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思想政治工作的隱喻邏輯

[摘要]思想政治工作隱喻化是指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隱含在其他相關事物中由受教育者自我建構的間接教育方法，隱喻是思想政治工作與時俱進、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時代特征的必須趨勢，應當重視考察國內外思想政治教育隱喻化的基本構建方法。

[關鍵詞]思想政治工作；隱喻化；灌輸法；利益機制

[中圖分類號]D6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l009-2234(2007)05-0040-03

思想政治教育的基本模式有兩種，一種是直接教育法，典型的方式是灌輸法。另一種是間接教育法，典型的方式是隱喻法。兩種模式各有其特殊的作用條件和效力，在實際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二者界限并非涇渭分明，往往是灌輸中有隱喻，表現為說服手段，隱喻中有灌輸，表現為教育目的藏而不露，差距在于以何種方式為主要教育方法而已。灌輸法因其暴風驟雨、立竿見影的品格在戰爭年代和完成急難、險、重任務時較為有效。而隱喻的溫文而雅、和風細雨、潤物無聲廣為現代變革社會中非政治化的人們所稱道。今天，在現代中國，思想政治教育的直接灌輸法獨領風騷似乎越來越遭非議，間接隱喻法的思想政治教育效果頗為顯著，過去，教育灌輸一直是我們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流方法，人們對其操作規律已經習以為常，而對隱喻法尚無系統的探索，因而有必要對其進行理論探討。

一、什么是思想政治工作的隱喻化

隱喻，通常被人們理解為一種語言修辭方式，僅僅是裝飾我們語言的手段之一。這是從狹義語言學角度看問題，如果站在更廣義的角度，從哲學角度看，隱喻是幾乎所有人們須臾不能缺少的思維工具和表達方式，是構成概念系統的創造性手段。沒有隱喻，人們將無法為世界上的各類事物建立聯系，人們的一切創造和發展均源于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隱喻，就是用一種事物來說明和理解另一種事物，它的典范型的語言結構是“本體是喻體”，把各不相同的事物聯系起來，使人們從一種事物的意義蘊含中對另一事物進行意義建構，達成對未知事物的理解和熟知，擴大認識的范圍和意義框架。因而隱喻除了是一種修辭手段之外，最重要的價值是它還是被人們輕易忽略的最基本的認知方式的概念建構方式，它是以已知的理解未知的、以熟悉的理解不熟悉的、以形象的說明抽象的、以迂為直的間接定義、判斷、推理技巧。

所謂隱喻化，就是把對一事物意義的揭示變成對另一個事物意義的揭示，而對另一事物意義的界定，實際上就相當于對該事物的意義揭示。換言之，即不對一事物特征和屬性的進行直接解釋，而是通過比較把另一事物的特征和屬性投射給該事物。如“阿珂留斯是一頭獅子”，用“獅子”這類兇猛的動物來說明“阿珂留斯”這個人的“勇敢”，即用獅子的兇猛揭示人的“勇敢”，是一種啟發式的認知方式。直接說某某人很勇敢，沒有間接地說他像一頭獅子那樣效果好，隱喻中包含有推理過程，可以使人們根據自己已有的知識進行隱喻推理，以自己的建構意義得出結論。

思想政治工作的隱喻化，就是指不直接把思想政治意義和邏輯進行反復解說和灌輸，而是把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隱藏、包涵、附加在人們感興趣的或習以為常的其他學習、生活和社會實踐的具體活動中由人們在這些實踐活動過程中，自我認知、自我發現、自我推理，無意識而又自覺地建構并認同的過程，是一種典型的啟發式、參與式、過程推理式教育。使思想政治教育從他人灌輸變化自我教育，有利于調動被教育者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和個性特征，使思想政治工作由被動接受變成主動需要，由強行灌輸變成愉快學習和精神享受。我國學者介紹的國外思想政治工作的社會化、隱蔽化、德育化、無意識化做法都屬于我們這里講的思想政治工作的隱喻化范疇。

思想政治教育的隱喻法，可以例證，首先毛澤東以革命詩詞傳達和培育共產黨人的政治情感和政治意志，在那血雨腥風的歲月，為共產黨人譜寫了壯麗的政治靈魂，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無產階級革命接班人。他的詩詞成為共產黨人詩意化的政治隱喻；其次，毛澤東在其政治論著中善于用隱喻的手法把革命道理表達的淺顯易懂，使理論容易把握群眾，變成無形的革命力量，例如在政治名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結尾中，毛澤東對“中國革命高潮快要到來”了的隱喻辨識，他用三個著名隱喻集中定義了這個“到來”的內涵，即“它是站在海岸遙望海中已經看得見桅桿尖頭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巔遠看東方已見光芒四射噴薄欲出的一輪朝日，它是躁動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個嬰兒。”包括把“紅色根據地”比作“星星之火”，這些散見于領袖著作中的隱喻性話語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在傳輸中國共產黨的革命邏輯中，為從語言上掃除群眾的理解障礙建立了不可磨滅的功勛。這說明隱喻是將中國共產黨人的政治意識形態和群眾思想意識相結合使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絕妙方法。在中國共產黨執政條件下和社會主義現代化過程中，如何切合社會轉型和時代需要，改進、改善思想政治工作的教育方式大課題中，挖掘隱喻這種充滿文化味道和詩色彩的思想政治工作模式，與時俱進、增強我們思想政治教育有效性和時效性是我們這個時代共產黨人的聰明和智慧之舉。

二、隱喻化是思想政治工作與時俱進的必然趨勢

思想政治工作做為上層建筑，其合理性和根據深植于社會的經濟結構和文化網絡之中，經濟和文化偏好決定著人們的政治情感和政治行為。有效的思想政治工作只有建立在切合時代精神和人們基于當下社會基礎的普遍價值追求之上，才能發揮思想政治工作教育人、改變人、塑造人的社會功能。反映在思想政治教育模式上，隱喻法的基本特點非常適合我們這個二十一世紀全球化背景下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大轉型的時代要求。

首先，利益導向趨勢和思想政治教育適應性更新需要隱喻化。社會轉型期，社會的各個方面在利益機制的刺激下，得以發育和成熟，經過二十幾年的改革開放，社會真正成為一個各層面統一的復合體，擺脫了單一政治型社會決定一切的窠臼，人們的社會關系調節方式出現了多元化，與人們生存和生活息息相關的現實利益逐漸成為人們立足社會的主導話語和崇拜權威，政治，特別是思想政治，在普通大眾意識里在悄悄淡化，在這種情況下，進行與大眾現實利益脫節的思想政治灌輸必然遭遇冷落。

其次，政府和社會的理性同構和溝通需要隱喻化。在改革開放中，政府和社會的矛盾凸顯，面對多元和多層面的復雜社會，政府不再像計劃經濟年代那樣的“萬能政府”可以完全操控和左右社會一切，而是變成社會利益協調、服務中心和公共管理者，有時還須和社會成為對等的利益博弈者，思想政治工作作為執政者和政府利益抽象的精神反映，自然會受到來自社會的一番追問和疑問，最終才能在最理性的層面引起共鳴，即形成利益同構共識。

再者，意識形態柔性機制和利益剛性機制的對立需要思想政治教育隱喻化。市場機制決定了人們的意識形態知識創造不了現實財富，人們的思想政治品質可以反映其整體素質，但思想政治在現代社會畢竟只是個人素質的一個方面，甚至于對某些人來講還是不太重要的方面，這就意味著思想政治水平并不能直接轉化為現實利益，因而，思想政治修養被人們從社會價值觀中弱化。

最后，為避免重復學習的抑制效應需要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多樣化、生活化、隱喻化。社會生活是豐富多彩的，而思想政治的核心意識形態卻具有固定內容和穩定的話語邏輯。對于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來說，從小學一直到博士，思想政治教育灌輸伴隨著其整個教育經歷，走上工作單位，如果是共產黨員，思想政治工作將伴隨其整個職業生涯，退休了還必須定期過組織生活，從學習規律來講，不斷反復的學習同一個意識形態邏輯，必然造成過度刺激和審美疲勞，進而敷衍學習，從而影響思想政治工作發揮其現實激勵功能。

以上分析可見，如何適應市場經濟需要，將比較抽象的思想政治邏輯有效地傳播到社會大眾頭腦，單純依靠老祖宗流傳下來的灌輸法在利益機制占主導的商業社會有點力不從心。

而隱喻法，從不同角度，用不同話語理解和接受同一個內容和事物帶有認識主體創造性的方法，用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卻可以起到直接灌輸法殊途同歸的作用。難怪，我國思想政治教育學者和專家極力介紹和推介西方“公民教育”、“無意識教育”和“隱蔽性教育”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無疑，隱喻化教育會彌補直接灌輸法的不足和缺憾。

三、思想政治工作隱喻化的基本建構方法

思想政治工作的隱喻化需要我們成功地為特定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這個“本體”找到對應的意義投射“喻體”，用源隱喻(喻體)理解目標隱喻(本體)。根據國內外流行的思想政治間接教育方法，隱喻化的做法主要有以下幾種基本建構途徑。

1．法律化隱喻，即政治底線法律化。把思想政治工作的核心內容，貫穿于相關的法律條文，在進行法律教育的同時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實現思想政治教育的無痕跡化。

2．德育化隱喻，即政治人格德育化。在德育教育中，把人的政治性作為人的德行的必要組成部分，把思想政治教育轉化為如何做人的教育其中一部分，使思想政治修養成為人們立足社會的基本素養。

3．紀律化隱喻，即道德底線紀律化。政治道德缺乏剛性機制，就會成為可為、可不為的個性化行為，只有將政治道德的基本要求轉化為相應的紀律約束，政治道德才會成為人們政治行為的自覺推動力。

4．社會化隱喻，即教育環境社會化。把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滲透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形成思想政治教育的大環境和小環境基本相通，通過所處社會環境和社會政治氛圍的熏陶和刺激使思想政治教育客體接受、理解和認同特定的思想政治邏輯。

5．生活化隱喻，即政治導向生活化。把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從關心群眾的利益人手，使關心政治，提高政治覺悟，關心黨和國家時事政治成為人們的生活需要。

6．符號化隱喻，即政治提醒符號化。把思想政治教育意義符號化，能夠形象的提醒人們的政治意識，主要有國旗、國徽教育，參觀各類博物館、紀念英雄活動、著名政治人物雕塑等具有視覺化效果的符號化教育。

7．藝術化隱喻，即政治感染藝術化。通過優美的藝術形成，利用形象的藝術意向，建構特定的思想政治教育意義，使人們在美的享受中獲得形象而生動、耐人尋味的思想政治教育。

8．職業化隱喻，即政治責任職業化。把對人們特定的政治素質要求，變成從事某些社會職業的資格條件，如公務員職業對從業人員政治條件的要求，使人們基于對某類職業的期待，從而自覺加強政治修養，自覺規范社會政治行為。

9．博弈化隱喻，即政治服從博弈化。在現代社會，無論何種社會制度下，總會出現政治不服從行為(即來自社會或民間的對政府行為的政治對抗)，這需要在社會教育中，有意識的培養人們的博弈思維，使人們能夠自己認識到即便是不滿現行政治，但綜合考慮，現行政治仍然是不好中的最好，對抗和不服從是個政治行為的下下策，解決政治不滿必須依靠法律和政府途徑，唯有如此，才能培養起更多的社會政治認同，提高思想政治工作的有效性。

10．理性化隱喻，即政治意識理性化。思想政治工作還可以作為溝通和交流手段，幫助人們克服情緒化行為，使人們能夠從感性思維中解脫出來，站在社會理性的角度，決定個人的行為取舍，達到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

11．公民化隱喻，即政治教育公民化。思想政治教育不能單純地作為黨爭取群眾的辦法，它還應該是培養理想公民、幫助公民適應社會生活的基礎教育辦法。現代社會需要公民的政治參與和政治社會化，公民教育中包含思想政治教育自然易于為人們接受。

當然，隱喻化，可以切合特定場合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但不能就此而抹殺灌輸法的直接有效性。科學而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將二者有機結合，在面對思想政治工作的具體場景時，那個方法最適宜就以那個為主，二者相互配合，相得益彰，總的追求就是要思想政治工作發揮實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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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興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