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演藝設施融入城市副中心TOD項目的經驗與思考

AbstractGlobalcitsepreseedTokyitegatepefogartsfunctsintotasitenteddevelont（ODprjetstooote thedistinctivedevelopmentofsub-centersandestablishanurbanculturalspatialstructurewithinternationalinfuence.Inrcent years，the performing arts function has become the defining feature ofurban sub-centers.Shanghai proposes to build \"Asia's PerformingArtsCapital\"，ndthenumberofplannedcuturalperformingartsfacilitieshasincreasedsignificantly.However， deficienciesprsistintesoflayout，dsignndmaagement.oreover，theOconepthasenreasinglyatedwith high-intensitymmealveloptiacticeileeolfalfutiosmasentlderstodd is alackofadequateexperiencetoinfodevelopment.TisstudyselectspefomingartsfaclitiesinTODprojectsfomtheesubcentersinTksdaactessoiologetual，iold managementmodes.Italsoexamies theplanningandconstructionofculturalperformingarts facilitiesintheTODsofShanghais sub-centers.Finallytestudyputsfowadpolicysuggestionsfromamulti-velfull-cyclepersective，encompassigstadads planing，designandmanagement，withteiofeancingteintegratioofpfomingartsfacilitisintoteplyentricstem of megacities.

關鍵詞城市副中心;TOD;文化演藝設施;城市更新;城市中心體系；東京;上海KeyWordsurbansub-center;TOD;performingarts facilities; urbanrenewal; urbancentralsystem;Tokyo;Shanghai文章編號1673-8985（2025）04-0070-08中圖分類號TU984文獻標志碼A

D0I 10.11982/j.supr.20250410

作者簡介

竇寅

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博士研究生，douyin@tongji.edu.cn

王欣宜

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

博士研究生

0引言

隨著后工業化時代城市文化休閑消費的興起，文化軟實力成為城市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提供更多兼具國際化與本土化的文化空間的意愿不斷增強。倫敦西區、紐約蘇河區、東京新宿等地區成為國際化大都市的文化節點；東京在《都市營造的宏偉設計一東京2040》中提出“最大限度發揮地區潛能，通過打造特色地區優化城市空間格局”，并將“通過藝術、文化、體育創造出新的魅力”設為發展戰略[1]。上海市也提出打造“亞洲演藝之都”的目標，提出文商旅融合、藝術進商圈，規劃了8個演藝集聚區并推動一批演藝設施規劃建設[2。盡管近年來上海的文化演藝設施在數量上大幅增加，但與城市中心體系耦合發展的水平不足，具體體現為規劃引導、科學布局和設計運營等方面的供需錯位和結構失衡等，與發展目標仍有差距。

當前城市文化消費處于快速發展階段，城市文化產業與文化空間發展正處于機遇期，文化演藝行業正是重要的組成部分。由于其同時受市場、技術、管理等多要素驅動，不僅涉及創作、制作和運作的全過程產業鏈，城市空間中的文化演藝設施也成為空間活力的策源，探究其規劃理論和方法很有必要。本文在分析了文化演藝設施對于實現全球城市綜合職能的必要性后，根據其在城市中的布局特點探討上海目前存在的問題，借鑒同為東亞高密度城市的東京案例與經驗，為提升上海市文化演藝設施融入副中心開發的綜合效能提出建議與對策。

1文化演藝設施在城市TOD中的發展歷程

1.1文化演藝設施布局的空間特征及趨勢

盡管上海文化演藝設施的數量位居全國前列，但仍然遠低于東京等全球城市[3113。除了增加設施數量，在城市空間中進行合理布局才是發揮其更大效能的前提。申立等4指出，城市文化空間層次從宏觀、中觀到微觀分別是戰略文化區域、文化設施和公共空間文化氛圍，并提出增加總量、提升能級、優化布局等建議。鄭杰[5發現上海市的演藝場所形成了人民廣場、世博園和徐家匯3個主要的集聚組團，這受到交通設施、集聚規模和消費市場的影響。然而，上海文化設施多中心分布的均等化程度較差，缺乏如紐約百老匯、倫敦西區等世界知名的文化設施集聚區[3]12。可見，文化設施是城市文化空間在微觀尺度上的承載，其空間分布構成了城市文化空間的結構，進而影響市民對文化空間的感知和城市文化品牌的打造。

筆者基于網絡地圖開放平臺獲取了東京都與上海市的劇場類演藝設施（不含影院）

分布，對其空間可視化后發現（見圖1）：東京的演藝設施數量眾多，主要集聚在山手線沿線的丸之內CBD與新宿、澀谷、池袋等副中心，呈現多中心的分布格局；上海約 50% 的設施分布在內環內，約 75% 分布在外環內，總體在人民廣場周邊高度集中，向五角場、徐家匯和浦東有一定延伸，在真如、莘莊有少量分布，張江、川沙、吳淞等副中心密度更低，初步呈現多中心結構。上海的幾個副中心雖然在商業和商務功能上具備了相對獨立性，但在文化方面的綜合影響力仍然較弱。

1.2與軌道站點耦合的城市空間綜合開發

具體到東京的各副中心，以公共交通為導向的城市開發（Transit-Oriented Development，TOD）一直貫穿其規劃建設實踐，軌道交通也引導著城市空間拓展、重塑著城市結構，推動其不斷發展演化。東京早期“一主三副”的城市中心結構在軌道交通網絡基礎上實現了發展與強化。曹哲靜[847對東京軌道交通站點與城市各層級中心的關系進行了網絡分析，發現商業中心與軌道網絡的接近中心疊合、商業副中心與網絡的度中心及介數中心疊合。高等級站點通過區分商業區和商務區的客流路徑、規劃商業區消費洄游網絡等措施差異化打造站前經濟圈。與之相比，TOD在中國的規劃與實踐中容易弱化城市整體結構的作用，這導致軌道交通網絡效應的降低、抑制協同效應的發揮[10。此外，軌道交通站域空間作為重要的城市空間資產，還會通過“TOD+”發展戰略以強化文化、科創等知識密集型產業的布局，這成為一些城市中心和交通樞紐“突圍”的舉措[11-12]。

上海自20世紀90年代也開啟了對軌道交通TOD商圈的規劃探索[13]，其中高密度建設和土地混合開發是TOD項目中最廣為運用的手段。然而許多項目容易將其簡單地等同為站點區域高強度開發，并泛化為商業和商務功能，導致冠以TOD之名的項目泛濫，而定位雷同和管理水平參差又導致其運營情況不一而足[14]3。東京TOD能夠在建立政府、市場、專業機構的多主體參與體系的同時15，還重視社會目標和共同利益的實現[1]。而中國的TOD尚未形成系統化的理論和實踐模式，往往更關注地產開發的收入，而忽視物業運營的收入，存在重設計、輕策劃，重房地產、輕產業的問題[14]3。

綜上所述， \"?OD+\"?， 策略對于功能混合的要求促使商業、文化、科創等功能聚集融合，而盈利性文化設施的知識密集型特點及其對于區位需求的敏感性也促使其向軌道站點聚集。這些因素共同促成文化演藝設施在城市TOD中地位的逐步提高。在上海，文化休閑領域已成為部分開發商轉型的方向，已有一些地鐵站周邊布局了劇院等文化演藝設施，但多數僅在空間上鄰近軌道站點，并未與站點充分產生功能上的聯系，其空間效能仍有待提高。

圖1同比例下東京都23區和上海主城區劇場類P0I核密度分析圖Fig.1Kernal densityanalysisofPOIoftheaters inTokyo23 districtsandShanghaicentralcityonthesame scale資料來源：筆者自繪。

2基于東京副中心TOD項目的案例分析

2.1東京副中心TOD項目中的文化演藝設施案例分析

東京是軌道交通站點帶動城市開發的典范城市之一，除市中心丸之內具有悠久的發展歷史以外，幾個副中心也結合站點進行了綜合開發且各具特色：池袋、新宿、澀谷定位為綜合型副中心，上野一淺草等定位為文旅為主的專業型副中心[17]121。在上述車站的近期開發中就存在多個以文化演藝為特色的TOD項目①（見表1）。

池袋站以“國際型劇場式車站”為建設目標，在HarezaIkebukuro更新計劃中建設了3座擁有劇院的建筑和中池袋公園，其中包括8個風格迥異的大小劇場。該更新計劃特點為在原有的東京藝術劇場基礎上，引入多元化的大劇院、電影院等演藝設施，結合中池袋公園、西池袋公園等戶外演藝空間，形成車站周邊更大范圍的文化環游路線[18]。

新宿站周邊歷來是演藝活動聚集地。TokyuKabukichoTower項目內部以“打造至極的娛樂休閑場所”為理念，B1—B4是新宿地區最大的展演空間，有能夠容納1500人的演出大廳，發揚該地區LiveHouse的音樂文化，將日本樂曲推向世界；同時積極打造“國家戰略特區項目”，將其納入地區觀光體系策劃中，實現“夜間經濟”和“娛樂城市”的發展目標[19]。

澀谷車站作為日本新文化的發源地，其周邊在2005年被選定為都市再生緊急強化區域，得到了指定容積率緩和的特殊開發條件。ShibuyaHikarie項目作為其更新計劃的組成部分，在有限空間中引入了以演出世界經典劇目著稱的百老匯大劇院（TokyuTheatreOrb），并設置了具備承擔國際品牌發布等功能的文化展示空間，與澀谷其他的國際交流設施一同構建起“面向世界的信息傳播樞紐”[20]。

上述3個東京副中心地區以軌道站點為核心，在不同的特色定位下確定了適合本地的發展路徑：一類以文化演藝作為地區戰略定位特點，如池袋、新宿；另一類則是以文化演藝設施作為綜合性功能地區的補充，如澀谷。前者在戰略上更加突出文化功能帶動地區發展以及文化產品供給多樣性的特征；后者更注重演藝設施對當前缺失功能的完善補充，突出文化演藝及其相關設施的綜合性功能。二者均是建立在地區發展基礎條件的演變歷程上，具體而言體現了以下4個特點。

（1）在項目的定位上，尊重車站地區發展歷史基礎，將新建項目納入地區整體定位和更新的進程中，并充分考慮整體的游覽動線（見圖2）。例如HarezaIkebukuro是順應2015年豐島區政府《國際藝術文化城市構想》[21]下一系列城市更新的產物，處于文化環游的必經之路上；TokyuKabukichoTower延續了新宿地區娛樂產業和流行文化的氛圍；ShibuyaHikarie是澀谷站周邊地區被確立為特殊政策區域后《澀谷站中心地區城市建設方針》[22]涉及的更新項目，突出演藝設施的國際化。

（2）在建筑形式設計上，以劇院為主體但均未以獨棟建筑的形式建設，而是通過立體化設計將辦公、演藝、商業等融合，以高強度開發（容積率均在13以上）保障開發收益和充足的客源[24]252。一般設置在裙樓的頂層（商業之上辦公之下）（見圖3），連接地區的立體步行網絡，便于人群從多樓層和多方向進入[25]，且普遍將室外廣場與室內空間結合，例如Hareza Ikebukuro和TokyuKabukichoTower均利用室外屏幕與室外舞臺，實現開放式設計，促進城市公共空間文化氛圍的形成（見圖4）。

（3）在空間功能類型上，大型劇場與電影院、多功能廳、演播室等共同形成文化演藝綜合體。各項目的演出內容特色各異，涵蓋亞文化、戲劇、音樂劇等多種類型，形成了功能互補和錯位競爭；并且受相關產業扶植政策的影響，往往兼具影視制作傳播等文化產業功能，資料來源：參考文獻[18]，[22-23]。

表1東京3個副中心TOD項目文化演藝設施信息表 Tab.1 Information of performing arts facilities in TOD projects of three sub-centers in Tokyo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由專門的文化企業參與運營管理，以保證演出的劇目水準。

（4）在項目實施組織上，體現了多方參與協作的特點。政府通過激勵措施和優惠政策減少私營企業初期投入，并扶持和引導公共團體加入營建[26]。比如Hareza Ikebukuro是官民連攜政策的產物，由豐島區政府主導更新進程，民營企業提供專業化設計和服務；ShibuyaHikarie通過提供步行通道、廣場和具有“育成用途（文化交流、商業、生活支援、產業支援設施等）”的公共設施，以提升地塊的功能復合性和公共性，將原規劃容積率從8.15提高到獎勵后的13.70[27]。

2.2上海副中心規劃及文化演藝設施建設情況

當前，上海規劃的副中心除了《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 （1999年—2020年）》中提出的徐家匯、五角場、真如和花木一龍陽路，《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2017—2035年）》以下簡稱“上海2035\"）還增加了張江、金橋、川沙、吳淞、虹橋和莘莊 （見圖5），均已開通了地鐵。盡管“上海2035”中多個副中心仍在建設階段，舊版總規中也并非完全達到規劃預期，規劃的定位和職能不明確、缺乏差異化和特色化的開發可能是潛在原因[28]。這些副中心的規劃與定位中少有對文化功能的細致討論，僅有對真如副中心提出打造成為“獨特魅力的文化商業體驗區”和對川沙副中心提出“旅游度假、歷史文化”的策略（見表2），然而這僅是基于歷史傳統文化的擴展延伸，集中于文化旅游產業，對文化演藝相關的產業考慮較少。

圖5《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1999年一2020年）》與《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2017—2035年）》確定的城市中心體系關系圖Fig.5Therelationshipdiagramoftheurbancentersysteminthe 1999and2017editions of Shanghaimaster planning

資料來源：參考文獻[17]123。

此外，上海目前的文化演藝設施中相當一部分為獨立建制的老劇院，如上海大戲院、美琪大戲院、宛平劇院等。近年來涌現出一批包含了文化演藝設施的商業綜合體，在徐家匯、真如、虹橋等副中心周邊也有分布，部分案例如表2所示。這些項目中的不少劇院都能達到特大型設施的標準③，但設施種類較為單一，以劇場和影院為主，其所在建設項目的容積率一般為3—6。其中，徐家匯作為較為成熟的副中心，在引進文化演藝設施方面走在前列，緊鄰徐家匯地鐵站的美羅城上劇場由健身館改造而來，成為上海首個建在大型商場內的劇場。

總體而言，上海副中心的地鐵站域空間往往以高強度的商業辦公開發為主，置入的文化演藝設施功能較為單一，也以分設的單體建筑為主（見圖6）；雖有部分副中心在定位上以文化為特色（見表3），但往往指代公共文化服務，而非東京案例中的文化產業。這些項目從建筑設計或商業運營方面不一而足，對城市文化空間及文化產業的培育成效還有待評估。

圖6虹橋天地演藝中心（左圖紅框）與真如海心劇院的建筑形式（右圖） Fig.6Architectural formofTHEHUBPerformingArtsCenter（redboxontheleft）and Zhenru Zhonghai Theater （right）

資料來源：https：//baike.baidu.com/item/%E8%99%B9%E6%A1%A5%E5%A4%A9%E5%9C%B0/10859948 https：//www.shpt.gov.cn/tzdt-ys/20240422/942376.html。

表2上海各副中心規劃定位Tab.2 Planning orientation of Shanghai sub-centers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表3上海市部分位于副中心地鐵站點的項目及文化演藝設施信息

Tab.3Information of some projectsand performingarts facilities located at sub-center subway stations in Shanghai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相關資料整理。

種類和規模也是依照指標規范得到的“常規”配置[30]，缺乏培育副中心文化特色的戰略性發展策略，實際上過去一批興建的文體設施就存在難以適應市場需求而經營困難的現象[31]。

以真如為例（見圖7），控規中雖對文化設施的布局做出了謀劃，但仍聚焦于公共服務設施配套和歷史文化旅游資源29]，文化設施的

3上海與東京案例的差異和問題分析造成上述差異和問題的原因有許多，其根源在于兩地在TOD理論和實踐上的發展差異，以及土地市場、軌道交通制式等區別。東京自20世紀20年代起即以鐵路引領城市發展8]43，依托軌道交通站點形成了當前的多中心格局，相關的規劃理論和經驗在實踐中逐步完善成熟。此外，私營鐵道企業參與東京TOD開發，擁有多元化產業以應對市場競爭，除了運輸業以外還涉足房地產、零售、休閑等，文化演藝事業是其中組成之一。此外，東京軌道交通站點面臨對既有副中心的振興問題，因而更加善于利用容積率政策。同為東亞的超大城市，上海也面臨著中心城的大量更新需求。雖然中心城人口密度與東京較為接近[17]120，但軌道交通出行分擔率僅為東京的一半。因此，東京副中心TOD項目中精準的規劃設計對上海相關項目仍具備借鑒意義，相較之下上海當前也存在一些不足。

3.1規劃理念滯后導致標準規范導向單一

文化功能本是副中心和TOD土地混合使用原則的體現，而國內目前的實踐中往往忽視了這一點，包括《城市軌道交通站點周邊地區設施空間規劃設計導則》在內的相關文件中仍以商業辦公和居住等功能為主導，鮮有考慮文化設施的布局，淡化了TOD的多元內涵。而對文化設施的規劃思路仍受功能分區思想影響，面對與交通樞紐結合的情況，對人群集聚帶來的負面效應的防范往往大過復合功能產生的綜合效益的考量?！秳鼋ㄖO計規范》《文化館建筑設計規范》《娛樂場所管理條例》等對于演藝設施的選址布局仍是以獨棟建筑為形態考慮其布局，傾向于與具有集散功能的廣場綠地結合，未能將其納入建筑綜合體的復合立體開發中。且既有建筑規范仍以寬裕的標準要求配置文化演藝設施的停車位，加之較大的集散空地、停車場和綠化廣場降低了與公共交通緊密連接的可能性，無形中鼓勵了小汽車出行，與TOD理念相悖。與之相對的是TokyuKabukichoTower在其網站中推薦觀眾采用軌道交通出行，并對小汽車出行和停車提出諸多限制[32]。

圖7真如副中心文化設施空間布局Fig.7Spatial layout ofcultural facilities in Zhenru Sub-center資料來源：參考文獻[30]。

3.2軌道站域規劃與副中心戰略規劃脫節

城市副中心與軌道站域涉及城市中心體系規劃、軌道交通規劃、產業發展戰略和文化設施專項規劃多個方面。從城市中心體系培育的角度看，由于缺乏上位規劃的科學詳細引導，各副中心的發展階段及其現狀問題并未明確，這影響了副中心的戰略定位和規劃制定。此外，文化產業專項規劃與空間規劃的脫節導致副中心對開發過程應當引進何種文化設施缺乏認識，僅依據規劃指標布局的文化演藝設施難以適應市場需求。因而對于這類特定地區，在規劃之初便應將城市策劃環節納入其中，否則難以提升副中心吸引力、促成城市中心體系的實現。

3.3項目空間立體化復合設計亟待創新

具體到項目的空間設計層面，上述問題又會導致開發主體缺少引入和經營文化演藝設施的動力。創新梯度理論指出在較為成熟的商業市場中，各方為了提高競爭力而不斷創新，而發展中的商業市場中創新動力反而不足。2025年上海擬新開及調改商業項目達52個，面積近400萬 m^2① ，作為尚未飽和的市場，市場主體對采用創新設計的迫切性不足，引入演藝設施的購物中心很少。而文化演藝設施與項目中其他功能性空間的融合同樣缺乏政策引導，這也與建筑設計規范要求及其所處政策區的差異有關。此外，國內的影劇院、文化館等以政府投資為主，公用事業采用購買服務的方式入駐私營物業的案例不多。隨著近年來民間資本建設的文化演藝設施逐漸增多，相關政策規定也需與時俱進，以鼓勵更多公私合營的創新嘗試。

4文化設施融入副中心TOD開發模式總結與建議

縱觀上述案例，可以發現東京副中心TOD中的文化演藝設施自有其發展邏輯：首先，軌道站域是發展成為城市中心區的必要條件，而中心區的可達性、吸引力和產業基礎又是支撐文化演藝設施選址的重要因素；其次，各副中心（各區）面臨著多元化錯位競爭的訴求，細分的文化產業成為經濟活化計劃的組成部分，因此出臺了系統性的支持政策，而各私營軌道企業有著利用TOD實現綜合開發最大化的訴求，著力擴展運輸業務外的經營收入，并且打造特色項目以提升市場競爭力；最后，在城市政府發展文化產業和推進中心城再生的宏觀政策背景下，雙方自然達成行動共識 （見圖8）。因此需要從經濟活動和政策治理結合的角度理順其實施機制。

圖8東京副中心TOD中文化演藝設施的實施機制Fig.8 Implementation mechanism of performingarts facilities in TOD of Tokyo Sub-center資料來源：筆者自繪。

研究發現，文化演藝設施在副中心TOD中存在2種類型：第一種將文化作為中心區的發展定位，該情況下需要制定專門的文化產業發展戰略，加強站點空間與文化設施的聯系，提供多樣化的演藝設施空間；第二種是在副中心開發中作為對商業辦公等同質化功能的補充，使之成為具有多元活動的綜合中心，該情況下需要考慮設施規模與副中心地位相匹配。

與一般的商業設施能夠靈活適應各類空間不同，文化演藝設施具有空間體量大、建成后空間功能更改難度大的特點。若在規劃階段未考慮，很難在后續的更新中納入。上海規劃的多中心體系中，部分副中心仍處于規劃建設階段，部分地區因規劃年代較早，對市民文化需求預估不足導致設施分布不盡合理。為了實現資源適配，使中心區的交通條件與文化功能互促共進，本文提出統籌“副中心一站點一產業—設施”多層次與“選址—定位—設計—運管”全周期的規劃研究策略，具體包括以下內容。

4.1 區位選址和定位策劃

首先應明確其所處的副中心在城市文化空間結構中的定位，根據上位規劃、承載能力和潛力識別確定其為“以文化為特色”或是“完善綜合功能”。因此，城市中心體系結合軌道線網體系的前置性研究十分有必要，在此基礎上確定每個中心的功能，提高與中心區軌道交通服務協調和適配的水平；結合地區的產業發展戰略，有必要在規劃過程中引入專業機構對業態進行策劃研究，以更好促使市場力量在其中發揮作用。

副中心TOD在分級分類的基礎上還應“分質”，即定位其性質職能和發展特色。分級分類是考慮和利用地鐵網絡站點屬性的支撐條件，分質則是結合考慮地區特色化發展戰略，使得城市各級中心共同形成完備的功能體系并具備競爭合力。對幾個尚處于規劃建設中的副中心而言，文化特色可以作為戰略定位的考慮之一，對面臨更新壓力大的副中心也可設定特殊政策區以提供更多扶持。

4.2空間設計和功能混合

在地區發展戰略確定的基礎上，將文化演藝設施納入完整的商業洄游動線與開展精細化的空間設計對于仍有新建TOD項目的副中心（如真如、花木、金橋等）而言十分重要。除了設施內部的設計創新探索，還需強化與外部空間的融合。一方面是與站點聯系的通道，將項目融入站域的商業動線中，提高演藝設施的可達性。另一方面是與其他設施的混合布置，包括商業、辦公、展示、交通，以及城市開放空間。尤其是在用地緊缺的城市更新地塊中，需要轉變以往的功能分區思維和平面布局方式，允許以容積率獎勵等措施提高開發強度、提供半室外舞臺空間和實現立體化布局，適當調整停車場、集散廣場的設置要求。

4.3 運管機制和產業發展

在建立可持續發展機制方面，完善公私合營開發機制、吸引公共團體加入規劃建設運營的全流程，精準施用金融工具和政策工具激勵其引入專業的文化展演企業從事經營，在物業銷售收入以外注重物業運營收入的提高。對于文化演藝設施融入TOD的空間效能也有待評估，避免單純以經濟效益為標準衡量項目開發成效，而是從地區中心整體競爭力和吸引力為結果導向，制定相應的評估框架。

此外，還要拓展這類站點對于文化產業發展的認識，以此制定支持政策和完善空間規劃。對于已經以文化產業為定位的副中心（真如、川沙等），應避免將文化范圍局限于歷史文化旅游或公共文化服務，而是可以擴展為文化演藝、流行文化、傳媒影視等，以此為基礎聚合形成新的產業生態圈，通過溢出效應帶動副中心的產業發展；對于已經具備較強輻射力的綜合性副中心（徐家匯、五角場等），應以大型國際化演藝設施為觸媒，注重演藝設施集群的培育與運營管理，為各類演藝場所和文化產業的集聚和衍生提供平臺，不斷提高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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