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成對貴州經濟發展的影響

內容提要：周西成作為桐梓系軍閥的開山鼻祖，又是一位特立獨行的歷史人物，在西南史、貴州史上是一位舉足輕重、影響深遠的人物，本文僅從經濟這一層面對這一歷史人物進行考察，論及其在貴州經濟發展史上的影響。

關鍵詞：周西成 貴州經濟 影響

中圖分類號：C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50(2006)03—85—3

近來因花旗銀行騙金案，周西成這位歷史人物，再次引起人們濃厚的興趣。貴州在民國38個年頭中，省長(主席)一職先后更迭的有十幾人。周西成在黔主政不過3年，卻在貴州留下深深的烙印，成為老百姓心目中的傳奇人物，其故事經久不衰，被人津津樂道。作為桐梓系軍閥的開山鼻祖和一位特立獨行的歷史人物。有人對他評價頗高，認為他是一位明如鏡、清如水的清官，有人則認為他只是一介赳赳武夫，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盡管各有說法，但無庸置疑，周西成無疑是西南史、貴州史上一位舉足輕重、影響深遠的歷史人物，本文僅從經濟這一層面來對這一歷史人物加以考察。

周西成，名世杰，號繼斌，桐梓縣人，1895年4月11日生，周少時對學習無興趣，1911年初到貴陽當新兵，當年貴州光復，周任衛隊副班長。貴州獨立后隨都督楊藎誠北伐，1913年人貴州講武堂學習。護國之役時任營長，后在旅長不在時逼走參謀長自任旅長。周西成得勢后，即以親戚同鄉關系網羅黨羽。1923年底，周西成回貴州赤水，養精蓄銳，開辦赤水兵工廠，制造槍炮，此廠有二、三千工人，又辦軍事干部培訓學?！俺缥鋵W?！保猿嗨?、仁懷、習水為根據地，擴充實力，這時唐繼堯任命他為滇軍第八軍軍長，此時周西成一身兼川、黔、滇三省軍職，說明三省軍閥對之很器重。1924年底滇軍放棄遵義、畢節，周西成進駐遵義、畢節一帶，他注意維護地方治安，得到人民好感，同時鎮壓土匪。1924年7月周西成與西南軍閥袁祖銘結成親家，袁祖銘認為周是人才，能安定貴州，遂于1926年任周西成為貴州省長，周上臺后即將貴州變為了桐梓系軍閥的獨立王國，周任二十五軍軍長兼貴州省主席。

周西成掌權三年中，在整頓財政、興辦實業上作了諸多努力，一度出現了整個貴州軍閥史中經濟上的所謂“小康”時期，在貴州經濟發展史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跡。周西成上臺后首先是清理財政積弊。懲治貪污。貴州本身是一窮省，收支歷來不平衡，長期需中央補助。在貴州經濟極為困難的情況下，凡在貴州任省職的官僚，無不私飽中囊，同時各類財政積弊甚多，以至“法制不良，處理者多視為利藪，以致歸公有限，中飽居多，流弊不可勝言?！敝芪鞒稍诹私獾截斦系姆N種弊端后，決計進行財政清理，警誡自己，教育后人。在清理中周西成態度堅決，他對清理委員會說：“一筆糊涂賬不好辦事，貴州財政廳成立十余年，廳員多數未更換。如果歷年的積弊得不到認真清理，勢必后來人還要繼續作崇無法追究，追究起來也無多大說服力?！彼?926年8月13日批令中明確指出，清理積弊的三項內容為：一清查各廳長交待冊結是否合符；二各科收人支出冊結有無出入；三是收發簿具與文冊對照，有否倒填年月。周西成還警告查案委員們：“務必秉公，勿再循飾。”清理委員們知道周西成的特點，對部屬無戲言，在此嚴歷督促下，委員們和具體工作人員不敢馬虎從事，從8月至10日近3個月時間里，財政廳查案委員共寫出報告15次，列舉了民國以來貴州財政方面的許多弊端，為周西成推行新的財政措施創造了良好的條件。同時，周西成對貪官決不手軟，專門設立稽核總所，下設稽查大隊，專捉貪官。如當時貴陽老東門的厘金卡員，因貪污罪被割下耳朵，由警兵押著走遍全省18個州縣，這位貪官穿一件白綢衫子，所經州縣要當地政府在背上蓋印，最后驗明才釋放回家。又如獨山縣縣長張德鍔因貪污被斬首示眾。對自己的親屬周西成也絕不姑息，周西成的侄兒周平因貪污被其處死。當時各地都用石灰和泥在墻上寫上“打倒貪官污吏，建設廉政政府”的標語，確實起到了整飭社會風氣之用。

其次，周西成提出了“治亂安危系于財政”的經濟方針，在清理財政積弊的基礎上，通過一系列的改革，整頓財政稅收，促進經濟發展，努力做到收支平衡。為達此目的，周西成在財政上，實行統收統支，避免地方截留。設立各種財政、稅收機構，它們各自獨立，互相牽制，實行財政稅收兩條線。如：在省政府下設總金庫，各縣設分庫，負責收入；設度支處，負責支出；在各地設厘金局，各交通要道，遍設厘金卡子；1927年元月起，厘局改稱厘護餉捐局，合并征收厘金、護商費、通關稅和鹽商營業捐，周西成實施以上改革的目的在于不讓各級官員貪污，增加省級財政收入，在當時作用較為明顯。周西成還直接控制財政制度的執行，任何人不得違犯。當時，周部第三師師長黃道彬駐防盤縣，就向盤縣厘金局鄒某就近撥款。鄒某以為黃道彬是駐防長官，又是周西成的老上級，桐梓系的“元老”，競將厘稅款拔付。殊不知此作法違犯了周西成的財經制度，他的生命也因此斷送，黃道彬也被解除兵權而賦閑。周西成作為一名軍政集權的統治者，能夠在那個時候嚴格法紀，清理積弊，進行改革，是十分難能可貴的，當時貴州經濟復蘇與此有較大關系。

更值得一提的是，周西成在貴州這塊貧瘠的土地上，開始了初始的建設，為后來貴州經濟發展開了一個好頭。其中公路建設是他最突出的功績。貴州向來稱山國，“地無三里平”，交通很不便利。在1926年6月以前，除了幾條斷頭的水路外，全靠人背肩挑、馬馱，幾條斷頭河，也只能通航小木船，但與人力背運相比，省力、省錢、省時。但由于灘多、水陡、浪急，航道險阻，海損不斷發生，很不安全。周西成在1926年上任開始，立即著手公路建設，7月成立貴州省路政局，直屬于省長，管理全省路政事宜。1927年春，改為公路局，并制定了《全省馬路計劃大綱》，對路線等級、修建程序、測設標準、勞力與資金的籌措以及機構組織等都作了原則性規定。修路的程序是：先修貴陽環城公路，作全省示范，在管理、技術、資金、民工調配、軍隊修路、機關學校和居民參加修路取得經驗教訓后，再修長途公路。這個計劃以貴陽為中心向四省輻射。為保證筑踟頃利，周西成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是筑路的勞力以征集民工為主，受災地區以工代賑，兵工、雇工為輔。修路所在縣就近的居民、學生、機關參加義務勞動。周西成要求凡是路線經過的地方，由各路政分局督飭各區、團，征集全縣民工，分期分段負責修筑，限期完成。路政局設立巡視員，往復巡察督促進行。各縣的民工編成隊伍，由縣長帶隊，親自督修公路，縣長要積極帶頭干，如有陽奉陰違消極怠工的，則毫無商量撤職查辦，當時貴定縣長戚某即因此被撤職，以平民身份參加修路，以觀后效。二是資金以省政府籌款為主，接受華洋義賑會的賑災款，由路政局代辦賑工筑路。由于筑路需大量經費，周西成專門設立筑路禁煙罰金，雖然取之于民，但沒有直接攤派，修公路的款全從煙稅上開支。三是開辦路程工程人員訓練班，培養技術人員，還聘請美國工程師塔德設計。

1926年6月，省政府組織部分士兵、學生、城市居民以義務勞動形式修筑貴陽環城馬路，全長21里，由頭橋修至省府路，用石塊鋪成。1927年春開始，修筑貴陽至一些縣的公路，1928年修了從貴陽至安順公路，全長94．45公里，后延長到黃果樹，1929年修了從貴陽到赤水公路路基，從貴陽至遵義的公路修通，同時修成貴陽甘巴哨公路，全長120．93公里，為湘黔公路一段，此外還修建貴惠(貴陽到惠水)50公里，清畢(清鎮到畢節)280公里路基。合集起來，到1929年周西成戰死時，共修筑公路兩千余里，通車里程一千余里，修筑大中橋10座，小橋140座，至此全省公路初具規模。

有人說周西成熱衷于修路是為了反蔣及拒滇窺蜀，但不論戍邊也好，稱霸也罷。大規模的公路建設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貴州交通落后的舊貌，推動了貴州經濟的發展，還讓老百姓得到了真正的實惠，壁如，公路修通后，汽車運輸食鹽，運輸成本下降，鹽價相對便宜，也算是造福于民。

除進行公路建設外，周西成還在貴州辦工廠，發展工業。

正是在他治下，電燈初照貴陽山城。當時有詩云“山城入夜燈似豆，山城風殘聽梆更。山城三里荒野冢，但聞犬吠伴狼聲?！边@首小詩，真實再現了1926年6月以前貴陽的夜況。當時貴陽沒有電燈，整個山城是昏昏然，而沿海的省城和大的城市，都用上了明亮的電燈。周西成當政后把袁祖銘于1919年購置但擱置起來的一套發電設備，從鎮遠運回貴陽，由于時間較久，機器零件銹蝕斑斑，有人認為已銹爛不能發電，當時建設廳技正花萊峰(他是學電機專業的)，聞聽此事不相信電機生銹就不能發電，于是主動請纓，并立下軍令狀，開始籌辦貴陽電廠，周西成全力支持，將一萬元辦電廠經費如期劃撥，但發下話來：“如發不出電，判你花萊峰的死罪”。草創初期，電廠廠址選在甲秀樓旁武候祠，經花萊峰的多方努力，1926年9月10日電廠發電成功，經過幾年慘淡經營，直到1931年貴陽的電燈才逐漸普及。周西成創辦電業是貴州破天荒的一次，使山城貴陽告別了黑暗，這對后來的電業發展起到了示范作用。今日電力行業已成為貴州的支柱產業，而周西成無疑具有開創之功。

繼之后周西成還有許多舉辦實業之舉，一是在貴陽辦兵工廠，早在赤水駐軍之時，他就在赤水辦兵工廠，當了一省之長后，他決心在貴陽辦一個規模更大的兵工廠，廠址在南大門，工廠工人很快發展至兩千余人。接著又把遵義、沿河等地幾個小型的造槍廠搬到貴陽。高薪聘請機械師，雖然生產的步槍、機槍不及進口的好，但比赤造好得多，步槍名為“西成式”。二是于1927年成立貴陽城鄉電話局，由地方籌款興辦電訊事業。為發展電訊事業還于1927年創辦了貴州省城鄉電話學校，培養實用人才。第一期50余人，第二期學員96人，于1929年5月畢業，由省統一分配。1928年成立貴州電話局。周西成發展電訊事業主觀上是出自軍事、政治的需要，而客觀上則促進了貴州的發展與建設。三是建造幣廠，周西成欲鑄本省貨幣，補貼連年戰亂造成的財政空虛。他把造幣廠選在貴陽市南郊虹橋華氏經營的永豐造紙廠處，定名為貴州省造幣廠，并委任韓原熙為廠長，韓在周的支持督促下，安裝機械，培訓工人，經多方奔走，三個月后，準備工作就緒，造幣廠當年開鑄。當時由于各省軍閥各自為政，亂印墨飛紙幣，有造幣廠比沒有造幣廠好，至少可抵御外省的經濟剝盤。四是出于國計民生的考慮，周西成注意發展民眾生活必需品的生產，先后辦了造紙廠、織布廠、玻璃廠等，由于貴州經濟基礎薄弱，這些企業規模并不大，但畢竟使貴州有了自己的近代企業。同時周西成還對地下礦藏進行了開發，但大多不成功，主要是當時科學技術未達到那個程度。今日貴州之礦業已有較大發展，是未來貴州經濟的重要增長點。周西成在那個年代即具有這樣的意識，無疑是具有前瞻性的，

周西成自身雖讀書不多，靠武力起家，但在其后卻頗有作為，特別是在經濟上很有發展的眼光，這是與其所具有的開拓精神分不開的，從修公路建電廠到辦實業，他開創了貴州經濟史上諸多的第一，在貴州經濟發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以說為貴州較為薄弱的經濟奠定了近代工業的一定基礎，不失為一位有所作為的封建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