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雷蒙·威廉斯的《文化與社會》和《布魯姆茲伯里派》是其不同時期的著述,文章試從二者的關聯性角度,選取五個關鍵詞解析威廉斯文化研究的方法與意義。
關鍵詞:雷蒙·威廉斯; 文化研究; 關鍵詞
中圖分類號:I561.06文獻標識碼:A
雷蒙·威廉斯(1921-1988)是20世紀中葉英語世界最重要的馬克思主義文化批評家,文化研究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他著作宏富,譯成中文的主要有《文化與社會》(1958)、《關鍵詞:文化與社會的詞匯》(1976),和一些單篇論文,如《文化分析》、《意識形態》等。《當代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中翻譯的《布魯姆茲伯里派》(以下簡稱《布》)則選自其1980年出版的《唯物主義與文化中的幾個問題》,從時間的順序上看,《布》屬于其晚期的論著。通過閱讀《文化與社會》與《關鍵詞:文化與社會的詞匯》這兩本威廉斯重要的代表作,不難發現,從內容上看,《布》是對《文化與社會》中文化探討的延續和擴展;從理論立場和分析方法上看,兩者也是吻合的。伊格爾頓在1986年的一個訪問記中曾說:威廉斯的停滯實際上是在堅持某種自己的立場。威廉斯是有預見的,在他的著作中,人們很可能發現他所堅持的那種立場和形式與他們現在的一致。①(P.8)這也許是對威廉斯理論價值肯定的一個歷史事實注腳。通過分析從《文化與社會》到《布》中的關聯性,我們可以對威廉斯的文化唯物主義有一個具體的和經驗層面上的認識。
必須事先說明的一點是,對一個作者兩本著作進行關聯性分析,認為時間先后造成了其表現方法或理論運用上的一些延續,事實上是假設了一個前提,就是認為作者的上一部著作與下一部著作之間存在必然的關聯性,這是一種線性因果思維模式。這種分析能夠看出歷史因素在其中作用的效果,但有時卻阻礙發散和逆向思維發生作用,這樣得出的結論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是否降低要打上一個問號。不過通過對比,結果即使不夠全面,至少也是有效的,可以帶來一些啟發。就像威廉斯自己在《文化分析》中所說的,從不同角度對文化進行的描述,“即便不夠全面,至少也是合理的”。既然我們可以比較寬泛地描述“社會”,我們就能將“文化”恰當地限制在這種比較有限的指涉中。②(P.126)下面的論述將集中在《文化與社會》與《布》的理論和方法延續性上,選取幾個重要的概念和范疇進行探討:
一、文化唯物主義
文化唯物主義是威廉斯的理論假定,就是理論依據。威廉斯在70年代推出了自己建構的文化唯物主義的理論著作《馬克思主義與文學》,也就是說,他在寫作《文化與社會》的時期,處于正在試圖建立自己的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的過程中,理論的運用是半自覺或者說是探索性的,到了寫作《布》時,對這套理論已經是一種諳熟于心的運用了。盡管如此,《文化與社會》和《布》都或明或暗的浸透在文化唯物主義中。他在《文化與社會》的結論部分專列一節談“文化與生活方式”,提出“文化不只是一批知識與想象的作品而已;從本質上說,文化也是一整個生活方式”。威廉斯認為我們區別生活方式重要的在于有關社會關系的性質的各種觀念,①(P.403-404)比如說生產組織、家庭結構、表現或制約社會關系的制度的結構、社會成員借以交流的獨特形式。②(P.126)分析“布魯姆茲伯里派”時,威廉斯就非常明顯并多次大篇幅地提到了這個派別所構成的家族之間的緊密聯系,社交圈子的特別氣質和習慣等。
按照威廉斯自己的解釋,文化唯物主義是“歷史唯物主義之內一種關于物質的文化和文學生產的特殊性的理論”,它的出發點顯然并不簡單地是經濟基礎上層建筑,而是語言和文化。③(P.2)他在《文化分析》一文中講到了文化的三種定義,第一,文化是人類完善的一種狀態或過程,即永恒的秩序和價值;第二,文化是知性和想象作品的整體,即各種記載人類思想和經驗的文本;第三是社會的定義,文化是對一種特殊生活方式的描述,不僅表現為藝術和學問中的某些價值和意義,而且也表現制度和日常行為中的意義和價值。②(P.125)威廉斯自己所支持的就是第三種定義。之所以將文化定義為一種生活方式,很可能是受其工人階級知識分子身份的影響,或許多多少少都可以將其看作是出于一種政治動機。因為如果僅僅將文化定義為藝術和理性生活,就有可能將工人階級排除在文化之外。在《關鍵詞》中,威廉斯研究指出,在英文世界中,19世紀初,Culture被普遍使用,聚焦在“禮節”與“品味”的意涵上。后來,這個詞受到敵視,主要是反對阿諾德的文化觀,而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它都與“知識優越、精致幽雅、高雅藝術——Culture——與通俗藝術、娛樂的差異”④(P.108-109)有關。也就是說,“文化”一詞隱匿著權力運作機制和話語的精英意味,有一種睥睨大眾的神態暗含其中。所以,威廉斯這里的策略是先將“文化”的神圣光環除掉,接著將“文化”泛化,賦予“文化”一反傳統的內涵。這種工作是對利維斯主義精英文化思想提出的挑戰,事實證明威廉斯的努力對英國文化研究的新發展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威廉斯看來,利維斯主義者們所涉及的生活只是理論上的生活,缺乏活生生的社區生活經驗和現實時代感。③(P.2)威廉斯的這一看法是扎根于馬克思主義的,他認為馬克思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相互之間關系的論述是對文化理論的一個極為重要的貢獻。他本人的研究也不是形而上的理論建構,而是植根于對具體生活的發掘和剖析中。威廉斯強調文化的物質基礎的理論不僅提供了方法論上的支持,也是我們將其列入馬克思主義文論家的理由之一。
二、語言
雷蒙·威廉斯的文化唯物主義強調“有活力的語言”和“語言的發展歷史”,注重語言的實際社會運用和意義的歷史變化。威廉斯在《關鍵詞》的導言中就舉過一個例子,用來說明不同的語言所帶來的不同體驗。他說:“當我們說‘我們講的不是同一種語言’時,這句話其實包含更廣泛的意涵。……每一個團體講的是自己特有的語言,但在用法上有明顯的不同,尤其是涉及情感的強度或概念的重要性時。……通過語詞上的交鋒、對立,上述所發生的情況(很可能會被意識到而讓人產生某種驚異、不安的感覺),實際上就是一種語言發展的重要過程:某一些語詞、語調、節奏及意義被賦予、感覺、檢試、證實、確認、肯定、限定與改變的過程。”④(P.1-2)
威廉斯對語言的重視不同程度地表現在《文化與社會》和《布》中,除了揭示語言背后所蘊涵的不同的價值觀和評價外,對字詞運用、語言形式及引發的文風、作家口氣等相關內容都有一定程度的重視。《文化與社會》中,威廉斯很喜歡對某個思想家、作家的語言表達進行評述,比如對托尼的一段文字評述:“其語言運用并不能令人欽佩:糖果(甜言蜜語)與人猿(模仿者)和孔雀(愛虛榮者)屬同一類詞,‘溫室’、‘博物館標本’、‘不育’等等也已成為一種人們所熟悉的新問題熱點。實際上,語言上的不確定性標志著一種重要的感覺上的躲躲閃閃。”還有對艾略特的一段文字評價:“從‘我想說’和‘我相信這就是’,突然轉到某種極為不同的語氣:以‘熱情的’、‘震驚’、‘荒謬’、‘口頭上高談’等感情上的措辭手法斷言,如果我們不同意他的條件,我們就是自我宣判自己對文化漠不關心。”在探討奧韋爾的時候,特別注意了其對“小(little)”這個形容詞的情緒性的用法。①(P.292,301,366)在《布》中,威廉斯用了這樣的一些語句,如“混合著真誠和下意識的文字”,“‘感情’并不是一個很強烈的字眼”,“在弗吉尼亞·沃爾夫本人記錄的這次談話里,不是‘廢紙簍’,而是‘廢管道’,實際上更容易引起諷刺的聯想”。⑤(P.142)從這些可以看出,雷蒙·威廉斯對語言的重視是一以貫之的。這種對語言的細察很少出現在思想批評或者哲學的研究著作中,特別是文化研究通常都從一種宏觀的或者是超文本意義層面上進行問題的考量。威廉斯的這一方法顯得比較特別,但它又不同語義學和新批評對文本的細讀。威廉斯對語言的分析立足于歷史的變遷和情境的變化,在它背后有一個廣闊的思想文化領域的支撐,并不是為語言而研究語言,而是要追尋其整個深層背景的深刻影響。
三、知識分子
知識分子的構成問題,是威廉斯后期著作關注的主要問題之一。其實,在《文化與社會》中,威廉斯就已經開始涉及對這個問題的探討。首先,《文化與社會》雖然是對19世紀到20世紀文化傳統的探討,單看標題,我們可能會認為作者會直接描述哲學、藝術、文學等領域的客觀狀況,但是威廉斯選擇以對單個思想家或作家的評述,或是對兩個以上的思想家、作家進行對比的方法展現1780-1950年期間英國哲學、文化、藝術、歷史、社會學、大眾傳播等廣泛的領域。這種對單個人的羅列或許暗示了威廉斯的某種認可的前提:在社會變遷中,個人是可以全面記載人類活動的,特別是擁有知性的這些人。(為了討論的方便,暫且把這群人稱為“知識分子”。)知識分子身上沉淀著歷史,他掌握人類生存的經驗,通過他,可以窺見整個社會的方方面面。可見,不管威廉斯在具體的文本中表達對知識分子怎樣的態度都好,至少他表明出不敢忽視知識分子的重要性的態度。
《文化與社會》是對40位思想家和作家所作的個人分析,而《布》是威廉斯對集團的分析。雖然對象不同,但都不約而同地關注一系列與“知識分子”相關的名詞。《文化與社會》在評述浪漫派作家時說,雪萊和濟慈對“公眾”是不滿的,濟慈說:“我對公眾絲毫沒有謙卑感。”他們認為具有“哲學特色的‘人民’”比較容易受到尊敬。他們就像亞當·斯密在《國富論》中寫到的“在富裕和商業社會里,思想或推理也像其他各種職業一樣,成為一種特殊的商業,由很少數的一批人進行,為公眾提供廣大勞動群眾所擁有的一切思想和推理”,但社會或者說民眾是否承認他們的合法性,從雪萊的《詩辯》中可以看出,雪萊把詩人們描繪成“未被承認”的立法者,威廉斯認為“這只是在理論上應該得到承認的事實,但是其中卻包含著一代人痛切的失助感”。威廉斯在談論柯爾律治的時候,提到其提出的“知識階級”的概念,這是一個由國家資助的階級,他們為學問而存在,并將學問的成果傳播于社會之中。⑤(P.90)與柯爾律治觀點相近的卡萊爾也強調“精神貴族”這個觀念——即以界定并強調社會最高價值目標為己任的極有教養的極負責的少數人。柯爾律治的“知識階級”觀念是要復興過時的階級,卡萊爾是呼吁現有的階級恢復其功能。威廉斯反對的阿諾德企圖形成一個新階級——能起到文明教化作用的少數人。阿諾德認為,這“少數派”是一批從所有的社會階級中找出來的個人所組成的殘余,這些個人的特性是,他們逃出了習慣的階級感受的局限。到了同樣標明精英文化立場的利維斯,他認為,這“少數派”本質上是一個文學上的少數派,其功能是保持文學傳統和最優秀的語言能力。①(P.62,79,90,124,309,326-327)雖然各個時期對知識分子的描述與期待不同,但關鍵詞大體都集中在“精英”、“少數”、“知識”、“傳播”上。威廉斯幾乎在評述每一個思想家和作家的時候,都注意到他們的知識分子身份及其本人對知識分子的看法。在《布》中,威廉斯仍然關注到“知識貴族”概念,引用了安南的觀點,“安南以許多學問顯赫的家族為例來描述的知識貴族必須受到兩個不同方面的限定:一是影響,……二是事實”,據此分析“布魯姆茲伯里派”就可以運用“知識貴族”的觀點。⑤(P.139)
從《文化與社會》到《布》,知識分子問題是威廉斯論述的核心問題之一,就像我們前面提到的,威廉斯是相當重視知識分子構成問題的。如果按這樣的邏輯,就會出現兩個悖論,一是:如果將“重視”、“關注”知識分子看作一個價值判斷,那么與威廉斯“重視”與之相對的大眾文化顯然矛盾;二是:威廉斯自己身份與言說的悖論。如果精英文化是無效的,那么他作為一個精英人士所宣揚的這套理論也是無效的。其立場是認可大眾文化的,但卻是站在精英身份的角度對外宣傳。如果沒有這種人們對知識精英的教化功能的認可,人們自然也不會認可其理論。王毅2003年12月17日在中山大學作《什么是文化研究》演講時認為,威廉斯有一個廣為引用的著名觀點:世上根本不存在“大眾”,只存在將人們看作“大眾”的各種觀念和手段。這是對“大眾”而言,其實,對“知識分子”也是一樣。威廉斯或許是消弭了大眾與知識分子的邊界,將他們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不過以“大眾”冠名,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可以解釋上述的兩個悖論。
四、溫和
威廉斯被研究者歸入新左派陣營,一是其出生于工人階級家庭,二是其自覺認可與精英文化相對的真正的工人階級的大眾文化。作為一種陣營的代表人物,應該時時高舉理論的旗幟,并且要旗幟鮮明地凸現本流派的觀點而排斥其他流派的立場。但是,在閱讀《文化與社會》和《布》時,我們發現,在威廉斯身上,有一個很獨特的地方,雖然他聲明自己的主張,但對異見者并沒有采取激烈的一棍子打翻的態度,而是總能發覺其好處,并加以贊頌。比如,在評價某人時,常常使用“威望”、“勇氣”、“奉獻”、“坦率”這樣一些褒義詞語,①(P.293,373)慣用的語氣是“因為威望等品質,能夠與前輩們相提并論”,或者是“我認為他是一個坦率的人”。在《布》中,威廉斯指出布魯姆茲伯里派“無疑是一群才華出眾的人物”。另一個方面是,他對一種理論或行為的價值估量是辯證的。在《文化與社會》的第五章《馬克思主義與文化》中,威廉斯對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進行了辯證的批判接受。威廉斯說:“上層建筑涉及的是人類意識問題,它必然是非常復雜的,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多樣性,而且還因為它始終是歷史的;任何時候,它既包括對過去的延續,又包括對現存的反應。”①(P.340)威廉斯的文化唯物主義的出發點并不簡單地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一點他和馬克思主義創始人是不同的。在《布》中,威廉斯分析布魯姆茲伯里小組,特別列一節講其“貢獻”,并沒有因為其是“知識貴族”就一味貶損。由此可以看出,威廉斯進行評論時,竭盡所能在面面俱到。這也可以從《文化分析》中瞥見端倪。雖然對于文化的三種定義,他只取其一種,但對另外兩種定義也表示“在我看來,上述每一種定義都有價值”。②(P.126)威廉斯好像總是把自己置于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的中立角度,或許我們可以把威廉斯這種溫和的態度歸因于其性格上的寬厚或者說是對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實踐,但事實上,任何一種價值判斷都不可能中立,就像威廉斯自己在評價穆勒對邊沁和柯爾律治的態度時所說的,我們以為讀到的是作者對邊沁和柯爾律治的觀念所作的不偏不倚折衷的判斷,……但這些文章并非是司法般的公正判決。①(P.81)或許,威廉斯自己努力地想成為一個普遍的中立者,這種做法似乎有助于知識的傳播和接受,但實踐起來仍然有難度,通過剖析閱讀,還是可以發現其背后的理論與方法。
五、比較
威廉斯在《文化與社會》和《布》中,都運用到比較分析的手法。比如在《文化與社會》中比較伯克與科貝特、騷塞與歐文、邊沁與柯爾律治、紐曼與阿諾德,在《布》中將“布魯姆茲伯里派”與“戈德溫和他的圈子”、“前拉斐爾兄弟會”對比,認為“歷史的距離總是能提供一種優勢”,得出“布魯姆茲伯里派”是其所屬階級的一個文明化宗派。⑤(P.147-156)
根據比較的方法,我們不妨對比一下另一個作者是怎樣描述“布魯姆茲伯里派”的。昆汀·貝爾與布魯姆茲伯里文化圈有著很深的淵源,他是其主要成員克萊夫·貝爾和瓦奈薩·貝爾的兒子、弗吉尼亞·伍爾夫的外甥。由于特殊的背景,昆汀·貝爾與威廉斯在有些方面顯示出相同的旨趣,但貝爾更善于捕捉一些隱秘的東西,如《隱秘的火焰——布魯姆斯伯里文化》一書中所呈現的那樣。在這里,我們選取幾個方面來作討論。一是兩人對“知識貴族”的關注。前面已經談到威廉斯并不十分認可由知識貴族所引發的文化形態。貝爾和威廉斯一樣,認為談論布魯姆茲伯里派是不能繞開“知識貴族”這一概念的,但在情感上,貝爾中立的情緒顯然更強烈。二是兩人不約而同地關注到女性在整個布魯姆茲伯里圈子里的特殊作用。威廉斯對于布魯姆茲伯里小組的構成強調了四個方面,第四點是在總體上強調整個階級在表面上穩定而實際上處于社會、政治、文化以及思想危機時期的內部需要和沖突,尤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職業階層的內部需要和沖突,⑤(P.150)這種沖突有一方面就表現在性別上。威廉斯肯定了布魯姆茲伯里小組在英國統治階級中是普遍嬗變的先行者,尤其是他們的性別平等和性寬容觀點。⑤(P.150)通過這一點,我們可以更加體會到布魯姆茲伯里派自由化的傾向。威廉斯把此歸納為整個社會自由化和現代化的影響。威廉斯對布魯姆茲伯里派中女性問題的分析是建立在其嚴肅的文化唯物主義的理論架構上的。而貝爾在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帶有主觀和經驗的色彩,他作為一個親臨現場的觀察者知曉很多布魯姆茲伯里派內部的不為人知的秘聞,特別是兩性關系上的秘聞,但這種錯綜關系的揭露和生活場景的描述占的比重更多。由此引申開去,貝爾似乎也頗為關注男人之間的奇妙關系。比如他論述萊斯利·斯蒂芬關于其哥哥和穆勒的區別在于穆勒的缺乏男子氣等。關于貝爾和威廉斯對于布魯姆茲伯里派的不同論述還有很多,在此不一一贅述。之所以將兩者進行比較,是想進一步突出威廉斯的理論建構。一個集團在不同作者的筆下呈現何種狀態,直接反映出其選擇和堅持的立場,我們會思考“他為什么會選擇這一對象進行描述?”“他為什么會選擇這一方式進行描述?”了解了這方方面面的因素,將有助于我們進一步理解作者想要表達的東西。
《文化與社會》和《布魯姆茲伯里派》分別是威廉斯早期和晚期的作品,兩者之間有著或明或暗的關聯性。但無論是理論架構、內容側重還是研究方法,我們都不能否認其在普遍性之中蘊涵著的個別性。之所以選取幾個關鍵詞來討論,并不是回避其中的特殊性,而是希望能夠更加明晰地凸顯威廉斯本人的文化唯物主義思想架構,當然也受到雷蒙·威廉斯的《關鍵詞》這部著作研究方法的影響。
①[英]雷蒙·威廉斯.文化與社會[M].吳松江、張文定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
②[英]雷蒙·威廉斯.文化分析[A]. 趙國新譯,羅鋼、劉象愚主編.文化研究讀本[Z].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③王寧.當代英美馬克思主義文化批評[J].外國文學研究,2002,(1)。
④[英]雷蒙·威廉斯.關鍵詞[M].劉建基譯,北京:三聯出版社,2005。
⑤[英]雷蒙·威廉斯.布魯姆茲伯里派[A],[英]弗朗西斯·馬爾赫恩編,劉象愚、陳永國、馬海良譯.當代馬克思主義文學批評[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責任編輯 吳 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