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4年初,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金融強國應同時具備六個關鍵核心金融要素,即:擁有強大的貨幣、強大的中央銀行、強大的金融機構、強大的國際金融中心、強大的金融監管和強大的金融人才隊伍。這六個關鍵核心要素,是一個有機整體,相互支撐,互為基礎。本文將圍繞強大的金融監管和金融人才,從金融監管的理論研究與人才培養談三點看法。
強大的金融監管和人才培養的重要性
強大的金融監管是強大金融機構、強大國際金融中心、強大貨幣的重要基礎。金融監管以維護金融機構穩健和金融系統穩定為主要目標。金融監管通過準人監管、資本充足率監管、監督檢查、強化市場約束等機制,維護金融機構的穩健,增強抵御經濟環境等因素沖擊的能力。強大的金融監管是強大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基礎保障。從一定意義上看,國際金融中心的本質是“法治高地”“秩序高地”,透明、高效的監管可以吸引全球的金融機構、資金和人才,增強在全球競爭中的核心實力。強大的金融監管與強大的中央銀行各自發揮其在維護金融系統穩定中的作用,既是貨幣政策有效性的保證,也是有效維護貨幣穩定、防范匯率劇烈波動、確保人民幣在計價結算和國際儲備中的公信力的重要基礎。
強大的人才隊伍是所有事業健康發展的基礎,金融強國尤其如此。金融行業是智力密集型行業,金融業的競爭力直接由人才質量所決定,金融人才隊伍是強化和激活其他要素的“核心引擎”。不僅如此,金融資產不同于有形資產,它具有易變、易轉移的特征,容易滅失。這也正是金融領域風險產生的重要因素,人為故意、操作失誤或技術系統故障都可能引發嚴重的風險。金融行業還是欺詐、操縱和腐敗的高發領域。這些風險的防范,不僅與金融人才隊伍的專業能力有關,也與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水平密切相關。金融從業人員的道德水平對金融資產的安全、金融機構的穩健、金融消費者的利益保護都會產生重要影響。
中國的金融體系在70年代末的改革開放中逐漸建立和完善。中國的金融監管體制,適應金融市場發展的需要,并在改革開放實踐中逐漸改革和完善,這是中國未發生大的金融風險的重要基礎。2013年11月召開的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是對市場作用認識的重大突破,也為建立高效透明的金融監管指明了方向。黨的二十大以來,黨中央強調加強黨中央對金融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是做好金融工作的根本保證。強調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取向,堅持把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作為根本宗旨。通過健全金融監管機制,建立健全監管責任落實和問責制度等,有效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金融風險。特別是對金融監管體制的改革,組建中央金融委員會,加強黨中央對金融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負責金融穩定和發展的頂層設計、統籌協調、整體推進、督促落實,有效地克服了美國等西方國家金融監管碎片化等問題。這些制度及機制的建立,是金融強國的重要保證,也凸顯了金融監管在金融強國戰略推進中的重要地位。
2024年初,習近平總書記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推動金融高質量發展專題研討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時指出,中國特色金融發展之路既遵循現代金融發展的客觀規律,更具有適合我國國情的鮮明特色,與西方金融模式有本質區別。市場失靈與監管失靈的雙重挑戰,并非金融領域獨有。對金融監管理論的深人研究和對中國實踐的全面總結,對于政府在市場競爭、環境保護、消費者權益保護等多領域監管實踐也是有借鑒意義的。例如信息不對稱是消費者權益保護的核心難題,而監管部門的尋租、監管俘獲、監管競爭等代理問題,則嚴重削弱政府公信力與監管效能。這些理論總結,對于強化社會監督、構建透明高效的問責機制,以及優化跨部門協同治理體系也可以提供參考。
這就需要金融理論研究和教學工作者,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建立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要求,按照服務金融強國建設的目標要求,認真總結改革開放40年的金融監管實踐,積極推動自主金融監管理論體系建設。
金融監管理論研究對完善金融監管的重要性
從全球范圍看,政府對微觀主體的監管,是在市場失靈暴露出來之后,對市場失靈的應對。這就使政府的監管往往是滯后于市場發展和業務實踐的。相比起來,監管的理論研究就更加滯后,無論是經濟學還是政治學等學科,對監管理論的研究都滯后于監管實踐。然而,理論又是改進和完善監管的重要指導,這就對理論研究提出了較高的要求。
政府介人微觀經濟事務和監管微觀市場主體,是出于糾正市場失靈的目的。政府監管介人最早的領域是反壟斷。1890年,美國頒布了《謝爾曼法》,其所針對的是19世紀下半葉美國托拉斯等壟斷組織的迅速發展。這些壟斷組織通過操縱市場、控制產量來獲取壟斷利潤,嚴重破壞了自由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引發了嚴重的經濟危機和社會矛盾。《謝爾曼法》開啟了美國聯邦政府對經濟和社會領域進行系統性監管的序幕。進入20世紀,美國聯邦政府逐步在更多的領域建立起了監管制度,包括食品藥品安全、環境保護等。美國聯邦政府大規模地介入金融領域,還是在羅斯福新政時期。盡管其他西方國家的政府監管的建立,有其不同的歷史契機,但總體脈絡大致如此。
20世紀新古典經濟學關于市場失靈的理論,為政府監管的必要性提供了理論基礎。19世紀末,馬歇爾在《經濟學原理》中提出了“外部經濟”和“內部經濟”的概念,首次關注到經濟活動中存在“個人成本與社會成本不一致”的現象,但他并未明確提出“市場失靈”的概念。20世紀20年代,庇古在《福利經濟學》中系統地闡述了外部性的概念,他明確區分了“邊際私人凈產品”和“邊際社會凈產品”,并指出當兩者不一致時,市場無法實現資源最優配置,需要政府予以干預,包括通過補貼等鼓勵正外部性和通過稅收降低負外部性的產生。庇古進一步提出了公共品的概念。對于公共品的供給,完全依靠市場的力量是無法保證供給充足的,這也需要政府的介入。進入20世紀中期后,微觀經濟學關于壟斷與不完全競爭的理論形成,由張伯倫的壟斷競爭理論和羅賓遜的不完全競爭經濟學共同建立。他們的研究指出,現實市場并非完全競爭的,壟斷或寡頭會通過控制價格、限制產量導致資源配置的低效,這是市場失靈的重要原因。
學術界對監管的理論研究則是始于20世紀60年代。1962年,以施蒂格勒等的《監管者能監管什么?電力監管案例》一文為發端。它所開啟的對政府監管的作用與有效性等問題的研究,在20世紀70年代之后,經濟學、政治學、法學等理論的發展,才開始為監管體制和監管制度的改革與完善提供指導。這為美國在1970年代之后的金融業和其他行業的放松管制提供了學術基礎。當然,推動監管放松的主要力量還不是學界。
科斯的《企業的性質》一文,開創了信息經濟學和制度經濟學。到20世紀70年代,這些理論研究為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分析框架。阿克洛夫于1970年提出的“檸檬市場”理論,指出信息問題會引發道德風險,由此導致的市場失靈是市場自身難以解決的問題。信息經濟學的理論不僅解釋了傳統市場失靈,如保險市場、勞動力市場的低效,也為監管介人,例如強制信息披露、規范契約設計等提供了理論基礎,成為20世紀后期以來經濟學分析市場與政府關系的重要工具。
金融系統的功能,本質上是對新古典框架下“市場失靈”的回應。當信息等導致的交易摩擦使直接的金融交易成本過高時,金融中介和金融市場就通過專業化服務降低摩擦,提升資金配置效率。這就是默頓等提出的金融系統六大功能的基礎,即清算和支付結算、聚集和分配資源、跨時空轉移資源、管理風險、價格發現和提供價格信息、激勵機制。
金融系統的核心職能在提升資源配置效率的同時,也埋下了脆弱性和危機的隱患。
一是信息解決機制。銀行等金融機構,通過其專業能力和信息優勢來緩解金融交易中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但實踐中,可能因認知局限、利益沖突、代理問題等,引發新的信息問題。例如2008年金融危機中有毒資產產生的重要原因就源自此。一方面,銀行等金融機構出于監管資本套利的動機和應對貨幣市場基金等競爭,銀行的經營模式從傳統的“發放貸款一持有到期”轉變為“發放貸款一銷售(給SPV并證券化)”,這導致更為復雜的信貸鏈條和代理問題,信息不對稱問題更加嚴峻;另一方面,銀行高管的薪酬激勵機制和金融安全網導致的道德風險,過度地追求短期利益,導致嚴重的期限錯配和流動性錯配。二是期限轉換與流動性轉換的內在脆弱性。這就是D-D模型(Diamond and Dybvig,1983)所闡述的,銀行可能因擠兌從穩態變為危機狀態,這就需要建立存款保險制度。不僅銀行、貨幣市場基金等通過“按面值贖回”為持有人提供流動性,在凈值跌破面值時也可能觸發擠兌并引發連鎖反應。三是風險管理職能可能使信息問題加重,也可能導致復雜的風險關聯性和傳染性。例如金融衍生品是金融機構重要的風險緩釋工具,可以將風險轉移給交易對手方,這就使風險緩釋的效果依賴于對手方的信用狀況。而且,如果一種風險緩釋工具的交易對手方過于集中,還會引發“大而不能倒”的問題。衍生品交易中的保證金制度,會在價格劇烈波動的時期變成放大市場波動的因素,并引發連鎖反應,觸發價格螺旋和流動性螺旋的雙螺旋效應。
20世紀70年代以來,有效市場假說、金融不穩定假說、金融加速器理論、杠桿周期理論等,為認識金融市場失靈和金融系統性風險提供了理論基礎。金融系統的這些特性,使得維護金融系統的穩健至關重要。穩定而包容的金融系統是促進經濟社會健康發展的重要力量,而金融系統的脆弱性,也使得金融危機的發生難以根除。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后,防范系統性風險更是成為全球的共識和金融監管的主要目標。
二是金融監管失靈的理論也為完善金融監管提供了理論基礎。施蒂格勒1962年的文章指出,監管可能會失靈。他在1971年的《經濟規制的理論》一文中,提出了“政府管制俘虜理論”,即監管的設立可能并非出于公眾目的,而可能是受管制的行業俘獲的結果,進一步闡述了政府監管可能失靈的觀點。
信息經濟學、制度經濟學對市場失靈提供的新分析視角和框架,也闡釋了監管失靈的原理。監管俘獲理論解釋了監管領域的腐敗問題以及在金融領域的表現,其原因還有金融交易的復雜性和信息不對稱問題更為嚴重,金融領域的俘獲不僅包括金錢和物質俘獲,還存在非物質俘獲。20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國家的金融管制放松,金融機構就通過影響輿論、學術研究等隱性手段,左右了監管者和立法者的思想,讓他們覺得“放松管制”才符合市場利益和公眾利益。70年代后興起的監管放松,也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的重要因素之一。此外,金融監管失靈還與金融機構的高薪及金融機構人員“旋轉門”等問題相關。這都需要金融監管人員時刻警鐘長鳴,抵御各種俘獲,包括物質俘獲和非物質俘獲。
政治學,也提供了闡釋政府或監管失靈的理論基礎。政府在干預社會、經濟等事務時,因自身機制缺陷或外部因素制約,可能導致政策目標偏離、效率低下甚至損害公共利益等問題。政治學的相關理論,包括:公共選擇理論。它將“經濟人”假設引入政治領域,指出政客、監管人員等決策者,并非完全以公共利益為唯一目標,而是會追求權力、聲望、選票等個人利益或部門利益,從而導致決策或政策執行結果是偏離公共利益自標的。阿羅不可能定理,揭示了投票制度中難以避免的內在矛盾,即可能出現“循環投票”等悖論,導致集體選擇無法反映公共意志。尋租理論則指出,尋租會使官員在決策和監管時賦予被監管者“租金”,例如壟斷性的行政許可、補貼等。官僚制理論指出,官僚體系的層級結構和規則僵化,會導致行政效率低下、資源錯配,難以實現政策目標和導致監管惰性。政府擴張理論指出,監管機構以及其他政府部門的規模和職能會隨時間自發擴張,超出必要范圍,最終降低行政效率,加重社會負擔。根據瓦格納法則,經濟發展會推動政府公共支出占比上升,但政府部門的過度擴張會導致財政赤字和資源浪費。帕金森定律則指出,組織規模增長源于官僚追求晉升而非任務需求,導致機構臃腫、人浮于事。官僚傾向于擴天自身部門的預算,或以提升本部門的權力和影響力為目標設定監管,而非基于糾正市場失靈的目標。信息問題,不僅使上級對下級的具體執行情況缺乏有效監督,導致“逆向選擇”(如虛報需求)和“道德風險”(如敷衍執行),而且信息問題也會影響監管決策的正確性和有效性。政策執行偏差理論指出,即使政策目標合理,也可能因執行環節的缺陷而失效,其主要原因包括:政策設計模糊,導致執行中解讀混亂;地方或部門為自身利益扭曲政策(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執行資源(資金、人力、技術)不足,難以落實政策要求。
政治學和經濟學還關注政府之間的競爭帶來的問題。其中,較為典型的是“逐底競爭”和“沖頂競爭”,尤其是前者,對監管有效性的損害更為突出。逐底競爭,是指政府機構或地方政府為吸引資本、企業或人才,通過降低監管標準(如環保要求、勞動保障、稅收強度等)來降低本地運營成本,形成“誰標準更低誰更有吸引力”的惡性競爭。這在監管碎片化的情況下,監管競爭的問題會更加突出。在金融監管領域,導致碎片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監管部門設置重疊、監管職責邊界不清,金融創新也會導致監管職責難以清晰界定。再有,在金融全球化的環境下,大型金融機構在全球經營,投資者在全球投資和轉移資金,由于監管轄區間監管制度的不同,也會導致碎片化的問題和監管失靈。
金融監管教學與職業道德培養相結合的金融人才培養
金融監管的教學肩負著培養良好職業道德和金融倫理的重擔。金融監管的重要性及其在金融強國建設中的作用,“思政進課堂”也成了金融監管教學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
經濟學理論不僅是金融理論與實務的根基,也是金融監管最重要的理論基礎。經濟學關于市場失靈的理論,是研究金融系統脆弱性和風險特征的理論基石。信息問題、代理問題、有限理性、外部性等導致市場失靈的因素,既是金融市場和金融機構形成的基礎,也是認識金融市場失靈和金融監管必要性的理論依據。信息理論是剖析監管失靈和金融監管失靈特殊性的基礎,它幫助我們分析道德風險、逆向選擇等引發的監管失靈;代理理論則可以說明監管者的監管俘獲、監管競爭等問題。經濟學理論還能為最佳監管體制的設計提供分析框架。對監管成本和收益的比較分析,有助于確定恰當的金融干預程度,兼顧金融穩定和消費者保護等目標,同時將其對經濟效率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政治學是金融監管理論的另一個重要理論基礎。政治學有助于同學們解釋政治關系和政治影響力對金融監管及其效力和效率的影響。它有助于加深對監管俘獲、監管競爭和利益集團如何影響監管的理解。監管俘獲等還會加劇分配效應,具有廣泛的政治經濟影響。這就需要建立透明、高效、可問責的監管體制。政治學理論還為分析監管體制碎片化及其對市場分割的影響提供框架,從更廣泛的政治和經濟視角認識金融危機的原因和后果。這些理論有助于提升對現實問題的洞察能力,將研究和分析的視野拓展到政府監管所涵蓋的公平競爭、環境保護等諸多領域。這對提高政府監管的效率具有重要意義。
金融產品,在本質上看是法律合同,它界定了相關當事人之間的權利與義務。一國的民法和金融專門法為金融產品從發行到履行提供了基本的法律框架,也“塑造”金融產品和金融市場中參與者之間的關系,并深刻影響著金融市場和經濟的績效。有效的法律框架能夠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市場透明度,進而降低風險。正因如此,要保證監管的有效性與靈活性,就必須對法律原則有深入的理解。
金融市場的產品和技術創新日新月異,法律理論為理解和監管這種動態性提供了有力工具。例如目前最熱門的話題,穩定幣,其“穩定”性的分析,就需要通過發行人的權利義務和持有人的保護機制來加以闡釋,而目前的研究大多停留在技術層面,這是有失偏頗的。法律理論不僅強調監管策略要關注事前規則制定,還需關注金融市場的動態性和不穩定性。對銀行存款、保險單、股票、債券、基金份額等金融產品的權利義務的厘清,以及對金融市場和金融機構在緩解交易摩擦中的作用和職能的認識,可以從一個新的角度認識金融的職能,以及銀行、保險、證券、資產管理等金融行業的核心功能。也可以從金融機構和金融市場提供的期限轉換與流動性轉換、信息解決機制、風險管理等核心職能出發,認識金融系統的脆弱性。同時,也要認識到金融機構的風險及相關業務行為還可能侵害金融消費者等客戶的利益。對金融監管理論的深人理解,有助于從業人員將金融監管的外在要求,轉化為對自身的行為的約束,這是保證金融監管有效性的重要保證。金融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不僅關系從業人員個人的職業生涯,還關系到金融機構的穩健以及金融系統的穩定。
要從金融監管原理出發,回歸真實世界,理解金融的本質及金融創新的核心,樹立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理念,從監管的角度形成對金融創新的正確認識。金融創新可能是對市場需求的回應,也可能是對新技術(比如區塊鏈技術)的應用。如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中的有毒資產ABS(資產證券化),很大程度上就是為了規避監管、逃避資本監管要求而進行的創新。這種金融創新不同于普通的稅收規避一一普通稅收規避頂多導致政府稅源流失,而金融領域的監管套利很可能埋下金融危機的禍根。一旦發生金融危機,其危害極大,甚至可能危及社會穩定。
金融機構從業人員的良好職業道德則是貫徹金融人民性的重要基礎。金融機構的客戶既有企業、政府機構,還有廣天的普通民眾,金融從業者掌握客戶的資金、信息甚至決策依據,需堅守“客戶利益優先”原則,不誘導客戶進行超出風險承受能力的投資,更不能利用信息不對稱誤導客戶,更不能侵害金融消費者的利益。從業人員還需要杜絕欺詐、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等違法行為,這會擾亂市場秩序,影響市場價格發現機制的發揮,最終可能影響市場信心,把市場變成“檸檬市”。
金融倫理應成為金融從業人員在金融創新中的“內在標尺”,增強抵御“短期逐利”的倫理自覺,具備“盈利”“合規”“社會責任”等邊界的倫理判斷力,不參與“飲止渴”式業務。對金融倫理的堅守,才能使金融不是“少數人的游戲”,不會成為成為掠奪弱勢群體、加劇貧富差距的工具。在金融科技時代,算法推薦、智能投顧等從業人員,需警惕技術應用中的倫理風險。
優良的金融監管人才隊伍,也是強天的金融監管的必要條件。監管人才,既要精通金融理論和監管的原理,還要適應監管環境的復雜性和動態性。監管人員不僅要面對金融機構的監管套利和道德風險,還要警惕監管自身的失靈。與其他國家的金融監管機構的職責不同,黨中央強調金融的人民性和金融服務實體經濟。這對監管人員的要求也不同,“既能防得住風險,又能促得進發展”,把握好“有效監管”與“良性創新”平衡,是我國監管人才的核心能力。同時,我國的監管人員既要具有良好的道德水平,還要在監管工作中切實貫徹黨中央的路線方針。
(王嫻為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副院長、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上市公司研究中心主任。責任編輯/周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