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還處在它的童年時期。
即便是走過了童年時期,由于為自然環境、社會環境所囿,由于思維發展水平的限制,由于人類個體壽命的極為短暫,所以,人類的行為能力和認識水平將永遠帶有它的極大局限。也就是說,人類將永遠面對“牢籠”,為“牢籠”所困。
有自然淫威造成的牢籠,有社會壓迫造成的牢籠,有各種各樣客觀困難造成的牢籠,還有人造的困擾精神的牢籠。其碩大無朋、無形無邊而又極為頑固者,則為“思想牢籠”。
為打破前進道路上的牢籠,人類作了長期不懈的努力。作為人類的精英,萬千思想家、學問家殫精竭慮,皓首窮經,詰辯論難,激揚文字,建言立論,著書立說。社會發展的歷史已經證明,其中的佼佼者打破思想牢籠的種種成果,為人類解放提供了豐富的精神食糧與犀利的思想武器。誠如馬克思所說的那樣,“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但理論一經掌握了群眾,便會變成強大的物質力量”。正是斯賓諾莎、格老秀斯、霍布斯、洛克、孟德斯鳩、伏爾泰、盧梭等一大批思想家沖破了封建專制的思想牢籠,如璀璨的群星照耀著十七、十八世紀的黑暗世界,才鼓舞歐美資產階級聯合工人、農民推翻了封建地主階級的獨裁統治,拓展了人類社會發展的廣闊天地;正是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等無產階級思想家的革命理論,為人類橫掃舊傳統、舊習慣、舊思想和粉碎一切舊制度、舊規章、舊體系提供了全新的理論武器,并指引人類大步邁入了社會主義新紀元。
在無產階級為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而進行浴血斗爭的槍林彈雨中,鮑狄埃寫下了磅礴云天、氣沖霄漢的《國際歌》。《國際歌》的歌詞字字珠璣、句句真理,驚天地、泣鬼神,具有開啟心扉、震撼靈魂的偉力;尤其是“讓思想沖破牢籠”的吶喊,可以說具有永恒的意義,將永遠警醒人類決不停止解放思想的腳步,在社會主義時代也完全一樣。
或謂:社會主義時代還有什么“思想牢籠”需要“沖破”?
我認為:這樣詰問的本身,就是久久墮入思想牢籠、形成了思維定勢而喪失自省能力、麻木到不能也不想自拔的表現,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天然注腳,也是莫大之“哀”至于“心死”的。
其實,翻翻新中國的史冊,不難看到,正是由于全國人民一次又一次地“讓思想沖破牢籠”,才有今天的繁榮富強與蒸蒸日上。不“讓思想沖破牢籠”,怎么可能想像粉粹“四人幫”的驚天動地之舉?沒有粉碎“四人幫”以后的思想解放運動,不打破“兩個凡是”,哪有什么“改革開放”及其輝煌成果?不摒棄行之既久的計劃經濟體制,不丟開你死我活的“姓社姓資”爭論,不走出千年追求的均貧均富樊籬,哪有中國今天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東方巨龍”地位?
或又謂:今天還有什么“牢籠”需要“沖破”?
各位讀者如果細細揣摩這兩個最新的詰問,會發現其中取代“社會主義時代”的“今天”二字是很可玩味的語詞。作為時間概念,“今天”是很具體很切實的。但詰問者的“今天”卻是涵義模糊、極為籠統的政治概念,散發著“文革”時期無限上綱手法的用心,所以必須細究。
今天就沒有必須“沖破”的思想上的“牢籠”嗎?
這里試舉一二為例:
由于極個別地方高層政治人物和某些暴發橫財的“企業家”明里暗里大事敬神拜鬼活動,推波助瀾地使得一些城鄉彌漫著封建迷信的烏煙瘴氣。在這種氛圍下,一些糊涂人,包括一些從事思想政治工作的干部,竟也認為信神建廟是拯救道德滑坡的“必不可少的助力”。
由于不少從西方學成回國的學子的吹捧,也由于一些只是從書本上、表面上觀察西方者的盲從,三權分立、兩院制、多黨制等西方政治制度成了許許多多人心向神往的追求目標。
這些,難道不是思想上的“牢籠”,不需要大加撻伐,不應該“沖”而“破”之嗎?
科學技術快速發展的當代,連人體克隆都已被提到議題上來的此刻,我們的同志居然還迷信什么造人的上帝、救世的神仙,從而把自己束縛在宿命論的窠臼之中,把國家、民族和個人的前途命運拱手交給神仙上帝去擺布,真是可笑之至,也可悲之至。每一個人都有憲法賦予的信仰自由,作為一個遵守憲法與法律的公民,尤其是作為一個馬克思主義的法學工作者,我們必須高度尊重每一個人的宗教信仰自由。也正因此,作為一個心向神往馬克思主義唯物主義哲學的理論工作者,完全有權堅持其無神論觀點,并不憚立場鮮明地宣傳自己的觀點。
我曾先后和一些知識精英及很有政治地位者去泰國、緬甸訪問,參觀幾座宏大廟宇時,見千百個游客對著泥塑木雕的菩薩頂禮膜拜,便對旅伴發表我的觀感:他們希圖花幾個小錢再輕松省事地拜上幾拜,就可以祛病延年、發財致富;但是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神仙上帝。我的宣傳不起什么作用,同行者不少人照樣去撞鐘許愿,還慫恿我也仿行。看看他們,我故意狠撞幾下,許下了諸如“讓我早點死!”之類的“宏愿”。但這樣“極端”的行動仍然動搖不了他們對神仙鬼怪的篤信。后來,我還屢屢聽到他們說“中國人不信神,所以社會問題特別多,社會道德難以維持”;還屢屢聽到他們關于以發展宗教事業來改造社會的“建言”。
我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尊重真正的宗教信仰,千千萬萬善男信女的心地是善良的。但我們的一些國家干部戴著“共產黨人”的桂冠卻把自己的思想降低到“祈求神靈”的水平,那怎么可能率領廣大群眾在社會主義大道上躍馬揚鞭奮勇向前?不沖破諸如此類的“牢籠”,怎么可能奪取社會進步的豐碩成果?當然,還有一些蠅營狗茍腐敗墮落之徒,他們以權謀私,貪污盜竊,巧取豪奪,為非作歹,他們距離“善男信女”都還有十萬八千里之遙。對這些人,應該動用法律“大刑伺候”。但不能因為有這么一些“不恥于人類的狗屎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退而求其次”,讓宗教來拯救人心,來主宰社會主義社會的倫理道德,乞求虛無縹緲的神仙來重塑中華民族的靈魂。
還有一種可能,即一些同志“看破紅塵”,對社會、對黨的事業喪失了信心,因此轉而求助于神靈了。這里則有一個把自己置于什么地位的問題。對此,我想極而言之:即便整個社會徹底沉淪了,一個堅定的共產黨人,一個跟黨走的革命者,也不應氣餒,而應更加努力地去宣傳黨的主張,為改造社會貢獻力量,哪怕是十分微薄的力量。也就是說,要主動承擔起社會責任來,而不是坐等社會改造的成功而自己可以安享其成,更不是同流合污地唱起與黨的主義、主張相反的調子來。
我們毫不反對繼承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我們毫不反對學習西方國家的先進經驗包括其政治經驗。實行魯迅的“拿來主義”,學習、研究、借鑒古今中外一切可為今天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建設所用的經驗,一向是我們必須堅持的原則,但絕不應該成為傳統的奴隸,絕不應該跪倒在近百年前的“五四運動”中就被深刻批判過的孔孟之道“牢籠”里大唱贊歌;也絕不應該不加分析地美化西方甚至鼓吹“西化”。歐美資產階級在反對封建專制統治的長期斗爭中,創行了現代行政、立法、司法體制,高揚過民主、自由、平等、人道主義的大旗,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寶貴成果。直至今天,在許多發達國家里還是有其積極意義的。其中包含的某些“真理的顆粒”,如權力必須有效制約、司法必須真正獨立、人權必須得到尊重等觀念和具體的制度設計,也應為中華民族所借鑒與學習。但是中國畢竟有自己的國情,有自己長達五千余年的文明傳統、法制傳統和政治傳統。企求把資產階級幾百年前創造的東西照搬到中國來,本身就是荒謬的。中國不能“西化”而要“化西”。為此,同樣必須沖破“西化”論的牢籠,自主創新適合中國國情的體制、機制與法制。一句話,中國人必須走中國人自己的路。我們有學習借鑒發達國家經驗的絕對必要,同時又有絕對的必要決不亦步亦趨、匍匐爬行于西方國家的臀后。
實際上,大如上述,小至社會生活的樁樁件件,都有一個“沖破牢籠”的問題。一位科學家最近發表文章說:“講自主創新就要敢于挑戰權威。科學發現往往來源于對原有理論體系的挑戰,針對傳統學說理論或技術上的不足,提出新的假設并予以證明。同時,科學更注重對新自然現象的觀察和新規律的揭示,從而開辟新的方向和領域,創立新學說。”
不僅科學技術的自主創新,而且,
——政治體制;
——經濟體制;
——文化體制;
——教育體制;
——科技體制;
——司法體制;
——醫衛體制;
——社會組織體制;
還有機制;
還有法制;
還有思維方式;
還有生活方式;
還有……
總之,人類要發展,要前進,就都有一個“挑戰權威”、“挑戰原有的理論體系”的問題,也就是決不能讓昔日的權威、原有的理論體系變成我們的“牢籠”。如果已經成為“牢籠”,那就要“沖”而“破”之。
“鯤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我們正處在中華民族奮起騰飛的偉大時代,讓我們“趁熱打鐵,把爐火燒得通紅”,沖破一切牢籠——首先沖破思想牢籠,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奪取21世紀新的偉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