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篆刻非小道,是華夏傳統文化的精萃之一。隨著近年來如火如荼的書法大展,一批批新人脫穎而出,值得稱道的是由中國書法家協會舉辦的最有影響力的“全國第八屆書法篆刻展”,在此展中能獲獎者更是鳳毛麟角,可謂浪尖上的人物了。淮陰吳自標可算是其中的一位。
說到吳自標,讓人難以忘懷的是他在八屆全國展上獲獎的那批小古璽印,它們是那樣的安然怡靜,溫文爾雅,且古韻綿亙,令人于偌大的展廳流連忘返,從此也讓人記下了吳自標這個名字。此后好事不斷,2005年《書法導報》舉辦的國際書法篆刻年展上吳自標又一次獲得該年展篆刻最高獎——青年專業組二等獎著實讓人矚目。
我與吳自標同列海上徐正廉先生門下,而他卻進步神速。初次相識于第二屆天津書法藝術節,那年我們是作為“全國中青年篆刻家作品展”的作者前去觀展的,記得在津門我們面對面了,還在用手機聯系,隨著后來我們促成淮陰——大豐兩地書畫聯展成功舉辦,友誼日增。當全國首屆青年書法篆刻展在鄭州舉辦之際,我們再度作為篆刻入展者一同踏上中州大地,佛家講一個“緣”字,我信。
吳自標出身寒門,全憑一股對篆刻藝術執著的愛,并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盡管下崗,可絲毫沒有動搖他在方寸天地游戈的決心,當別人都在下海的大潮中拼搏之時,他仍于印海翱翔且越磨越烈,吳自標堪當“文癡者言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一類。
吳自標篆刻雖出楚三門下,然能洞察自己之短長,擺脫當今愈破愈怪的流行印風的誘惑,不去追星趕潮,而是靜下心甘坐冷板凳,他將視野聚焦于二秦古印中,還將齋室命名為“二秦書屋”,將審美定位在“古雅”、“恬淡”之間。十數年來他未忘徐師諄諄教誨,為人坦蕩、真誠、友善,力爭人品與藝品同步。他于上世紀末,加入中國書協,然與儕輩交往,從無那種“先進山門為師”的優越感流露。篆刻一道,簡言之以刀代筆,故而古謂“鐵筆”。他的刻刀偏大、偏沉,刻小璽亦如是,他的篆刻無論白文還是朱文皆以猛利的沖刀為之,惟于筆畫密處,線條之交接處施以短切的刀法,將一根根線條賦予剛健之生命。因對二秦古璽的沉湎、投入,能將所查之文字巧妙的印化到方寸之間,故先后得到名家李剛田老師、西泠名家劉江先生之青睞。從他那一方方小古璽里,可以勾勒出吳自標創作時的那種悠然的心態,同時亦蘊涵了他多年的苦衷及對前途的憧憬。
遙想自標當年初以黃牧甫為基,入徐師門后,刻過不少“徐氏印風”之印,皆能惟肖,可他心有不甘,經過多次的涅槃,以二秦為旨歸,于強手如林的當今印壇占上一席之地,可喜可賀。
關于吳自標近期篆刻,徐正廉老師作如是評:吳自標長線條細如毫發,但又不纖弱,參差穿插而交待明白,絲絲入扣。在作肯定的同時,徐師又說,長處在于太象秦漢印,短處也在太象秦漢印。象極了秦漢印,便達到了第一目標,以后就要往不象秦漢印上走,所謂“似與不似”之間,才是高境界。大家都知道篆刻亦是以瓜熟蒂落為旨歸,篆刻家的成就當與其作品的真實水準劃等號。深入傳統是永恒的課題,而傳統永遠也不是事情的全部,而只是過去的精華部分。借鑒傳統、表現傳統對志存高遠的印人來說只是一個過程,目的在于推陳出新,不為傳統所囿,不被陳舊的審美定式與風尚所俘虜,覓得質的飛躍和突破。吳自標的章法安排已趨完善并有其獨特的構制,而信步于二秦之間,可謂游刃有余。邊款是印章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而吳自標于此花了大的功夫,不但在他的邊款中覓得真、草、隸、篆四體,且薄意、浮雕、人物皆展于邊款中,可謂豐富多姿,各臻其妙,特別是他的四邊長篆書邊款是那樣的率意、豪放,這是他的真情所在。
吳自標的可貴處,是具有特別清醒的頭腦,近年來,他已不囿于石上跳舞,而是將舞臺向外拓展,你看他的陶印、瓷印、紫砂印已初具風貌,已非昔日“閨秀”。且印風由工漸放、由細漸粗、由甜美漸趨生辣。我們相信有好的開端定有成功的結局。路在足下,前面的路還很長,“行之茍有恒、久久自芬芳”與自標兄互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