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悖論”與技術生態化

摘要：技術負效應不斷顯現，技術悖論成為技術哲學研究的重要問題之一，文章從認識論和社會兩方面入手，深入、探討了技術悖論的根源；評述了生態學視野下的現代技術發展趨勢——技術生態化。提出了技術生態化對技術悖論弱化的觀點，從而使我們對弱化技術悖論有新的認識。

關鍵詞：技術悖論 技術生態化 弱化

技術是人類認識、改造和利用自然的基本手段和有效工具。在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的今天，科學技術的兩面性日益凸顯出來。現代技術在為社會帶來財富的同時也帶來了災禍，人們開始重新審視技術的社會價值，它提醒我們，在大力發展科學技術的同時，要警惕技術的社會負效應的產生，積極采取措施，最大限度地興利除弊，減弱和消除其產生的負效應。

一、技術悖論的根源

1、技術悖論的社會根源

首先，社會生產力水平是技術社會作用二重性的物質基礎。一般來說，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水平越高，越有利于發揮技術的積極作用，克服或避免技術的消極作用。

其次，社會制度是技術社會作用二重性的最深刻的社會根源。一方面，馬克思認為，把科學技術變成統治工具乃是資本主義特有的現象，技術的異化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特有現象，技術的異化與技術使用的資本主義方式是分不開的。科學技術本身為縮短工作時間、減輕繁重的勞動以及人對自然的改造提供了手段。但是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先進技術的應用卻使勞動更加緊張，使勞動者的安全和生活沒有保障，使人們受自然力的支配，被利用先進的社會力量所奴役。在資本主義的制度下，資本家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可能考慮全社會的利益。這是技術的應用給自然、人、社會造成危害的根源。另一方面，在現代社會尤其是工業發達國家，技術異化的程度與技術理性的沙文主義擴展是分不開的。技術理性的沙文主義的擴展，可以說已經滲透到社會的總體結構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成為發達工業社會對人實行全面奴役和統治的思想基礎。實用、效率和技術統治意識取代了自由資本主義時代的價值觀念(自由、平等、博愛)而成為一種衡量一切的標準，成為新的意識形態。

2、技術悖論的認識根源

首先，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認為，認識是在時間的基礎上主體對客體的能動的反映。由于人的認識能力的局限，對技術本身和技術應用的認識不足從而導致技術悖論。比如：在美國，用汽車和拖拉機代替2500萬匹城市用馬和鄉村用馬后帶來了更清潔的街道，并解放了4000萬hm²過去用于生產動物飼料的農業用地。但是，隨著汽車數量的增長到接近15000萬輛，加劇了原有的問題(例如交通堵塞)，并產生了新的問題(例如城市煙霧)。人類的實踐是不斷發展的，人類的認識也是在不斷發展的，這種發展是一種辨證的否定之否定的過程。對技術的引用和限制，也是一種辨證的否定之否定的過程。技術的消極方面不是能自在的呈現在人們面前的，而只能是在運用的過程中被人們所發現。所以，對某些技術的限制往往是在該技術使用之后，甚至很長時間之后，而不是在使用之前。然而，當技術表現出消極的方面時，要防止全盤否定技術的應用，應該看到技術的積極方面才是最主要的。這里我們不能將技術的使用絕對化，也不能將技術的限制絕對化。

其次，科學的任務是為人們提供事物“是什么”、“將是怎樣”、“為什么”的知識體系。而技術只是解決“怎樣改變世界”或者“怎樣做”的問題，而并不能解決“把世界改變成什么樣子”或“做什么”的問題。或者說，技術作為工具理性僅僅解決“能做”的問題，不能解決“應做”的問題。解決“把世界改變成什么樣子”或“做什么”的問題解決依靠價值理性，依靠價值觀念。價值理性、價值觀念是人的需要的自覺反映。價值觀念是人改變世界的靈魂，技術則是人們改變世界的手段。作為手段的技術，猶如一把鑰匙，既可以打開幸福的天堂大門，也可以打開苦難的地獄洞口。到底打開那個門，則有賴于價值觀念的理解。

總之，技術認識和人類的所有認識一樣，也具有真理和謬誤的辨證統一，真理的絕對和相對的統一、技術認識的正確性標準、檢驗性標準也是確定和不確定的統一，這就決定了技術和技術應用具有二重性。也揭示了“技術悖論”伴隨著人類認識的發展而不同程度的存在著。

二、生態學視野下的技術發展趨勢

就技術本身而言，技術的原理及模式是建立在物理學、化學基礎之上的。基于物理學原理建立起來的工業時代成了標準化或模式化的代名詞，它不僅把生產技術和產品標準化，而且把語言、住房、教育、生活方式等都標準化了。這種標準化的直接后果是造成技術、社會和自然環境的斷裂，不僅造成了能量加大，成本提高，環境質量惡化，而且還使生物多樣性減少，直接威脅著人類的生存。

舒馬赫認為，現代技術塑造的世界已經陷入深刻的危機，“如果技術所塑造的而且繼續塑造的世界呈現病態，那么明知的做法也許是檢查一下技術的本身，如果感到技術的發展越來越非人性，我們不防考慮是否可能找到更好的技術——一種具有人性的技術。從生態學的角度研究技術正好為我們從根本上解決技術問題展開了全新的思路和視野。

最初，人們提出“環境工程”這樣一種技術來解決問題。但它只是一種環保技術，資源問題不在他的視野之內。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提出了“生態工程”這樣一種技術。生態工程也就是生態技術，與環保技術比起來，生態技術自有其優越之處，但是，它也存在著一些內在的缺陷，例如：它解決問題的范圍有限，有機體是它的主要的控制對象；其次它過多地依賴生態系統自身的設計能力，對系統外的其他組織還注意得不夠；最后它以太陽能為基本的能源，對其他可更新的能源不夠重視。這樣，生態技術在解決全球問題的過程中只能起到揚湯止沸的作用，這就暴露了局部技術方法的局限性。而技術生態化就是在環保技術和生態技術基礎上做出的一種努力，它是技術結構、體制、模式和功能的全面轉換，是作為一種技術形態出現的。環保技術和生態技術是技術生態化的基礎，技術生態化是在環保技術和生態技術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而技術生態化又代表著環保技術和生態技術的實質和方向，環保技術、生態技術和技術生態化的共同范式存在于技術生態化之中。技術哲學家陳昌曙認為：技術的生態化可以理解為是技術同生態學的接近、融合，是生態學向技術的滲透的過程。把生態學的概念和原理應用到技術領域來討論技術問題，是解決技術負面影響的根本途徑。

總之，技術生態化是技術發展的必然趨勢，也是解決生態危機、生存危機的關鍵，只要實現技術生態化，人類才能享受高度的物質、精神文明的同時，而無后顧之憂。

三、技術生態化對“技術悖論”的弱化

對“技術悖論”進行弱化，因涉及的方面太多，必然是一個系統工程從哲學角度看，首先要找出主要矛盾，環境問題是一個社會問題，但像資源耗竭、能源危機、糧食問題、土地問題、污染問題等等現象歸根結底是人與自然矛盾，而不是人與人的矛盾，它們都是落后或不合理的技術造成的后果，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自然科學技術才能解決。“在技術發展過程中造成環境破壞、生態失衡是不可避免的，但技術進步本身又提供了消除污染，建立新的平衡的可能性”。需要說明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技術都能起到這種作用，結構決定功能，只有全面生態化了的技術結構才能使技術具有生態機制、生態功能。只有生態化了的技術才能避免生態危機，給人類帶來更大的利益。因此，技術問題的實質是生態問題，其表現為資源代謝在時間、空間尺度上的阻滯和耗竭，機制偶合在結構功能關系上的錯位和不和諧，社會行為在經濟和生態關系上的沖突和失調。

技術生態化，就是以“生態化”作為技術的主旨和使命，一切技術都必須以防止和維護自然生態系統的穩定和平衡作為自己的發展前提，尊重自然的內在價值，從而實現技術與生態的最優化和整個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具體來說，技術實踐的關鍵在于提前解決環境污染問題、盡量節省能源和采用可再生資源；技術評價的基本標準是“節能環保”。從技術的自然屬性維度看，技術的自然屬性雖然決定了技術必然是對自然的破壞，但是破壞的程度是可以選擇的，也就是說，可以選擇基于自然系統自身恢復能力限度范圍之內的技術，從而最大限度減少技術對自然的破壞，即可以選擇節能技術(或新能源技術)、綠色技術(環保技術)和生態技術，確立技術的生態向度，促進技術結果的生態化。

從歷史的角度看，技術悖論是不能被消解的，但就某一技術而言，卻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某種范圍內得到消解。“技術和技術異化都是人的存在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異化是可以被超越和消解的，這是一個動態的無止境的過程。”技術異化的產生和消解是一個相對的和動態的過程。而要消解技術異化，單純從某一方而努力將無法取得令人滿意的結果，必須針對實際的異化事實，從多種途徑出發，采取多種手段。雖然不能完全消解技術悖論，但我們可以通過技術生態化對“技術悖論”進行無止境的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