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金融監管模式的發展趨勢探討

摘要：本文首先簡要綜述了我國現行金融監管模式的形成過程，并指出了我國目前的分業監管模式與混業經營趨勢存在的沖突，具體分析了混業經營的兩個層次——業務層次的混業經營和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由于我國目前尚處于混業經營的第一個階段，因而目前的分業監管模式只須加強三大監管機構的合作即可，待我國的混業經營發展到第二階段，時機成熟即可實行統一監管。

關鍵詞：分業監管；混業經營；統一監管

一、我國目前分業監管模式的形成

1983年，工商銀行作為國有商業銀行從中國人民銀行中分離出來，使人民銀行實現了中央銀行與商業銀行的分離，人民銀行集金融監管、貨幣政策、商業銀行職能于一身的體制結束，我國現代的金融監管模式初步成形。當時，我國的人民銀行作為超級中央銀行既負責貨幣政策又負責對銀行業、證券業和保險業進行監督。這是許多發展中國家都采取的大一統的監管模式。上世紀90年代，隨著金融衍生產品的不斷增加，以及資本市場和保險業的迅速發展，1992年10月26日，中國證監會正式成立；1998年11月18日，中國保監會正式成立，進一步把對證券、保險市場的監管職能從人民銀行剝離出來。2003年初銀監會的成立，實現了貨幣政策與銀行監管職能的分離，使人民銀行在三次變革后職能變得非常純粹，僅僅執行貨幣政策職能。至此，我國的金融監管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銀監會主要負責銀行業的監管，包括四大國有商業銀行、三家政策性銀行和十大股份制銀行，以及規模不一的各地近百家地方金融機構；保監會負責保險業的監管；證監會負責證券業的監管；而人民銀行負責貨幣政策職能。

二、混業經營的趨勢對分業監管的模式形成了挑戰

近年來在中國的金融實踐中已經出現了金融混業經營的事實：許多原有的金融機構出于競爭的需要，不斷拓展自己的業務領域，憑借其業務網絡和新技術的幫助開發新的市場，使得傳統的信貸、證券和保險的金融產品不斷出現交叉，新的衍生工具不斷涌現。從理論上講，金融領域這些混業經營現象的出現是有其必然性的。

1．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金融是為經濟服務的，金融服務必須適應經濟發展的需要而進行相應的拓展和創新。社會經濟需要金融服務一體化的內在要求，使得各類金融機構紛紛以各種金融工具與交易方式的創新來規避法律的限制，涉足非傳統的業務領域。尤其是近年來，隨著跨國公司和大型企業集團實施多元化經營和大規模資產重組，它們對金融服務的需求也日益多元化，出于業務便利和財務經營保密等方面的考慮，一般都優先選擇能夠提供優質全能服務的金融機構作為主要往來單位。混業經營便成為適應它們的要求而出現的一種主流趨勢。

2．金融服務業的國內國際競爭壓力日益加大也促進了混業經營的發展。從國內的角度來看，采取分業經營模式是為了穩定市場，降低金融風險，以利于金融企業的健康發展。但也使得金融機構小而分散，業務單調，不利于進行業務拓展與實現規模效應。近年來，非銀行金融機構的業務如證券、保險、信托及期貨、期權等金融衍生商品得到巨大發展，非銀行金融機構向銀行業的滲透，使得金融業內部的壓力越來越大，競爭越來越激烈，各類金融機構不得不采取兼并收購等方式，擴大自身規模，并使服務多樣化，以提高競爭力。商業銀行、證券公司、保險公司之間的相互控股與兼并收購，使得混業經營成為必然。

同時，國際金融市場上的競爭也日益激烈。從全球的情況來看，進入20世紀90年代以后，西歐和日本等國的商業銀行已經突破傳統的分業界限、業務范圍向投資銀行、保險等領域擴展，混業經營趨勢日益明顯。“歐共體”曾于1992年頒布第二號銀行指令，決定在歐共體范圍內全面推廣全能銀行和分行制。日本在 1996年底推出了 “大爆炸”式的金融業改革計劃，計劃全面實現銀行、證券公司和保險公司交叉經營。以德國為代表的一些歐洲國家則一直實行混業經營制。為了緩解國際金融市場上來自歐洲和日本銀行的競爭壓力，美國也于1999年11月通過了《金融服務業現代化法案》，允許銀行、證券、保險公司業務相互交叉，以法律形式確認了混業經營的地位。隨著外資金融機構介入我國，國內原有的市場格局將逐步被打破，對于國內各類金融機構而言，為了抵御外資金融機構的競爭、拓展生存空間，銀行、證券、保險之間的資金融通和業務相互滲透，將會促進混業經營的發展；對外資金融機構而言，母公司多為混業經營的金融集團，即使母公司在中國的分支機構分業經營，但從事不同業務的分支機構仍可通過母公司實現混業經營；入世后，外資金融機構介入中國市場的方式是兼并、收購或成立合作公司，這些都將進一步增加混業經營的趨勢。而且，金融業的對外開放是雙向的，外資金融機構廣泛介入國內金融市場的同時，國內金融機構也將走出國門融入國際金融市場，而世界上金融業較發達的國家多數已實現混業經營制度，內資金融機構即使在國內堅持嚴格的分業經營制度，在國外也將進行混業經營，國內部分金融機構將因此成為混業經營的金融集團。

3． 從銀行業的角度來看，銀行業的傳統存貸業務已經進入微利時代，它們必須努力降低成本以獲取利潤。同時，股權制度的發展促使企業更偏好直接融資方式，更愿意發行股票和債券在資本市場上籌資，由此造成了商業銀行與投資銀行業務發展的嚴重不平衡，從而促進混業經營的局面的形成。而混業經營通過多樣化、綜合化的業務經營，可以分散經營風險，可以充分利用現有的營業機構網點為客戶提供全方位的金融服務，降低信息搜集成本與金融交易成本，從而有利于它們的利潤增加、銀行制度的正常運行以及不良資產的盤活。

4． 金融監管與金融創新的關系是辯證的，金融監管一方面限制了金融創新；另一方面，規避監管以獲取競爭優勢始終是金融機構進行業務創新活動的主要動力之一。在分業經營分業監管的體制下，金融機構為了滿足客戶的需要，為了自身利益的需要，尋找一切機會進行金融創新，進行事實上的混業經營。如：由證券商所經營的證券回購與回售交易，盡管無存放款之名，但卻有存放款之實，實際上就已經突破了分業經營的嚴格限制。

5．以計算機和互聯網為特征的現代通訊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為金融機構間融合以及通過融合降低成本提供了有力的技術支持。金融數據處理、金融管理技術開發、金融信息傳播效率等大大提高，從而加速了金融機構業務的擴張，金融機構開始嘗試涉足過去無法進入的非傳統領域，擴大了金融工具的交易范圍，突破了地域和時空的限制。可以說，科技的進步為金融混業經營提供了技術上的支持。

由于混業經營有其必然趨勢，而且我國也已經出現了事實上的混業經營現象，這些現象在一定程度上帶來了若干市場變化，它使得市場主體之間聯系密切，金融產品界限模糊。由于在混業經營的情況下進行分業監管可能出現監管真空和重復監管的現象，大大降低監管效率，對應于分業經營的分業監管模式必須有所改進。

三、分業監管向統一監管的轉變要逐步進行

針對我國的金融業現狀進行金融監管改革，我們需要探討目前實行的是何種程度的混業經營。根據混業經營的深度和廣度，可以分為兩個層次：業務層次的混業經營和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業務層次的混業經營是指金融業間充分利用彼此的信息和經營網絡資源，通過產品與服務的銜接求得共同發展。而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除了彼此間業務交叉外，資金也實行統一調度核算。實現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要有許多前提：第一，金融機構本身有充足的資本金，足以抵擋市場上的各種風險；第二，金融市場高度發達，有足夠的金融產品，從而滿足金融機構規避或是減少非系統風險的需要；第三，利率、匯率的市場化，使得金融機構能夠通過對國家和世界經濟形勢的分析，進行較準確的預測，減少金融市場的系統風險。盡管我國的金融市場已經取得了巨大的發展，但是實現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的條件尚未成熟。事實上，我國目前國內出現的混業經營現象也僅僅處于混業經營的第一個層次——業務層次。

與目前的混業經營現狀相適應的方案就是維持分業監管體制，強化聯席會議制度，以加強銀監會、證監會和保監會三大監管機構之間相互協調與合作，迎接WTO帶來的新的挑戰。但是，業務層次混業經營是比較初級的混業經營，隨著我國金融業的發展，必然向較高層次的混業經營——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發展。

當資金層次的混業經營真正到來時，不僅我國的金融監管專業化水平——無論是銀行監管，還是證券監管，或是保險監管，其專業化監管水平都有新的提高，而且三大監管機構之間的協作水平也有提高，這些都為實現金融監管體制一體化提供了基本條件。那時，就可以變分業監管為統一監管，合并三大監管機構，成立統一的金融監管部門。

值得一提的是，不管是三大監管機構實行聯席會議制還是三大監管機構合并成統一的監管機構，人民銀行只負責貨幣政策調控，而不再參與直接的金融監管。但是，貨幣政策的調控和利率的變動會影響各類金融機構的頭寸及其經營，因而及時了解金融機構的經營狀況是貨幣政策決策的需要。而且，人民銀行維護我國巨大的支付清算系統的正常運行，必須密切注視、監督各金融機構的運行；一國金融體系難免發生突發事件，為正確、及時發揮中央銀行最后貸款人的作用，也必須對日常經營有跟蹤和連續的觀察；另外，人民銀行和新成立的銀監會正處于機構變動的過渡期內，許多未競事項也需要兩機構協調解決。因而，為確保我國金融體系能穩定運行，也應加強三大監管機構與人民銀行的溝通。如果僅僅向人民銀行送達金融機構一般性的資產負債表等統計資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這些資料不能持續的、動態地反映金融機構的實際經營和運行狀況，不能滿足中央銀行為維護金融體系安全、履行貨幣政策調控和最后貸款人職責需要對各金融機構進行實質性分析的要求。因而三大監管部門（或是實現統一監管以后的統一監管機構）都應該及時、定期將本部門對所監管機構的現場、非現場監管信息資料以及其他相關的實質性分析報告，及時送達人民銀行。

參考文獻：

1．夏斌．金融控股公司研究．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01．

2．周英．金融監管論．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2002．

3．王曄．多元化金融集團監管的模式研究．財經問題研究，2003，（1）．

（作者單位：馬玉娟，南京大學商學院；馬玉銘，河海大學國際工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