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論我國當代文學思潮的歷時性演變

[摘 要]建國以來的我國當代文學思潮，發生了從“政治化”到“人性化”到“世俗化”的歷時性演變。對其特征描述及其嬗交的深層根源探詢，有助于我們認識近60年來中國文學與政治的離合順悖關系，文學主體性回歸的歷程，文學對其為“人學”的證明，文學對民眾世俗生活貼近程度遠近親疏的變化，以及急劇變化的社會生活對文學思潮樣貌及走向的制約、影響，也有助于警示人們正視特定時期文學思潮的某種缺陷乃至危機。

[關鍵詞]文學思潮；歷時性演變；政治化；人性化；世俗化

[中圖分類號]20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1-0102-04

歷經建國三十年(1949-1979)、“新時期”(1979-1989)和20世紀90年代以來三個歷史階段的中國當代文學思潮，發生了從“政治化”到“人性化”到“世俗化”的歷時性演變。對其特征描述及其嬗變的深層根源探詢，有助于我們認識半個多世紀以來中國文學與政治的離合順悖關系，文學主體性回歸的歷程，文學對其為“人學”的證明，文學對民眾世俗生活貼近程度遠近親疏的變化，以及急劇變化的社會生活對文學思潮樣貌及走向的制約、影響，也有助于警示人們正視特定時期文學思潮的某種缺陷乃至危機——如90年代以來文學世俗化潮流中的粗鄙化趣味和反文化傾向。

(一)

中國當代各階段的文學思潮，既相互勾連、又迥然有別。建國三十年的文學思潮因受制于特定歷史語境而呈現出鮮明的政治色彩：從顯性層面上看，是國家為鞏固政權、防止非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入侵，強化文學的“政治教化”功能使然；從隱性層面看，則是戰爭文化心理在文學領域的折射。熾烈的政治激情、高昂的英雄主義情緒、普遍應用的二元對立模式、對西方文化的排拒等，是這種文化心理的主要表現。

戰爭文化心理在本時期文學創作中、尤其在解放后因承續延安文學傳統而占據文學“中心”位置的作家創作中表現明顯。僅就長篇小說而言，較為典型的是那些被稱為“紅色經典”的作品，如《紅巖》、《紅旗譜》、《紅日》、《保衛延安》、《林海雪原》、《青春之歌》、《創業史》、《山鄉巨變》，等等。其普泛特點為：在題材上是對歷史、現實生活的宏大敘事；在主題上一般表現民族、階級、路線斗爭，謳歌革命英雄主義和集體主義等重大政治主題，在功能上，發揮著政治“教科書”的作用。對于大多數“中心作家”來說，無產階級的世界觀、價值觀以及飽滿的政治熱情，不是外力強制的產物，而是內化的自覺意識和職業使命感。

如果說建國十七年(1949—1966)問，文學活動盡管受制于政治，然而其內在規律尚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尊重，因而此時的政治性可視為一種審美的政治化，那么，到“文革”時，在狂熱的激進主義的裹挾下，文學的審美性被閹割、主體性被取消，政治對文學的異化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在創作上，政治觀念、意圖被更直接地轉化為藝術作品，即“政治”的直接“美學化”；在批評上，文學的內部規律對解決文學問題基本失效，政治裁決成為唯一手段；對讀者來說，“作品的接受行為，也更明確地被賦予政治的意義”——也就是說，文本的生產、發表、閱讀、批評等各個環節，都變成了純粹的“政治行為”。

本時期文學思潮鮮明政治性特征，首先是由中國百年來的社會發展歷史和當代文學所處的時代決定的。自鴉片戰爭以來，政治斗爭——尖銳激烈的民族矛盾和階級斗爭成為中國社會生活的重要內容。因而，對人類社會生活作審美觀照的文學，就不可避免地帶上了政治色彩。在“五四”之前，文學創作中的政治傾向還處于一種朦朧狀態，中國共產黨誕生以后，強調文學的政治傾向性，把文學事業當作“無產階級民族斗爭的一翼”，成為進步作家的自覺追求。如左聯時期的“普羅文學”和抗戰時期的文學。解放戰爭時期，以延安文學為代表的解放區文學的政治性得到了更為明確的強化。新中國初期的文學作為延安文學的延續，其文學運動和文學創作中表現出鮮明的政治性，也就自然而然了。

從社會結構方面說，本期經濟、政治、文化三者之間高度同質的整合關系，是文學思潮政治化的重要根源。其間，我國實行的計劃經濟、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政治以及為政治服務的一元化文化彼此高度協調、非常“配套”。社會主義計劃經濟，體現了國家政權對經濟生活的絕對控制權威；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政治是消除異質因素與鞏固政權的必要手段，輻射于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自然涵蓋了文化與文學；為政治服務的文化，是(計劃)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大前提下，政治與文化之間確立的主導和從屬的等級關系，在內容與性質層面上，文化則以無條件體現政治的階級斗爭策略為旨歸。在這樣的語境中，文學的主體性是難以獲得的。

第三，文藝權力部門對毛澤東文藝思想的片面理解和執行中的偏差使文學的政治性被凸現、放大。毛澤東依據“一定形態的政治和經濟是首先決定那一定形態文化的”的馬克思主義哲學觀，認為：“一切文化或文學藝術都是屬于一定階級，屬于一定的政治路線的”，無產階級的文藝“是服從黨在一定革命時期內所規定的革命任務的”，故文藝“從屬于政治”、“服從于政治”。應當說，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把文藝部門看作革命事業的一部分，以及制定相應的文藝政策“具有時代的合理性”，然而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給當代文學思潮帶來了嚴肅而濃重的政治氛圍”。在本期，毛澤東文藝思想主要通過權力部門制定的文藝政策和做出的“決議”來體現。另外，一個常用并被認為是有效的做法，是開展文學批評。但此期的文學批評基本不是一種個性化或科學的作品解讀，而變成政治性的“裁決”手段。其間發生的包括眾所周知的譬如1951—1955年對電影《武訓傳》、對俞平伯《紅樓夢研究》、對胡風文藝思想的批判等在內的一系列文藝事件，就是以政治運動方式解決文藝問題的典型例證。

另外，“左”傾思潮的發展蔓延，視政治性為文藝主要的甚至唯一屬性，也是導致文學本性喪失的重要原因。毛澤東盡管強調政治決定文藝，但并未把兩者等同起來。然而“左”傾文藝思潮則“往往以一般代替個別，或者把藝術的闡述歸結為馬克思主義的一般哲學原理”，從而把哲學世界觀的唯物主義或唯心主義的“二元對立”的分野，看成是劃分新舊現實主義和新舊文藝的根本原則，模糊了文藝本性乃至取消了文藝的獨立地位。“文革”期間，激進派在文學領域興風作浪，從而促成了文學運動與政治運動的完全整合。本期文藝界連續不斷開展的政治性的批判、斗爭，構成了文學思潮的重要內容。因而，本期的文學思潮從本質上說是以政治為本位的思潮，或可稱為政治化的文學思潮。這種高度政治化的思潮對文學主體性、審美性和文學事業健康發展的損害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到了“新時期”，政治與文學高度“一體化”的觀念和做法被質疑，進而被揚棄。

(二)

“新時期”的文學思潮，表現出關懷人、尊重人、以人為中心的人道主義訴求，因而可稱為張揚人性的或“人道主義”的文學思潮。這股思潮的出現，既有歷史淵源，又有現實基礎。

我國人道主義思潮最初興起于“五四”時期。然而，隨著中國社會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的日趨尖銳、激化，它最終為階級意識所消融。新時期人道主義思潮的復興，是人們面對極左思潮的肆虐造成的人道主義災難而進行的一次價值重建工作，也意味著在人文精神上與“五四”精神的重新“對接”。

從現實生活方面看，70年代末起步的思想解放運動貫穿于“新時期”。“文革”結束后的中國，傷痕累累、百廢待興，迫切需要擺脫原有僵化體制、走出封閉、變革圖強，思想觀念更是呼喚變革。文學創作作為當時社會情緒的主要表達方式，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新時期”文學思潮在精神氣質和文化內涵上，可以說是一種關于人性和人道主義的思想表述：在“新時期”文學的發展中，“我們可以找到一條基本線索，就是整個新時期文學都是圍繞著人的重新發現這個軸心而展開的。新時期文學的感人之處，就在于它是以空前的熱忱呼喚著人性、人情和人道主義，呼喚著人的尊嚴和價值。”“新時期”文學之初的各種創作思潮，如“傷痕文學”、“知青文學”、“反思文學”和“改革文學”等，無不應合著社會變革的需要、反映著社情民意，并以巨大熱忱呼喚著人性、人情和人道主義。

1979年劉心武的短篇小說《班主任》的發表，標志著文學中人性的復蘇，拉開了新時期人道主義文學思潮的序幕。當時它之所以會引起整個社會的轟動和共鳴，就在于通過宋寶琦、謝惠敏兩個“文革”畸形兒的塑造，控訴了極左路線對“祖國未來”的心靈毒害、人性異化與人格扭曲。在這之后，帶著鮮明人道主義色彩的文學作品大量涌現，如《傷痕》、《許茂和他的女兒們》、《李順大造屋》、《芙蓉鎮》、《大墻下的紅玉蘭》、《人到中年》、《曙光》、《歌德巴赫猜想》，等等。這些作品或揭露、控訴踐踏人性的罪惡，或鞭撻現代迷信對人性的壓抑，或謳歌人們為捍衛人權與黑暗現實的斗爭，讓人們重新感受到五四新文學傳統的復活。這些作品和后來依次出現的“鄉土小說”、“尋根文學”、“中國式現代派文學”、“先鋒小說”等一道，構成了潮漲潮落、蔚為壯觀的創作圖景。在本期以張揚人性為訴求的多種創作潮流中，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對文學中“人性”的回歸，無疑發揮了重要的開拓性作用，它們的歷史意義在于“為新時期文學打下最初的基石：回歸真實性、奪回批判權、對反右一文革展開了最初的思考，且在相當寬闊的領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對人性來說。這些也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建設’”。

從文學思潮的角度看，本期文學在審美上表現出鮮明的時代特征：首先是文學與生活的貼近度的增強——“‘新時期’文學因為正視現實人生而使文學創作重新回到表現現實人生的經驗上來，為文學創作找回了堅實的基礎，也為作家尋找到文學創作所必需的人格力量。”二是作家普遍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三是肯定、謳歌人的價值和批判社會異化現象；四是從多方面發掘人性的復雜性。而所有這些都和弘揚“人道主義”的主旋律緊密相連。

人道主義作為一種社會思潮之所以能在“新時期”演化為壯觀的文學思潮，除了文學內在的思想需求，還因為人性、人道主義在當時擁有深厚的社會基礎。“文革”之后人們痛定思痛，深感社會生活應該建立在關心人、尊重人、以人為為中心和終極目的的基礎上，而不能假政治或革命之名義壓抑人性，漠視人的價值，踐踏人的尊嚴，剝奪人的基本權利，甚或將人異化為政治斗爭的工具。因而“人的問題在新時期受到廣泛的社會關注，是與反思“文革”教訓，撥亂反正、建立新的社會秩序的需要有直接的關系”。從1977年底開始我國哲學界、文藝界展開了一場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的大討論。討論在1984年達到高潮，1986年重又升溫，其影響一直持續到20世紀80年代末。其間學界發表了許多有價值的關于探討人性問題、為人道主義辯護的文章。而文學作為時代情緒的晴雨表，最敏感也最集中地表達著這種人性的呼聲。“新時期”文學致力于確立人在社會生活中的尊嚴和地位，揭露和鞭撻人的異化現象。因而本期的大凡優秀之作，大都從人道主義中汲取了豐富的精神滋養。它們的感人之處，也正在于對人情的生動表現和對人性豐富性的深入開掘，從而凸顯了“人”在文學世界的“主體性”。“新時期”文學因張揚了人性和人道主義而成為時代的思想代言人，反之，時代對人性、人道主義的急切呼喚和迫切需要，又強化了“新時期”文學中的人道主義思潮，推進了文學自身的發展。

(三)

“文學思潮是特定歷史時期文學活動系統中受某種文學規范體系所支配的作家的群體性思想趨向”。——以此檢閱90年代以來的文學思潮，我們不難從此起彼伏的各種以“新”命名的文學創作中，發現始終貫穿在世紀末和世紀之交文學進程中相對穩定的時代主題——世俗化傾向，并據此“探索時代精神在巨變中又有所不變、作家心態在浮躁中又有所執著的文化奧妙”。它經過80年代初的“潛伏期” (如“市井小說”)、80年代中期的“隱現期”(如“尋根文學”)和80年代末的“彰顯期”(如“新寫實小說”)，進入90年代，終于一躍而成為在多元格局中占主導地位的文學思潮。

然而，90年代以來文學思潮的世俗化，決不是一個自然過程而是一個歷史演進過程，質言之，是社會生活的急劇變化使然：經濟體制的變革使經濟生活成為社會生活的焦點和中心從而改變了先前政治主宰社會生活的“一體化”格局，傳統的價值觀迅速瓦解，為人生導航的“文化地圖”被重新繪制，疏離政治且和經濟因素息息相關的民眾的世俗生活得到前所未有的關注，——社會的轉型最終導致了文化與文學的轉型。另外，國家“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的文化政策、“全球化”的發展、日趨成熟的文化工業和日益發達的現代傳媒等，也對文學思潮的世俗化產生了深刻影響。當然，在影響文學世俗化思潮的諸多因素中，起決定作用的還是經濟因素：“社會總體觀念的變化并不完全取決于知識分子的話語引導，對一體化真正具有拆散力量的還是社會的經濟活動。……到了90年代，……民眾在商品化的社會中逐步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和主體，不再聽憑知識分子的啟蒙和引導”。

90年代世俗化文學思潮的發展留下了一條頗為清晰的由隱而顯、由小到大并最終成為文學主流的發展線索。

從文學轉型上說，通俗文學的勃興和持續走俏、紀實文學由精英意識轉向大眾意識、作家的商業性寫作和作品的市場化操作等，是文學思潮世俗化的主要表現。這種傾向尤其與伴隨著市場經濟和現代化進程崛起的大眾文化密不可分，或者說，它就是大眾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大眾文學是大眾文化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種形式，也是多元文學格局中能最集中、最典型體現“世俗化”特征的文學形態。

從對比的角度看，90年代以來文學有別于“新時期”的變化顯而易見。在觀照視閾上，城市生活成為文學最主要的表現對象；在審美方式上，呈現出較為明顯的后現代主義色彩，即反宏大敘事、解構崇高，關注和描寫普通人的庸常生活，表現商潮滾滾、世道澆漓時代蕓蕓眾生真誠溫馨的世俗情感；在作家身份和創作心態上，創作表現出職業化趨向，作家不再為崇高的使命而寫，而僅僅把寫作當作一種普通職業和謀生手段，整個創作沒有了體制的規約，而聽命于文化市場和讀者消費需求構成的文化指令。

從“文學活動系統”看，作家、作品和讀者等方面也反映了文學思潮世俗化的征候。在作家方面，構成本期創作主體的是所謂的“新生代作家”。這些青年作家盡管在許多方面存在差異，然而“作為一種文化現象，他們具有著共同的思想文化背景。”他們大都出生、成長于都市，城市生活成為其作品的主要表現內容。另外與體制內的專業作家不同，“新生代”作家大都是自由撰稿人或自由職業者，他們不拿國家工資，經濟收入基本靠稿費獲得。這使他們與社會和市場的關系極其密切，也決定了他們職業撰搞人的身份認同迥異于“專業作家”公意代言人的心理感受和藝術表達。從作品構成看，除了城市題材成為壓倒性題材外，世俗生活更是全面占領文學的表現空間。在審美方式上，“現代性”的都市意像可謂鋪天蓋地：摩天大樓、豪華別墅、高檔寫字樓、休閑勝地、歌舞廳、酒吧、霓虹燈、名車、靚女、派對……散發出強烈的現代世俗生活的“狂歡化”氣息；在表現技巧上，受影視作品及大眾文化的影響，文學作品不僅借鑒大眾傳媒的表現手段來開拓自己的感官空間，而且還善于利用大眾傳媒來擴大影響。最后，從文學讀者方面說，本期讀者地位不再像新時期那樣處于一種“接受教育”與“接受啟蒙”的被動狀態，而是相反：受眾的消遣娛樂、文化消費性質的閱讀需求直接影響到圖書市場的銷量，因而創作的“媚俗化”、對作家作品包裝、利用傳媒大肆炒作，成為作家、出版商、廣告商為了謀求最大利潤必須贏得讀者而普遍采用的策略。例如對“后現代主義”、“后新時期文學”、“新寫實”、“新狀態”等諸如此類的文學命名，在很大程度上是文學的“從業者”們為了贏得市場空間或試圖重獲業已旁落的“話語權”的一種手段罷了。盡管這種做法被斥為“亂貼標簽”，是批評家面對危機為“制造出新的輿論熱點”而向社會發出的“古怪的信號”，但事實上，在這些文學命名方式的包裝下，確實使一批作家作品受到了讀者和學者的關注，于是，作家“火了”，作品自然也成了“暢銷書”。如《小說界》和《作家》雜志對衛慧、棉棉等“七十年代生”的“美女作家”的包裝、炒作就是較為典型、也是按市場邏輯成功運作的例子。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世俗化的文學思潮，既有顯示了文學新發展因而值得肯定的一面——文學的世俗化意味著藝術的平民化和民主化，同時對世俗生活的書寫也是作品成為文學經典的必要前提，但也表現出令人憂慮的缺陷甚至危機：這就是整個文學創作，尤其是大眾文學創作中呈現出的愈演愈烈的粗俗化和反文化傾向：在內容上， “許多作品沉湎于‘拳頭加枕頭’，渲染色情和兇殺，有的作品宣揚舊倫理道德，甚至封建迷信的東西，缺乏思想內涵，審美趣味低下。”諸如此類的“與主導文化或者說與正常的人類文化不相容的”“煽動色情暴力、提供感官刺激的、病態的、陰暗的、卑劣鄙俗的文藝作品”，表現出與主導文化思想截然對立的價值標準、思想觀念、審美趣味和生活方式，必然會破壞既有的社會秩序和倫理規范，造成社會的動蕩和不安，因而是應該堅決加以反對、批判和抵制的。

著名評論家雷達先生曾預言：“欲望化’在20世紀90年代的文學文本中顯得很突出，到了新世紀恐怕也不會有多大改變。于是，怎樣用‘精神化’撫平‘欲望化’就很重要，說自了，就是我們的文學能否提供可靠的精神家園。”的確，進入新世紀之后，文學、文化的欲望化、粗鄙化傾向似無收斂跡象，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有悸于黨中央提出的建設先進文化、建構和諧社會的對代要求。因此，如何使包括大眾文學在內的文學創作走出粗鄙化泥淖，獲得可親、脫俗、健康的審美品格，為受眾提供“可靠的精神家園”，不僅是擺在每一個文藝工作者面前更是擺在整個社會面前的嚴峻課題。

[責任編輯：崔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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