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為穩定社會秩序,鞏固政權,清朝發布了一系列恢復和發展社會經濟的政令,其結果卻造成了嚴重的草原退化#65380;沙漠擴展#65380;森林破壞#65380;水土流失;人口急劇增加,人均耕地大幅下降#65377;同時,清朝也發布了一些專門有利于生態環境保護的政令,并且卓有成效#65377;由此得出三點啟示:發展經濟應當堅持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可持續發展理念;保護環境必須設立機構,制定法令,嚴格執法;強化政府生態保護責任,實行官員環保考核機制,構建綠色GDP核算體系#65377;
關鍵詞:清朝政令; 墾荒屯田; 生態環境
中圖分類號:F01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10-0052-04
縱觀中國五千年文明史,歷朝頒行的法律政令,對人類社會經濟#65380;生態環境或產生正面效應,或產生負面效應#65377;清朝政令對我國近當代社會經濟#65380;生態環境的影響尤為突出#65377;本文以清朝政令為例,探討其對生態環境效應之影響,希望能以史為鑒,對我國全面建設可持續發展的和諧社會有所裨益#65377;
一#65380; 清朝建立之初的社會經濟狀況
清朝初期整個社會殘破不堪#65377;由于明末戰亂使全國人口銳減,土地荒蕪,全國處處呈現出一片殘破景象#65377;例如山東“地土荒蕪,有一戶之中止存一二人,十畝之田止種一二畝者”,[1]山西地區,民人“逃亡最多,而廬舍丘墟,田土荒廢”#65377;[2]時任鳳翔岐山知縣的王轂更有一段生動的描述:“劫火烈騰兮,灰飛城社?鴉兇梟肆毒兮,血染疆場#65377;憫余息之將奄兮,時驚焚掠?鴉痛殘魂之未定兮,頻陷鋒芒#65377;由是家室淪沒,原畝拋荒,親知零落,骨肉參商,斷上林之喬橋,拆合浦之鴛鴦,糜人民之燧鏑,委陵谷于滄桑#65377;是以愁云結而成陳,淚雨注而如汪#65377;試向空城憑眺,不禁四顧凄惶,人蹤杳絕,煙花微茫,荊榛塞道,瓦礫充墻,風吹敗樹,月冷頹廊,饑晝伏,野雉宵翔#65377;鵑夜泣兮青冢,鳥墓號兮白楊,鷹搏兮置側,狐兔穴兮舍傍#65377;畫棟煙消,莫向繁華故址?鴉瓊臺冰化,誰留歌舞遺坊#65377;吊故征奇,山川黯淡?鴉尋幽選勝,草木凄涼#65377;朊朊周原,想見當年殷盛?鴉蕭蕭遺孑,半成今日逃亡#65377;白骨山高,僅保離群鴻雁;青火夜遍,空嗟墳首羊”#65377;[3]這首哀歌正是鳳翔地區殘破的真實寫照#65377;在中國封建社會,官僚機構#65380;軍隊等國家機器得以正常運行的物質基礎主要是農民階級的賦稅#65377;所謂“無地則無民,無民則無賦”的說法,簡單明了地說明了土地#65380;農民與國家賦稅之間不可分割的關系#65377;為穩定社會秩序,鞏固政權,清朝廷制定了一系列經濟政策#65380;安民措施,恢復和發展社會經濟#65377;
二#65380; 清朝恢復#65380;發展社會經濟的政令
(一) 墾荒屯田令
順治六年(1649年),清廷詔諭全國:“凡各處逃亡民人,不論原籍別籍,必廣加招徠,編入保甲,俾之安居樂業,察本地方無主荒地,州縣官給以印信執照,開墾耕種,永準為業”#65377;[4]為加快落實這項墾荒令,清廷于同年頒布:“各州縣以招民勸墾之多寡為優劣,道府以責成催督之勤惰為殿最,每歲終,撫按分別具奏,載入考成”#65377;[5]正式以勸墾之多寡作為考核官員政績的一項內容,足以看出統治者對這一問題的重視程度#65377;與此同時,清廷還不斷接受地方官員的建議,推出一系列有利于“勸令墾荒”的政策,“世祖入關,定墾荒興屯之令#65377;凡州#65380;縣#65380;衛無主荒地分給流民及官兵屯種#65377;如力不能墾,官給牛具#65380;籽種,或量假屯資#65377;次年納半,三年全納”#65377;[6]通過放寬起科年限,給招徠墾種的流民由國家提供耕牛#65380;農具#65380;種子等等,促使農民回到土地上去,招徠背井離鄉#65380;顛沛流離的流民重新回到土地上去,盡快整頓#65380;恢復農業生產#65377;
隨著清朝統治疆域的擴大,屯墾的范圍及田地數量亦增#65377;如“康熙六年,定江#65380;浙等省分駐投誠官兵屯田,人給荒田五十畝,得支本餉#65377;其眷屬眾者,畝數量口遞加#65377;……七年,御使蕭震疏言:‘國家歲費兵餉居其八,而綠#65380;旗兵餉又居其八#65377;誠屯田黔#65380;蜀,以駐郡縣之兵,耕郡縣之地,則費省而荒漸辟#65377;’下部議行”#65377;[7]這就是軍屯#65377;通過軍屯的方式既可以減少軍費開支,又可以開辟荒地,此可謂一舉兩得#65377;同時通過地方立法要求住民播種或招戶認領,此即民屯#65377;如“時值隸#65380;陜西#65380;粵#65380;閩先后定墾荒例,而四川更立特例,官吏準立功論#65377;于是湘#65380;鄂#65380;閩#65380;魯#65380;晉#65380;豫等省空荒住民播種,限年墾齊#65377;”又,“雍正四年,甘肅#65380;寧夏之插漢#65380;托輝地平衍,可墾田六十萬余畝,招戶認領,戶授百畝”#65377;[8]在東北,隨著清朝一統后,“放墾”政策取代了“封禁”政策#65377;“青海向為蒙#65380;番牧藪,久禁漢回墾田,而壤活宜耕者不少#65377;曩年羹堯定議開屯,發北五省徒人能種地者往布隆吉爾興墾……于是開局放荒,黃河以南出荒萬余畝,迤北至五萬余畝”#65377;[9]又“關外土曠人稀,蒙古地尤廣袤,以利屯墾……康熙二十五年,以錦州#65380;鳳凰城等八處荒地分給旗兵屯墾,又遣徒人屯種盛京閑壤……乾隆五年,侍郎梁詩正請置八旗閑散屯邊,以廣生計,命阿里袞往奉天相度地宜#65377;于是吉林#65380;寧古塔#65380;伯都納#65380;阿勒楚格#65380;三姓#65380;琿春及長春,俱事墾殖,貧無力者,發官帑相貸”#65377;[10]“蒙古當康熙時,喀喇沁等旗地,以民種而利其息入,輒廉募之,致妨游牧……光緒七年,創烏里雅蘇臺墾田四十傾六十畝為一屯,凡為屯七,浚渠#65380;建居#65380;牛#65380;籽諸費,亦官為補助#65377;八年,選庫倫土著于圖什#65380;車臣兩部落學試墾田,從喜昌請也#65377;當蒙古生息寢盛時,于地不妨牧者墾之,曰收地,又有租地,香火地,皆自種自租”#65377;[11]大規模屯田有利于集中人力進行墾種,解決戰亂后人口驟減,土地撂荒的破敗景象,迅速組織恢復農業生產#65377;
(二) 新增人丁永不加賦的詔令
清初,由于戰亂,人口大減#65377;順治十二年(1655年)人口減至1403萬,這是西漢以來中國的最少人口數,到康熙十二年(1673年)人口也只有1900多萬#65377;所在地方官吏,大有“無民可役”之慨#65377;“康熙五十一年#65380;二月壬午,詔曰‘承平日久,生齒日繁#65377;嗣后滋生戶口,勿庸更出丁錢,即以本年丁數為丁額,著為令’”#65377;[12]這就是康熙五十一年,有新增人丁永不加賦之諭#65377;接著,實行地丁合一,攤丁入畝,即不再以人為對象征收丁稅,而把固定下來的丁稅攤到地畝上#65377;這種稅收方式的改革,順應了社會經濟情況變化的需要,對社會生產力發展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65377;
三#65380; 清朝政令對生態環境產生的負面效應
雖然各項經濟措施,對醫治戰爭創傷,推動社會經濟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65377;然而,封建統治階級占有更多生產資料和勞動力的貪欲,又帶來了諸如人口急劇膨脹#65380;土地資源受到掠奪性破壞等惡果,為生態環境的嚴重惡化種下了禍根#65377;
(一) 清代的墾殖造成了嚴重的草原退化#65380;沙漠擴展#65380;森林破壞和水土流失
全國除西藏外,各省均開展屯墾,其聲勢之大,規模之廣,為歷代之最#65377;正如魏源在《古微堂外集》里描寫豫鄂川陜交界處“蠶叢峻嶺,老林邃谷,無土不墾”#65377;與山爭地,開山造田,馳禁草原,墾為耕地,造成水土流失,淤塞河道,草原退化,沙漠擴展,森林減少等環境惡化后果在清代表現相當突出#65377;在北方,泥沙淤積使黃河成為懸河,清同治九年(1870年)測量黃河水面高出洪澤湖丈余#65377;同治年間幾乎年年決口#65377;黃河在一個沖積扇中自由漫流,一遇洪水便給魯西南#65380;豫東北造成災害#65377;在西北,由于墾殖,加劇了沙漠化#65377;隨著農耕地不斷向北推移,原有較多濕潤草地的毛烏素沙地,晚清出現沙漠擴大化情形#65377;在南方,長江中游淤塞,清中葉云夢澤消逝#65377;荊江河段主河道不敞,變為汊流,河道南遷#65377;洞庭湖由于泥沙使湖底抬高,水災增多#65377;清代的墾荒屯田雖然對安定流民,恢復生產,籌措軍餉,穩定政權功不可滅,但是其對環境的破壞也是慘重的#65380;不可逆轉的#65377;以河套地區為例,河套俗有“黃河百害,惟富一套”的美譽,人稱“土皆膏腴”,似乎是天然的墾殖寶地,實際上有些地方不利于開墾#65377;清末,當地群眾反對墾荒,曾經編了一個順口溜,“三湖彎,地板寬,可惜到處是堿灘,一年收獲一點點,娃娃老婆沒吃穿”#65377;[13]清政府曾認定烏蘭察布盟“川原饒沃,水陸交通”,“放墾”五千五百余頃#65377;[14]經過近百年演變,該盟成了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地區#65377;由于土地開發方式與當地自然環境不適應,生態環境受到嚴重破壞#65377;[15]總之,清朝的屯田措施有其利弊得失,但對生態環境的負面影響則是勿庸置疑的#65377;
(二) 人口劇增,人均耕地大幅下降,濫墾亂伐進一步肆虐
新增人丁永不加賦的詔令客觀上致使清代人口劇增#65377;1712年(康熙51年)康熙頒布“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賦”時,全國人口僅2460萬#65377;到乾隆十八年(1753年),人口已達1.028億,至此徹底結束了中國人口從未逾億的歷史#65377;乾隆末年達3億,道光中葉超過4億#65377;[16]到清中期,統治者雖然屢頒禁令,嚴禁漢人出關,但相當數量的漢族人口為了生計仍背井離鄉,沖破重重障礙來到黑龍江,開墾了大片的土地#65377;在乾隆十四年(1749年),寧古塔將軍曾奏報流民私墾土地927hm2#65377;到了清中后期,封禁政策對漢族人口的限制已形同虛設,進入黑龍江的廣大漢族人口逐漸擔負起主要耕地的開墾#65380;耕作任務#65377;嘉慶年間(十八世紀末),入墾漢族農民更加增多,嘉慶十五年(1810年)上諭道:“各該管官,總未實力奉行(封禁),以致每查辦一次,輒增出新來流民數千戶之多……總以該流民等,業已聚族相安,驟難驅逐……,仍予入冊安插#65377;再屆查辦復然,是查辦流民一節,競成具文”#65377;[17]人口的急增,必然導致了人均耕地的減少,乾隆十八年,人均耕地就從康熙十二年的28畝減至7畝#65377;到乾隆三十一年人口又翻番至二億零八百多萬時,人均耕地下降至3.56畝;又進一步加劇了濫墾亂伐#65377;如清中期,黃土高原森林的大規模消退,主要是人為因素對黃土高原環境的破壞,更甚于自然因素,致使黃土高原自然植被破壞殆盡,侵蝕愈演愈烈,溝壑縱橫#65377;乾隆皇帝曾不無憂慮地說“朕查上年各省奏報民數,較康熙年間,計增十倍余#65377;承平日久,生齒日繁,蓋藏自不能如前充裕#65377;且廬舍所占田土,亦不啻倍蓰#65377;生之者寡,食之者眾,朕甚憂之#65377;猶幸朕臨御以來,辟土開疆,幅員日廓,小民皆得開墾邊外地土,藉以暫謀衣食#65377;然為之計及久遠,非野無曠土,家有贏糧,未易升平之福#65377;各省督撫及有牧民之責者,務當隨時勸諭,俾皆儉樸成風,惜物力而盡地利,慎無以奢靡相競,習于怠惰也……”[18]這表明,人口驟增十余倍,致使庫藏物資沒有以前充裕,住房所占農田亦倍增;生產的人少,消費的人多;雖然疆土擴大了可以開墾,但從長久來看應樹立儉樸之風,愛惜資源,努力進行農業生產等#65377;雖然乾隆皇帝作為一個封建王朝統治者,正視人口驟增,提倡節儉,是出于維護封建統治長治久安的目的,但這從另一個角度反映出當時沉重的人口壓力,促成了生態環境的嚴重惡化的事實#65377;正如馬克思所言:“中國不斷增加的過剩人口,早已使它的社會條件成為這個民族的大多數人的沉重枷鎖”#65377;[19]
四#65380; 清朝有利于生態環境保護的政令
(一) 關于植樹造林的昭令
清代皇帝為了推動植樹造林,一方面,對地方官紳規定了考核獎罰制度#65377;即文武官員,自通判#65380;守備以上各出己資栽柳樹一千株方為稱職#65377;河兵每人栽柳百棵,若不成活,千把總降職一級,暫留原任,戴罪補植,守備罰俸一年,以彰懲戒#65377;另一方面,以授官爵頂戴的方式鼓勵民間力量植樹造林#65377;如地方富紳若捐資植堤柳二萬株,種葦四頃者,可授官爵頂戴#65377;因此,出現了清代官員種植行道樹的事例頗多#65377;如“左宗棠開府后,東起潼關,西迄新疆之興筑大道,沿途種樹木,頗多建設,當時且傳諭‘有毀樹者即軍法從事’#65377;其保護之周密如此#65377;又,左氏開府新疆時,自玉門關至迪化(今烏魯木齊)數千里,令士兵沿途植柳,有‘新栽垂柳三千里,引得春風渡玉門’之句,可謂有清一代疆吏倡栽行道樹之壯舉,亦韻事也”#65377;[20]“從尚秉和在《歷代社會風俗事物考》一書中親身經歷的描述:‘清時官道,寬數十丈,兩旁樹柳,中雜以槐#65377;余幼時自正定應舉赴京師,行官道六百余里,兩旁古柳參天,綠蔭幕地,策蹇而行,可數里不見烈日#65377;’可見當時行道兩旁大舉綠化的壯觀了#65377;”, [21]而“三百長程十萬樹”也正是清代重視對行道樹的種植與保護的寫照#65377;
(二) 涉及保護野生動物的昭令
清代皇帝亦有一些保護野生動物等自然資源的詔書與禁令#65377;“順治四年,冬十月壬辰,以廣東采珠病民,罷之#65377;”[22]“順治八年,冬十月甲子,免五三大節進珠#65380;貂……”[23] “(康熙)二十一年,五月,丙寅,免去林貢鷹#65377;”[24]“乾隆二十九年,五月壬子朔,諭粵海關官員貢毋進珍珠等物#65377;”[25]這些詔書與禁令主觀上是清代皇帝體恤百姓的善舉,客觀上延緩了野生動物減少或滅絕的進程#65377;
雍正皇帝曾下旨禁止象牙制品#65377;“雍正十二年夏四月,庚午,諭大學士等#65377;騰于一切器具,但取樸素實用,不尚華麗工巧,屢降諭旨甚明#65377;從前廣東曾進象牙席,朕甚不取,以為不過偶然之進獻,未降諭詣切戒,今者獻者日多,大非朕意#65377;夫以象牙編織之器,或如團扇之類,具體尚小#65377;今制為坐席,則取材甚多,倍費人工,開奢靡之端矣#65377;等傳諭廣東巡撫,若廣東工匠為此,則禁其勿得再制#65377;若從海洋而來,從此屏棄勿買,則制造之風自然止矣#65377;”[26]雍正皇帝為了制止象牙制品制造之風,不僅要求廣東禁止制造象牙制品,而且明令不得進口象牙制品#65377;這道諭旨可以說是世界上第一個禁止象牙制品的禁令#65377;由此可見,封建王朝統治者的奢侈與愛好對自然環境及自然資源的利用#65380;保護或破壞也起著重大的作用#65377;即所謂“上行下效”和“上有好者,下必甚焉#65377;”
(三) 興建宮苑園林#65380;劃定名勝自然保護區的諭詔
清朝苑囿園地數量之多,規模之大,為歷史上任何朝代所不及#65377;位于京效的就有“三山五園”,即萬壽山的清漪園#65380;玉泉山的靜明園#65380;香山的靜宜園#65380;園明園#65380;暢春園#65377;通過建立這些苑囿園地,不僅收集#65380;引進#65380;栽培#65380;養殖了中國及世界上的名貴植物,而且在保護珍奇的動植物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65377;“康熙四十年八月乙丑,上幸岳爾濟山,諭大學士等,此山形勢崇隆,允稱名勝#65377;嗣后此山禁止行圍#65377;”[27]此諭劃岳爾濟山為風景名勝,禁止行圍,對山上的自然景觀#65380;動植物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65377;康熙還于1703年開建熱河行宮及承德避暑山莊,直到乾隆1790年才建成,總共占地4800多畝,其中五分之四是山地,滿山都是油松#65380;梨#65380;榆,極好地保存了天然植被#65377;
(四) 興修水利設施的詔令
清代針對南北災情,亦重視農田水利建設#65377;“順治十一年,詔曰:‘東南財賦之地,素稱沃壤#65377;近年因水旱為災,民生重困,皆因水利失修,致誤農工#65377;該督撫責成地方官悉心講求,疏通水道,修筑堤防,以時蓄曳,俾水旱無虞,民安樂利#65377;”康熙三年,陜西巡撫賈漢復調集數千民工,歷時3月,修復了連結關中與巴蜀的交通要道——連云棧道#65377;稍后,寶雞知縣喬光烈主持修鑿了李村惠民渠,引千河水灌溉農田?鴉眉縣縣令梅遇主持治理了境內潭谷等九條河流,使橫渠#65380;槐芽一帶種植水稻而成魚米之鄉#65377;“乾隆九年,御使柴潮生言:‘北方地勢平衍,原有河渠淀泊水道可尋#65377;如聽其自盈自固,則有水無利而獨受其害#65377;請遣大臣赍帑興修#65377;’命吏部尚書劉於義往保定,會同總督高斌,督率辦理#65377;”[28]在新疆,為防河水“滲入沙磧”,還采用了木槽接引”的方法#65377;此外,在吐魯番則有掘井取泉,名曰卡井(現稱坎兒井),連環引導,其利甚溥”#65377;[29]乾隆五十年,河南巡撫裕誠言:“……其余汲縣#65380;新鄉并無泉源,祗有鑿井一法,既可灌田,亦藉以通地氣,已派員試開#65377;”[30]另外,還有關于保護自然資源的詔令#65377;如“康熙四十二年冬十月,庚寅,喇嘛請廣洮州衛廟#65377;上曰:取民地以廣廟宇,有礙民生,其永行禁止#65377;”[31]“康熙二十一年,六月已亥,禁采辦楠木官役生事累民#65377;”[32]
五#65380; 結論與思考
(一) 發展經濟應當堅持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可持續發展理念
由上可以看出,清朝環境的惡化主要是人口增加導致的惡性循環#65377;即人口增加導致過度地農墾放牧,近而影響土地質量和生產力下降,又進一步導致土地供應人口需求的能力減弱,人類再度加大需求,最終形成對資源更為肆意的開發利用和對環境更嚴重的破壞#65377;當然與農業高投入#65380;高消耗#65380;低產出的粗放經營模式也是分不開的,長期以來的粗放型農業經營導致大量的山林開墾,加劇了水土流失,土壤沙化,環境惡化#65377;歷史告誡我們,自然環境的各個要素是緊密相連的,應該協調人口#65380;自然環境與社會經濟政策諸要素之間的關系#65377;發展經濟,需要將環境因素納入成本核算過程中,減少對環境的盲目索取,推行社會經濟政策不僅要促進當時當地生產發展,更要堅持能否產生可持續發展的效益#65377;聯系當前我國西部大開發,政府要汲取前人的教訓,發展經濟必須與保護環境統籌兼顧,決不能只顧發展經濟而忽略環境的保護#65377;只有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注意保護環境;在保護環境的前提下發展經濟,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才能實現全面小康和社會的和諧發展#65377;
(二) 保護環境必須設立機構,制定法令,嚴格執法
隨著歷史上環境管理機構的進一步發展和完善,明清兩代均在工部下設虞衡清吏司#65380;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65377;虞衡典山澤采捕#65380;陶冶之事,負責保護山林#65380;鳥獸,維護生態平衡#65377;都水典川澤#65380;坡池#65380;橋道#65380;舟車#65380;織造#65380;券契#65380;量衡之事,負責處理水利方面出現的問題#65377;屯田典屯種#65380;抽分#65380;薪炭#65380;夫役#65380;墳塋之事,其中要保證先王陵墓及名山皆禁樵牧#65377;清代皇帝還屢屢頒布詔令,保護生態環境#65377;如“順治四年,冬十月壬辰,以廣東采珠病民,罷之”#65377;“順治八年,冬十月甲子,免五三大節進珠#65380;貂……”#65377;#65377;“(康熙)二十一年,五月,丙寅,免去林貢鷹”#65377;“乾隆二十九年,五月壬子朔,諭粵海關官員貢毋進珍珠等物”#65377;這些詔書與禁令主觀上是清代皇帝體恤百姓的善舉,客觀上延緩了野生動物減少或滅絕的進程#65377;清朝不僅有環境保護機構#65380;法令,并且做到執法嚴明#65377;如明清時期,對城市環境管理越來越重視,專設五城兵馬指揮司的機構,其官吏為指揮一人,副指揮四人,吏目一人,負責城市環境管理,對污染或影響市容,不遵守城市環保禁令的,一律治罪;正是“有毀樹者即軍法從事”的諭令,才有“新栽垂柳三千里,引得春風渡玉門”的美景#65377;現在我國已經有了專門的環境保護法,就要把環境問題納入法制的軌道,做到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65377;
(三) 強化政府生態保護責任,實行官員環保考核機制,構建綠色GDP核算體系
清代皇帝為了推動植樹造林,對地方官紳規定了考核獎罰制度#65377;即“文武官員,自通判#65380;守備以上各出己資栽柳樹一千株方為稱職#65377;河兵每人栽柳百棵,若不成活,千把總降職一級,暫留原任,戴罪補植,守備罰俸一年,以彰懲戒#65377;”[33]才形成了“行官道六百余里,兩旁古柳參天,綠蔭幕地,策蹇而行,可數里不見烈日”的綠化壯觀#65377;據此政令,清朝統治者把植樹造林作為考核官員政績的一項內容,這不僅有利于培養官吏的環保責任感,而且有利于對生態環境的保護#65377;然而近年來,我國每年投入了巨資用于環境保護,但環境污染的問題越來越嚴重#65377;在國外治理環境問題都很有效的手段和方法,但國內似乎總有一種阻力#65377;單從技術上來看,國內的很多技術手段甚至超過國外;而從治理結果來看,顯然目前還無法和國外相提并論#65377;就拿現在環保部門處罰違規或不達標的企業來說,雖然環保局罰了款,但問題企業還是照樣生產和排污#65377;這種“堵”的辦法,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65377;即便罰款100億元,環境已經被破壞了,如果想恢復原有生態環境,可能需要的資金還不止是100億元,更嚴重的是原有生態環境可能根本無法恢復#65377;其實,這種矛盾源于政府官員的政績考核體制不科學#65377;根據現行的政府官員考核制度,環保沒有作為考核的一項內容#65377;官員在任職期間,只關注自己的政績或GDP,這種狀況導致當前很多地方政府一把手在招商引資過程中,首先考慮地方經濟發展而不顧及環境保護,認為顧及環境保護問題,地方GDP的增長就會受到限制,進而可能影響到仕途或升遷#65377;因此,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和諧發展的關鍵是實行官員環保考核機制,構建綠色GDP核算體系#65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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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柏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