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漢初期的賦稅制度,過去有不少疑點。現從張家山漢簡得知:當時的田稅主要是田租和芻?,征收辦法是既“按頃計征\",又與“人戶\"有關。田租與芻?稅的比例是12.7:1;而末業稅的稅目繁多,有各種工礦稅和市稅、關稅等。稅率較高,有的達20%以上,反映了官府對工商末業的重稅政策;漢初的賦目基本上沿襲了秦制。斂賦方式有按“口\"、按“戶\"兩種,按戶征收的“戶賦\",非口算之外的獨立賦目。“戶賦\"與“貲賦\",二者不當混同。
關鍵詞:張家山漢簡;漢初;田稅;末業稅;賦斂
中圖分類號:K877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59-8095(2007)02-0003-08
賦稅在歷代財政收入中占有重要地位。古代社會中,賦稅征課的苛重或輕薄,對國計民生、經濟增長、社會穩定等有很大影響,故向來為史學界所關注。七、八十年代,我對秦漢時期的賦稅徭役曾做過總體考察,并在系列論文的基礎上集結成冊,于1988年付梓出版。[1]那時,深感漢初①有關賦稅的資料簡缺,有些問題難于深論。2001年張家山漢簡[2]刊布后,不勝欣喜,發現在賦稅方面有許多文獻記載所未有的新資料,可彌補以往研究的不足。這方面,有論者已發表了些成果,②但似乎還有進一步探討的必要。這里擬就漢初的田稅、末業稅及賦斂征課中的一些問題談些基本看法,有望同仁賜教。
一“田稅\"與田制密切相關。西漢初期實行“授田制\",如漢高帝五年五月曾有詔,對“罷兵歸家\"的復員軍人賜爵、免役和“法以有功勞行田宅\"[3](高帝紀)的規定。隨之,呂后頒布的《二年律令#8226;戶律》中,又有對不同爵位與無爵位者,授予不同數量田、宅的規定。據《戶律》,當時“授田\"的數量,依次為:“關內侯95頃,大庶長90頃,駟車庶長88頃,大上造86頃,少上造84頃,右更82頃,中更80頃,左更78頃,右庶長76頃,左庶長74頃,五大夫25頃,公乘20頃,公大夫9頃,官大夫7頃,”大夫5頃,不更4頃,簪裊3頃,上造2頃,公士1.5頃,公卒、士五(伍)、庶人各1頃,司寇、隱官各50畝”等;并對不同人群依次授予了不同量的“宅\"地。[2]由此表明,西漢初期實行了“授田制\",已無可疑。但在漢初的授田制中和戰國、秦時一樣,官府只有“授田\"的規定,未有“還田\"的律文。由于“受田\"人對官府授給的田可長期使用、占有,這就使國有土地逐漸成為私有土地。所以,當時擁有高爵位的人,因受田數量很多成為軍功地主;同時也使大批無爵者,由于受到了部分田而成為自耕農。依照漢制,土地占有或擁有者,通常必須向國家交納田稅。據考,漢初的田稅,主要包括田租、芻、?諸項。下面,讓我們根據張家山漢簡結合文獻記載,就當時田稅的征課辦法和數量問題分別做些論列。
(一)田租
隨著社會生產力發展和地主制經濟確立,早在戰國時期,各國就已普遍實行了田租(稅)的征收。秦簡公七年(公元前408年)的“初租禾\",[4](六國年表)便是秦國正式征收田租的開始。據云夢秦簡,[5]秦時田租征收的辦法,通常是以一戶有田“一頃\"的標準,按“人戶\"征收。田租主要基于“地\",但又與“戶\"有關。那些有田一頃以上的人,固然按頃畝納租,而沒有“授足\"一頃田的農戶,似乎也要交納“頃田\"即百畝的田租。
漢初征收田租是否和秦代一樣,文獻記錄不明。如今,張家山漢簡為我們提供了一些相關的信息。
如《二年律令#8226;戶律》規定:
卿以上所自田戶田,不租,不出頃芻繢。
又《二年律令#8226;行書律》載:
復蜀、巴、漢(?)中、下辨、故道及繞繟中五繡,繡人勿令繇(徭)戍,毋事其戶,毋租其田一頃,勿令出租、芻繢。
上引《二年律令#8226;戶律》謂“卿以上\"的“卿\",未見《漢書#8226;百官公卿表》所記二十等爵的爵名。疑這個“卿\"為商鞅變法時遺留下來的老爵名。這里的“卿以上\"爵位者,大概是指左庶長至右庶長爵位以上的人。因漢高祖五年“復故爵田宅\",[3](高帝紀)在這個過程中,漢初將秦代那些有“故爵\"、“田宅\"的人恢復、保留,于是對其也就不再重新“授田\"。所以,這些有“故爵\"、有“自田\"的人,可以免交田租和不出頃田芻?,享有免租特權。《行書律》中的所謂“繠\"是指交通線上傳遞信息的機構名稱,如“繠傳\"、“繠亭\"、“繠驛\"等。而“繠人\",顧名思義,即專門從事傳遞信息的人。當時蜀、巴、漢(?)中、下辨、故道等五繠的繠人,“勿令出租、芻?,\"也是一種優惠政策。除了有“卿以上\"爵位者及“繠人\",法律規定其“不租\"外,其余“受田\"者,一般皆得依法交納多少不等的田租。官府征收田租的辦法,乃根據管理部門已編造好了的籍簿,如《戶律》中說的“田租簿\"等,按照“授田\"的多少“以頃計征\"。這和秦代的田租征收大同小異,但和西漢中期以后按“田畝、產量、依率\"計征,乃有不同。[1](P81-86)
田租的輕重,取決于田租率。據《漢書#8226;食貨志》:戰國時的田租,行“十一之稅\"。秦代的田租率,據云夢秦簡《效律》規定:“度禾、芻、?而不備十分一以下,令復其故數;過十分[一]以上,先索以稟人,而以律論其不備。\"[5]意思是田租如果沒有交足什一之稅,必須按規定重新交足。若達到了什一之稅,未經效驗,而“先索以稟人\",則以其未交足規定的數字論處。假設我們對這條簡文理解無誤,則這是秦代田租率為“什一之稅\"的直接證據。
漢初的田租率曾有波動。史稱:漢興,“民無蓋藏……上于是約法省禁,輕田租,什五而稅一\" 。[3](食貨志)但后因“儉于周十稅一也,中間廢\",行“什一之稅\"。而惠帝元年(公元前194年)以后,又恢復“什五稅一\"。所謂“減田租,復什五稅一\" 。[3](惠帝紀)史實表明,漢初的田租率,總體上較秦代為輕。不僅多數時間實行“什五稅一\",而且時有免除“二歲\"、“三歲\"田租的規定。顯然這與當時的政治經濟形勢及“重農\"政策有很大關系。
(二)芻、稾?
芻與?有別。\"芻\"即牧草,\"?\"即禾桿。均為供馬、牛飼料之用。芻、?之征,不始秦漢,先秦之時已有。秦代芻、?的征收辦法與數量,在云夢秦簡中有記錄。如據《秦律十八種#8226;田律》規定:
入頃芻、繢,以其受田之數,無墾不墾,頃入芻三石、繢二石。芻自黃繣及藶束以上皆受之。入芻、繢,相輸度,可繤(也)。禾、芻、繢徹(撤)木、薦,輒上石數縣廷。勿用,復以薦蓋。
《秦律十八種#8226;倉律》規定:
入禾稼,芻、繢,輒為繥籍,上內史。芻、繢各萬石一積,咸陽二萬一積,其出入,增積及效如禾。禾、芻、繢積索出日,上贏不備縣廷。出之未索而已備者,言縣廷,廷令長吏雜封其繥,與出之,輒上數廷;其少,欲一縣之,可繤(也)。繥才(在)都邑,當□□□□□□□□者與雜出之。
從這些簡文得知:秦代的芻、?稅也是按照“授田\"數量征收的,不論墾種與否都得交納;征收的數量是每頃田交芻三石,?二石;采用實物交納,凡干葉和亂草夠一束以上者,均可作為“芻\"稅提交,然上交時必須過秤,以重量計算;租谷及芻、?征收后,必須入倉并及時向縣廷報告糧草的石數,并有嚴格的“出入倉\"規定等。
漢初的芻、?稅,文獻記載不多。唯見《漢書#8226;蕭何傳》說:“何為民請曰:‘……上林苑中多空棄地,愿令民得入田,毋收?為獸食\"。這里只談了“?\",未言及“芻\",更沒有提到芻、?稅的征收辦法等。此時的芻、?稅是否繼承了秦制,如何征收,過去一直不明。現在張家山漢簡在這方面彌補了文獻記載的不足。如據《二年律令#8226;田律》規定:
入頃芻、繢,頃入芻三石;上郡地惡,頃入二石;繢皆二石。令各入其歲所有,毋入陳,不從令者罰黃金四兩。收入芻、繢,縣各度一歲用芻、繢,足其縣用,其余令頃入五十五錢以當芻、繢。芻一石當十五錢,繢一石當五錢。
芻、繢(即)貴于律,以入芻、繢時平賈(價)入錢。
卿以下,五月戶出賦錢十六錢,十月戶出芻一石,足其縣用,余以入頃芻律入錢。
又前引《戶律》還有“卿以上所自田戶田……不出頃芻、?\"的規定。從這些律條來看,漢初芻?稅的征收情況和秦代相比,既有沿襲,又有發展。既有淵源關系,但又隨著社會經濟形勢的變化而有不同。這就是說,秦代和漢初的芻、?稅,均“以頃計征\";且征課量均有“頃入芻三石,?二石\"的規定。但是也有不同的變化。主要表現在:(1)漢初征收芻稅時注意了土質好壞。如\"頃入芻三石\",而“上郡地惡,頃入二石\"。秦制卻無這一規定。(2)漢初注意了交納芻、?的新、舊。征收芻時要求“各入其歲所有,毋入陳,不從令者罰黃金四兩\"。而秦代乃干葉、亂草凡夠一束芻以上的均可交納。(3)漢初有以錢折納實物的政策。即征收的芻、?稅,在“足其縣用\"之后,多俞的芻、?稅“令頃入五十五錢以當芻、?\"。統一按照“芻一石當十五錢,?一石當五錢\"進行折納。如果折納中芻?的價格高于或低于市場價格,則按平價處理。但秦代未見有這一規定。(4)漢初的芻、?稅,出現了按田、按戶征收的情況。當時除主要采取按田“以頃計征\"外,對“卿\"級爵位以下者也有按“戶出芻一石\"的規定。按戶收芻,在“足其縣用\"的情況下,“余以入頃芻律入錢\",多余的芻稅也可折錢交納。這種情況,在秦代的材料中也未曾有過反映。(5)漢初對“卿以上\"的高爵戶“自田戶田\",不僅不出田租,也不出芻?,有特殊的優惠政策。這一點秦代也未有具文規定。[6]
需要指出者,漢初這種芻、?稅制度的變化、發展,對文、景以后的稅制有很大影響。可以說,文、景之時以錢折納實物,以及區分“田芻\"與“戶芻\"之制等,均是沿襲了漢初的制度。這從江陵鳳凰山漢簡可以得到說明,這一方面時賢已有論述,[7]于此不贅。
要之,兩漢初期的田稅,主要是田租和芻、?諸項。就其征課辦法而言,當時采取“按頃計征\",但又與“人戶\"有關。田租、芻、?的征收量,各有不同。漢初的田租率,雖然有過變動,然多數時間乃行“什五稅一\"。當時的農戶若有田一頃,畝產一石,獲谷百石。按“什五稅一\"計算,租谷約7石。漢初糧價較高,今就低不就高,若谷價一石百錢,則7石田租,折成貨幣700錢。芻、?稅乃為固定稅率,“頃入芻三石,?二石\"。按當時價格,芻一石十五錢,?一石五錢。芻與?的比例為三比一。有田一頃的芻?稅,若折納成貨幣,便交芻四十五錢,?十錢。芻、?合計五十五錢。這樣,田租與附加稅芻、?的比例是12.7:1。史實表明,就田稅征課的總量而言,漢初比秦代為輕乃可確認。
二“末業稅\"是對工商末業經營者征課的稅收。西漢建國后,“百業蕭條\",社會經濟凋敝。在工商政策上,盡管劉邦有過短暫的“抑末\"舉措,但到惠帝、高后時,以“天下初定\"為由,“弛商賈之律\" ,[4](平準書)工商政策逐漸放寬。當時不僅在紡織、釀酒、漆器、銅器、舟車等手工業部門有所恢復與發展,而且對“山澤\"礦產資源,由于繼續實行“包商制\",涌現出了不少冶鐵家、煮鹽家、礦業主以及囤積商、販運商、貰貸商等。就是商品市場,也日漸得到初步的復興。那么,漢初在這些工商領域有哪些稅目,稅率是多少?過去迷惑不解。1985年筆者在對秦漢末業稅進行探討時,[8]深感漢初資料短缺,有些問題難于展開論述。現在張家山漢簡的出土,為我提供了許多新的例證。這里將當時的主要稅項和稅率呈述如下:
1工礦稅
戰國以降,由于山澤礦產資源實行“包商\"政策,即由民間私營,官收其稅,故在秦時就有工礦稅的征收,如《鹽鐵論#8226;非鞅篇》說:“商君相秦,外設百倍之利,收山澤之稅\"。
漢初的山澤礦產稅問題,《史記》、《漢書》沒有交待。然在張家山漢簡的《二年律令#8226;金布律》中乃有具體規定:
諸私為纇(鹵)鹽,煮濟、漢及有私鹽井煮者,稅之,縣官取一,主取五。采銀租之,縣官給橐□十三斗為一石,□石縣官稅□□三斤。其□也,牢橐,石三錢。租其出金,稅二錢。租賣穴者,十錢稅一。采鐵者五稅一;其鼓銷以為成器,有(又)五稅一。采鉛者十稅一。采金者租之,人日十五分銖二。民私采丹者租之,男子月六斤九兩,女子四斤六兩。
這條簡文表明,西漢之初,經營這些工礦業的基本主體是私人,而且不同礦業部門、不同經營方式的征稅辦法及稅率有別。具體言之:(1)煮鹽稅(包括纈鹽、井鹽及在濟水、漢水流域的煮鹽),“縣官取一,主取五\",稅率為六分之一。(2)采銀稅,由于簡文漫漶,稅率不明。但規定,若私人采銀時官府提供牢橐,每石三錢。若將銀礦出租或者出賣,“十錢稅一\"。另外,還“租其出金,稅二錢\"等。(3)采鐵稅,稅率為“五稅一\",即五分之一。若是“鼓銷以為成器\",兼賣鐵器者,稅率又加五分之一。(4)采鉛稅,稅率為“十稅一\",即十分之一。(5)采金稅,大概是貴金屬,按每人每天計算,稅率為“人日十五分銖二\"。(6)采丹稅,按每人每月征稅,且男女有別,“男子六斤九兩,女子四斤六兩\"。
西漢初期,官府對煮鹽、采銀、采鐵等領域實行開放政策,允許民間私營,官收其稅,這對促進當時工礦業的開發、增加國家的財政收入等起有積極作用。文、景時期,“弛山澤之禁\" 、[3](文帝紀)“縱民冶鐵、煮鹽\" ,[9](錯幣篇)對山林川澤資源進一步開放經營,當是漢初工礦業政策的沿襲和拓展。
2市稅
隨著工商業興起,商品經濟發展,先秦之時已有市稅的征收。當時有“朝食不足,暮收市租;暮食不足,朝收市租\"之謂。[10](雜事篇一)
西漢初期,在社會經濟恢復過程中,有關“市肆\"或“列市\"日漸增多,商品交易也較頻繁。但此時市稅如何征收,未見文獻記錄。而張家山漢簡在這方面卻有一此法律規定。如據《二年律令#8226;市律》載:
市販匿不自占租,坐所匿租臧(贓)為盜,沒入其所販賣及賈錢縣官,奪之列。列長、伍人弗告,罰金各一斤。嗇夫、吏主者弗得,罰金各二兩。諸纏(詐)纐人以有取,及有販賣貿易而纏(詐)紿人,皆坐臧(贓)與盜同法,罪耐以下,有(又)纑(纒)之。有能捕若纓吏,吏捕得一人,為除戍二歲;欲除它人者,許之。
該條律文是漢初有市稅之征的實證,也反映了當時征稅中的某些做法。簡文的大意是說,市販商人必須如實向官府申報或登記應交市稅的稅額,不許隱瞞不交,不然,“坐所匿租贓為盜\",官府沒收其所販賣的貨物及行商的錢,并剝奪其在“列市\"的經營權。列長、伍人對市販隱瞞市稅不予告發者,分別罰金一斤。負責收稅的嗇夫、吏主失職,分別罰金二兩。市販在買賣過程中,凡以欺詐他人贏利、獲贓者,“與盜同法\",要進行嚴肅處理,等等。于此可見,漢初官府對市稅征收和市場管理是比較嚴格的。
于此要說明者,漢時已形成了不同層級的市場。結合有關史實視之,當時不同的市場有不同的市稅,收稅的方法亦有別。一般地說,民間的普通市稅,有市籍稅類型、集市交易稅類型、特種交易稅類型。這三種類型的市稅,在征稅方法上各自有些不同。然基本原則往往是因納稅對象、或因買賣成交額、或根據行商性質而定。從上引《二年律令#8226;市律》材料來看,似乎納稅對象主要是“市販\",而非大的“囤積商\"等。因此,要求他們通過自己“占租\"的方式向官府納稅,并作出了不得隱瞞稅、偷稅等等的規定。
漢初的市稅率,在《市律》中未載。但《漢書#8226;食貨志》說:“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又《二年律令#8226;金布律》規定:凡出賣鐵器者,稅率為“五稅一\",即五分之一。這些記錄盡管沒有說明何種類型的市稅,然其反映了漢初的市稅較重,乃無可疑。
3關稅
“關\"為關口要道。設“關\"之制,非始于漢,早在先秦文獻中已有很多記載。設“關\"的作用,開初主要是訊察、稽查行旅,后來便逐漸有了關稅之征。據《漢書#8226;地理志》:秦漢時期的關卡,主要設在內地的關口要塞和周邊各族的交界地區。當時在各地設置關卡,既有其政治、軍事上的意義;同時也有其控制商賈、征收關稅的經濟目的。
西漢初期,對“關口\"、“關市\"把得很嚴。曾一度對南越有過禁止鐵器、鐵農具及馬牛出關的規定,如《史記#8226;南越尉佗列傳》說:“高后時,有司請禁南越關市鐵器\"。又《漢書#8226;南粵傳》說:惠帝在位時,也令“毋予蠻夷外粵金鐵田器,馬牛羊即予,予牡,毋予牝\"。今據張家山漢簡,當時對其它關要之地,也有相關或近似的規定,如《二年律令#8226;津關令》載:
制詔御史,其令桿關、鄖關、武關、函谷關、臨晉關,及諸其塞之河津,禁毋出黃金,諸奠黃金器及銅,有犯令。
□,制詔御史,其令諸關,禁毋出私金□□……。
□議,禁民毋得私買馬以出桿關、鄖關、函谷關、武關及諸河塞津關。其買騎、輕車馬、吏乘、置傳馬者,縣各以所買。
這些事例說明:漢初對“關口\"高度重視,對有的出口物資是嚴加控制的。依照漢制,商賈販賣貨物經過關口,或進行關市時必須交納關稅。秦在商鞅變法時,就有“重關市之賦(稅)\"的規定。據云夢秦簡的《秦律十八種》中還有專門的“關市\"律。[5]秦代征收關稅當已成制度。
西漢初期是否存在關稅之征,關稅的稅額為多少?以往一直是個疑點,未能得到史料證明。對此,張家山漢簡中的《算數書》有助于我們得到參證:
狐出關 狐、貍、犬出關,租百一十一錢。犬謂貍,貍謂狐:而皮倍我,出租當倍哉。問出各幾何。得曰:犬出十五錢七分錢六,貍出卅一錢七分五,狐出六十三錢七分錢三。術(纔)曰:令各相倍也并之七為法,以租各乘之為實,實如法得一。
狐皮狐皮卅五?(裁)、貍皮廿五?(裁)、犬皮十二?(裁)皆出關,關并租廿五錢,問各出幾何。得曰:狐出十二錢七十二分錢十一,貍出八錢七十二分錢?九,犬出四錢七十二分錢十二。術(纔):并賈為 法,以相各乘賈為實。
《算數書》雖是一部數學問題集,且其中有的算題形成于戰國晚期。但多數內容似當反映西漢初期情況。上引簡文至少可以說明兩點:(1)戰國至西漢初期存在關稅之征。這主要是秦有《關市》律和關稅之征,而在當時文獻中,未見漢初有“更制\"、或不收關稅的律文,文帝前元十一年(公元前169年),下令“除關\",取消關稅,表明此前的漢初已有征收關稅之制,這與上引《算數書》的律文相合。《漢書#8226;武帝紀》云:太初四年,“徙弘農都尉治武關,稅出入者以給關吏卒食\"。過去,有論者以此為據,認為“漢代在此以前沒有關稅,關稅的開征是始于武帝太初四年,即公元前101年\"。有的甚至說:“漢武帝以后,開通了絲綢之路,隨著陸路貿易的擴大,陸路關稅制度才開始形成\"。這是值得商榷的,明顯與上見事實不合。(2)漢初關稅有固定的稅額。如上引《算數書》簡文謂:“狐、貍、犬出關,租百一十一錢\"。“狐皮卅五裁、貍皮廿五裁、犬皮十二裁皆出關,并租廿五錢\"。表明這些動物出關要交一定的稅,而且狐、貍、犬出關,比其皮制品出關,稅額要高。要說明的是,《算數書》雖是算數題,其中列舉的稅額也未必準確,但它畢竟反映了一定的史跡和參考系數。在沒有更為直接材料的情況下,仍可作為當時征收關稅量的例證。
總之,從張家山漢簡來看,西漢初期末業稅的稅目繁多。如:工礦業領域有煮鹽稅、采鐵稅、采銀稅、采鉛稅、采金稅、采丹稅等;在流通領域有市稅、關稅等等。當時官府在收稅的過程中,不僅有專人負責,稅率較高,有的礦業稅率高達20%以上,而且在管理上也有種種的法律規定。這種情況,一方面,反映了漢初對鹽、鐵等礦產資源實行“包商\"政策,聽任民間開發,官府通過征稅,以增加財政收入的來源;另一方面,也說明當時還有“抑末\"的舉措,主要體現在對工商主“重租稅以困辱之\",加重末業稅的征課。
三“賦\"與“稅\"二字,雖然古人有時混用,然各自的內涵不同。《漢書#8226;食貨志》說:“殷周之時,有賦有稅。稅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入也。賦供供車馬、甲兵、士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用。\"《漢書#8226;刑法志》也說:“稅以足食,賦以足兵\"。由此說明,“稅\"源于土地及工商山林川澤的收入;賦則源于軍役和軍需的征調。二者非惟來源及征取的內容不同,而且它們的用途和征課方式也有區別。古今史家每當論及秦漢賦斂時,往往將“戶賦\"、“軍賦\"、“獻賦\"列入漢代的賦目之中,見徐天麟:《兩漢會要》;馬端臨:《文獻通考》;勞干:《秦漢史》(臺北)1955年版。將其視為口賦、算賦以外的獨立賦目。然筆者在對當時賦斂的淵源、種類、征收情況及其演變等經過考察之后,曾經對徐、馬、及勞干氏等人的觀點提出過質疑。余認為:“戶賦\"不是“口算\"以外的獨立賦目,而是斂賦的方式以“戶\"為單位,故有“戶賦\"之名。“軍賦\"是就“賦\"的性質、用途而言的,也非口算之外另有什么專門的軍賦之征。至于“獻賦\",當是諸侯王、郡國在地方征收口算之后,向中央財政上交的那部分款項名稱。所以,“戶賦\"、“軍賦\"、“獻賦\"并非口、算之外的新賦目。[1](P206-210)
西漢初期的賦目究竟有哪些,斂賦方式如何,我們應怎樣來看云夢秦簡及張家山漢簡中的“戶賦\",這是值得關注又必須弄清的一個問題。考之史實,筆者認為,漢初的賦目基本上沿襲了秦制。斂賦的方式亦然,當時的口算除有按“口\"征賦外,又有按“戶\"征賦的情況,這兩種方式兼而有之。茲分述如下:
1按“口\"征賦
按人口為征課對象的“賦\"和其它稅收不同。這種不以資產為宗,唯以人口為本的賦,當時稱為“口賦\"。這在秦時已有,如據秦謠:“渭水不洗,口賦起\"。《七國考#8226;秦食貨》引《咸陽大事紀》。《漢書#8226;食貨志》說:至秦,“田租、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于古\"。入漢以后不少記載,還言及秦有“算賦\"者。如《漢書#8226;晁錯傳》說:“今秦之發卒也……死事之后,不得一算之復\"。《后漢書#8226;南蠻西南夷傳》謂秦昭王時,“復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李賢注曰:“一戶免其一頃田之稅,雖有十妻,不輸口、算之錢\"。看來,秦的“口賦\",似是算賦、口賦的統稱。
漢初的賦目,常見的有兩處記載。如《漢書#8226;高帝紀》四年八月,“初為算賦\",《史記#8226;高祖紀》沒有“初為算賦\"的記載。疑司馬遷認為:秦代已有“算賦\",故未特書之。《漢書#8226;惠帝紀》謂“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對達齡不嫁的女子,以五倍的“算賦\"罰之。這里均只提到了“算賦\",當時有無“口賦\"之征?《漢書#8226;貢禹傳》說:“古民亡賦,算口錢,起武帝征發四夷,重賦于民,產子三歲則出口錢,故民重困,至于生子輒殺,甚可悲痛。宜令七歲去齒乃出口錢,……天子下其議,令民產子七歲乃出口錢,自此始\"。于是,有論者以此為據,認為“口錢\"之制始于武帝之時。但我們又注意到,貢禹的所謂“古民亡賦,算口錢起于武帝征伐四夷\"之說,確乎與秦代有口、算之征相悖,亦與文景時期在江陵鳳凰山地區有“口錢\"的記錄不相符合,[11]再者,在秦代之后至文景之前,我們沒有發現省免“口錢\"的律文,如果漢初無“口錢\",反而譽稱輕徭簿賦的文、景之時增加“口錢\",卻又令人十分費解。于此,是否漢初只按“口數\"斂賦,或“算賦\"包括了“口錢\",如同秦代統稱“口賦\"一樣?有待深考。
漢初對賦的征斂政策,據張家山漢簡的《二年律令#8226;纗律》提供了有關的律條:
擅賦斂者,罰金四兩,責所賦斂償主。
又《二年律令#8226;亡律》規定:
奴婢為善而主欲免者,許之。奴命曰私屬,婢曰庶人,皆?使及?(算),事之如奴婢。
這兩條簡文的意思是說,禁止隨意斂賦,擅自斂賦者,罰金四兩,責令其將多收的賦錢交還原主。允許主人對“為善\"奴婢放免,并免除其徭役和算賦。可見,漢初對賦的征斂是有所節制的。這和秦代“厚賦天下\",“賦斂無度\"[4](秦始皇本紀)已有很大的不同。
漢初的“賦額\",眾說不一,史學界的傳統觀點認為:終兩漢之世,算賦額皆為一百二十錢。但亦有學者認為高帝十一年之前,賦無定額,高帝十一年之后為“六十三錢\"。而對這“六十三錢\"的理解又各有不同。可參見韓連琪:《漢代的田租、口賦和徭役》,《文史哲》1956年第7期。黃今言:《論兩漢的賦斂制度及其演變》,《秦漢史論叢》第2期,陜西人民出版社1983年。岳慶平:《漢代\"賦額\"試探》,《中國史研究》1985年第4期。實際上它有演變過程。如據《漢書#8226;高帝紀》十年詔曰:
欲省賦甚。今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人歲六十三錢,以給獻費。
詔令中的所謂“獻\",是從下呈上之謂也。前面說過,它不是口算以外的所謂獻賦,而是指諸侯王、郡國向中央財政上交的那部分款項。又詔令所言的“口數\",未分兒童和成人,統統按人頭計算。明乎此,便可得知漢高帝十一年之前,由于“獻未有程\",賦無定額,賦斂較重,故“民疾之\"。高帝十一年后,明確規定,各地按“口數\"即人頭數,每人每年以“六十三錢\"的標準上交中央財政。眾知,漢代財政分地方與中央二級支配,地方財政與中央財政各自占有一定比例。所謂“率人歲六十三錢\",當是郡國扣除地方財政費用之后,獻給(上交)中央財政的那部分賦額。而實際取之于民的賦額沒有交待,顯然要比“人歲六十三錢\"更多。不然地方財政的費用便無法支付,這是一。再者,從詔令看,當時征賦未分兒童、成人,不論年齡大小,統統按人“六十三錢\"的賦額上交中央,則一個“五口之家\",每年該項的支賦額是63×5=315錢。也即一戶獻給中央的賦額為315錢。這比秦代“太半之賦\"似當要輕。而漢初這315錢和文景時期江陵鳳凰山市陽里的賦額227錢相比,高出了88錢。也就是說,文、景時期的227錢,比漢初315錢的賦額少88錢。據《江陵鳳凰山十號漢墓木牘》載:市陽里的算賦,二月份收了三次,三月份收了三次,四月份收了四次,五月份收了三次,六月份收了一次。從二月至六月,共收算賦14次,共計賦額為227錢。若文、景時期,民只“出賦四十\"錢,[3](賈捐之傳)乃比漢初315錢的賦額,輕簡得多。
這里要指出者,前面說到,漢初只按“口數\"計征,不分年齡,只規定地方上交中央財政的賦額。但后來,特別是漢武帝以后,由于長期戰爭,軍賦不足,故征賦辦法發生變化。這就是區分兒童與成人的負擔,實行“按丁、口征賦\",規定:兒童的“口賦\"每人每年23錢;成年人的“算賦\"每人每年120錢,壯年男丁的更賦(“戍邊三日\"代役錢)300錢。分見《說文解字》:“漢律,民不徭,貲錢二十三\";《漢舊儀》:“年七歲以上至十四歲出口錢,人二十三錢\";《漢儀注》:“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賦錢(算賦)人百二十為一算,為治庫兵車馬\";《漢書#8226;昭帝紀》如淳注:“天下皆直戍邊三日,……不可人人自行三日戍,又行者當自戍三日,不可往便還,因便住一歲一更。請不行者,皆出錢300入官……\"。這些規定,當為漢武帝以后的制度,似非漢初之制。這樣,一個“五口之家\"(三成人、二兒童)的賦斂負擔顯為增加,每年需要交納的賦額為1006錢,這比漢初及文、景之時高得多。這是值得注視的一個發展趨向。
2按“戶\"征賦
斂賦的方式,除按“口\"征收外,還有按“戶\"征收的情況,當時稱為“戶賦\"。據載:秦在商鞅變法時規定:“令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即一戶之中,有兩個以上成年男子不分戶安家者,加倍征賦。又云夢秦簡《法律問答》說:“可(何)謂‘匿戶'及‘敖童佛傅'?匿戶弗繇(徭)、使,弗令出‘戶賦’之謂罸(也)。”[5]這片簡雖未說明“戶賦\"的征收標準,但反映了秦代有“戶賦\"存在的事實。
西漢初期和秦代一樣,也有按“戶\"征收的所謂“戶賦\"。如據張家山漢簡的《二年律令#8226;金布律》載:
官為作務,市及受租、質錢、皆為?,封以令丞印而入,與參辨券之,輒入錢?中,上中辨其廷。質者勿與券。租、質、戶賦、園池入錢縣道官,勿敢擅用,三月一上見金、錢數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上丞相、御史。
這段簡文反映的內容較多。其主要精神是說:官府經營手工業和商業的收入及受租錢、抵押錢,都要放入盛錢的?中,用令、丞之印封之,除抵押錢外,其余都要用一式三份的券書,以其中的一份上交官府。凡租錢、抵押錢、戶賦、園池之入的錢縣道收取之后,不得擅自動用,每三個月要把金數、錢數上交二千石官吏,再由其上交丞相、御史。有學者說:“這條律文講的關于官府各種現金收入的保管和由地方上交中央的法律規定\" ,[12]其說甚是。
不僅《二年律令#8226;金布律》反映了漢初有“戶賦\",被列入了國家財政收入,而且在《二年律令#8226;田律》中,還載有關于“戶賦\"如何征收的問題。如當時規定:
卿以下,五月戶出賦錢十六錢,十月戶出芻一石,足其縣用。余以頃入芻律入錢。
簡文中的“卿以下\",即五大夫以下諸爵位的人。這些人“五月戶出賦錢十六錢,\"和“十月戶出芻一石,\"皆是按“戶\"交納的,而且官府對其每年征收的戶賦額僅十六錢,這比普通編戶按“口\"征賦的賦額低得多,顯然是對有爵者的又一種優惠。
在近期的研究中,有的論者往往將“戶賦\"與“貲賦\"等同,認為“戶出賦錢\"就是“以貲征賦\" ,琨琦《秦漢“戶賦\"、“軍賦\"考》一文,謂“戶賦按家貲征收\",《中國史研究》1989年第4期;朱德貴《漢簡與財政管理新證》的第三章第一節,亦將“戶出賦錢與以貲征賦\"相連,中國財經出版社2006年版,第91-104頁。看來,這是有待研究的問題。因為大量史實表明,“戶賦\"與“貲賦\"雖有相同之點,雖然這二者都是按“戶\"征收,也都是供軍費之用。但二者有明顯的不同之處。主要體現在:(1)賦名的涵義不同。“戶賦\"是因以戶為單位斂取口算而得名;而“貲賦\"的原始名稱和法律稱謂是貲算或算貲。(2)實施時間不同。“戶賦\"的開征,目前僅見于先秦至漢初;而“貲賦\"的征收則在漢武帝以后,如《鹽鐵論#8226;末通篇》云:“往者(指漢武帝時)軍陣數起,用度不足,以貲征賦,常取給見民\"。西漢中期后,未見史文有口算性質的戶賦征課,但貲賦的征收卻一直到東漢皆存,可見《漢書#8226;簫望之傳》、《漢書#8226;王莽傳》、《后漢書#8226;劉平傳》等。(3)征課對象不同。“戶賦\"主要是向有“卿\"級爵位者征收;而“貲賦\"乃“常取給見民\",凡編戶齊民皆得征課。(4)征收數量不同。前揭“卿以下\"的戶賦,只是每年“五月出戶賦錢十六錢\"; 貲賦乃通常以萬錢為一算,每算為127錢,稅率為1.27%。服虔對《漢書#8226;景帝紀》作注時說:“貲萬錢,算百二十七\"。王莽時期,貲賦率更高,如天鳳三年(公元16年),平蠻將軍出句町,“賦斂民財什取五\"。天鳳六年(公元19年),“匈奴寇邊……一切稅天下吏民,訾(貲)三十取一\" 。[3](王莽傳)(5)征收方式不同。“戶賦\"沒有言及家貲,只看戶主爵位;貲賦則以家貲為準,根據家貲的擁有量按稅率征收。當時計貲的范圍很廣,既包括貨幣財富,也包括田畝、糧食、馬牛、驢車、六畜、奴婢以及房屋等實物財富,動產、不動產皆含其中,官府根據各民戶擁有的家貲,評出戶等差品,然后進行征課,所謂“知民貧富,為賦多少\" 。[13](百官五)貲多賦多,無貲不賦。[14]所以,筆者認為“戶賦\"與“貲賦\"不容混同,是兩種不同性質的征課。戶賦非口算以外的獨立賦目,它只是征收口算的一種方式而已。
綜上史實說明,西漢初期,有關“賦\"的稱謂極不統一,當時法定的賦目主要是口算。漢初征賦的方式,有按“口\"、按“戶\"兩種,按口征收的叫做“口賦\"或“口算\",按戶征收者稱“戶賦\"。戶賦與貲賦的用途都是供給軍費的開支。但前者屬人口稅,后者為家庭財產稅,二者的性質明顯有別。
參考文獻:
[1]黃今言.秦漢賦役制度研究[M].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88.
[2]張家山247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Z].北京:文物出版社,2001.
[3]漢書[Z].北京:中華書局,1962.
[4]史記[Z].北京:中華書局,1959.
[5]睡虎地秦墓竹簡[Z].北京:文物出版社,1978.
[6]高敏.論西漢前期芻、?稅制度的變化發展[J].鄭州大學學報,2002,(4).
[7]高敏.從江陵鳳凰山十號漢墓簡牘看西漢前期芻、?制度的變化及其意義[J].文史哲,1988,(3).
[8]黃今言.秦漢末業稅問題探討[J].江西師范大學學報,1985,(1).
[9]桓寬.鹽鐵論[A].諸子集成[C].北京:中華書局,1986.
[10]劉向.新序[A].百子全書[C].長沙:岳麓書社,1993.
[11]李均明,何雙全.湖北江陵鳳凰山10號漢墓木牘[A].散見簡牘合輯[Z].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
[12]高敏.關于漢代有“戶賦\"、“質錢\"及各種礦產稅的新證[J].史學月刊,2003,(4).
[13]范曄.后漢書[Z]. 北京:中華書局,1965.
[14]黃今言.漢代的貲算[J].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84,(1).
責任編輯:馬衛東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