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東中學事件簿之木偶奇譚（十三）

一天夜晚，楊家進來了一位精通機關術的“梁上君子”，此人確有幾分真本事，就這樣繞過了楊家的機關闖了進來，等楊家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順利進入了放“五花洞”人偶的房間。眼見著來不及帶走所有的人偶了，那人便順手拿了其中的一對，并在楊家人即將啟動機關、關閉生門之前，逃之夭夭了。

楊家人大怒，一路追查，那人卻在蔡家村突然失去了蹤跡。因為這事，楊老將軍被氣病了，楊家人幾乎把蔡家村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人的蹤跡。楊家人本想進一步追查，可當下時局出現了重大轉折，楊老將軍只能作罷，與兒子楊小將軍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回楊家未來的布局之上。

至于你們說的，有沒有外人見過那對人偶的真身，至少那個小偷是肯定見過的。那對人偶最終又流落何處，我也不清楚。

現代·田家大茶莊

“所以你們問為什么那門上的人偶會讓人立刻與楊家聯系起來，現在可清楚了吧？這事兒，只能是楊家人做的。”田老爺子一邊愜意地喝著茶，一邊說。

段小磊皺著眉頭問：“這點確實是清楚了，但是我又有疑問，一是您還沒有解釋為何那知情人就是幸存的張家人？您能知道這點，想必是有非常確鑿的證據了，難道……那人是您認識的人？二是楊家為何要對張家下如此毒手，您知道嗎？”

田老爺子笑了：“你這娃娃真敏銳。先說第一個問題，你們還記得我在前面故事中提到的那個陪我玩的小廝嗎？”

“難道那小廝就是？”林秋思驚訝地問。

田老爺子點頭道：“是的，那小廝就是張家的幸存者—張家最小的一位‘少爺’，注意了，我這兒說的‘少爺’可是打了引號的。”

“什么意思？”白武空問。

“自然是因為這‘少爺’既是‘少爺’，卻也不是‘少爺’唄。”

田老爺子見幾個孩子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也不賣關子了，趕緊解釋道，“張家這個最小的‘少爺’，其實是個女兒。她本是張家最小的女兒，她出生的時候，還有個同胞的哥哥，但是一生下來就沒了氣息，她自己也是體弱多病，眼看就要養不活了。那時，張家也不知道在哪里聽來的，說把這小女兒當作她那早夭的哥哥來養，她就能順利活到成年。張家本就是個疼孩子的積善之家，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從此世人皆以為那早夭的是這小女兒，活下來的是她的哥哥。”

段小磊問：“那您是如何得知這樣隱秘的事情的？”

田老爺子突然收起了笑容，嘆了口氣道：“只因那小姑娘的娘是我娘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自小就關系親密，又一同嫁到這蔡家村來，便更親近了。只是兩家人都不是那種高調的人家，所以其他人都不大了解兩人的關系，只當兩家人因為都有些家底，門當戶對，所以才走動得頻繁一些。當年張家那小女兒出生之時，我娘就在產房中幫忙，所以這事瞞得了別人，卻瞞不了參與了整個接生過程的我娘。

“從小，我便時常聽我娘念叨這個張姐姐，說張姐姐自小就聰慧過人，記憶力非凡，張家人除了她父母和祖父母，無人知道她的女兒身，倒也真的把她當作男兒去教養。這個張姐姐十歲出頭便穿著男裝跟著家里的世仆走南闖北，到處跑馬做買賣，這讓我娘十分羨慕，畢竟在那個年代，對于女性的束縛和偏見根深蒂固。所以，盡管出了許多耀眼的女英雄，但更多的女性仍苦苦掙扎在世俗的生活之中，被遺忘，被埋沒—明明有不輸男兒的才智，卻只能默默無聞，連自己的姓氏都只能成為他人姓氏的一個后綴。”

田老爺子看了看段小磊他們，又擺擺手，繼續說：“罷了罷了，還是說回張家吧。張家事情發生的那段時間，張家姐姐恰好因一樁生意去了外地。當天，她原本是要回家的，但臨時起意，想繞道省城買一盒她祖母最愛吃的點心，結果反而避開了禍事。也是她運氣好，回來時恰好遇上了我娘身邊最信任的嬤嬤探親回來。張家姐姐察覺到事情不對，當機立斷假裝成陪嬤嬤回來的侄子，和嬤嬤一起回了我家。剛好我又鬧著要換小廝，他們便讓張家姐姐裝扮成我的新小廝，將張家姐姐藏在了我家。這也是為什么楊家要把那兩個人偶釘在門上的原因，他們大約發現張家少了一位小少爺，便以這種方式‘提醒’這位小少爺，‘快來找我們報仇吧！’若張姐姐真是個被養得不諳世事的小少爺，肯定也會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就為了給家人報仇吧！”

段小磊追問道：“那您是什么時候才知道那小廝就是張家小姐的？后來張家小姐又去了哪里？”

田老爺子回答道：“具體不記得了，大約在新中國成立前后，有一次張家姐姐來看我娘，我看到她眉間的那一點紅痣，猛然想起了當時陪我玩耍的小廝，他們才告訴我的。至于張家姐姐的經歷，具體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在我家待了大半年，后來楊小將軍不知怎么突然帶著部下離開了此地，也沒有人再盯著張家，她就離開這里北上了。據說還在外國待了一段時間。此后她一直在北邊，斷斷續續地會托人帶來一些有特色的小禮物給我們，但都沒有親自回來。我想，這里對她來說，大約是一個十分不愿觸及的傷心之地吧。”

段小磊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第二個問題呢？楊家為何要向張家下這樣的毒手？”

田老爺子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個頗通機關術，盜走了一對人偶的小偷嗎？”

眾人看著他，田老爺子目露難色：“那個小偷啊，似乎與張家姐姐有關。”

“啊？”看著大家驚訝的樣子，田老爺子無奈地說：“是呀，我是在張姐姐最后一次來看我娘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件事，所以我很理解為何張姐姐不愿意再回到這個地方，也不愿去向楊家尋仇。一是尋仇只是以卵擊石，二是這恩怨與她有直接的關系，她大概無論如何都沒法原諒自己吧。”

段小磊皺眉問：“聽您前面說的，這些機關絕對不是一般的機關，能夠破解這些機關，是因為這位張家小姐特別的聰慧過人？還是因為楊家這世代累積的機關之術名不副實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