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按摩女

從泰國旅游回來，我還常常想起那個泰國按摩女。

那天晚上，本來要欣賞芭堤雅的夜景，忽然狂風暴雨，導游改變主意，帶我們去泰式按摩，我們想也好，旅途疲勞，按摩放松也未嘗不可。

進了店，老板把我們男女分開，我到男性那間，而妻子到女性的另一間去了。房間很寬敞，卻沒有床，都是地鋪，一個挨著一個，每個鋪位有一個枕頭，一條白色布毯。我們一共20個人，大家都自選鋪位。我是后進房間的，選了后面倒數第三個鋪位。每個人都在自己鋪位上等著，希望能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來為自己按摩。

一會兒，從前門依次進來20個按摩女，她們步履輕盈，姍姍地走近我們鋪位。可是，我們很失望，只有幾個還算年輕靚女，大多是徐娘半老的女人，走在中間的一個卻是年過花甲的老太婆，雖然穿著還整齊，但頭發斑白，皺紋多多。年輕漂亮的很快被前面的人爭著要走了，徐娘半老的也被人勉強接受，老太婆卻誰也不要，她只得向落在后面的我們走來，我趕緊往她后面的一個女孩招手，那女孩雖不漂亮，但年輕，富有生氣，臉上還漾著甜甜的笑意。老太婆走到最后一個鋪位，在俞先生跟前蹲下來，誰知俞先生朝她擺擺手，表示不接受她。俞先生憤憤地說，我寧可不按摩，也不要個老太婆!老太婆很尷尬，她被末位淘汰了，怏怏地離開。

俞先生要店老板換人，他說，那個老太婆都可以做我的娘了，我怎么好意思讓娘為兒子按摩呢?再說，按摩是一種享受，讓老太婆給自己按摩，有什么感覺呢?是享受嗎?是遭罪啊!俞先生說得有道理，但不知道那個老太婆聽不聽得懂俞先生的話，如果聽得懂，她心里會是什么滋味呢!我在心里忽然同情起老太婆來，盡管我也不要她按摩。

一個小時后，按摩結束。我們按照泰國的習俗，給按摩女20泰銖的泰幣作小費。說實話，這些按摩女技巧嫻熟，指法到位，的確能使人感到渾身舒服。我們出點小費，值!

妻子從另一間出來了，我問她，舒服嗎?她滿意地說，舒服極了，我那個能拿準穴位，用力均勻，按得恰到好處。我又問，是年輕人嗎?妻子說，是個60多歲的老太婆，本來不是她按，后來不知怎么換過來的，但比先前的要好。我明白了，不禁笑了一下。妻子問我笑什么，我說沒什么。妻子又繼續告訴我，那個老太婆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呢，在按摩的時候，她對我妻子說，她很不幸，丈夫死得早，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兒嫁了人，生活也不太好過；兒子沒有職業，討不起老婆，而且還有病，長期服藥。她沒有辦法，盡管自己老了，還要出來當按摩女。

我心里一沉，俞先生一個小時前說的話，她一定是聽到了的，對她有多大的刺激啊!不過，跟她艱辛的生活比起來，也許算不了什么，可能是司空見慣了吧，這個老太婆也夠堅強的了!我向窗外看去，外面雨停了，繁華的大街上車水馬龍，可是有幾個知道店里這個按摩女的辛酸呢？……

現在我又想起了那個泰國按摩女，不知道她的兒子病有沒有好，是否有了工作，她還在給顧客按摩么?會遭人的嫌棄么?但愿她一切都會好起來。

(責編/孫厚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