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下第一公主”太平公主和“巾幗宰相”上官婉兒這對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后的“我的天才女友”,她們那遠不止于正史的傳奇人生,與其導師/母親武則天那任由人評說的無字碑一樣耐人尋味。
考古學家近年在上官婉兒墓發掘出“千年萬歲,椒花頌聲”的墓志銘,在致力于“傳統藝術、當代表達”的青年導演、編劇李卓群的敏銳觸覺下,成了新編昆劇《盛世紅妝》的創作源頭和劇情引子。女性的紅妝第一次從史書的邊角,走進舞臺中央。
“二圣”武則天與高宗,代表盛唐的父輩秩序。他們以手中執子的棋局,論同樣盡在掌握的天下:“陛下留神,因小失大”“步步為營,無可招架”;他們的世界由規矩構成,充滿“為你好”的善意專斷——“秋賽擊鞠,勝者成愿”,天后一言,便把青春的友情與命運都納入權力試題;他們的唱腔是最古老的慢板昆腔,氣息厚重、理性莊嚴,如舊世界的根基,也是子輩難以逾越的圍墻。
雙女主上官婉兒、太平公主,以及作為她倆“對照組”的韋香兒即后來的韋后,構成了在“我不想、不想、不想長大”中悄然人到中年的三棱鏡:太平沖動而理想,婉兒精致而理性,韋香兒柔媚而現實。三人起初在宮中相互結識,相互為伴,補繡球的戲份輕盈有趣,在“一擊定終身”的球賽中擔任彼此交托的隊友,更是如青春偶像劇一般。
但隨著政局更迭,她們的道路逐漸分岔。最無根基的婉兒,選擇了在幾方之間做個“端水大師”的中庸之道——她相信智謀可以平衡權力;貴為“大唐第一公主”太平選擇了和權力之母對抗——她相信情感可以戰勝權力;韋香兒則選擇了效仿她的偶像武則天——她相信權力本身就是唯一的答案。于是姐妹情從“花開四季,太平安樂”的天真誓言,走向“你我義斷恩絕,不復相識”的血色訣別。
這一代人的唱腔、節奏已明顯不同于“二圣”,更多用了交響織體、合唱疊聲,仿佛內心的沖突在音色上得以放大。當太平為薛紹奔走,婉兒為國勢折腰,韋香兒則悄然成為韋后,走上權力巔峰——三人皆成了自己命運的反面教材。友情、愛情與野心在同一場權力游戲里消耗殆盡。
當第三代在電聲與舞劇節奏中走到舞臺中央時,安樂公主披“百羽裙”,奢華至極,李隆基黑甲縱馬,語氣冷峻——他們是“z世代”式的年輕人:懷疑一切、解構一切;都懷著“親手改命”的心出場,只是成敗都要靠實力說話。
貴為“百戲之祖”“士大夫藝術”的昆曲,素以含蓄婉轉見長,而《盛世紅妝》的時尚表達,讓它獲得了前所未有的鋒利。它讓觀眾看到,可以將時代話題大膽個性表達的昆曲,正青春。
近日,“紅翠斗芳菲:宋元明漆器珍品展”在上海博物館人民廣場館舉辦。作為上博與東京國立博物館聯合舉辦的特展,通過127件文物,系統梳理中國漆器的藝術成就。其中來自日本收藏機構的展品112件,約半數為傳世罕見的宋元漆器珍品,更是此次展覽的重要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