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是小的辣

消息帶來改變。

往日平靜如水的《趙市文學》編輯部，因一則消息起了微瀾。

一串清脆的高跟皮鞋聲，肯定是小李來了。

果然，“都聽說了嗎？咱編輯部要來新人了！”一向消息靈通的小李進門說道。

“哦？”幾個編輯都停下手頭的工作，露出很有興趣的神情。

“聽說是今年剛畢業(yè)的文學碩士，今天來報到?！毙±钫f。

“唉，又一個眼高手低的！”老張直了直腰，嘆了口氣說。

“又？”小李擰起眉毛道。

“有這事？怎么沒人通知我？”王主任看了看手表，表針已經(jīng)走到了九點二十?！斑@都幾點了？人呢？”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王主任是副主任，張主任去進修了，編輯部工作暫時由王主任主持。唉，還是沒受到足夠的重視呀，他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十點整。

“大家好！”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大家循聲望去，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站在編輯部門口，留著齊耳短發(fā)，臉龐稚嫩，看上去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拔医薪谰辏窃蹅兙庉嫴啃聛淼木庉?，大家叫我小姜就行。”小姜邊說邊鞠了一躬，露出一個自己覺得最燦爛的微笑。

大家也挺熱情，都站起來打了招呼。小李、大劉、老張都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王主任給她安排了座位。

頭幾天沒什么具體工作，小姜就給自己布置任務，她把近兩年的《趙市文學》都找出來，摁在桌上一本一本地看。執(zhí)行主編是她還沒見過面的張主任，文章后面標的責任編輯一般是王主任和老張，偶爾也有小李，美術編輯是大劉，校對是小李。小姜想，下一期我的名字也要出現(xiàn)在刊物上了，哈哈！從小老師同學就都夸她有文學天賦，寫的作文也常被當作范文在班里朗讀。她立志要當個作家，可人總要先吃飯不是？正好畢業(yè)時看到家鄉(xiāng)的編輯部在招人，她就回來了。一考即中，嘿！這本事可不是吹的。可這些文章—一怎么都不好看呢？她看不了兩頁眼皮準打架，這都寫的什么呀，太沒勁了！忍不住掏出手機來劃拉，一劃拉半天就過去了。

過了幾天，王主任給小姜分配工作。小李剛來時只做校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選稿編稿，這校對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小姜身上。這跟小姜想象中的編輯工作完全不一樣，枯燥乏味，她又推不掉，只能硬著頭皮先干著再說。大劉平時不太忙，每期要出刊物時會集中忙一陣兒，給文稿排版配插圖。

日子按部就班地過著，跟以前似乎沒什么不同。但大家很快發(fā)現(xiàn)，小姜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特點一一愛遲到。

她的遲到似乎是一種生理上的慣性，每天雷打不動的遲到成了編輯部一道獨特的“風景”。來了之后又絮絮叨叨地說些生活趣事，半天進入不了工作狀態(tài)。老張的白發(fā)，王主任的抬頭紋，大劉的怒氣似乎都增加了。王主任實在看不下去，只好找她談話?！拔蚁Ｍ?，”王主任委婉措辭，“你能把咱編輯部當成自己的家，要愛護它，要…”“真的嗎？真的嗎？”小姜興奮得兩眼放光，“這么說我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啦？”

王主任只好直說請她按時來上班。她嘴上說著各種各樣的理由，說家離單位遠啦，說父親身體不好啦，等等，說為了能早點到，每天都打的，車費高昂，早已入不敷出。王主任趕緊讓她打住，生怕她下邊說出借錢的話來。小姜也下了無數(shù)保證，說以后一定早點到，可一回也沒兌現(xiàn)過。甚至大家集體去看電影，她都能遲到半個多小時才來。大家在無語無奈之后，也只能漸漸無視了。

會議室。

王主任四下看了看，其他部門的人都來了，只有小姜還不見蹤影。

“她不知道今天開全體會嗎？”王主任低聲問旁邊的老張。

“群里發(fā)的通知，她也回復收到了，哪兒能不知道？”另一邊的小李接話。

“唉，頭一回開全體會就遲到。”王主任搖了搖頭。自從他主持工作以來，頭搖得愈發(fā)勤了。

這會兒，小姜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彼吘瞎叺狼福宦返椭^鉆進會議室，四下里一看，咦？這桌邊明明有地方，怎么編輯部那些人都挨著墻根兒坐呢？她隨便找個空座坐下，還墩了兩下，這椅子還挺軟乎的呢

“那是李主席的位置?！庇腥苏f。

“哦哦，我不知道，好的好的?！毙〗s緊起身，蹔摸了一圈，最后挨著小李坐在了挨著墻根兒的那排椅子上。

“簽到啊?！蓖踔魅翁嵝?。

“哦哦?！毙〗φ酒饋?，看見桌上的簽到表，就走過去。正簽著的是麗姐，小姜拿出筆彎下腰，正準備簽，麗姐卻看也不看她，直接把簽到表傳給了趙姐。小姜忙跑到趙姐旁邊，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

小姜圍著桌子跑了一圈又一圈，那張簽到表飄來飄去，就是傳不到她的手里，

小姜很生氣，她一把抓過再次從她面前飄過的簽到表，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她把簽到表放到桌子中央，這樣誰想簽都可以了。

她坐回去時，發(fā)現(xiàn)旁邊的幾位老師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異樣。

那天的會具體講的是什么，小姜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她滿腦子里都是那張飄來飄去的簽到表。

事后，小姜想起來，麗姐是辦公室主任，趙姐是財務室主任，之后簽字的也都是領導和前輩。這里邊，似乎有點值得玩味的東西。

一個來月后，小姜覺得跟大家都混熟了，就漸漸暴露出“本性”來。她為人積極熱情，特別愛說話，可說話直來直去，從不注意分寸和方式方法，總有點兒冒犯人的感覺。每天十點一來，就主動跟每位老師打招呼。小姜從跟大家的聊天中了解到，只有小季是碩士，大劉是個本科，老張是個專科，還是后來進修的。王主任當年只有高中學歷。張主任因從沒見過，無從問起。此后，小姜言語上還算客氣，可不經(jīng)意間總會帶出點兒“舍我其誰”的氣勢來，神態(tài)也總有些不屑。

小姜和大劉言語上的小摩擦幾乎天天有，空氣中總是閃著火花。大劉對自己的學歷有些自卑，小姜言語中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優(yōu)越感總是刺激著大劉敏感的神經(jīng)。兩人終于爆發(fā)了一次激烈的沖突。

這天，小姜哼著歌進門，坐下后還唱個不停。這陣兒臨近出刊，正是大劉最忙的時候，他已經(jīng)工作一個半小時了。

“八點半上班，天天十點多才來，你這日子過得可真滋潤?。　贝髣褐饸庹f。

“我把工作干好就得了，礙著你什么事兒了？”小姜不假思索，立刻反唇相譏。

“說得好！真要把工作干好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可你都干什么了？天天上班時間在那兒談戀愛，高興的時候熱火朝天地聊，不高興的時候聲嘶力竭地吵，干擾得大家都沒法正常工作，大家不說，你自己也該收斂著點兒啊！”

小姜“嘈”地起來，說：“好哇，你天天晃蕩的時候誰說過你呀，你還說我！還偷窺我的情感生活！你個變態(tài)！”

大劉從沒遭人這么攻擊過，只覺得胸間氣血翻涌，嘴唇哆哆嗦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沒話說了吧？來咬我??！ ，小姜說完還得意地扭了扭。

大劉很生氣，強忍著沖過去揍她的沖動，跑出去用涼水沖了沖頭，好半天才緩過來。

從此，大劉開始背地里管小姜叫“大爺”，尾調揚得高高的，一說“那大爺如何如何”，大家就知道說的是誰了。大劉盡可以說，反正在大家開始工作的一個多小時里，“大爺”是不會出現(xiàn)的。

小姜明顯對校對工作缺乏熱心，整天纏著王主任攘著要編稿。王主任就讓老張帶著小姜熟悉編輯工作。老張先給了她十幾頁簡單的稿子，練習編輯。一晃兩周過去了，居然還沒看完！天天在那兒晃，看不了三行準走神兒，就開始劃拉手機。上網(wǎng)買東西，跟男友聊天，就是不干正事兒。聊起來就沒完，還要把聊的內容跟編輯部每個人都講一遍，大家不勝其擾，也無可奈何。老張像是被王主任傳染了，也成天眉頭緊鎖，長吁短嘆。以前刊物印得慢，老張總得催印刷廠，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老大難”！跟催小姜比起來，催印刷廠倒顯得容易許多了。

一般的作品，小姜看了幾篇就煩了，纏著老張非要篇好的。老張被纏得心煩，就給了小姜一篇本地名家寫的作品，小姜高高興興地舉著走了。過了一天，老張好奇她的工作進展。過去一看，好嘛，她瞧著不順眼，已經(jīng)把人家的文章涂改得面目全非了！作者的風格特色，讓她生生改成了“學生腔”！老張忍不住吼了一嗓子：“凡事要量力而行！量力！你懂嗎？”小姜愣了一秒，立即回嘴：“你吼啥？就你會吼啊！我是編輯，我就能改！”嗓門比老張大多了，倒把老張鬧了個大紅臉。

就這么著，來了還不到倆月，除了王主任，小姜和編輯部的每個人都至少開了一仗。

“哎，你什么星座？”有一回開會，小姜坐下來就跟旁邊的人閑聊，她似乎從不知道什么叫分寸感，跟誰都自來熟。而且雨管跟誰第一回見面，說不了三句話準問星座。

“我白羊啊?！?/p>

“白羊好啊，純真、正義、勇敢，就是有時候說話不走腦子，要不怎么都說傻白羊呢！”

“噢，那照這么說，你也是白羊吧？”人家扭過頭不理她了。

小姜怎么會輕言放棄呢？又換了一人問：“哎，你什么星座？”

小姜的“星座外交”居然一路暢通無阻，她迅速和全單位所有的女人打成了一片

一晃幾個月過去，小姜的編輯水平終于有了提高，老張累月緊鎖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這篇不行！”小姜氣呼呼地把一篇稿子拍在老張的桌上。

“怎么不行？”老張反問，眉頭又皺起來了。這篇他看過，沒問題啊。

“這是篇紀實文學，作者直接把他寫的這人比作焦裕祿。焦裕祿是模范典型，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比的！”小姜理直氣壯。

“這就是個比方，說他是個好人，辛勤工作啥的，有什么不能說的？”老張不以為意，覺得小姜小題大做。

然而……

幾天后，恰好作者有事兒來了趟編輯部，他說自己這篇文章投到省報被否，原因正是在此，說誰能比作焦裕祿，那得中央批準才行呢。

小姜也不純是眼高手低呀，老張對小姜刮目相看。

這天，朗朗的晴空突然烏云密布下起暴雨。小姜瞅著手機里的天氣軟件，那大太陽還在那兒忽閃呢。小姜直來氣：我要你有何用？

小姜站在單位樓下，看著層層雨幕直躁腳，這天氣很難打到車了，而她連把傘都沒有。

大劉正好推著電動車出來，他常年在單位放著一件雨衣，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大劉看小姜在犯難，說：“得！我當回好人，送你回去得了！”

小姜居然會不好意思：“劉、劉哥，這、這行嗎？”

“咋？坐慣了小汽車，瞧不上我這破電動??？那你繼續(xù)等吧。”大劉作勢要走。

“哎，別別別。”小姜立刻跳上后座，還把頭鉆進了雨衣里。

“坐好扶穩(wěn)啊，我這電車可快。”大劉說著扎進雨幕

“你家在哪兒啊？”大劉大聲問。

“往前走，先往前。到聯(lián)紡路右轉。”

小姜在后邊啰里啰唆地說，大劉只管騎。

小姜指揮了半天，也沒說具體在哪兒。大劉在風里雨里闖了一個多鐘頭，眼瞅著快沒電了，還沒到地方。

“到了到了，馬上就到，前邊左轉。

“你都沒露頭，在那兒瞎指揮?！?/p>

“我導著航呢，進院兒就到了?！?/p>

大劉把電車停在樓道里，說：“可是真遠哪！”

“早說我家遠了，要不我中午咋從來不回家?！?/p>

大劉指指電車：“沒電啦，只能借貴寶地充會兒電了?！?/p>

小姜好像有點幾不情愿，大劉生氣了：“得！當我沒說！”騎上車就要走。

小姜一把拉?。骸吧蠘巧蠘?，我給你拎電瓶?！?/p>

一進屋，空間很局促，東西凌亂，難怪她不愿意讓別人進。

“溫暖的小窩，挺好！”大劉沒話找話。

“這是租的房子，只是個臨時住所，就沒仔細收拾。”小姜解釋，“我家原來那地兒不是拆遷了嘛，等蓋好了我們就搬回去。”

“好嘛，原來在哪兒??？”大劉問。

小姜說了個城中村的名字，大劉閉眼一想：“那兒呀，拆了好久了，可有年頭了。”覺得不妥又改口：“按現(xiàn)在這技術，說蓋也快?！?/p>

“是吧是吧，”小姜高興起來，“前兩天我還聽人說呢，已經(jīng)動工了?！?/p>

里屋傳來一陣咳嗽聲。大劉一愣。

“我爸?！毙〗鲃诱f，“在工地上摔傷了，暫時不能動。我媽白天出去工作，中午回家給我爸做飯。早晨晚上是我照顧他?！?/p>

“哦哦哦，”大劉不知道該說啥，忽又說了句，“我看你每天到單位都哼著歌，好像挺開心的呀?！闭f完就后悔。

“想辦法讓自己開心點幾唄，難不成每天都哭呀?！毙〗χf，眼里卻已有晶瑩閃動。

大劉舌頭像打了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小姜又說：“再說醫(yī)生也都說了，我爸會好起來的。你說呢？”

“會好的會好的，”大劉連連點頭，然后又鼓起勇氣，說，“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吧…”

事后大劉非常后悔，以后小姜每次看見他都眼光異樣，還忍不住直笑。

一篇稿子，從王主任手里傳給老張，老張又傳給小李，傳來傳去，最后傳到了小姜的桌上。

小姜上來就是一句：“是名家嗎？”見老張小李都說是，就高高興興地拿去改了。

改了沒一會兒在那兒自言自語：“這名 家不行呀，水平不咋地…

小姜纏著老張要名家的聯(lián)系方式，說要跟人家打電話溝通。老張生怕她不知輕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拖著不想給。小姜不干，非要好好跟人家說道說道這文章該怎么寫。

老張心說，不就是因為是名家的作品，推不掉，發(fā)吧水平又明顯不行，這才推給你的嘛。你再找人家改，這不又把問題復雜化了嗎？最后沒辦法，還是給了，但老張要在旁邊聽。

“您好，是 ×× 老師嗎？”老張一聽，小姜這不也挺懂禮貌的嘛。

小姜先夸了一通這作品如何如何好，夸完才說有點兒不足。老張聽名家在電話里笑了好幾回，最后欣然接受小姜的建議，說改完了再發(fā)過來請姜老師指教。

掛了電話，小姜逢人便說：“ ×× 管我叫姜老師！”

姜老師對這篇稿子可上心了。前前后后連編帶改足足搞了一個月，和名家隔三岔五就通電話，倆人頗有點兒忘年交的意思。最后名家表示，這篇文章要和姜老師聯(lián)合署名，以后的稿子也都交給姜老師把關。

趁著這股熱乎勁兒，姜老師又提出改革建議，說刊物上選的稿件都太老了，作者的平均年齡在五十歲以上，這樣就只有中老年人會看。要想吸引年輕人，就得多選年輕作者的稿件，緊跟時代，反映當下。她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編輯部開會討論，決定增設“文壇新秀”專欄，選發(fā)年輕作者的習作。這個欄目就交給小姜負責，她熱情高漲，主動去郵箱看稿選稿，還真發(fā)現(xiàn)了幾棵好苗子。

小姜失蹤了兩天，聽說是接了領導的什么秘密任務，誰也不知道她干啥去了。

“去哪兒也不跟我匯報，還說是什么大領導直接交派的任務。散兵游勇，無法無天！”頭一回見王主任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在編輯部里轉了一圈又一圈，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大家都起來！來活動活動！”第三天，小姜九點半就到了，顯得興奮異常。

“劉哥，快起來，別一直坐著！回頭你痔瘡又該犯了！”大劉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塊紅布，“嘈”地站了起來。

“李姐！一塊兒活動活動！

小李不高興了：“還李姐！你怎么不叫我老李呢！”

小姜：“咋，叫你姐還不高興？

小李：“我沒名兒嗎？你不聽別人怎么叫我？”

小姜嘀咕：“全單位也就我叫你姐。

老張說：“你叫萍姐就行了?！蠹叶紒淼搅藰堑览?。

“就這兒吧，也就數(shù)這兒寬敞了?！毙〗镜酱蠹业那斑叄槐菊?jīng)、字正腔圓地說，“按照領導指示，從今天起，由我來教大家練太極拳！”

“學這干啥？”“工作還沒干完呢。 大家亂紛紛地說。

“都安靜點兒！聽我說！”小姜憑“高分貝”把大家“鎮(zhèn)壓”下去，接著說，“大家都是做辦公室工作的，身體或多或少都有點兒毛病，殊不知好些問題都是坐出來的，就比如說劉哥…”

大劉趕緊打岔：“說、說事兒，別提我！

小姜繼續(xù)：“就比如說某些中年同志的某部位疾病，就是久坐導致的！練太極拳能強身健體，有病治病，無病防身，還能”小姜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唉，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動不了啦！老張說。

“越是這樣才越要好好練呢，對身體好！ 你看人家王主任還沒說不練呢！”

“好，好！練，大家都練！”王主任背著手，笑得一臉慈祥。

小姜捋起袖子，邊活動邊說：“咱要練的這套是十八式簡化太極拳，我先打一遍給大家看看?！闭f完就打了起來。大家都是外行，也看不出功夫高低，只看她一招一式像模像樣，倒也行云流水，毫無凝滯之感。

一會兒工夫就打完了，吐氣收勢，說：“都看見了吧？雖說這回我只練了兩天，可之前上學足足打了六年呢！下面我就把學到的太極拳精髓毫無保留地傳給大家哈。

小姜背向大家，叉腿站立，沉肩墜肘，松腰落胯，開始一式一式地教。

“果然是雙子座?！贝髣⑦吘氝呧止尽Ｊ苄〗绊?，大劉也開始關注星座了。

“這怎么講？”小李忍不住問。

“很會打太極嘛?！毙±盥牰诉@句雙關，笑出了聲。

小姜聽見了，說：“劉哥！還不好好練，你的那啥……

“好好好！”大劉趕緊練，動作都比別人快了許多。

練了一個多月，大家參加工會的太極拳評比，居然取得了團體賽的第三名。全單位上上下下都很高興，半上午不用人喊，好多同志自己就出來練了。

這天，小姜正帶著大家練拳呢，忽然接到名家的電話，原來是和她聯(lián)合署名的那篇文章得了省里的一個大獎。名家專門打電話表示感謝，還要請她吃飯。

掛了電話小姜就興奮地對大家宣布了這個好消息，大家一齊鼓掌表示祝賀。

“來！給我拍張照！”小姜拉開架勢，擺了個漂亮的“白鶴亮翅”。

大家紛紛掏出手機，定格下小姜最燦爛的笑容。

（責任編輯 李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