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在現有文獻研究的基礎上,將人力資本納入計量經濟模型,依據中國近年來的具體數據,對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發現,FDI與人力資本相結合后,對我國內資部門產生了顯著的技術溢出效應。
關鍵詞:外商直接投資;人力資本;技術溢出效應
一、 引言
所謂技術溢出,是指由于廣義的外商直接投資(FDI)資本內涵的人力資本、RD投入、管理理念等因素通過各種渠道導致了技術的非自愿擴散,促進了當地生產力水平的提高,進而對東道國長期經濟增長做出貢獻,而外資企業又無法獲得全部收益的情形,是一種經濟外在性的表現。
Sjoholm,Sinani Klaus等通過實證研究都證明了FDI存在顯著的正技術溢出效應,對東道國的技術進步和當地企業生產效率的提高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然而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學者如Aitken Harrison,Djankov Hoekman實證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結論,認為FDI不存在顯著的正技術溢出效應,甚至是產生了負技術溢出效應。Borensztein,Gregorio和Lee首次運用人力資本作為吸收能力的代理指標將東道國的吸收能力具體量化,研究指出:FDI的流入并不直接產生技術溢出效應,而是受到東道國人力資本存量臨界值的影響,FDI正是與東道國的人力資本存量結合起來對經濟增長起著顯著的推動作用,而且這一作用要遠遠大于單純的資本積累作用;他還指出,僅當東道國的人力資本達到一個最低限度,即成年男性接受中學以上的教育達到0.52年,FDI才會真正起到促進東道國勞動生產率增長的實質作用。Xu對20個發達國家和20欠發達國家吸收FDI的研究也表明:欠發達國家技術溢出效果不明顯,是因為欠發達國家沒有充足的人力資本吸收跨國公司的技術溢出;他還提出東道國的人力資本達到1.9年是人力資本起作用的最低限度。
文獻“8”文獻“9”從理論上論述了人力資本與外商直接投資的互動關系和作用的傳導機制,以及人力資本與外商直接投資的互補性在溢出效應產生、吸收中的重要作用。文獻“10”首次運用人力資本存量構建內生經濟增長模型,以各地區每年的高校人數比例H代表人力資本存量,檢驗發現外商直接投資與人力資本存量的連乘變量能顯著促進我國的經濟發展,這表明FDI更多地是與人力資本(H)相結合而作用于經濟增長,人力資本存量對于FDI技術溢出效應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文獻“11”通過實證研究發現我國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更多地是來自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外溢效應,而且FDI的技術溢出效應直接取決于東道國的吸收能力,尤其是人力資本存量。
二、 模型與變量
1. 前提假設。本文把整個工業部門分為內資部門和外資部門兩部門,其中外資部門對內資部門有外溢作用。假設外資部門對內資部門的外溢效應主要來自外資部門對其資本的運作,即外資部門的資本積累對內資部門的產量增加發生間接影響。如果外資工業部門的資本積累促進了內資部門產量的增加,那么FDI的技術溢出效應為正,否則為負。
實際上,FDI的進入不僅直接增加引資國的資本存量(對國內投資不存在擠出效應的情況下),直接參與國內資本形成,通過投資拉動促進經濟增長,即FDI的資本積累效應;而且通過引入新的技術產生具有更深層次的技術溢出效應,但是只有當引資國具有充足的人力資本以吸收擴散的先進技術時,才能獲得深層次的技術溢出效應。為此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人力資本H與內資企業的產出正相關;
假設2:FDI與人力資本的相乘變量(FDI*H)也與內資企業的產出正相關。
2. 模型及變量說明。潘文卿在2003年采用面板數據(PanelData)模型方法,對1995年~2000年外商投資對中國工業部門外溢效應進行了初步分析。
本文基于上述兩個假設,在模型(1)基礎上,將人力資本的因素考慮進去綜合考察FDI的資本積累效應和技術溢出效應,構建出如下雙對數回歸拓展模型:
其中:Yd為內資部門工業增加值,采用全部國有及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工業增加值減去“三資”企業的工業增加值來表示,以下內資部門的數據均采用此方法計算得到;Ld為內資部門的平均從業人數,平均從業人數由工業增加值除以各全員勞動生產率而得;Kd為內資部門的總資產;Kf為外資部門的資本投入,用三資企業總資產表示,代表外資投入的資本積累效應;H為人力資本存量,用高等教育入學率來表示,具體由普通高等學校在校人數除以人口總數而得;Kf*H為外資投入與高校人數比的乘積,代表FDI的技術溢出效應;α、β、γ、θ分別為Ld、Kd、KfH的產出彈性,η為技術溢出系數,μ為殘差。
三、 數據來源與實證檢驗
1. 數據來源。本文采用1999年~2004年中國大陸除西藏以外的30個省市連續6年共180組相關數據,全部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2. 實證檢驗及結果分析。為了詳細測定考慮人力資本存量H這個因素后,FDI對中國工業部門的總體技術溢出效應所產生的變化,本文逐漸加入解釋變量,并刪除不顯著的參數,具體回歸分析結果見表1。
表1中的①是采用初始模型(1)的回歸結果,②是加入人力資本存量H后模型(2)的回歸結果,從這兩列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雖然lnKf回歸系數為正,但是都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表示FDI對中國內資部門并沒有產生顯著的資本積累效應。但是②中lnKf的回歸系數與t統計量都大于①中的系數和t統計量,表明人力資本存量確實是能促進外資對我國內資企業的經濟增長。③是外資投入與人力資本的相乘變量Ln(Kf*H)替代單純的外資投入的回歸結果,相乘變量的回歸系數明顯高于單純外資投入的回歸系數,而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檢驗結果表明FDI的確更多的是與人力資本相結合而促進我國內資部門的經濟增長(即假設2成立)。
更值得關注的是,②和③的回歸結果都顯示人力資本存量并沒有對內資企業的產出產生積極的影響,這說明知識存量經高等教育系統轉化為市場化技術的效率很低,各地區高校的人力資本存量并不能完全體現出當地的科技實力,未能轉化為真正的生產力,人力資本存量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尚未完全顯現。
由于變量H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于是在④和⑤中刪去H變量。④的回歸結果表明,外資直接投資與人力資本結合后,對我國內資企業產生了顯著的正技術溢出效應(0.034 107),即流入我國的FDI對內資企業的促進作用較少地反映在資本積累效應(FDI)上,而是更多地體現在技術外溢效應(FDI*H)方面。為了驗證這一結論,⑤中綜合考慮了FDI的技術外溢效應和資本積累效應,結果發現后者的系數變為負數,但這一系數絕對值不大,而且也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說明在我國目前儲蓄總額居高不下的情況下,如果再把引入外資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利用外部資金的話,反而會因為導致負的資本積累效應而阻礙投資總量的增加,即FDI的引入對國內投資存在著“擠出效應”。
從所有回歸結果可以看出,影響內資企業產出的主要因素仍為國內資本的投入,而勞動力的增長與產出之間卻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與陳詩陽所得的結果相似。這似乎與直覺判斷相悖,對此本文的解釋是,該數據中可能包含了隱性失業的因素,導致了勞動對產出的貢獻為負,從而在統計檢驗中出現上述結果。
3. 進一步評論。雖然實證分析的結果并沒有證實假設1,但是本文對此已經做出了合理的解釋。正如本文的假設2所言,外商直接投資在與我國人力資本相結合之后,對我國內資部門產生了顯著的技術溢出效應,這表明FDI的確更多地是與人力資本(H)相結合而作用于我國內資部門的經濟增長。
四、 結束語
我國國內所具有的人力資源豐裕程度決定了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吸收程度,從而最終決定了FDI對內資企業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因此,必須要加大我國的教育投資,提高人力資本水平,重視我國企業自身的技術吸收能力的提高,才能更好地促進FDI在我國的技術溢出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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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轉第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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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四川省軟科學基金項目(編號:05ZR025-077)。
作者簡介:史本山,西南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熊晶晶,西南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技術經濟及管理專業研究生。
收稿日期:2006-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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