，通過經典作品的重演方式，以此回顧樂壇歷程[。諸如以上種類的節目還有許多，部分節目現已連續播出近十季，有的還通過加入樂評人、音樂合伙人等身份與歌者進行對話。其不同的競演方式不僅豐富了節目的可看性，而且用視聽藝術豐富電視構成，也讓觀眾在遠程便能享受視聽盛宴，加速了音樂傳播的速度與廣度。伴隨諸如以上節目的播出及對不同原創曲目的二度改編與翻唱后，隨之涌現出諸如《烏蘭巴托的夜》（2015）《貝加爾湖畔》（2015）、《故鄉山川+烏蘇里船歌》（2015）《一塊紅布 + 南泥灣》（2015）《往事只能回味》（2016）《九兒》（2017）、《飄向北方》（2018）、《望穿》（2019）《少年他的奇幻漂流》（2020）《水中花》（2021）、《篇章》（2022）、《陪你度過漫長歲月》（2022）《牡丹江》（2023）《大中國》（2023）《若月亮沒來》（2024）等一大批歌曲走紅網絡，整體質量相對上乘。

其二，伴隨著音樂市場的繁榮，華語流行樂壇這十年間亦出現眾多優秀的演唱者與唱作人，可謂群星薈萃。其中的一些歌者不僅精通兩種以上的唱法（通俗唱法與民族聲樂唱法、美聲唱法或原生態唱法），同時亦擅長作曲、熟悉歌曲創編。因而，以“勵志”“鼓舞人心”“歌頌祖國美好河山”為內核主題所創作的多題材流行歌曲也不在少數。這種題材的曲目在世紀初便已出現，如《最初的夢想》（2004）《隱形的翅膀》（2006）、《有形的翅膀》（2012）、《相信自己無限極》（2012）、《夢想天空分外藍》（2012）等。這些曲目也為這十年間的創作提供思路，其中既有原創歌曲，同時也不乏二度創編、重新填詞的經典歌曲。隨之便涌現了如《新的心跳》（2015）《少年中國說》（2018）[、《山河圖》（2019）I、《一程山路》（2020）、《一路生花》（2021）、《帶我去很遠地方》（2021）、《孤勇者》（2021）、《光亮》（大型紀錄片《紫禁城》主題歌、2023央視總臺中秋晚會歌曲）《萬疆》（2021）《驍》（2021）、《少年》（2021，建黨百年主題MV歌曲）[13]《向云端》（2023）及多次被多位歌者改編的《夜空中最亮的星》等大批具備鼓舞人心、治愈人心特質的好歌好曲。

《星辰大海》是筆者從該類別中選取的代表曲目，選擇該曲的原因在于其傳唱度、關注度高，影響力大。同時，也歸因于改編后的版本作為建黨百年主題音樂之一，又是探月工程系列紀錄片《我們的征途》的主題曲，其立意深遠。該曲原是2021年1月由翟子千、劉濤、溫茛作詞（瞿子千、劉濤作曲），黃霄云演唱的原創單曲，一經發布便得到廣泛傳唱。而為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由《人民日報》牽頭，該曲于原曲發布五個月后被重新填詞，以此作為獻禮建黨百年主題曲。而有關歌者黃霄云，出身于中央音樂學院的她不僅對美聲唱法及高音駕輕就熟，也十分符合該曲所需聲線。該曲溫暖、有詩意，編曲激昂澎湃。原曲便表達了大眾的生活態度，也正如歌詞所想表達的那樣，在奔赴未來的路上，總會遇到各種坎坷，但仍會披荊斬棘。而二度填詞后的歌詞“夢想綻放天際，百年征途，并非一片坦途”“穿越人海，從不懈怠，永遠都心懷期待”，不僅有著與歌曲《不忘初心》一樣的立意深度，在歌曲選題與歌詞內容上也恰好對應了天問一號成功著陸火星等事件。這些以主旋律為導向、以“勵志”“鼓舞人心”為題材的獻禮作品，歌詞寫的朗朗上口，其旋律易記、易懂，但又不失深意。這些歌曲不僅是學院派音樂從業者于音樂廳或課堂所傳唱曲目，也在廣大人民群眾中有極高傳唱度。如《星辰大海》《少年》這種曲目還有許多，這些真正具備被打造成國泰民安的“好曲兒”已成功地被二度填詞為國家建設、為青年人傳播正確價值觀及凸顯正能量而使用。筆者認為，這不僅是傳播正能量與正確價值觀的有效手段，亦是中國流行歌曲發展所不可或缺的音樂類型。

上文兩種細分創作態勢中的創作特征，筆者認為，其題材內容多以積極向上為主，尤其以上述提及的內核主題為核心；其歌詞文學性往往“接地氣”、樸實且動人。而對于一些音樂綜藝推出或二度改編的曲目，旋律在以可聽性為其突出特點的基礎上，其編曲在音樂性上往往較為宏大，多以適應聽眾聽感的方式進行改編，常有突破原曲的情況出現。

中國風格流行歌曲能吸引大眾并得到大眾喜愛的原因在于，與嚴肅音樂相比，其積極向上的審美引導；接受性、重復性、通俗性強的音樂屬性；易于傳播特點，成為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音樂體裁。同時，其歌詞淺顯易懂、貼近大眾日常生活，通過寓情于詞、寓理于詞的方式，搭配朗朗上口的曲調，更容易引起情感共鳴，同時滿足大眾的審美期待，從而被人接受、傳唱。正是得益于其諸多優點，因此在發展過程中對題材廣度與深度的選用更為謹慎

近十年的流行音樂發展在創作題材與技法方面，總體呈現了弘揚主旋律導向，繼續引入優秀傳統音樂文化，謳歌并書寫時代變遷下的人物群像，依托自媒體與綜藝平臺進行歌曲的新創作與舊曲新唱這四條主線，彰顯了中國特色的審美體驗。這四條主線不僅是當下流行音樂在傳播過程中所凸顯的代表性類型，也是十年間在發展過程中所呈現的創作態勢。其創作特征在秉持以主旋律為核心創作導向、正能量內核為宏觀創作理念的基礎上，結合其不同的音樂敘事，造就了當下中國流行歌曲創作多元化發展的繁榮，契合了新時代中國文藝創作所秉持、堅守的“以人民為核心”的重要實踐[4，逐步向大眾化、平民化靠攏。同時，當下中國流行歌曲的繁榮也歸功于一代代優秀詞曲作家與唱作人的涌現，擅長兩種及以上唱法的優秀歌者也為作品詮釋與二度創作起了極大推動作用。他們的出現不僅為華語流行樂壇注入了新鮮血液，也為當代流行歌曲藝術發展中的唱法技術繁榮與二度改編技術提供了新的提升。

然而，在當下科技高度發達與流媒體當道的大背景下，在肯定當下流行歌曲所取得成就的同時，部分流行歌曲創作也暴露出一些問題。一些流行于抖音等短視頻平臺的“口水歌”盛行，這些歌曲不僅創作難度極低，其歌詞水平也相當平庸、低俗，尤其對小情小愛題材的流行歌曲寫作過于直白。諸多問題造成了“口水歌”盛行，整體呈現高度同質化、臉譜化的創作思路。同時，音樂綜藝節目亦出現問題，這尤其體現在舉辦的音樂綜藝節目過多，造成了部分節目趨同的局面。一些節目涌現的歌曲本質上以“飆高音”為能事，可實際上其歌詞內容、音樂寫得相當簡單。不僅導致了大量經費消耗，而且也沒有打造出幾首經典曲目。筆者認為，若想解決當下發展帶來的諸多問題，首先，應當保持近十年間中國風格流行歌曲創作特征中的優點，以此在歌曲的題材與體裁的選用上反哺、映射未來的流行歌曲創作。另外，應發揮全民參與的數字化音樂時代優勢，依托自媒體、影視劇、綜藝等平臺，打造更多諸如《人世間》《燈火里的中國》等引爆互聯網、傳唱度遍及全國的現象級作品，從真正意義上向大眾推出好作品，構建中國式流行音樂美學的審美體驗。

作者簡介：崔健，《音樂生活》雜志主編，遼寧省高等學校中國器樂研究中心特聘教授，中國音樂家協會特約評論員；楊嘉錫，《音樂生活》雜志特約編輯，哈爾濱音樂學院音樂學系博士生。

（實習編輯韓雨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