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閱讀與閱讀教學是兩個既相關又相異的概念。說相關,都是以作品為載體,通過視覺感官的掃描,達到感知、解讀的目的。說相異,閱讀,側重于感知;閱讀教學,側重于解讀。具體地說,閱讀教學是以作品為載體,通過對作品的感知和解讀,達到思路體驗、文學鑒賞以及語言歷練、思維訓練的目的。
但是,時下的閱讀教學重思路教學,輕文學教育;重語言訓練,輕思維訓練。而在語言訓練中,重口頭語言,輕書面語言。可以說,這種教學中的“異化”現象是閱讀教學中的誤區。為此,在閱讀教學中,我們必須處理好三個關系。
一、 文章思路教學與作品文學教育的關系
思路教學,應該說是閱讀教學的一種形式。它對于學生理清思路、把握結構、理解作品的思想意義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如果說思路教學是一種形式,那么文學教育就是一種內容。用辨證的觀點來看,形式是為內容服務的。由此看來,思路教學應該為作品的文學教育服務。文學教育,簡而言之,就是通過閱讀和鑒賞,欣賞和評價作品的藝術形象、文學性語言,從而加深對社會生活的認識。中學教材中,敘事性的文學作品居多。這些作品往往以人物的性格和命運感染讀者。如,《儒林外史》中塑造了范進等生動的人物形象,他們在舉業的道路上,洋相出盡,丑態畢露,而一旦中舉,立刻身價百倍,判若兩人。小說通過這些藝術形象,揭露和批判了封建科舉制度。諸如這些藝術形象,給讀者的啟發是多維度的。在閱讀教學中,理應得到重視。可是,為什么有些同學學習了《孔乙己》,只覺得孔乙己迂腐而可笑,留下的僅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就是因為我們在實際教學中,淡化了文學教育。本來含義十分深刻的一篇作品,由于過多地遵循思路教學的程序,作品整體被無端肢解,藝術形象的教育功能難以實現。因此,有必要在進行思路教學的同時,大聲疾呼重視作品的文學教育,用藝術的形象來認識社會,用文學的語言來感染讀者。
二、 語言訓練與思維訓練的關系
語言是思維的外殼。如果說語言是形式的話,思維就是核心。因此,應該以思維為核心進行語言訓練。語言訓練可分為感知、理解、運用三個階段。沒有感知和理解,就談不上運用。在閱讀教學中,教師重視語言訓練,換言之,即重視語言的理解和運用。可現狀如何呢?重視理解的多,重視運用的少,重視感知的多,重視感悟的少。這就形成了語言訓練難以向縱深發展的態勢。因此,既缺少思維的廣度,又缺少思維的深度。例如魯迅散文《藤野先生》,有這樣一段話:“中國是弱國,所以中國人當然是低能兒,分數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無怪他們疑惑。”其實,這是受軍國主義思想的影響的日本愛國青年的觀點。其間沒有因果關系,可見作者在這里深刻地揭露了這種邏輯的荒謬。在實際教學中,我們發現許多同學對此難以理解。究其原因,是學生受思維定勢的影響。學生看到句中“所以”,便判斷前后是因果關系,隨之產生了錯誤的結論:以為中國人確乎低能,分數在六十分以上,便不是自己的能力。由此可見,在閱讀教學中,如果弱化思維訓練,語言訓練最終是要落空的。唯一的途徑,是以思維為核心組織語言訓練。訓練中,特別要注意激發學生求異思維能力,突破常規的思維束縛,尋求變異。這樣,才能使語言訓練產生不竭的活力。
三、 口頭語言與書面語言的關系
隨著時代的發展,口頭的交際功能顯得越來越重要。同時,也由于家庭環境、學校環境的優化,視聽材料的多樣化,以及網絡效應的信息化,學生的口語發展達到了學生的最近發展區。但是,我們必須看到,部分學生的書面表達能力發展滯后,與新課改的要求相距甚遠。其原因是我們所進行的閱讀教學忽視了書面語的訓練。由此,使我們自然地想到魯迅回憶藤野先生的一段感人至深的話:“我交出所抄的講義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還我,并且說,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給他看一回。我拿下來打開看時,很吃了一驚,同時也感到不安和感激。原來我的講義已經從頭到末,都用紅筆添改過了,不但增加了許多脫漏的地方,連文法的錯誤,也都一一訂正。”藤野先生那種誨人不倦的教學精神,那種一絲不茍的工作態度,那種嚴謹扎實的工作作風,那種忠誠奉獻的職業道德,不僅震顫著作者的心靈,而且震撼了以教育為生命的所有教育工作者。可見,教師要重視對學生講義的批閱和評點,這應該是閱讀教學中的后續工作。只有日復一日地磨煉,才會產生水滴石穿之功效。
我們如果把素質教育比作一個立體,那么,語文教學就是一個層面,而閱讀教學就是一個視角。如果把“讀”視為一個點,那么教與學就是兩條無限延長的射線,這個夾角就是閱讀教學的“度”。只有正確處理閱讀教學的三種關系,才能走出閱讀教學的誤區,才會體現閱讀教學的多功能特征。
責任編輯 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