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生產理論視域下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構建

中圖分類號：G258.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588（2025）09-0090-03

《國際圖聯趨勢報告（2024版）》顯示，虛擬空間的發展為提升數字包容性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其中虛擬現實技術被明確列為未來信息環境的重要趨勢之一。當前，圖書館虛擬空間建設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虛擬空間智慧化建設研究，包括未來學習中心建設、虛擬學習空間建設、創客空間建設、特色空間建設等。二是虛擬空間服務研究，包括虛擬服務、虛擬數字人服務、虛擬展廳服務等。相關研究多聚焦虛擬資源空間的構建優化和虛擬服務空間的功能拓展，對虛擬文化空間的理論建構與實踐探索略顯不足。

1 列斐伏爾“空間生產”理論

列斐伏爾在20世紀70年代資本主義城市化進程中提出了“空間生產”理論，該理論認為空間本質上是社會關系的產物，是一種“具體的抽象”[1]，“具體”是指空間表現為一種物質實體，而“抽象”是指空間表現為精神關系和社會關系的集合。“空間生產”理論的核心觀點是將空間生產分為三個辯證統一的維度，即空間實踐、空間表象和表征性空間的“三元辯證法”。瑞士學者施來德對“三元辯證法”的內涵理解包含三個相互關聯的領域：一是物理領域，表現為自然性與物質性，可以通過實踐的方式感知。二是精神領域，表現為邏輯化與形式化的抽象，可通過數學和哲學的方式加以規定。三是社會領域，其作為規劃設計與展望的領域，承載著人類的想象和欲望。

基于上述“空間生產”理論的分析框架，本研究嘗試從物理維度、精神維度和社會維度三個維度，通過感知空間、構想空間、親歷空間三種虛擬文化空間形態的構建，探討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建設。

2虛擬文化空間概念及相關研究

“虛擬空間”的概念最早出現在科幻小說《神經漫游者》中，作品將其描繪為“計算機創造出來的數字空間”[2]。相對于實體物理空間，虛擬空間是一種數字化表達的抽象空間，能夠提供數字化文化資源、文化參與場所以及虛擬文化活動[3]。圖書館的虛擬文化空間，是由虛擬數字人、數字化文化資源、文化實踐活動及其相互關系共同構成的數字化文化場域。

學者們在“空間生產”理論的基礎上對虛擬文化空間展開了多維度研究。例如，陳波等將“空間生產”理論研究從實體空間延伸到虛擬文化空間，并從物理、社會和精神三個維度構建了虛擬文化空間生產框架4；顧正彤等從空間敘事角度研究了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的建構意義和組織秩序[5]；薛可等從文化傳播效用角度研究非遺虛擬空間生產要素對文化認同和文化自信的影響；高北辰則從虛擬空間實踐、虛擬空間表象和表征性虛擬空間三個方面，探討了博物館基于虛擬空間的生產與文化傳播機制[]

基于既有研究成果，本研究構建了“三維一體”的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框架：在物理維度，通過空間組成要素、結構及文化語境的搭建，構建虛擬文化感知空間；在精神維度，基于圖書館文化實踐活動的深度分析與挖掘，構建虛擬文化構想空間；在社會維度，從“具身性”和“中心化”等視角設計參與者的互動方式，構建虛擬文化體驗空間。三個維度互為基礎、有機融合，構成虛擬文化空間的統一整體。

3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構建案例分析

的“新生書院”虛擬文化空間是以特色數字化文化資源、文化服務及實踐活動為基礎，以新生文化需求為導向，通過整合數字文化資源、拓展服務范疇、創新文化育人實踐路徑，從而促進文化表達、傳播和交流的數字化空間場域。該空間不僅實現了文化資源的數字化轉化，更形成了獨特的文化育人模式。

3.1物理維度：基于特色文化語境的數字化文化 感知空間構建

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的構建一定程度上依托實體文化空間的建設基礎，是實體文化空間在時間和空間維度上的延伸與拓展。因此，虛擬文化空間構建可借鑒實體空間的思維框架，采用“化虛為實”的研究路徑，探討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的組成要素與結構特征[8]

3.1.1 搭建空間特色文化語境，通過文化符號、視覺元素營造特色文化氛圍。文化語境是空間的整體性思維認知基礎，構建了文化空間的基礎性釋義框架，為文化空間的意義生成提供了必要的條件限定和方向引導[9。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根本導向，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底色，整合中醫藥特色文化，構建了獨特的文化育人體系[10]。“新生書院”虛擬文化空間延續并發展了此文化語境，如“新生書院”中心大廳的設計借鑒了圖書館實體空間“博雅書院”的中醫藥元素，通過數字化技術再現了岐伯與黃帝對話的場景。該設計通過空間隱喻的修辭手法，呈現了《黃帝內經》中“岐黃問答”這一中醫學起源范式，從文化象征層面詮釋了岐伯與黃帝作為中醫文化始祖的文化意義，成功將讀者帶入了具有中醫藥特色的文化語境感知空間。

3.1.2設計主題展廳空間結構，涵蓋功能分區、路線規劃、數字化媒介結構等空間組織方式。“新生書院”主題展廳的空間結構熔鑄了圖書館的數字化文化資源與實踐活動，通過專題分區、敘事性結構和跨媒介交互技術等完成空間布局。其文化資源不僅包括數字化館藏、空間地理信息，還納人了講座培訓、文化育人活動、大學生活導引等特色資源。其中，文化育人實踐資源以視頻、音頻和圖片等多媒介形式，呈現圖書館的各類文化活動；大學生活導引資源則源自對在校師生的結構性訪談，為準新生提供專業學習與學業發展方面的經驗分享，從而將圖書館的主動服務理念延伸至虛擬場域。

3.2精神維度：基于文化資源分析的文化精神構想空間構建

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精神維度的構建，并非文化資源的簡單數字化遷移，而是通過對文化資源的深度挖掘和價值凝練，轉化為契合虛擬形態的文化表達，從而擴展實體文化資源的精神影響力。以圖書館文化實踐為例，虛擬文化空間能夠突破實體空間的時空局限，實現在時間序列上的自由延伸，既可對過去文化實踐活動進行回溯，又能對未來活動進行展望性構想。對過去的回溯，是建立在對文化實踐內容與價值的深度剖析之上，而對未來的構想則源于對當下活動的總結與反思。由此，虛擬文化空間演變為圖書館文化資源的創新載體，將資源、用戶（活動主體）及實踐活動等要素有機整合，實現了其精神屬性與文化功能的統一，進而構建一個新型的浸潤式的文化精神場域，有助于打造數智時代虛擬空間的文化集體記憶。

2024年，立足高校特色文化育人實踐體系建設，全年共開展345場文化活動，參與者達26，000人次。“新生書院”深度挖掘了各類文化育人活動的價值內涵，充分發揮虛擬空間在時空維度上的延展性優勢，以多媒介形式實現文化實踐內容的數字化展示與傳播。以“中醫話紅樓”系列主題文化活動為例，該活動通過深入研討《紅樓夢》中人物的疾病癥候，從現代中醫專業視角解讀原著中的中醫診療情節，并創新開展情景劇文化展演，“新生書院”對活動內容進行了系統梳理和挖掘，按展演實錄、原著品讀、教師點評、讀者反饋等板塊，在虛擬空間進行多維呈現，融專業教育、文化傳承與價值引領于一體。其中，教師點評環節將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命運與中醫診療相結合，聚焦解析當代青年常見的生存困境與精神焦慮問題，獲得讀者的廣泛認可。

3.3社會維度：基于“具身性”與“中心化”參與特征的文化交互體驗空間構建

以社會關系為基礎的文化空間行為及其方式構成了虛擬社會文化空間[1]。圖書館虛擬文化空間的社會維度構建，表現為個體通過虛擬身份在數字文化場域中與圖書館文化資源及其他要素進行交互的模式。這一過程包含個體獲取圖書館文化資源、參與文化實踐以及與他人展開社會性互動等。

虛擬空間可以通過身體參與提高具身性在場體驗[12]。具身認知理論強調身體在認知中的重要作用，認為認知、體驗與行動并非大腦獨立運作的產物，而是依賴于身體及其與所處環境的動態互動。在圖書館的虛擬文化空間中，參與者的身體并不是“離場的”，而是通過多元化的“在場感”實現具身性參與[13]，如：數字孿生技術構建高仿真場景，提供心理與空間的沉浸式具身體驗；增強現實技術打造互動場景，實現行動維度的操作式具身體驗；混合現實技術構成協作場景，支持社會互動的共享式具身體驗。基于此，“新生書院”創新性設計了五個體現中醫藥五行文化（木、火、土、金、水）的虛擬數字人：沐陽、煥煜、坤逸、錦悅、清瀾，通過系統化的身份構建凸顯中醫藥文化的象征意義。

虛擬文化空間秉持“以個體為中心”的行為模式，支持用戶自主規劃空間路徑、選擇文化資源，形成高度個性化的文化體驗與認知。在虛擬文化空間中，用戶獲取文化資源、參與實踐活動時表現出更強的能動性與掌控感。圖書館將“以人為本”的服務理念延伸至虛擬場域，借助虛擬學習社區等互動形式，不僅拓寬了文化傳播范圍，更促進了群體文化素養和集體記憶的形成，顯著提升了服務效能。以“新生書院”中的“大學生活”主題社區為例，空間系統整合了在校師生在專業學習、學業規劃和校園生活等方面的經驗分享與指導建議，不僅為準新生提供了實用的人學適應和專業發展支持，還通過群體性知識共享和經驗傳遞，有效強化了學生的集體歸屬感和文化認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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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冉聃.賽博空間、離身性與具身性[J].哲學動態，2013（6） ：85-89.

（編校：徐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