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讀《月亮與六便士》時,我無法理解書中的主人公,而今夜很靜,翻開書時,我好像發現自己在“月亮”與“六便士”中徘徊。
六便士與月亮代表不同的意象,分別象征現實與理想。在小說里,寫到六便士的次數并不多,其以思特里克蘭德“關你六便士的事”這一口頭禪出現,除了表現人物性格與增加小說的生動性之外,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但在小說的語境下,六便士成了滿足欲望的物質載體,月亮則未在小說中出現過,這是被當作瘋子的男人追求靈魂自由的指引。我不是書中的主人公,卻曾靜靜地等待明月的到來。
小時候,我便很喜歡看各類書籍,可為了成為大人口中的好學生,我把對各類書的喜愛永遠留在了少年時代。
數學,一場持久戰,不及格的試卷成為我人生中的“常客”。那段時間,我上交的試卷不盡如人意,薄薄的一張紙,堆疊成厚厚的世界,我被圈進去了。我總是追逐著別人的腳步,糾纏著導數和圓錐曲線這類大題,它們就像數學王冠上的寶石,閃耀著誘人的光芒。我越想獲得它,就越會陷入無限的深淵,倉促地向上掙扎。
高考的那一天,我坐在考場上,面對著那張我認為能決定自己命運的試卷,全力以赴可分數揭曉的一刻,天邊下著小雨,默默地,我在房間里待著,眼淚自然地落了下來。當我看到桌上的日歷時,無數夜戰的日子、數學的無數解法浮現在我眼前,這一刻,我竟解不開心結。我漫無目的地翻著兒時的筆記本,里面的字跡彎彎扭扭的,寫著:今天天氣晴,我很開心,作文得到了老師的表揚。原來,那時的天空是晴的。
讀大學后,我選擇了漢語言文學專業,這好似源自內心深處的呼喚,對文字的癡迷和熱愛。盡管常有人言,漢語言文學并非作家的搖籃,但能與文字為伴,我就感到莫大的快樂。光滅又亮起,長夜孤寂,指尖在鍵盤上敲打,我寫下整片天空,從此我和自由有關。我開始慢下來,和萬物同頻共情。我喜歡陽光灑下的樣子,喜歡窗前有云,聽穿葉而過的風聲,喜歡星星向我眨眼。就這樣,我和它們一起輕輕地做著動人的夢。一些朋友問我:“你太有寫作天賦了,小時候一定有很多人羨慕吧?”我苦澀地笑了一下,年少的我,沒有什么朋友,又一門心思地撲在學習數學上,沒有融入任何一個團體,不追星,不逛街,又喜歡一個人吃飯,在同學眼里,我是一個異類。那個時候,我并不發光,反而顯得落寞。
此刻,我又為了考研,已經很少動筆寫作,也沒有在朋友圈發一些文案,考研占據了我所有的時間,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拼命的時刻。我承認自己沒有足夠的勇氣把寫作當作自己的職業,也無法像書中的主人公那樣追求自己的畫畫理想,但理想是需要底氣的,現在的我并沒有。
月亮一直在,我已然沒有像現在這樣寫一段動情的文字,更多的是偏理性的文學評論。所以,當老師布置寫《月亮與六便士》的書評時,又一次喚醒了我的靈魂。
所以,走慢點,等一等你的靈魂。黑夜里,月亮柔美的光灑在生活的六便士上,閃閃發光。我駐足許久,只聽見筆下沙沙的聲音:你聽見靈魂的聲音了嗎?
(作者系阿壩師范學院漢語言文學專業2022級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