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1207.419 文獻標識碼:A
[續2006年第1期]
二、兩種《聊齋詩草》分屬不同的抄本系統
傳甲本《聊齋詩草》所收的詩,絕大多數作于康熙九年至康熙十三年之間;而傳乙本《聊齋詩草》中的詩作則基本上作于康熙九年至康熙十年。經校對比勘,共有二十八首詩在傳甲本和傳乙本《聊齋詩草》中重出。這種情況說明,傳甲本和傳乙本雖然都以《聊齋詩草》命名,但卻并不是同一部《聊齋詩草》的前后兩卷。這兩種《聊齋詩草》有著不同的來源,是兩個相對獨立的聊齋詩的早期抄本。
從傳甲本和傳乙本《聊齋詩草》共有的一些詩作的對勘中我們發現,傳甲本《聊齋詩草》所收的詩,在寫成之后又經過了作者進一步的修訂,該抄本應當屬于聊齋詩的定稿本系統。而傳乙本《聊齋詩草》中的詩作,從詩題到詩句都處于創作的原初狀態,它與蒲松齡紀念館收藏的《聊齋偶存草》抄本性質大致相同,是屬于聊齋詩初稿本系統的一個抄本。
首先從詩題來看。傳甲本《聊齋詩草》所收的《途中》二首,在傳乙本《聊齋詩草》中被分為二題,一作《寫意》,一作〈途中》。題作《寫意》的一首,首聯為“青草白沙最可憐,始知南北各風煙”。這首詩以“寫意”為題,較為準確地表達出了作者自北方南來,初見江南水鄉風物時的心理感受。作者后來修訂詩稿,因為聞見既廣,于江南景色已經司空見慣,不再有新奇之感,遂因二詩俱作于南游的途中而合為一題。
傳甲本《聊齋詩草》中《王鹿瞻在瓜洲丘荊石先生幕,作此寄之》一題,在傳乙本《聊齋詩草》中題作(寄王子鹿友兼呈邱氏諸兄弟》。所謂“邱(丘)氏諸兄弟”,指的是時任揚州府江防同知的淄川同鄉丘璐的兩個兒子輔圣、弼圣,或者還有丘璐的侄輩在內。從蒲松齡的《鶴軒筆札》手稿可知,為托孫蕙代買莊田一事,康熙九年丘璐的兒子曾往來于寶應與瓜洲之間。蒲松齡的這首詩本是托丘璐之子轉交在瓜洲作幕的友人王鹿瞻的,出于禮節和客氣的原因,初稿中也就出現了“兼呈邱(丘)氏諸兄弟”的字樣。但蒲松齡與丘輔圣、丘弼圣兄弟并無多少直接往來,所以到了經作者修訂的定稿中,詩題改成了《王鹿瞻在瓜洲丘荊石先生幕,作此寄之》,不再提到由丘氏兄弟轉交一事。
傳甲本《聊齋詩草》收有《夜坐悲歌》一詩。在傳乙本《聊齋詩草》中,詩共二首,題作《夜微雨旋晴,河漢如畫,慨然有作》,其一與《夜坐悲歌》為同一首詩,只是詩句已作了數處修改。從詩題看,“夜微雨旋晴,河漢如畫”,描繪的是寫詩時所見到的具體的天氣變化,自然是初稿的詩題。而到作者修改定稿的時候,因為時過境遷,具體感受已經不那么強烈,所以才在修改詩句的同時把詩題改為《夜坐悲歌》。
從詩句的修改看,兩種《聊齋詩草》一為初稿,一為定稿,其間的嬗遞關系也是十分明顯的。如《清水潭感賦》一詩,傳甲本《聊齋詩草》中有“波山直壓帆檣傾,百萬強弩射不息。東南濺濺魚頭生,滄海桑田但頃刻。歲歲濫沒水衡錢,撐突波濤填澤國”六句;傳乙本《聊齋詩草》作“千年老蛟跳波舞,百萬強弩射不息。懣夷擊鼓轉天輪,桑田滄海乃逡巡。漂廬蕩舍何嗟及,黔黎上下逐波臣”。其中“波山”二句,用的是錢謬射退錢塘江潮的典故,初稿云射“千年老蛟”,自然欠妥,后來改為“波山”,語意方為妥帖。“歲歲”兩句,原來的意思只是感嘆民生困苦,廬舍被水淹沒,到傳甲本《聊齋詩草》中,則增添了另一層意思,即治水官吏白白地浪費國帑,但卻毫無功效可言。傳甲本《聊齋詩草》在后面的“民不竭力”下又增人“國不竭財”一句,與此相為呼應,使得這一層新增的詩意更為明顯。與僅是關心民瘼的初稿相比,傳甲本《聊齋詩草》所收的這首《清水潭感賦》增加了詩的內涵與容量,使得詩歌的意境更為闊大,顯然是在前作的基礎上進一步修訂的結果。
與上舉的《清水潭感賦》相同,同一首詩初稿與定稿并存的情況,在蒲松齡的詩作中數量是很多的。筆者在《由{聊齋偶存草)所見聊齋詩的整理諸問題》一文中曾列舉過某些詩作在《聊齋詩集》中前后重出的問題,希望能引起研究者的注意。
八木章好先生對傳甲本、傳乙本《聊齋詩草》考察的結果,國內研究者似尚不經見。今謹將八木先生發現的三首蒲松齡佚詩轉錄于下:
喜雨口號曉起山頭積露封,池塘流水響淙淙。未知隴畔深多少,又向村中問老農。
其 二龍神奠爾酒盈杯,莫遣連朝驟雨來。非是農人怨暑雨,遲遲留待豆花開。
用高少宰韻先疇此日半城荒,尚有高賢未忍忘。陰雨無煩愁戶牖,于今秋月滿琴堂。
《喜雨口號》見于傳甲本《聊齋詩草》,為其第九十一題。路編《聊齋詩集》卷一此題下收詩一首,為傳甲本《聊齋詩草》之第三首,其一、其二兩首,路編《聊齋詩集》失收。
《用高少宰韻》見于傳乙本《聊齋詩草》,為其第三十三題,也即最后一題。路編《聊齋詩集》卷一題作《用高少宰題》,“題”為“韻”字之誤,此題下收詩二首,為傳乙本《聊齋詩草》之第一、第三首,其第二首,路編《聊齋詩集》失收。
以上三首佚詩,俱錄自八木先生作《蒲松齡兒孫鈔本<聊齋詩草>校勘記》。
三、傳甲本《聊齋詩草》對聊齋詩編年的重要價值
在中華書局1962年8月初版的《蒲松齡集》中,《聊齋詩集》卷一共收錄詩作一百三十八題,二百零六首。這二百余首詩的絕大部分,都是路大荒先生依據首有上林張鵬展序的五卷本《聊齋詩集》卷一過錄而來的。他在《整理蒲松齡詩文雜著俚曲的經過》一文中說:
…至五六年(筆者按,指1956年)的夏天,又自淄川借到王怡之先生舊抄《聊齋詩集》五卷,附《詩余》一卷,首有嘉慶癸酉張鵬展序云:“余初讀淄川蒲柳泉先生《聊齋志異》,厷奇變幻,極眾態之形容,托深心于豪素;跡其纏綿悱惻,椒詭環偉之情,皆抑郁無聊,所不能已于世道人心之故,而詩人之旨寓焉。壬申,余征《續山左詩鈔》,于其嗣孫庭橘獲先生《詩集》五卷,《詩余》一卷。”存詩五百三十三首,詞四十二闋。第一卷第一首為《青石關》,正與《南游詩草》同,但沒有注明年次;第二卷至第五卷均按年編次,起乙卯,迄甲午,這是使我把《詩集》按年次編定良好的基礎。
如路先生所說,張序五卷本《聊齋詩集》卷一的詩作在原抄本中并未編年。路先生在上引的同一篇文章中說:“(張序五卷本《聊齋詩集》)第一卷雖沒有注明年次,如以《南游詩草》推斷依《聊齋志異·桑生》篇記述是庚戌,以及據《般陽詩萃》、《般陽詩抄》中附記,既可得其大半。”可見路先生對這個張序五卷本《聊齋詩集》卷一的詩作進行編年,所依據的是《南游詩草》詩作的排列順序和《般陽詩萃》、《般陽詩抄》等選本所標示的干支。
但據我們考察,路先生所舉的這些作為聊齋詩編年依據的抄本、刻本,其本身即存在許多編年上的問題甚至訛誤。以《南游詩草》為例,據路先生的《蒲松齡的<南游詩草>介紹》②一文稱,他所見到的《南游詩草》并不是一個單本詩集,而是鄉前輩王仲衡收藏的舊抄《聊齋詩文集》一冊之前“數頁”,只“數頁首行標題‘南游詩草”’。這個抄本中標注有“南游詩草”的數頁共存詩七十八首,也未署編年干支。路先生在文中判定蒲松齡至康熙九年(1670)“年終共寫了八首詩”(筆者按,所言“八首”并不準確,或指《南游詩草》中的八題),惟一的依據便是這些詩作排列于《早春》一題之前。其實,排列于《早春》之后的《王鹿瞻在瓜州丘荊石先生幕,作此寄之》等詩,作期仍為康熙九年。即同為康熙十年(1671)的詩作,《南游詩草》不按寫作的先后次序排列的情況也所在多有。如《秦郵官署》一詩,應作于該年三月二十八日作者隨孫蕙攝篆高郵之后,但卻排列于作于二月的《孫樹百先生壽日,觀梨園歌舞》之前;《感憤》一詩,《聊齋偶存草》作《十九日得家書感賦,即呈孫樹百、劉孔集》,袁世碩等先生考證作于這年的正月十九日,但卻排列于《秦郵官署》、《孫樹百先生壽日,觀梨園歌舞》諸詩之后。
《般陽詩萃》所收的蒲松齡詩,有些詩題下注有干支,如《清水潭決口》詩題下注“以下辛亥十九首”,《寄孫樹百》詩題下注“以下壬子十三首”,即路大荒先生所說的“附記”。據我們考察,這些“附記”所標的干支也存在誤差。即以標示“壬子”的康熙十一年(1672)的詩作為例,《寄孫樹百》之后第五首《寄劉孔集》為康熙十二年癸丑(1673)詩作;第六首《王長仁園中燕集,因懷如水》、第七首《貽王淑子孝廉》、第八首《遣懷》俱為康熙十三年甲寅(1674)詩作。路大荒先生以《般陽詩萃》中的“附記”為據統系這些詩作于康熙十一年壬子之下,也就沿襲了《般陽詩萃》的編年之誤。
盛偉先生編校整理的《蒲松齡全集》本《聊齋詩集》,以《聊齋偶存草》為基本依據,已經對路編《聊齋詩集》卷一的編年錯誤作了重要的訂正,但《聊齋詩集》卷一的編年問題并沒有就此完全解決。以康熙九年庚戌的詩作編年為例,蒲松齡在南游的路途中就已經作有《青石關》、《途中》、《平河橋貽孫樹百》等七題八首詩,到達寶應后直到年終的這段時間卻只有《聞孫樹百以河工忤大僚》以下六題七首,竟不及其在南游途中的詩作多。這些問題,仍然需要進一步地探索解決。
在對兩種《聊齋詩草》進行考察的過程中,我們發現傳甲本《聊齋詩草》所收的一百二十八首詩,除最后三題《喜雨口號》、《臥萬仞芙蓉齋,聽棋客爭道》和《俠女行》一時難以確定寫作的年次外,絕大部分詩作都寫于康熙九年庚戌至康熙十三年甲寅之間。傳甲本《聊齋詩草》雖然是一個選抄本,但詩作卻較為嚴格地按照寫作的先后順序排列,很少有錯亂與倒置的情況。今例舉抄本中具代表性的詩作,將其編次情況介紹如下:
此抄本的第一題至第六題,分別為《青石關》、《早行》、《途中》二首、《黃河曉渡》、《宿王家營》、《平河橋貽孫樹百》諸詩。其中青石關在蒲松齡南游所經的淄川縣南境(雍正十二年分置博山縣后劃歸博山);王家營在江蘇淮陰縣境內,黃河北岸;平河橋亦在淮陰縣境內,南距寶應約四十五里左右。這一組詩俱為康熙九年蒲松齡寫于南游旅次的詩作。
第十一題為《王鹿瞻在瓜洲丘荊石先生幕,作此寄之》。詩中有“寧不愁參商,同飲一鄉水”句,見得蒲松齡雖然到了寶應,與在瓜洲的王鹿瞻尚未及見面。《鶴軒筆札》中,康熙九年有《十一月念一日上瓜洲丘》、《十一月廿五日上瓜洲》、《十二月八日答丘九兄》諸札,則此詩當與其中第一札同時被人攜往瓜洲,為康熙九年十一月間的作品。
第十六題為《換淮陽道》詩。“陽”,路編《聊齋詩集》作“揚”,是。按淮揚道為分巡道,由原淮海道改置,事在康熙九年四月。首任道員為奉天人張萬春,于當年十一月間或十二月初死于任所。張萬春死后,康熙九年十二月由知府曹某攝篆署理淮揚道事,次年正月新任道員張登選補缺到職,事見當地志乘與蒲松齡(鶴軒筆札)手稿。《挽淮陽道》為挽張萬春之死而作,作期為康熙九年的十一月或十二月初。
第二十一題《元宵與樹百赴揚州》,第二十二題(壽趙夫人)。前詩詩題,路本《聊齋詩集》于“元宵”后多一“后”字。此題傳甲本《聊齋詩草》選收其一,路本《聊齋詩集》據他本收詩二首。其二中有“飽帆夜下揚州路,昧爽歸來壽細君”句,說明孫蕙和蒲松齡匆匆自揚州趕回,為的是給孫蕙的夫人趙氏做壽。按據高珩(棲云閣文集》卷十四《戶科給事中樹百孫公墓志銘》:“元配韓孺人,繼配趙孺人。”王士稹《帶經堂集》卷八十八《太學生齋如趙君墓志銘):“余季妹之夫趙君齋如……有姊,適給事中孫君蕙。”以上記載,可證詩中的“細君”所指為孫蕙的繼室顏山趙氏,(元宵與樹百赴揚州》和《壽趙夫人》二詩為先后之作,蓋作于康熙十年元宵節之后。
第二十九題《寒食陰雨,有懷劉孔集》。劉孔集與蒲松齡同為孫蕙幕賓,二人共榻于孫蕙署中之鶴軒。《聊齋文集)卷五(上孫給諫書》中,有“曩者劉孔集自武康歸”云云,見得在蒲松齡任孫蕙幕賓期間,劉孔集曾有與松齡小別而赴武康之事,此詩當即作于劉孔集離開寶應去武康期間。按山東鄉俗,寒食為清明之前一日。康熙十年的清明節為二月二十五日丁未,則此詩為這年的二月二十四日之作。
第三十六題《扁舟渡河》,第三十七題《甕口道夜行遇雨》。前一題詩中有“歸途過黃河,一葉大如掌”句。后一詩題中的“甕口道”在青石關以北,綿延二十余里,為作者南下時所經之處。路大荒先生《蒲松齡年譜·康熙九年庚戌》:“從故鄉走青石關,關距故鄉六十余華里,由長峪道迤邐而來,接萊蕪縣境,兩山壁立,連亙數里。”稱饔口道為顏神鎮以東的長峪道,蓋沿舊志之誤。這兩首詩,皆為康熙十年秋日蒲松齡自寶應、高郵北歸途中的詩作。
第四十一題《初歸,覺斯、螽斯兩侄邀飲》。此詩《聊齋偶存草》收其初稿二首,題作《八月新歸,覺斯、螽斯兩侄邀飲,感賦得深字》,為康熙十年八月蒲松齡北歸抵家之后的詩作。
第四十二題《獨坐懷人》。此詩《聊齋偶存草》題作《獨坐有懷螽斯侄》,其前第四題為《過東郭故齋》,詩中有“梨園游絲牽綠樹,桃花春水漲紅蕖”句。袁世碩等先生《對<聊齋偶存草>的考察》定《過東郭故齋》及以下數題作于康熙十一年,甚是。《獨坐懷人》尾聯云:“游人離思發,長是在花前。”可見為康熙十一年春日詩作。
第四十五題《寄孫樹百》,第四十六題《寄劉孔集》。此詩頷聯,為“途窮祗覺風波險,親老惟憂富貴遲”。路大荒先生《蒲松齡年譜·康熙十一年壬子》引孫蕙致蒲松齡書云:“異鄉落寞,滿擬好友蜚翀,少添意興;不意蕪械無靈,致誤云翼。文章憎命,不其然乎……吾兄為親老憂富貴遲,總使非遲,亦無奈親日老也。惟期砥礪進修,祈寬過以報春暉,于愿足矣。”是此詩作于康熙十一年山東鄉試榜期已過,蒲松齡落榜歸里之后。《寄劉孔集》一題為與《寄孫樹百》詩一同寄往寶應者,二詩乃一時之作。
第五十三題《寄弟》。此詩《聊齋偶存草》題作《示弟》。本年蒲松齡設館于同邑豐泉鄉鴦橋莊王家,距其家二十余里。定稿本改題《寄弟》,蓋標明為齋中之作。此詩首聯云:“六月不雨農人憂,驕花健草盡白頭。”是五月麥收之后,至六月尚無雨水,所種秋禾盡遭夏旱。據《淄川縣志》卷三《賦役志·災祥》:“[康熙]十二年,春夏旱,麥不登。”記述的災情與《寄弟》詩所云正合,詩蓋作于康熙十二年六月天旱未雨之時。
第五十入題《慰歷友喪偶》。據張篤慶《厚齋自著年譜·康熙十二年癸丑》:“夏六月十二日,妻孫氏卒。七月二十九日,葬于西郊。”詩當作于蒲松齡聞訃往吊的時候,時在六月十二日之后的數日之間。
第六十二題《答袁子續、孫湘芷重九見招》,第六十三題《九日送袁子續》,第六十四題《重陽送王定甫北上》,第六十五題《次韻和如水八音詩》,這一組詩俱作于康熙十二年重陽日。其始末為:友人袁子續、孫湘芷重九見招,蒲松齡因與少館東王一正(字定甫)、王觀正(號如水)有約而不能前往,有詩答袁子續、孫湘芷,并作詩送袁子續;因王一正要啟程去北京看望時任吏部考功司郎中的長兄王敷政,同日與王氏兄弟在王氏西園共飲(《聊齋偶存草》收同日所作《九日與定甫兄弟飲西園,和壁間韻,即呈如水》詩),并有《重陽送王定甫北上》、《次韻和如水八音詩》之作。
第六十七題《贈惠公弟》。詩中有“燕子初歸落絮輕”句,為康熙十三年春日詩作。
第八十三題《同長人、乃甫、劉茂功河洲夜飲,即席限韻》。此詩詩前有小引:“甲寅八月,共集長人齋。同人雅集,樂且未央。于是舉綱河上,擬追赤壁之游;載酒溪頭,共唱銅輥之曲。”是為康熙十三年八月詩作。
傳甲本《聊齋詩草》雖然是一個定稿本系統的聊齋詩選本,但其詩作的排列次序與《聊齋偶存草》基本相同,這也進一步證實了其詩作是依照寫作的先后順序抄錄的。尤為可貴的是,這個抄本收有為《聊齋偶存草》所不載的蒲松齡南游期間的詩作三十七題四十七首,這個抄本的存世,為目前較為混亂的蒲松齡南游詩的編年提供了重要依據,這實在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責任編輯 魏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