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黨和人民十分關注的一個重大問題是:如何從實際出發,根據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解決那些仍然處于困境的工農群眾的生活狀況、生存條件、社會地位和合法權益,以及他們的命運和前途的問題。這是一個堅持正確的馬克思主義的\"人民觀\"的重大課題。
在紀念毛澤東同志誕辰110周年之際,回顧他在這個問題上極其豐富、深刻的論述,以及他在整個革命生涯中,同廣大勞動人民同呼吸、共命運的一些典型事例,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毛澤東同志的著作,是從《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以及其他\"社會調查\",即真正意義上的\"訪貧問苦\")等開篇,決不是偶然的。毛澤東是親身觀察和體驗了中國廣大勞苦大眾受壓迫、受剝削的苦難和翻身、解放的強烈愿望之后,才義無返顧地走上了革命道路的。他和以往中國革命的許多先行者(包括孫中山在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他不僅看到了工農勞苦大眾的苦難和翻身解放的強烈要求,而且找到了革命政黨真正依靠的力量---工農勞動大眾,并且真正和他們融為一體,始終緊緊依靠他們。這恰恰是中國共產黨在建立不到30年的時間內,能夠戰勝強大的敵人,帶來中國翻天覆地歷史變革的根本原因。因此,怎樣關注勞動大眾的生活狀況和要求,正確處理革命政黨和廣大勞動人民之間的關系,就成為作為無產階級革命領袖的毛澤東終生關注、思考、實踐、探索的核心和焦點。
早在《青年運動的方向》一文中,毛澤東就明確指出:\"我們看人的時候,看他是一個假三民主義者還是一個真三民主義者,是一個假馬克思主義者還是真馬克思主義者,只要看他和廣大的工農群眾的關系如何,就完全清楚了。只有這一個辨別的標準,沒有第二個標準。\"
毛澤東同志是這樣論述的,也是這樣身體力行的。人們都知道,毛澤東同志的《為人民服務》一文,是他1944年在延安親身參加因燒炭崩窯而犧牲的中共中央警衛團的一個普通戰士---張思德追悼會上的發言。
我們先不必說它極其鮮明地提出的\"為人民服務\"這樣一個極端重要的命題的重大歷史意義,就拿這樣一個事實本身來說,一個當時中國共產黨的最高領導人,親身參加為一個最普通的戰士犧牲而舉行的追悼會,并在會上做了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重要發言,在中國封建社會的歷代帝、王、將、相或是西方資產階級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曾經有過這樣的先例嗎?沒有!至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記載。
這樣的事例還可以舉出很多。
這里,我首先想舉一個《毛澤東關懷警衛員\"小馬駒\"的故事》:
1947年春,中共中央機關轉戰陜北,來到安塞縣王家灣駐扎下來。有一天,毛澤東得暇,背著雙手健步向雙羊河畔走去。途經警衛團手槍連的駐地時,他猛然聽見窯洞里有人在急促地呻吟。他問道:\"誰病了?\"戰士回答:\"小馬駒。\"\"小馬駒\"是中央警衛團手槍連的通訊員,那年只有17歲。
毛澤東三步并作兩步走進窯洞,見小伙子昏迷不醒,便問:\"怎么不請醫生來看?\"同志們回答說:\"已請任醫生看過好幾次了,可一次比一次嚴重,醫生好像也沒什么好辦法。\"毛澤東叫他們快到衛生隊把任醫生再次請來。
毛澤東問:\"他是什么病?\"\"回歸熱\",任醫生說。\"怎么不想辦法治呢?\"毛澤東接著又問。\"我已經看過幾次了,也采取了可以采取的措施,因沒有特效藥品,所以見效很慢。\"任醫生將治療情況作了簡短的匯報。毛澤東說:\"什么沒有特效藥,盤尼西林不是特效藥嗎?為什么不給他注射呢?\"\"這……\"\"這什么?\"毛澤東不容醫生分說,頓時火冒三丈。他用手指著醫生的鼻子,厲聲說道:\"這些藥品是戰士們從戰場上,用生命和鮮血繳獲來的,他們遇到了危險,還不給他們用,那再給誰用?我說同志,要多為戰士著想,不要為我操心,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嗎?\"
任醫生見主席動了火,再不敢堅持自己的意見了,便抬出了一些部隊領導的名字,喃喃地說:\"這樣做是違背首長命令和單位計劃的,如果中央首長遇到危險時,拿什么去搶救嘛!\"
毛澤東不聽則罷,聽了任醫生的辯解,更生氣了。他大聲吼了起來,訓斥聲如雷貫耳:\"什么首長、首長,首長只有巴掌大,兵民是我們勝利之本!現在要緊的是搶救病人,一刻也不能延誤!\"
\"小馬駒\"還在微弱地呻吟,毛澤東在\"小馬駒\"的身旁守候。任醫生急匆匆地從衛生連領來三支盤尼西林,迅速給\"小馬駒\"注射。\"小馬駒\"終于脫險了……
這樣一個關心小戰士的小故事,不就十分感人嗎?作為當時黨的最高領導人,不避危險,親自到窯洞里探望一個患了嚴重的傳染病、生命垂危的小戰士(對某些人來說,這恰恰是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當即下令立即用當時最珍貴的藥品,挽救他的生命,這樣的事在歷史上至少也是少見的吧?
下面,還有更感人的一段歷史的回憶:
毛澤東曾對賀子珍說:\"我就怕聽窮苦老百姓的哭聲,看到他們流淚,我也忍不住要掉淚。\"確實如此。
1948年東渡黃河后,毛澤東乘吉普車,由城南莊去西柏坡。吉普車翻山越嶺,在山路上艱難爬行。經過一道兩面峭壁的大山溝時,路邊草叢中隱伏著人影。警衛人員立刻手摸盒子槍睜大著警惕的眼睛。
漸漸接近了,警衛人員看清是個八九歲的女孩子躺在路邊茅草上,身邊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車從他們身邊駛過,那女孩子雙眼緊閉,臉色蠟黃,坐在她身邊的女人正在流淚。警衛人員的手離開了槍,這孤兒寡母的絕不會構成威脅,我的責任只是保衛主席安全,其它事情不去多想。他甚至輕松地吁了口氣。
可是,這時毛澤東卻大聲叫道:\"停車!\"
司機周西林把車剎住,毛澤東第一個跳下車,大步走到那女人和孩子身邊,摸摸孩子的手和額部:\"孩子怎么了?\"
\"病啦!\"女人淚流滿面。
\"什么病?\"
\"請一個先生看過,說是傷風著涼,氣火上升。可吃了藥不管事兒,燒得說胡話,這會子只剩了一口氣……\"女人嗚嗚地哭出聲來。
毛澤東眼圈泛紅,猛地扭回頭,朝車上看。\"我在這里。\"朱醫生站在毛澤東身邊說。
\"快給這孩子看病。\"
朱醫生用聽診器聽,又量體溫,然后問那婦女孩子發病的過程……
\"有救嗎?\"毛澤東聲音顫抖,似乎提著一顆心。
\"有救。\"
\"好,一定要把她救活!\"毛澤東頓時放開聲音。
\"可這藥……\"
\"沒藥了?\"毛澤東又顯出緊張擔心。
\"有是有……只剩一支了。\"
\"什么藥?\"
\"盤尼西林。\"
\"那就快用。\"
\"這是進口藥,買不到,你病的時候我都沒舍得用,不到萬不得已……\"
\"現在已經到了萬不得已,請你馬上給孩子注射!\"
朱醫生將那支珍藏很久沒舍得用的盤尼西林注射在生病的孩子身上。那時抗生素不像現在這么泛濫,所以很顯特效。朱醫生打過針,用水壺喂那孩子水。工夫不大,孩子忽然掀起眼皮,輕悠悠叫了一聲:\"娘……\"
那婦女呆呆地睜大著眼,淚水小河一樣嘩嘩往下流。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哭叫著:\"菩薩啊,救命的菩薩啊!\"
毛澤東兩眼淚花迷離,轉身吩咐醫生:\"你用后面那輛車送這母女回家吧。再觀察一下,孩子沒事了你再回來。\"
后來,每當談到那個孩子和流淚的母親,毛澤東眼圈總要泛紅:\"也不知那孩子現在怎么樣了?把她帶來治療一段就好了……\"他多次感慨:\"農民缺醫少藥,鬧個病跑幾十里看不上醫生,要想個法子讓醫生到農村去。吃了農民種的糧就該為農民治病么!\"
解放后,五六十年代,毛澤東就針對當時廣大農村缺醫少藥、治不起病的嚴峻情況,提出要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號召醫務工作者\"到農村去\",這與當年他接觸、觀察到的事實,是一脈相承的!他的一個根本看法就是\"吃了農民種的糧就該為農民治病\"!當時盡管國民經濟還很落后,但中國人民的醫療條件卻得到很大改善,消滅血吸蟲,消滅性病,人民的平均壽命得到令世界注目的增長。
現在,我們國家正邁向小康社會,人民生活水平明顯提高,但仍有幾千萬人處于貧困狀態,即使脫貧后的群眾仍然存在看不起病,買不起藥,\"小病苦熬,大病等死\"的現象,而有些地方\"醫院大門朝'錢'開,有病無錢莫進來\"也是無法回避的客觀現實。我們的黨和政府難道不應該像當年毛澤東關心農村小女孩那樣,以與人民群眾心連心的深厚感情來解決群眾的\"缺醫少藥\"問題嗎?
下面,我想特別介紹一個中國革命最困難的時期,發生在延安的一個更加動人心魄的故事。
1941年6月3日,陜北地區政府正在召開縣長聯席會議。開會中突然陰云密布,電閃雷鳴,下起雨來。一個炸雷爆響,雷電穿入會議室,造成數人死亡。
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四鄰八村。當時,延安附近的村子里,混進了一些敵特壞人,于是不久便借這件事傳出了謠言,說這是老天爺對共產黨、紅軍的懲罰。
對此,中央社會部認為是一件重大事件,派出好多人到處調查,追查制造謠言的壞人。
延安城北面有一個村子叫傻村,村里有一個女人叫伍蘭花。她的男人又呆又傻,生了三個孩子卻活蹦亂跳,一個也不傻。傻男人管不了家,一個六口之家(還有一位白發蒼蒼的婆婆)的擔子全落在了伍蘭花肩上。
陜北本來就是很苦的地方,加上30年代受國民黨政府的黑暗統治,伍蘭花是怎樣把一家人養活,其中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只是紅軍到了延安,實行土地革命,她家才分得5畝坡地。
陜北是個靠天吃飯的地方,風調雨順,農民所產的糧食尚可果腹,遇到天旱雨澇,就只有挨餓的份了。到40年代,偏偏連年大旱,加之這里突然來了幾萬名紅軍,都要張嘴吃飯,因此糧食問題顯得尤其突出。在前方天天打仗的紅軍戰士不吃飯不行,糧食問題再突出,邊區政府也得派人到各村催要公糧。
伍蘭花家是村里有名的貧困戶,第一年公糧任務公布后,伍蘭花實在無力完成任務,就找村干部訴苦。村干部知道她家的情況,但又不敢開免繳公糧的口子,經研究答應把繳公糧的期限推到下一年。
誰知第二年又欠收。伍蘭花別說繳上年的公糧,就是當年的公糧也難繳上。
每年秋天,縣、鄉、村三級干部的主要任務是催繳公糧。一天,鄉里的幾個干部來到傻村,檢查公糧上繳情況。村干部們匯報說,別的人家都好說,只是伍蘭花家不好說,求鄉里的干部出面去動員。
村干部領著鄉里的干部來到伍蘭花家。伍蘭花正盤腿坐在炕上飛針走線納鞋底,見村里、鄉里的干部找上門,不問也知道是催繳公糧的,就板著臉不理睬,仍然納她的鞋底。
鄉干部們對著伍蘭花,講了不少革命道理,啟發她為革命做貢獻,主動上繳公糧。可鄉干部們說得口干舌燥了,伍蘭花仍一聲不吭,像鄉干部們不是跟她說話一樣。
村長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搶上去把伍蘭花手里的鞋底奪過來,扔在炕上,氣狠狠地說:\"人家鄉里的干部跑了幾十里路來找你談話,你怎么能這樣?\"
伍蘭花是個烈性女人,手里的鞋底被村長奪去后,一股怒火直沖腦際,\"唬\"的一聲站起來,從炕上跳到地上,嘴里說一聲\"繳吧,繳了我就等死!\"然后氣呼呼地從地洞里提出一小口袋糧食。
她把糧食扔到門邊,用顫抖的聲音說:\"拿去吧,這是我們一家人一年的口糧……\"
鄉里、村里的干部見伍蘭花從地洞里拿出了糧食,認為這是\"私藏糧食\"。一個鄉干部生氣地宣布\"糧食沒收充公\"!
伍蘭花猛地撲到糧食口袋上,用雙手緊緊抓住口袋,生怕別人搶去。
\"你真是一塊榆木疙瘩!\"一個鄉干部怒不可遏地訓斥道,\"前方的部隊為咱們窮人打仗,已經快斷糧了,可你們還忍心把糧食藏起來……\"
伍蘭花嘴里講不出多少道理,但她心里清楚,這一小口袋糧食是她全家人的命根子,糧食一旦被沒收,全家就得被餓死。想到此,她再也忍不住了,就脫口高聲說道:\"天那……黑啊……沒了糧食我可怎么活啊……\"
她說著眼里流下兩行凄楚的淚水。
\"你……你敢罵我們的共產黨和紅軍!\"村長大聲質問。
\"罵了又怎么樣!\"伍蘭花收住眼淚不服氣地說,\"罵了共產黨,還罵毛主席哩!前一陣打雷,咋不把他打死哩……\"
\"好,你罵毛主席!\"一個鄉干部惡狠狠地申斥一聲,然后命令村干部說,\"你們還呆著看什么,快把她給抓起來!\"
伍蘭花被抓起來后,問題逐級上報,一直報到中央保衛部。
事有湊巧,當時正趕上中央社會部大張旗鼓追查謠言,伍蘭花便被定為典型,問題性質發生了根本變化。中央保衛部給她定了一個\"反對共產黨、反對毛主席\"的罪名,決定槍斃她。
當時,中央辦了一個內部刊物叫《情況匯報》,是送給中央首長看的。伍蘭花事件被登在《情況匯報》上,康生看到后就報呈給毛澤東看。
住在延安城棗園辦公的毛澤東,日理萬機,每天要看很多電文、文件和材料,但當他看到《情況匯報》后,還是抽時間把保衛部決定槍斃伍蘭花的那份情況詳細地看了一遍。當他發現伍蘭花是因為罵了自己而被判死刑時,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涌上心頭,覺得這件事必須過問。于是,他喊來秘書,吩咐把伍蘭花帶到棗園,他要親自問問情況。
伍蘭花被帶來了,她并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是誰,只好低頭不語。
\"你為什么要罵我,讓雷打死我呢?\"毛澤東微笑著問。
聽口氣,伍蘭花已明白,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就是毛主席。她慢慢抬起頭來,不滿地瞥一眼毛澤東,想說什么,但只是嘴唇動了動,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
\"我這個腦殼真值錢嘍!\"毛澤東風趣地說,\"國民黨要它,用槍用炮;你倒好,要用雷打……\"他想了想,又接著說:\"要我死嘛,很簡單,可你總得說出一個要我死的道理來嘛!\"說罷,他倒一杯水,送給伍蘭花。
伍蘭花氣猶未消,不喝水,雙目怒視著毛澤東,惡狠狠說:\"雷打不死就讓火燒死,火燒不死就讓水淹死,反正咱活不下去嘛!\"
\"活不下去?\"毛澤東似乎從伍蘭花嘴里聽出了什么問題,就坐下來,用極認真的口氣說:\"有什么你就說出來讓我聽聽。\"
伍蘭花見毛澤東并沒有生她的氣,就把她繳不上公糧,一時氣憤罵了毛主席的情況訴說了一遍,然后又把村里的老百姓因負擔過重,生活苦不堪言的情況也說了不少。
毛澤東認真地聽完伍蘭花的話,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
毛澤東滿臉怒氣,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大步向窯洞外走去。
保衛處長錢益民一直站在窯洞外,見毛澤東生氣地走出來,弄不清是什么原因,想問又不敢問,只好拉開一定距離,悄悄跟在毛澤東的后面。
毛澤東一直走到延河邊,眼望著翻滾的延河水,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扭頭把站在遠處的錢益民叫到身邊,若有所思地問:\"益民,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
\"是我爹給我起的。\"錢益民立刻回答說。
毛澤東又問:\"你爹為什么給你起這么個名字?\"
錢益民弄不清毛澤東為什么要問這個,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家父當年給我起這個名字,大概是希望我長大能多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情吧。\"
\"是啊,\"毛澤東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連一個老父親都知道讓自己的兒子多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情,何況我們一個黨呢!\"稍停片刻,他又吩咐錢益民說:\"那位叫伍蘭花的婦女,馬上護送她回去……\"
錢益民不解地看著毛澤東。毛澤東解釋說:\"她是好人,敢講真話,是為我們提意見的好同志。把她送回去,請你告訴地方政府,在生活上要照顧她。她家的生活是很苦的。\"
就這樣,伍蘭花被送回家里。
釋放伍蘭花后,毛澤東便給中共中央西北局宣傳部下達了指示,要他們深入群眾,認真調查一下延安群眾的負擔問題和生活狀況,并將調查情況及時報告。
兩個月后,一份來自張家村鄉的調查報告,放到了毛澤東的案頭上。在這份調查報告中說:1941年,張家村鄉的負擔,盡管比革命前的1934年有了大幅度的減少,但從抗日戰爭爆發后,隨著政府征收公糧數額的增加,群眾的負擔又逐年加重。1938年,征收公糧1萬石;1939年,征收公糧5萬石;1940年,征收公糧9萬石;1941年,征收公糧21萬石……
看畢這份調查報告,毛澤東又找來幾份自然災害的報告。那上面有保安遭受雹災的情況,有延安等地遭受瘟疫的情況。這幾個地區災情和疫情都很嚴重。
望著這兩份報告,毛澤東心事重重,一個勁地抽著煙。他知道,照這樣下去,人民是難以生活下去的,共產黨和紅軍也會失掉人心的。在這個嚴重問題面前,毛澤東經過久久的思考后,寬廣的額頭終于舒展開來。第二天,他命通訊員請西北局負責人高崗、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八路軍留守處負責人肖勁光等同志來到棗園。毛澤東招呼大家坐下后,便把那份來自張家村鄉的關于農民負擔的調查報告和槍斃伍蘭花的報告丟到大家面前,然后語氣沉重地說:\"這個請你們看看。看我們是來陜北干什么的!\"
幾個人匆匆地把兩份材料傳閱一遍。
他們一個個屏聲斂息,誰也不說一句話。窯洞里的空氣變得凝重而沉悶。毛澤東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一口,終于開口說話了。他說:\"不錯,我們到這里來革命的……\"他又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陣,才接著說:\"現在,日本軍隊、國民黨頑固派要困死、餓死我們。怎么辦?\"他用目光巡視大家一圈,見沒有人說話,就接著說:\"我們死了不要緊,總會有人站出來革命。但人民死了誰來革命呢?\"
毛澤東又猛抽一口煙,提高聲音說:\"我說有三個辦法:第一是革命革不下去了,那就不革命了,大家解散回家;第二是不愿解散,又沒有辦法,大家一起等著餓死。\"說到此,他喉嚨哽咽,聲音發抖,稍稍停一下接著說:\"第三嘛,那就是靠我們的兩只手,自力更生,發展生產,大家共同克服困難!\"
高崗、林伯渠、肖勁光等同志都認為毛澤東提出的意見很好,很有價值。他們認為,只要按毛澤東提出的第三種辦法去做,眼前的困難一定可以克服,人民群眾的負擔也可以大大減輕。
此后不久,毛澤東代表黨中央,向邊區黨、政、軍發出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要求人人參加生產,解決吃飯、穿衣問題。
發生在1942年那影響很大的\"大生產運動\",便由此誕生了。
兩年后的一天,一位干部要到基層去搞調研,臨行前向毛澤東請示,問還有什么指示。毛澤東突然想起了他替伍蘭花翻案的事來,就吩咐說:\"你路過傻村,去看看那位要讓雷打死我的伍蘭花。看她現在的生活好了沒有,還讓不讓雷把我打死呀!\"
這位干部幾個月后回來,向毛澤東匯報工作時,專門匯報了伍蘭花一家的情況,他說:\"伍蘭花一家現在的日子好多了,自己種的糧食自己吃,政府免了她家的一切稅,還派了互助組,幫她種地。她呀,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逢人就說毛主席是讓雷打也打不死的!\"
經過\"大生產運動\",共產黨、八路軍粉碎了敵人的經濟封鎖,變得豐衣足食,形勢一派大好!
我不厭其詳地引述了毛澤東對待一個曾經惡毒咒罵過自己的婦女,在弄清事實后像親人一樣對待她,并由此發現問題作出正確決策的故事后自己深受教育,并由此想到在當前黨和國家的政治生活中,各級領導干部如果能多傾聽一下人民群眾和普通共產黨員的聲音,包括某些不同的聲音(也就是\"逆耳之忠言\"),對于發揚社會主義民主、密切聯系群眾、作出科學的決策不是具有十分現實的重大意義嗎?
胡錦濤總書記去年12月到西柏坡學習考察時,曾語重心長地告誡大家,要堅持\"兩個'務必'\",要\"權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
我的理解,這里所說的\"民\",首先指的是最廣大的工農勞動人民。因為連孫中山的\"三民主義\",都曾經把\"扶助農工\"放在最突出地位。我認為,這樣一種新表述的可貴之處,就在于把\"人民\"置于一種\"主體\"、\"核心\"的地位。毛澤東提出的\"為人民服務\"、\"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共產黨人的一切言論行動,必須以合乎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最大利益,為最廣大人民群眾所擁護為最高標準\",也一直是把人民大眾置于\"主體\"、\"主人翁\"的地位的,而決不是把個人(不管職位多高、權力多大)凌駕于人民群眾之上,居高臨下,導致\"本末倒置\",出現\"'主人'和'公仆'錯位\"的狀況。既然人民是\"主體\"、\"主人翁\",那么,我們共產黨人是否真正做到了\"為人民服務\",服務得怎么樣?是否真正代表了人民大眾的根本利益、愿望和要求,做到什么程度,成績如何?都需要接受人民大眾的\"檢驗\"、\"監督\"和\"評價\"。我們共產黨員特別是各級領導干部應當真心實意地把自己和人民置于完全平等的地位,與他們融為一體,體察他們的疾苦和喜、怒、哀、樂,聽取他們的意見和愿望,接受他們的監督和檢驗,真正做到了這些,我們黨就會無往而不勝。而這正是對毛澤東誕辰110周年的最好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