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包容下的無障礙數字閱讀

Abstract：Accesibledigital reading isan important means forindividuals withreading disabilities toaccess knowledge.The Marrakesh Treaty provides alegal basis for accessing accessble formats.Based onthe theoryof digital inclusion，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analyzes the current status and challenges in China from dimensions such as policy implementation acessbility，content acquisition，and skillsupport. Drawing on U.S.practical experience，itproposes the strategies such as improving practical guidelines，establishing a service network system，enriching the supply of digital resources，and enhancing digital literacy.These measures aim to advance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accessible digital reading service system and contribute to the construction of an inclusive information society.

Keywords ：digital reading;public library;Marrakesh Treaty ;digital inclusion

依據《馬拉喀什條約》（以下簡稱：《條約》），閱讀障礙群體包括盲人、視力低下無法矯正者、閱讀障礙者、其他殘疾導致無法正常閱讀的人。數字化轉型背景下，電子書、有聲讀物等為閱讀障礙群體打破了物理和技術障礙，重新定義了他們的文化獲取方式，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其閱讀水平提升。數字化在平等地保障文化權益方面潛力顯著，但是其自身也有加劇數字鴻溝的可能。具體來說，由于國家發展水平、個體經濟能力、教育程度及身體狀況等差異影響，信息獲取障礙與數字貧困等問題凸顯，形成了全球數字鴻溝現象[1]。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約2.85億視障者中， 90% 集中在發展中國家，僅約 7% 的出版物以無障礙格式提供[2]。這種資源分配的嚴重失衡，揭示了數字化轉型在促進文化公平獲取方面的巨大挑戰，并加劇了殘健群體間的信息資源差距。提升數字包容、彌合數字鴻溝成為公共圖書館亟待應對的課題。

1數字包容視角下的無障礙數字閱讀

1.1數字包容基本概念

數字包容是信息社會公平發展的關鍵理論之一，強調數字技術的普及和數字資源的公平分配，消弭數字鴻溝，實現信息獲取的公平性和普惠性。數字包容源于對社會排斥理論的批判性拓展，傳統社會排斥理論關注個體經濟、政治、文化資源的被剝奪，而數字時代將數字資源納入核心分析范疇[3]聯合國對數字包容的定義是“每個人在任何地方都能公平、有意義且安全地，使用、引領和設計數字技術及其服務與其它相關機會”，是通過技術、政策、教育等手段，確保所有群體（尤其是邊緣化群體）能平等獲取數字資源、發展數字能力，并有效參與數字社會生產與決策的過程[4]。為落實聯合國2030 年可持續發展目標，國際圖聯（IFLA）發起《圖書館承諾數字包容》《行動呼呼一社區互聯》共同承諾，以最大努力促進相關數字內容與服務獲取，成為數字包容的積極推動者和賦能者[5]。

1.2數字包容的相關研究

自2000年美國《網絡的落伍者：走向數字包容》報告發布后，數字包容的核心即彌合數字鴻溝、保障數字資源公平獲取，逐漸成為全球共識。同年，《全球信息社會沖繩憲章》呼呼縮小技術與知識差距并發展無障礙技術[7]。2006 年歐盟將數字包容納入政策體系加速推進。2015年澳大利亞以訪問能力、獲取能力和數字能力為核心制定了數字包容性指數[8]。也有學者強調，通過提供社會支持、提升數字素養和保障數字設備可獲取性彌合數字鴻溝[9-11]

公共圖書館是推進數字包容的關鍵主體。WentzB等強調數字圖書館可訪問性及政策法規對包容性實踐的塑造作用[12]。MartzoukouK等探討了數字素養作為包容性組成的重要性，聚焦館員在社區數字素養培訓中的核心功能[13]。BeyeneWM關注閱讀障礙者，主張靈活適應內容演示和發現工具以增強數字訪問[14]。NonY對比美、韓兩國公共圖書館，強調圖書館資源分配政策對數字包容成效的影響[15]。RealB則驗證了圖書館響應突發數字需求的包容能力[16]。這些研究共同凸顯了圖書館在數字素養培育、資源公平供給及弱勢群體服務中的重要性。

我國數字包容研究起步較晚但2010年后加速發展[17]。公共圖書館作為核心機構，在數字包容中承擔基礎設施供給、技能培訓和社會服務三重職能[18]。陳艷紅等、賈詩威等實證研究指出，當前服務存在技術接人不足、特殊群體服務缺位等問題[19-21]《條約》生效后學界聚焦數字圖書館[22]、有聲閱讀[23]、無障礙格式版權[24]等角度開展無障礙數字閱讀研究，張家意、李熠煜等通過日本與加拿大案例探索圖書館數字包容服務模式[25-26]?！吨袊鴶底职莅l展研究報告（2024年）》將數字包容定義為對數字鴻溝與包容性發展的整合，其核心涵蓋數字接人、技能和環境三要素[27]。IFLA 秘書長萊特納指出，數字包容發展需聚焦互聯、內容、能力三大方面[5]。作為公共空間、內容儲存庫及信息素養教育者，圖書館是數字包容的重要推動力。曾粵亮進一步細化，主張從公共接人技術、數字內容、數字素養、社區需求四方面設計數字包容項目[28]。綜上所述，公共圖書館應從可及性、內容獲取、技能支持三層面彌合數字鴻溝，本文據此框架，結合《條約》探索無障礙數字閱讀實施路徑。

1.3數字包容視角下的《條約》

2013年發布的《條約》是首個保障殘障群體文化權利的國際版權公約，現有80余個締約方[29]《條約》要求各締約國通過版權例外措施，增加無障礙格式作品數量和形式，從版權限制與例外、無障礙格式、技術保障和國際合作四維度支持無障礙數字閱讀。其高度契合數字包容的內涵，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1）可及性層面?？杉靶允侵赣脩臬@取數字技術及基礎設施的能力?！稐l約》第4條“允許被授權實體未經版權持有者同意，將出版物轉換為無障礙格式提供給受益人”，為技術推廣提供了政策支持。隨著語音識別等技術成熟，作品可訪問性門檻也隨之降低。第2條將無障礙格式版定義為“采用替代方式或形式，讓受益人能夠使用作品”。實踐中，可及性涵蓋無障礙格式版（如盲文電子書、有聲讀物和電子文本格式）的制作和分發；技術平臺建設，確保用戶能通過多渠道（在線圖書館、移動端應用等）獲取資源并在線訪問和下載，實現全時空的資源獲取。第8條進一步要求實施中保護受益人隱私與安全，強化技術可及性。

（2）內容獲取層面。內容可用性指用戶能獲取豐富、優質的數字內容，滿足多樣化需求。版權例外是解決信息獲取不平等的重要機制，《條約》第4條、第5條明確了版權例外的核心目標，即確保市場未能提供無障礙格式時，閱讀障礙用戶能通過被授權實體獲取所需，保障閱讀障礙用戶可平等獲取全球范圍內的出版物，資源分配公平性得以實現。第5條允許無障礙格式版的跨境交換，鼓勵締約國間的資源共享，提升了無障礙資源的覆蓋范圍。這一版權例外條款，促進了資源廣泛流通，消除版權壁壘，為公共圖書館大規模生產和傳播無障礙資源提供政策支持，是數字包容中信息公平的具體體現，確保資源的多樣性和可獲得性。

（3）技能支持層面。技能支持是數字包容的深層次維度，通過培訓和教育提升用戶數字技術和數字融人的能力?！稐l約》第2條被授權實體是指得到政府授權或承認，以非營利方式向受益人提供教育、指導培訓、適應性閱讀或信息渠道的實體。這映射了數字包容的用戶賦能理念，為提升閱讀障礙用戶的數字素養提供政策保障。閱讀障礙用戶在使用無障礙數字資源時，針對需要掌握基礎的數字素養和技術技能，如使用屏幕閱讀器、導航無障礙網站等，被授權實體開展相應的指導和培訓，能幫助閱讀障礙用戶更高效地利用無障礙數字資源，提升其信息獲取能力和社會參與度。

2數字包容下無障礙數字閱讀現狀

2.1《條約》配套政策執行尚未完全落地

（1）實施細則缺失。2022年5月《條約》正式對中國生效，盡管其為無障礙資源獲取提供了政策框架，但國內配套政策與執行機制尚未健全。2022年《以無障礙方式向閱讀障礙者提供作品暫行規定》30]（以下簡稱：《暫行規定》）條款設置過于簡略，一是受益主體與被授權實體界定模糊[31]，合理使用規則中主體資格、職責及監管程序仍有待明確；二是作品范疇執行標準缺失，《條約》第2條定義作品包括“文學和藝術作品，形式為文字、符號和（或）相關圖示”，但音像出版物是否納入、無障礙格式認定標準等均無細則[32]。此類模糊性操作導致公共圖書館在資源轉換傳播中因版權顧慮而趨于保守。

（2）版權保護與例外間的平衡。版權問題構成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中的關鍵障礙，尤其是在版權相關法律的執行與《條約》例外條款的落實中，公共圖書館面臨諸多困境。盡管《條約》為無障礙資源生產提供版權例外框架，但版權持有者對資源的轉換普遍持保留態度，其限制性立場往往阻礙資源流通。部分出版物的無障礙格式需額外版權許可，這提高了公共圖書館的制作成本與操作難度。在此背景下，圖書館必須在版權保護與例外條款的落實間尋求實質性平衡。

（3）跨境資源交換機制不完善?！稐l約》倡導的跨境資源共享因交換機制缺陷而難以實現。國內層面，《暫行規定》要求無障礙格式版服務機構（含跨境交換機構）將備案材料自行逐層備案至國家版權局，卻未明確跨境交換實施機制中接收主體的程序和責任[33]；國際層面，各國版權法差異制造了法律壁壘，導致公共圖書館即使具備技術能力，仍難以有效獲取國際無障礙資源。

2.2可及性層面：區域數字鴻溝與平臺開發困境

（1）區域數字鴻溝。技術基礎設施失衡是無障礙數字服務普及的主要障礙之一。2024年8月9日至10月31日通過電話、郵件咨詢和網絡調查等方式，對國內31個省級公共圖書館無障礙館藏資源、數字化閱讀服務調研發現，僅11個省級公共圖書館符合《圖書館視障人士服務規范》，其中區域差異更為顯著，東部地區公共圖書館達標率 70% （海南省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有聲讀物超萬種，提供數字化閱讀、遠程訪問服務），中部地區公共圖書館達標率為 33.3% ，西部地區公共圖書館達標率僅為25% 。中西部受限于技術投人與政策執行，資源可及性嚴重滯后，如青海省圖書館盲文書籍僅200余冊、有聲讀物不足千種，遠低于全國均值

（2）無障礙數字資源平臺建設滯后。為滿足閱讀障礙群體的文化需求，公共圖書館積極籌建數字資源平臺。2008年至今已建成的5個無障礙數字圖書館平臺，但其普遍存在資源匱乏、更新停滯、維護缺失等問題，中國盲人數字圖書館（2011停更）、中國殘疾人數字圖書館（2013停更）、山東光明之家盲人數字圖書館（2015停更）已長期未更新；多數平臺設計也未能達到國家《網站設計無障礙技術要求》標準，存在缺乏語音導航、內容跳轉邏輯不清、無法兼容主流屏幕閱讀器等問題。

2.3內容獲取層面：數字資源內容供給瓶頸

（1）閱讀資源匱乏。視障群體對數字資源需求迫切， 58% 通過聽書進行閱讀，超 40% 呼呼圖書館建立遠程可訪問有聲數據庫[34]。然而，現有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嚴重不足，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盲文出版社共出版電子盲文書3999種，有聲書12，479種，但公共圖書館資源同質化嚴重[33]，盲文書籍多為過時教材或經典書籍，缺乏科學、文學等領域的最新內容，導致資源利用率低下。公共圖書館的電子資源種類單一、專業內容缺失、設備操作困難等問題[35]，也進一步限制了用戶信息獲取廣度與服務質量，影響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的實際效果。

（2）內容共享缺失。在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推進過程中，信息孤島現象也制約了無障礙服務效能。國內雖已建有中國圖書館學會無障礙聯盟，浙江、內蒙古、長三角等不同的區域聯盟，但在資源整合、平臺建設等方面存在顯著不足。中國圖書館學會無障礙聯盟官網自2010年停更，區域合作碎片化，現有平臺由國家圖書館、各地公共圖書館及各級殘疾人聯合會分頭建設，因統一的技術標準與數據共享機制缺失，形成點狀分散格局，平臺間數據互操作性差，區域資源壁壘突出，圖書館協同效應未充分釋放。

2.4技能支持層面：數字素養的短板

（1）用戶數字素養能力不足。社會認知和數字素養的缺失加劇了閱讀障礙群體信息獲取劣勢，形成信息孤島。信息獲取是數字素養的重要組成部分，但閱讀障礙者在搜索信息時，因缺乏相關技能和經驗經常感到困惑，甚至陷入信息迷宮，在使用數字圖書館時會面臨信息獲取、認知、搜索等困難[36]例如，操作屏幕閱讀器需具備基本的計算機操作技能，而技能的缺失加劇了數字鴻溝循環，削弱了無障礙資源實際效用。

（2）圖書館數字包容意識弱。數字素養的短板也影響到圖書館員。對浙江省公共圖書館調研發現，僅約 45% 的圖書館提供視障服務培訓[37]。盡管《“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提升行動確定為十大優先行動之首，明確精準幫扶信息弱勢群體，并明確圖書館在全民數字技能教育資源體系中的角色[38]，當前培訓體系仍不完善，阻礙數字包容的落地。

3數字包容下美國的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

發達國家關于數字包容與無障礙服務的協調保障機制已相當成熟，并發展出一套支持服務機構運作的完善體系，通過集中式和非集中式模式協調保障服務效能。美國和澳大利亞等國家采取集中式服務模式，由國家級機構主導資源整合與服務管理，確保資源分配的公平性與高效性；而日本、法國等國家傾向于采取非集中式模式，通過區域化管理滿足不同地方用戶需求[31]。集中式模式具有權責明確、資源整合高效的特點，如美國通過國會圖書館實現政策制定與服務供給一體化，更符合《條約》有效協調機制的標準。2019年《條約》在美國生效后，其構建的法律、政策、網絡、資源體系成為數字包容的實踐典范。基于此，選取美國的相關實踐作為典型案例，深入剖析單一主體統籌模式下版權例外制度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銜接路徑。

3.1構建法律與制度保障

2018年美國批準《版權法》修正案，《馬拉喀什條約實施法》（MTIA）[39]被嵌入美國法律體系，為無障礙資源的生產和交換提供法律依據。如規定版權例外與資源公平，規定被授權實體可合法地將出版物轉化為無障礙格式，擴大了服務對象范圍；明確被授權實體可與締約國間進行無障礙資源的導入與導出；制定資源處理流程、數據規范及共享程序的實踐指導。該法案強化了版權法對弱勢群體的支持，是全球范圍內提供信息公平的實踐范例。

3.2制定配套政策和指南

為確保《條約》落地，美國國會圖書館制定了配套法規和行動指南，并將履約管理與監督融入圖書館服務體系，通過《2019年國會圖書館技術更正法案》修訂國家盲人和印刷品閱讀障礙者圖書館服務中心（NLS）的法定授權和章程，使其能高效開展國際數字資料交換，并明確其操作規范與責任分配[40]。NLS同步建立了標準化操作流程，包括與被授權實體簽訂資源交換協議、通過數字平臺傳輸無障礙格式作品、定期更新資源目錄并確保版權例外合規性，遵守跨境共享程序等[41]。2020 年加拿大和北美的研究型圖書館協會組建了條約聯合實施工作組，計劃制定資源制作與傳播的標準及規范[42]

3.3建立全國無障礙網絡服務模式

在全國閱讀障礙服務體系中，NLS通過與全美公共圖書館合作，建立了跨州中心、地區和副地區圖書館的三級服務網絡。NLS主導無障礙格式版服務機構的工作，以盲文與有聲讀物下載系統為核心樞紐，與各級公共圖書館在資源共享、協同服務和培訓支持上創造包容與便捷的數字閱讀環境[43]，地方公共圖書館作為推薦點建立本地資源庫，支持視障用戶就近獲取資源。目前，已擴展到55個地區圖書館、26個副地區圖書館及13個咨詢和外展中心。

3.4豐富無障礙資源供給體系

NLS利用規模經濟來提高效率以降低成本，與出版商、分銷商等建立內容合作關系，增加數字資源館藏的廣度和深度[26]。一是與 Bookshare 等無障礙電子書供應商合作擴充藏量，促進跨境輸出，有效緩解全球無障礙資源短缺問題；二是協同HathiTrust數字圖書館和AccessTextNetwork教育出版商制作無障礙教育資源；三是加入國際被授權實體聯盟的共享計劃，從加拿大公平圖書館訪問中心等機構導入多語種資源[44]，體現了數字包容的資源公平與國際協作理念。2020年NLS館藏新增超過5500種27種語言的無障礙圖書，閱讀量超10.6萬次[45]

3.5 提升用戶數字素養

數字素養提升是數字包容中技能支持的核心環節。NLS與地方圖書館合作開展技術培訓和用戶教育支持，為閱讀障礙用戶提供智能設備與輔助技術操作指導。田納西州立圖書館利用無障礙圖書和媒體項目定制個性化培訓方案，同時在館員繼續教育項目中開設數字技能與包容性服務專題培訓[46]，增強館員無障礙服務能力。通過這些數字賦能支持，公共圖書館為構建數字公平提供了可操作范式。

4基于數字包容的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提升策略

國內無障礙數字閱讀服務在政策執行、可及性、內容獲取和技能支持等方面仍存在顯著不足。要實現數字無障礙服務的全面覆蓋，需從完善政策執行、提升技術互聯互通、豐富資源內容及加強技能支持等方面發力，這是實現信息公平、推動數字包容的重要路徑。

4.1配套相關實施指南，為《條約》的落地指引方向

（1）制定國內實施指南。IFLA發布的《馬拉喀什條約入門圖書館員指南》明確了館員服務流程規范，為確?！稐l約》順利實施，圖書館界應參考MTIA經驗，由權威機構制定系列實踐準則和標準流程，建立中國版實施指南。一是明晰權責范疇，界定公共圖書館等被授權實體在資源生產傳播中的具體職責；二是規范版權例外操作，制定資源改編、分發及跨境交換流程指引，預防侵權風險；三是制定操作流程規范，包括格式標準、版權許可乃至用戶訪問全流程。

（2）確立服務管理機制。目前各被授權實體隸屬不同監管部門，難以形成統一標準。破解監管主體碎片化困境，圖書館可建立全國無障礙閱讀資源檢索系統，實現格式版編目與信息統一管理；加強無障礙格式版的監管，對無障礙閱讀版本制作和傳輸記錄，引入服務評估機制，定期審查被授權實體的資源制作合規性與服務質量，確保無障礙資源的生產和分發符合條約規定。

（3）建成版本交換制度。在無障礙版本交換路徑上，可借鑒美國NLS核心模式，建立國家圖書館主導的館際傳輸機制，通過縱向（國家圖書館與地方公共圖書館）與橫向（館際互借）的資源整合，統籌開展與美日歐等國家多邊合作，建立健全的跨境交換法律保障，明確資源接收主體責任與程序，推動無障礙數字資源的跨境交換和共享。

4.2互通互聯，形成“ 1+N+N^′′ 服務網絡體系

（1）搭建全國無障礙閱讀服務聯盟。隨著《暫行規定》和首批被授權實體落地，搭建國內無障礙格式版交換體系時機已成熟。我國可重組全國圖書館信息服務無障礙聯盟，參考美國經驗形成以國家圖書館為核心的公共圖書館責任主體，以無障礙閱讀服務聯盟為聯絡點，構建“ 1+N+N^′ 的服務網絡體系?！?”是國家圖書館核心統籌，制定資源交換安全標準，“N”是公共圖書館節點，承擔區域資源調度，“N”是多元被授權實體協同（包括中國殘疾人聯合會、特殊教育學校、公益組織等），提供資金、志愿者及專業服務支持。通過服務體系的聯動建立無障礙資源共建共享機制（見圖1）。

圖1“ 1+N+N^′′ 的服務模式

（2）建立全國無障礙數字閱讀平臺。為了解決資源分散、更新滯后和共享壁壘等問題，國內應建立國家級無障礙數字閱讀平臺，一是整合多源數據，以國家圖書館為核心，聯合省市級公共圖書館，中國殘疾人聯合會及教育機構，構建資源生產、存儲、傳播一體化系統，支持跨區域資源的共享，解決區域鴻溝和資源孤島現象。二是建立中央智慧管理系統，提供標準統一的軟硬件系統支撐[5]，幫助基層公共圖書館通過統一接口低成本接入，由中央平臺負責資源分發與運維，各地公共圖書館則可通過標準化接口接人，確保系統的穩定性和服務的一致性。三是發展跨界融合機制，與數據供應商、出版商、有聲平臺等建立合法資源引入渠道，保障資源多樣化和時效性。四是制定統一技術標準，制定覆蓋文件格式、語音導航、界面設計的無障礙規范，確保跨平臺兼容性，政企協同開發含大模型與智能輔助技術的應用程序，實現如語音圖像識別等定制智能服務，開發語音交互檢索系統，實現信息檢索和獲取，提升可及性。

4.3豐富無障礙數字資源供給

（1）多主體合作，擴大內容生產。NLS通過內容合作定制了分級資源開發，如兒童有聲書、青少年科普讀物及老年健康類盲文書等，有效提升了用戶閱讀體驗。國內可參考建立以圖書館為核心、多主體參與的內容生產網絡，一是進行需求導向型開發，聯合社會力量定制本土化無障礙資源；二是建立內容合作伙伴，通過版權許可或公益合作鼓勵出版商開放資源轉化權限；三是引入視聽平臺，與主流視聽平臺和數字內容商（如優酷、喜馬拉雅等）合作拓寬資源的形式，引入音樂、有聲課程等內容；四是加強與教育機構合作，協同高校掃描館藏文獻、開發教育材料以擴大資源供給。

（2）國際合作，擴展資源共享。美國通過參與無障礙圖書聯合會（ABC）等國際機構合作共享無障礙資源，顯著提升了資源的國際化發展。國內可通過加入國際無障礙組織，引入全球優質資源，豐富國內無障礙數字閱讀資源庫；與美國、日本、新加坡等國建立雙邊合作關系，促進無障礙出版物的跨境流通；優化資源準入流程，推動中國文學作品無障礙化，實現文化輸出與資源普惠。

4.4賦能用戶，提升其數字素養

（1）加強數字素養培訓。數字素養涵蓋信息辨識、評價與應用能力及技術操作技能。2017年《IF-LA關于數字素養的聲明》強調，圖書館應將數字素養作為核心服務，通過制定計劃、培訓館員、尋求外部合作等措施提升全民數字素養。圖書館應落實被授權實體責任和義務，開展分層培訓設計，開設無障礙電腦操作、資源檢索等信息素養課程，提供個性化技術支持，開發針對閱讀障礙群體的適應性培訓項目，提升線上資源自主獲取能力。

（2）提升館員無障礙服務能力。館員作為服務的直接提供者，應充分意識到公共圖書館在推動信息公平和社會包容中的責任。公共圖書館需通過系統培訓計劃增強對用戶需求的理解，培訓內容還應包括屏幕閱讀器等設備及無障礙格式版制作和檢索，深入理解《條約》版權例外條款的轉化與傳播規范，建設多元包容的復合型人才隊伍，使其參與到支持無障礙的圖書館指南、實踐和程序的開發和應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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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家意（1992—），女，大學本科，館員，任職于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研究方向：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閱讀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