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民在海外安全問題初探

摘要：隨著中國的對外開放，中國人在國際上愈來愈活躍的身影在引來各方關注的同時，風險也在同步增加。綁架、扣留、恐怖襲擊等事件時有發生。本文擬對中國公民在海外的安全現狀、安全問題的成因以及解決的對策進行初步的探討。

關鍵詞：海外華人； 安全； 襲擊

中圖分類號：DF982文獻標識碼：Ａ

近些年來，不斷傳來中國人在海外遭遇綁架、恐怖襲擊、意外身亡等不幸消息，人們在為這些消息感到揪心的同時，也不得不正視這樣一個事實：中國人在海外遇襲的概率正在不斷加大。為什么會出現這種局面呢？我們該如何應對呢？本文將對此作一些探討。

一、中國公民在海外的安全現狀

改革開放以來，越來越多的中國公民走出國門，在世界各地旅游、經商、留學、打工。目前，經國務院批準的出國旅游目的地國已經超過100個，中國在海外設立中資企業8000多家、中資機構1900多家，在外從事援建、投資、承包工程、勞務合作、醫療援助等業務的人員總數達60多萬人，分布在近200個國家和地區。2005年，中國出境游客達3200萬人，而這一數字在1979年僅為20萬人。近些年來在海外定居的華人也在逐漸增多，共有1億多華人居住在中國以外的國家和地區，定居的地域范圍也擴展到全世界。中國人在國際上愈來愈活躍的身影在引來各方關注的同時，風險也在同步增加。綁架、扣留、車禍、海難、偷窺、恐怖襲擊、勞務糾紛、非法移民……這些詞語，越來越被在海外的中國公民所熟悉，也成為籠罩在眾多海外華人心頭的巨大陰影。如何應對這些問題，中國政府正面臨著一個全新的挑戰。

仔細研究近年來發生的危害中國公民在海外安全的事件，可以歸納為八種主要類型：

第一種，恐怖襲擊。在有些恐怖事件中，暴力的實施對象是寬泛的，比如是針對外族人或是針對有色人種的，并非明確地針對華僑華人。雖然中國人不是主要目標，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在海外的中國公民的不幸遭遇越來越多。最近的巴黎騷亂以及約旦的自殺式爆炸襲擊，都屬于此類。在不少國家，華人在外族人中比例相對要高，特別是在約旦這樣的敏感地區，來自西方國家的人少，而華人多一些，因此，從概率論的角度來看，華人遭遇襲擊的概率是高一些。還有一類恐怖事件，像華裔外賣郎遭襲、中國留學生被攻擊以及被恐嚇事件，暴徒們已經把施暴目標鎖定在華人身上，這在近期比較集中地發生。

第二種，商務矛盾和勞務糾紛。如西班牙火燒溫州鞋城事件、新加坡某建筑公司拖欠中國工人工資事件等。

第三種，刑事犯罪。主要表現為針對中國商人、旅游者的偷盜、搶劫、綁架等。如在南非，2004年以來，南非社會治安惡化，綁架、搶劫、槍擊、敲詐勒索等惡性案件層出不窮，針對華僑華人以及中國公民的惡性案件頻繁發生，他們的人身財產安全受到嚴重威脅。據不完全統計，僅2004年就發生60多起針對中國人的搶劫、綁架和槍擊案，造成22名中國公民被害身亡。

第四種，國家或地區局勢動蕩。各種形式的沖突導致在這些地區工作或生活的中國人，不可避免地遭遇不幸或牽連到沖突之中。如２００６年４月１８日，所羅門群島發生的騷亂對華人的沖擊。

第五種，自然災害和天災人禍。如印度洋海嘯、土耳其煤礦爆炸、哈薩克斯坦泥石流、新加坡油輪大火等許多偶發事件，也都“撞上”了中國人。

第六種，上當受騙或違法犯罪。如38名中國留學生新加坡被騙事件、英國英克姆灣海難事件等。

第七種，政治斗爭的犧牲品。在某些政治局勢比較動蕩的國家和地區，在海外中國公民有時會成為各派政治勢力斗爭的犧牲品。

第八種，被侮辱、傷害事件。如2006年８月１２日，紐約皇后區兩名白人青年用歧視性言詞辱罵毆打４名華裔青年。在歐洲，北愛爾蘭出現反華標語等。

二、中國公民在海外安全問題的成因

中國公民在海外遭遇安全問題的原因錯綜復雜，需要從多方面進行分析。

從政治方面看，首先就是國際恐怖主義的存在。隨著國際恐怖主義的蔓延，以及中國越來越多地參與國際事務和中國公民出境工作學習和旅游的人數不斷增加，中國公民在海外已不再是我們想象中的“最安全的外國人”。原來認為恐怖襲擊的對象只是西方國家的認識和隔岸觀火的心態早就應該發生變化，因為“現在火已經燒到我們頭上了”。阿富汗事件就是對這種觀念的重大沖擊和警示。

其次，當地社會治安狀況糟糕，法制不夠健全。特別是一些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治安狀況令人擔憂。華人在海外受到生命財產的威脅，也與當地的法制不夠健全有關。在一些地區，當華人華僑遭到襲擊，即使報了案，多是不了了之，有的不良軍警甚至趁機敲詐勒索，發華難財，導致歹徒更加有恃無恐。

第三，海外排華勢力的影響。某些煽動者認為華人“頑固不化”，從來沒把居住地當成自己的家，也沒有真正接受當地生活方式。隨著近年來海外移民數量的大幅增長，他們認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在此思想影響下，出現了一系列排華事件。2004年3月，英國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南部出現多張針對當地華人的種族歧視海報和傳單，呼吁當地居民驅逐在那里居住和經商的華人。2003年6月，巴黎11區政府公務人員罷工，打的也是抗議華商“臟亂差”、只顧掙錢不愿意融入法國文化的旗號。國際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通過綁架等手段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由于我國綜合國力的上升，國際地位的不斷提高，有些國家的一些勢力就希望通過襲擊中國企業或中國人達到其罪惡的目的。巴基斯坦出現的綁架我國工程師事件就是這個目的。另外，當一個國家或地區政治氣候惡化時，本地種族主義勢力的抬頭往往會牽連無辜的華人，使他們成為當地社會矛盾的犧牲品。

第四，海外華人不關心政治。海外商人普遍不關心政治，不太愿意參與政治活動，再加上人數較少，缺乏團結，因此，在當地成為弱勢群體，極易成為被沖擊的對象。最近發生的所羅門群島事件可見一斑。在歐洲也是如此。摩洛哥移民和土耳其移民在歐洲都是少數族群，他們卻非常善于“發出自己的聲音”，爭取自己的權益，所在國政府在考慮少數族群的政策上自然會對他們有所傾斜。在德日本人就有德國政府資助的日語電視臺。歐洲華人雖然吃苦耐勞，但也許是由于文化傳統的原因，性格普遍謙和、沉默，使自己處于一個“弱勢族群”的地位。華人利益在歐洲各國政府考慮少數族群的政策時，大多排在最后一位。華人非常需要能傳達他們意愿、保護他們權益的代言人。

從經濟方面看，首先是由于中國人的經濟活動與當地居民的利益發生沖突而引起的。一方面，華人移民通常具有很強的創新性、冒險性和經商能力，經濟競爭力高于其他族裔。無論在哪個國家，華人的整體收入水平都比較高，即便在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也是如此。另一方面，從當地的社會環境來看，通常惡性事件發生頻繁的時候，也是社會矛盾相對激化的時候。經濟形勢不看好，失業率居高不下，這時，在當地發展得還不錯的“華人”群體就容易招致怨氣。西班牙埃爾切爆發的針對華人暴力事件，就是這樣的例子。歐洲經濟低迷，華商卻依靠價廉物美的中國產品及自身的勤勞，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這也引起當地同行的嫉妒，招來某些國家“反傾銷”大棒的打擊。在游行示威前數日，當地已貼滿因危機而遷怒于中國鞋商的海報，揚言“要扔掉、燒掉所有進入埃爾切的中國鞋子貨柜”。事后，埃爾切市長卻辯稱，近年擁入埃爾切的中國鞋商大量販賣廉價鞋，造成“不公平競爭”，引發當地鞋商和倉庫主的抗議。

其次，部分華商在經營過程中過分關注經營成本，忽視了企業的社會責任，在當地積累了一些矛盾，一有風吹草動，那些心懷不滿的當地人就很容易伺機發難。

再次，“使用現金”的習慣引發搶劫傾向。如在南非的華商主要從事服裝鞋帽等商品的批發和零售，經營方式普遍粗放無序，其間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一些華人為了逃避稅費，寧愿冒險采用現金交易而不愿從銀行過戶。有些華人還喜歡“顯富”，一身珠光寶氣，開著豪華汽車出入賭場等娛樂場所，也會吸引歹徒。有媒體報道，許多劫案就是從華人離開賭場被跟蹤開始的。更有一些非法移民，沒辦法在南非的銀行開戶，做生意只能隨身攜帶現金。華人所有這些使用現金的習慣都給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機。

從文化方面看主要是華人融入當地社會不夠。一方面，一些國家在制定社會合理移民政策方面還有不完善的地方。另一方面，華商在主動融入當地社會方面也有欠缺。華人的社會特性決定了他們在海外往往會自我孤立，再加上語言和文化上的差異，他們不太容易融入當地社會。其一，他們缺乏與當地社會的文化認同感，僅僅關注自己的經營狀況，不太關注所在社區整體發展狀況和其他族群的經濟利益。其二，華商還缺少跨文化管理的意識，也不習慣分權，不信任外來管理者。相反，日本、韓國等在歐企業敢于嘗試跨文化管理，能夠很快融入當地社會。其三，一部分海外華人素質偏低。目前中國在國外的華人華僑素質參差不其，有高水平的經商者和留學生，也有偷渡出國的打工者。少數人缺乏道德素養，不尊重當地社會公德和風俗習慣，甚至違法犯罪、賄賂官員、結識當地黑社會，自招禍患，嚴重影響華人的形象。

三、解決中國公民在海外安全問題的對策

要減少海外華人遇襲事件的發生，保護海外華人的安全和利益，需要多方面的努力。

從華人自身來說，首先要提高自我安全保護意識，提高防范能力。在出行前要對當地的治安和人文環境進行考察，盡量避免到政局動亂的國家和地區進行投資。在海外旅居盡量不要使用現金。一旦發生意外事件或者遭受不公平待遇，除向當地大使館爭取外交、政治支持外，要優先運用法律來正當防衛。因為通過法律程序不僅可以評定是非曲直，其突出作用是受害華人可以依照法律要求相應賠償，最大限度降低損失，以捍衛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和尊嚴。

其次，海外華人需要主動融入當地社會，把社區發展放在突出的位置，不能采取“撈一把就走”的發財之道。在當地的商業經營、工作和學習過程中注重與當地居民的融合，得到當地居民的理解和尊重，多參加當地的公益活動和地方建設。比如就法國的情況來說，凡是擁有選舉權的法國公民都是各政黨拉攏的對象。但中國商人不太愿意參與政治活動，再加上人數較少，因此往往成為弱勢群體。所以當地華人還需通過廣泛的政治參與，了解當地的文化，爭取對自己有利的移民政策和經商環境。

再次，海外華人應增強合作意識，團結互助。可以在不違反當地法律法規的前提下，結成華人社團、行業協會等，凝聚力量來應對突發事件。

從當事國的角度來看，首先要制訂合理移民政策。一些國家在制定社會合理移民政策方面還有不完善的地方。華商在取得個人經濟成功的同時，也為當地社會的經濟發展立下汗馬功勞，他們的這些貢獻不能被抹殺。因此，當事國制定合理政策以加強社會各群體接納、融合海外經商者的力度，促成各族群之間的和睦相處就顯得非常重要。比如法國騷亂殃及在法華商事件，本質上也是緣于法國的移民、種族融合等社會政策存在缺陷。其次當事國要健全法律，嚴厲懲治襲擊華人的歹徒，保護華人利益和生命財產安全。

從中國政府的角度來看，要建立相應的機構和機制。2004年7月1日，在外交部內新設立了涉外安全事務司。設立涉外安全事務司的確也是對領事保護的一種補充，但與一些國家成熟的應急機制相比，海外中國公民的安全保障機制將如何啟動還是令人存在一些疑惑。在緊急事件發生后都是由各司臨時聚會討論方案，費時費事，這相對于韓國設有反恐對策委員會，日本在內閣成立了應急事件總指揮部，我國的安全保障應急機制尚不完善。涉外安全事務司不僅要整合各司力量，還要進一步完善職能。同時要積極反恐，維護世界的和平和安寧，更多地加強與其他國家的合作和出國人員的培訓。

（責任編輯 慶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