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的生活有著重新開始的氣象:從工作、車子、朋友、家具,甚至到內衣與人際關系,幾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照這種情況看來,我應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讀大學時,我曾仰慕過班上的一位女同學,現在她已經名花有主了。不過她有個表妹,剛離婚不久,因此她想介紹給我認識。
雖然我不喜歡相親,但還是撥了通電話給她表妹。透過電話,我們敲定約會的時間。接著我梳洗一番,如約前往她的住所。帶著幾許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找到她住的公寓。
這間公寓是在一棟蜂巢式結構的大樓里,地點位于巴爾的摩的高級住宅區。我連敲兩次門,都沒有人應聲,只聽到門內傳來迪斯科音樂,于是我敲得更用力,但仍然只聽到迪斯科音樂。我在門外等了五分鐘左右,趁著里面更換樂曲的時間,我再次敲門。
她終于開門了。請我進去后,她表示自己還沒有打扮好,要我隨便坐坐,然后就回到臥房里繼續打扮。不過依我看,那副模樣已經夠吸引人了。她的臥房其實是間由階梯撐離地面的閣樓。迪斯科音樂則繼續播放著。
過了一會,屋外又有人敲門。由于音樂太大聲了,我不得不向臥房方向吼去:“要我開門嗎?”沒人應聲。整間屋子只有迪斯科的音樂聲。透過門上的窺視孔,我看到屋外站著一位穿著牛仔夾克的粗壯男子。他是誰?她的室友?兄弟?還是心有不甘的前任情人?我打開門,但并未解不環扣上的門鎖(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對方問我:“請問停在樓下門口的那輛金黃色車子是你的嗎?”我立刻感到一股怒氣直上心頭。他接著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向你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我母親不小心撞到你的車子。不過別擔心,她有保險,賠償方面絕對沒問題。”別擔心?這輛車子我才買了三個星期,里程數低得不得了,而且這三個星期以來。我天天打理它。它簡直是我的寶貝。
就在我解開門鎖,打算到外面檢查車子的受損情況時,門突然被沖開,猝不及防的我一下退回到屋內。這時進來了三個鄉巴佬模樣的惡漢,其中一位直朝我逼近,面目猙獰。
所謂“雙拳難敵六掌”,所以我無路可逃,而且看樣子,就算是好話說盡,也不可能使他們心軟,我只好任由他們取走我身上的皮夾、手表及心愛的高中畢業戒指。
接下來,我那位還躲在臥房里打扮的神秘女伴,成為他們下一個侵犯的目標。這時臥房的門縫里,仍繼續傳來迪斯科音樂。當她步出臥房時,盡管明艷照人,那三個惡漢依舊照樣粗魯地對她搜刮(唉,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除此之外,還把她藏在一只枕頭套里的珠寶全數拿走。
臨走前,他們用東西堵住我們的嘴,再把我們背對背地綁在廚房的椅子上。這時,迪斯科歌曲正好播到這一句:“寶貝,別這樣離開我。”
我看不到她,也無法和她說話(因為音樂太大聲了),更無法為自己松綁。不過,她的臥房剛好面向著我,因此我可以研究一下臥房外面的階梯到底有幾級。至于那卷迪斯科錄音帶,自然是單調地重復播放著。
至今我仍然記得那些曲子播放的順序。其實想忘了也很難,因為那天在鄰居報警之前,這卷錄音帶一共重復播放了將近五個小時。諷刺的是,警方事后還以宵禁法懲處我倆,因為我們在過了晚上十一點之后還制造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