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生了“流火”,地段醫(yī)院的醫(yī)生叫驗一驗血糖,誰知一驗就中了“頭彩”,血糖高達10.9。心里明白,我已是糖尿病無疑。再經(jīng)瑞金醫(yī)院專家門診仔細檢查,徐新民教授一錘定音,肯定是糖尿病,要終身吃藥,千萬不能得并發(fā)癥。隨后就是一長串“禁食”的目錄,包括一切水果,包括土豆、芋艿之類,包括泡飯、面條之類,甚至包括原以為可以治糖尿病的南瓜。米飯(或饅頭之類)每餐限食75克。當然更無論一切甜食,如糖果、(加糖的)咖啡、巧克力、冰淇淋,以及廣東人所謂的“糖水”、“甜品”等等。
對于一個以吃飯為工作的人來說,這等于“職業(yè)生命”(相對于“政治生命”)的死亡,或者是俠客的“武功廢掉”。但轉(zhuǎn)而一想,甜食本非我所愛,水果也基本不吃,徐教授的“判決書”,對我來說,差不多沒什么影響。就是,自打“三年自然災害”始,做“飯桶”的“桶齡”已有四、五十年,一下子“限飯”,真有點難受。好吃的我,終于想出辦法——天天、頓頓,與番茄、黃瓜為伍。如此這般,血糖終于降下來,加上吃藥,基本控制住。遇到外出品味,當評委,根據(jù)“點到為止”的原則。那次為蟹粉菜大賽作評委,吃進去再吐出來,漱口,接下來再吃。不吃,對不起選手;吃下去,對不起自己,只能這樣。還有一次為法國阿爾薩斯葡萄酒協(xié)會配中菜比賽當評委,也如法炮制,效果還挺好,第二天驗血,餐后2小時是5.8,真成了“吃藥的正常人”了。徐教授常夸我“蠻乖”。在3個月內(nèi),體重也從95公斤降到85公斤,并穩(wěn)定在這水平,不再“反彈”。奇怪的是,“胃”好像也小了,每餐75克飯,完全夠了。
好景不常,血糖又反復了幾次,自忖并無“違規(guī)”,怎么會……直至自稱“從電視人轉(zhuǎn)向電視商人”的孫澤敏兄將我?guī)У剿拇ū甭诽熹房诘摹昂牖蓍e廣場”,直沖一家“御素坊”,點了幾味菜,邊吃邊談起來。
素菜也是我所愛,先祖梁武帝蕭衍,不但信佛提倡素食,而且發(fā)明用面筋做菜。澤敏兄點的是長相思(素紅腸)、三杯吉丁(用臺灣“三杯”調(diào)料做素雞丁)、生菜紫卷(日式素手卷)、八寶辣醬(全素,包括素蝦仁),以及炒時蔬等,款款都好吃。抬頭看時,店堂里還掛著“無蛋,無奶,無煙,無酒,無味精”的牌子。似乎是臺式素食,味道上略勝本土素食一籌。尋思間,一位也穿背帶褲的“大塊頭”過來打招呼,這不是“溜溜球郭大王”嗎?澤敏兄說,郭大王吃了23年素,體重從125公斤(身高1.65米)降到98公斤,并無償獻血89次,哇!真是不說不知道,世界真奇妙!郭大王小我一歲,他一面叫“老哥”,一面告訴我,23年前,他因為“三高”俱全,暈倒在家里,從此開始吃素,以至“三高”全無。說話間,他向我“挑戰(zhàn)”,說老兄弟開展“健康友誼賽”,以求徹底控制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