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民同志在中國共產黨十五屆六中全會上指出:“我們黨歷來高度重視作風建設,在長期革命和建設的實踐中,形成并堅持發揚了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等優良作風。”的確,從黨的誕生開始,中國共產黨在作風建設方面,就有著較高的起點,而黨的早期領導人陳獨秀、李大釗在這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一
1920年初,陳獨秀在上海開始對工人群眾進行革命啟蒙教育,他主張創辦工人刊物,并把上海作為工人運動的基地和建黨的中心。他認為“上海工商業都很發達,新文化運動將影響到產業上,應該令勞動者覺悟到他們自己的地位,令資本家把勞動者當作同類的‘人’看待,不要當作機器、牛、馬、奴隸看待。”陳獨秀對上海原有的中華工業協會、中華總工會等團體進行了調查,發現這些工會是由“小政客發起的”,辦工會的人“總是穿長衣的先生們多,穿短衣的工人很少很少”。這些團體大都為資本家、工頭或政客所把持,不是真正的工人團體。因此,陳獨秀著手籌辦工人刊物《勞動界》、《伙友》(周刊),向工人宣傳馬克思主義,組織真正的工會。他將5月1日出版的《新青年》第七卷六號編輯成《勞動節紀念號》,有孫中山等16人的題字,其中有9人是名不見經傳的勞苦工人。如怡和紗廠絨毯車間工人武毓源的題字是:“不勞動者人類之公敵也”。植樹工人劉朗山的題字是:“黜逐強權勞動自治”。先施大菜間工人王澄波的題字是:“不勞動者口中之道德神圣皆偽也”。怡和紗廠工人周傳勛的題字是:“不自食其力者社會之絕物也”。等等。除工人題字外,還刊登了33幅工人勞動狀況的照片。這期刊物對國內勞動狀況調查的文章,約占全部篇幅的三分之二。4月2日,陳獨秀出席上海船務棧房工界聯合會成立大會,作了題為《勞動者的覺悟》的演說。他指出,世界上“只有做工的人最有用,最貴重”,他們是社會的“臺柱子”,“因為他們的力量才把社會撐住,若是沒有做工的人,我們便沒有衣、食、住和交通,我們便不能存在。”陳獨秀還親自指導籌備“世界勞動節紀念大會”,這是上海工人第一次大規模地紀念五一國際勞動節的活動。
李大釗同樣強調密切聯系群眾。他反復教育大家:“不要脫離群眾”,“只有深入群眾才能領導群眾,只有不脫離群眾才能指揮群眾。”在同反動軍閥政府的斗爭中,李大釗總是身先士卒,沖鋒在前。1926年3月18日,為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糾集英、美、法等八國以最后通牒方式向中國挑釁,李大釗領導10多萬群眾,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示威大會。李大釗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說,號召大家“用‘五四’的精神,‘五卅’的熱血”,“不分界限地聯合起來反抗帝國主義的聯合進攻,反對軍閥的賣國行為”。他充滿激情的演說教育了廣大群眾,一致通過了駁回最后通牒以及驅逐八國公使等決議。隨后2000多人的請愿團再次向政府請愿。反動軍警用子彈、刺刀和大刀對手無寸鐵的群眾進行了大屠殺。當天,死傷240多人,李大釗也受了傷。但他沉著果斷地指揮和掩護群眾撤退,在敵人的槍聲響了30分鐘后,李大釗才同最后一批群眾撤離。1926年3月18日這一天,被魯迅稱為“最黑暗的一天”。
正是陳獨秀、李大釗等人密切聯系群眾,同群眾保持血肉聯系,才使得初創時期的中國共產黨能夠在群眾中生根、開花,迅速發展壯大。
二
陳獨秀、李大釗十分重視理論聯系實際,把馬克思主義同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李大釗認為:馬克思主義“是一個時代的產物”,應當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怎樣應用于中國今日的政治經濟情形”。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召開時,陳獨秀、李大釗都因故未能出席。“一大”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黨綱提出:“以無產階級革命軍隊推翻資產階級”,“采用無產階級專政”,“堅決同黃色知識分子階層及其他類似黨派斷絕一切聯系”。陳獨秀從廣州回上海主持中央工作后,學習了列寧關于民族和殖民地問題的理論,結合中國國情,于1922年6月15日發表了《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分析了中國的現狀和社會性質,他明確指出,中國民族資產階級處于受壓迫的地位,軍閥和侵略中國的帝國主義列強是中國現階段的革命對象。他分析了國內民主派的力量,指出:“中國現存的各政黨,只有國民黨比較是革命的民主派,比較是真的民主派。”他還提出:“在無產階級未能取得政權以前,依中國政治經濟的現狀,依歷史進化的過程,無產階級在目前最切要的工作,還應該聯絡民主派共同對封建式的軍閥革命,以達到軍閥覆滅能夠建設民主政治為止。”陳獨秀提出了民主革命綱領的基本原則,為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作好了思想上理論上的準備。在1922年7月16日到23日的“二大”上,陳獨秀等人起草的大會宣言,提出了黨的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革命分兩步走的戰略方針。這個民主革命綱領,成為中國共產黨團結各階層群眾的戰斗旗幟,代表了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對當時的革命斗爭起到了極大的指導作用。
在發揚批評與自我批評作風方面,陳獨秀、李大釗同樣為全黨作出了表率。
在中國共產黨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陳獨秀在政治報告中作了自我批評:“陳獨秀由于對時局的看法不清楚,再加上他很容易激動,犯了很多錯誤。”與此同時,他對中央委員會和個別中央委員也作了批評。
李大釗也是開展自我批評的楷模。1922年5月,胡適起草了《我們的政治主張》,提出了好人政府主義,主張不分黨派,由全國所公認的好人,建立一個“好人政府”,作為改革中國政治的最低要求。他還提出了具體的政治主張:即南北議和、尊重國會、制定憲法、廢督裁兵、整頓官制、改革選舉制度、財政公開等。這個政治主張完全是充滿書生氣的空想,在當時的中國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胡適首先同李大釗商量,李大釗認為這是當時混亂局勢中一種差強人意的辦法,于是同意擔任《我們的政治主張》的提議人。而當時在上海的中共中央討論此事時,一致認為,“好人政府”的主張會阻礙革命思潮發展,將群眾引入改良幻想的歧途。為了表明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態度,陳獨秀起草了《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反對“好人政府”的主張,批評一切改良妥協的傾向。李大釗得知中央的主張后,經過深入思考,認為中央的主張是正確而合時的,立即作了自我批評,并把《中國共產黨對于時局的主張》的印刷品分送給主張“好人政府”的朋友,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主張,取得了大家的諒解。在李大釗的帶領下,北京全體黨員會議通過決議,批評了“好人政府”,一致擁護中共中央的立場。
三
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是黨的性質和宗旨決定的,也是加強黨的作風建設的根本目的。黨員干部廉潔從政,直接關系人心向背和黨的執政地位的鞏固,必須旗幟鮮明地反對腐敗。早在大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雖然還不是執政黨,但是由于國共合作,一些黨員在國民黨地方黨部和地方政府中擔任了一定的領導職務,有了一定的權力,出現了一些腐敗現象。針對黨內的不良傾向,1926年8月4日,陳獨秀親自簽發了中國共產黨歷史上的第一個反腐敗文件:《中央擴大會議通告——堅決清洗貪污腐化分子》。這份文件指出:五卅運動以來的一年多時間里,“我們的黨乘著革命的高潮,有突飛的發展,這自然是一件可喜的現象。但同時投機腐敗分子之混入,也恐是一件難免的事,尤其在比較接近政權的地方或政治、軍事工作較發展的地方,更易有此現象。”“一個革命的黨若是容留這些分子在內,必定會使他的黨陷于腐化,不特不能執行革命的工作,且將為群眾所厭棄。所以應該很堅決地清洗這些不良分子,和這些不良傾向奮斗,才能堅固我們的營壘,才能樹立黨在群眾中的威望。”中共中央特別訓令各級黨部:“迅速審查所屬同志,如有此類行為者,務須不容情的洗刷出黨,不可令留存黨中,使黨腐化,且敗壞黨在群眾中的威望。望各級黨部于接此信后,立即執行,并將結果具報中央局,是為至要。”為了捍衛黨的純潔性,陳獨秀同腐敗分子進行了堅決斗爭,決不姑息,決不包庇。1926年12月2日,陳獨秀發出《中央局給江西地方信》,要求“嚴厲取締黨中機會主義做官熱的傾向”,指出幾個熱衷于當官的江西同志“之腐敗墮落,充分表現機會主義的傾向”。強調:“當立即限期命令他辭職,如果過期不理立即登報公開開除。還有不服從黨的命令而自由獵官獵高位的人,亦須嚴重警告,不聽即斷然公開開除。”陳獨秀代表黨中央采取的嚴厲措施,保證了黨的純潔性,同非無產階級政黨劃清了界限。
在堅決反腐敗的同時,李大釗、陳獨秀以身作則,過著清貧的生活。
李大釗是北京大學的教授,收入不菲。但他把大部分工資用于黨的事業,用于接濟他人,以致使他的家庭常有斷炊之虞。為了避免這種窘境,發薪水時他不得不預先扣下一部分交給妻子。李大釗“生時僅可供家食,歿后則一貧如洗,棺槨衣衾,皆為友助”,確實是艱苦奮斗的光輝榜樣。
為了一心一意搞革命,陳獨秀放棄了大學教授的優厚待遇,成為一名職業革命家,全身心地撲在革命事業上。他的生活十分清苦,妻子多病,還要撫養孩子,經濟拮據,全家的生活主要依靠《獨秀文存》的版稅收入勉強維持,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亞東圖書館的老板汪孟鄒知道他的生活很苦,對別人說:陳獨秀“真是一個硬漢,他從來不開口要錢。我看見他坐的時間長了,總要問他一句:‘要一點錢罷?’他點點頭。他拿了一元、兩元,再坐一會兒,回去了”。據汪原放回憶,每次陳獨秀到亞東圖書館,汪原放的母親或嬸母總要煮面條或炒蛋炒飯給陳獨秀吃。汪原放說:“我的母親、嬸母常說,他苦呵!沒有什么好的吃呵!一碗面,他總覺得是很好吃的!”
四
民主集中制是黨的根本組織制度和領導制度。充分發揚民主,維護集中統一,是加強和改進黨的作風建設的重要環節。陳獨秀在建立黨的民主集中制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在擔任中共中央負責人后,明確主張:“中國共產黨不采取黨魁制,如孫中山先生之任國民黨總理那樣,而采取民主的委員制,從委員中推選一個書記來負聯絡之責,其他委員分擔宣傳、組織等各方面的工作,權力不應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他強調委員制適合中國國情,指出,設立書記,遇事公決,不僅可以確立黨的民主生活,而且可以杜絕個人獨裁以及官僚式的流弊。由于陳獨秀有較高的威望,開會時,大家十分尊重他的意見。陳獨秀早有察覺,絕不把自己凌駕于黨的組織之上。在1924年5月的中央擴大會議上,陳獨秀明確表示:如果中央的政策多取決于他的意見,難免會發生偏差,因此要求會議給予糾正。他注意調動每個黨員的積極性,鼓勵大家發表不同意見,不搞一言堂。他起草的中央文件,總是請所有同志提出修改意見,注意集中大家的智慧,這種做法已經成為黨的優良傳統。
李大釗的民主作風,也受到黨員們的一致好評。羅章龍回憶李大釗說:“他在工作中,以身作則,貫徹黨內民主,實行集體領導。他堅持原則,服從中央,根絕派性,排除宗派思想。在他帶領下,北方區組織長期穩定,團結一致,發揚正氣,嚴斥奸佞,形成了一整套有關合理使用干部的人事制度,使北方區委成為一個艱苦樸素、忠心革命,既是指導北方地區各項活動的運籌帷幄的決策機關,又是一個執行決議的堅強戰斗集體。”“守常同志謙虛謹慎,作風民主,很尊重群眾的意見……使用干部,大膽放手,對同志十分信任……在教育黨員方面,守常總是主張革命原則,一秉大公至正,主張團結,既不損害同志,也不放松批評……”
包惠僧回憶李大釗時寫道:他在我們同志中,年齡最長,地位最高,所以我們在工作中遇著困難就去找他,他沒有哪一次不是熱情地接待我們的。他對同志們的意見總是虛心聽取,慎重考慮。他從沒有因為自己的工作忙,把區黨委給他的工作任務推出來或者壓下去。(責任編輯 林 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