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來。我已添列檔案隊伍20多個年頭,親身目睹了這一學科這些年來的成長歷程,欣喜之余,也生發出些許感慨。
給人最突出的感受是檔案學本身的學科定位問題,或曰:“我來自何方,我身歸何處?”
查閱我國設有檔案學專業的高等學府的院系目錄,已幾乎找不到檔案學的名字了,連我國最早設立檔案號業的龍頭高校也早已改成信息資源管理學院,我國南方的一所著名高校已把檔案專業所在的系改為資訊管理系,其他高校的檔案專業或在信息管理系(院),或在管理學院,或在歷史文化學院,也有的設在讓人難以捉摸的社會學院、文學院、應用文理學院、商學院等等.名目繁多,莫衷一是。
外在形式也關聯著內在蘊涵。打開檔案學專業的課程表會發現,與檔案學專業密切相關的課程在日漸減少,除7檔案管理學、檔案學概論、檔案保護技術學外,包括科技檔案管理學在內的專業課程的存在已岌岌可危,筆者還不由得聯想起前些年為力保中國檔案史核心課程地位而據理力爭的一幕。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管理類、信息類及計算機類課程。到底是這些檔案專業課程本身需要改進而完善之,還是應該一砍了之?在檔案學的研究成果上,也顯現出檔案學科本身的研究與其相關的信息技術的研究本弱枝強的狀況。一個學科或專業的存在取決于該專業較為穩定、確定的研究對象和課程體系。這種專業和學科根基波動不穩的現象不能不引起人們的憂慮。
這不由使人想起“道”與“器”的關系,亦即理念、學術與工具、功利的關系問題。對檔案學科而言,檔案學的基本知識、理論是“道”,以計算機技術為核心的信息技術是“器”。“道”為體,“器”為用;“道”為質,“器”為形;“道”為本,“器”為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說器的重要作用;但孔子更強調“君子不器”,意謂君子不能迷戀沉醉于“器”而迷失了自己的立命根基、發展方向和奮斗目標之“道”。檔案學要想不斷得到發展壯大,需要與時俱進,利用先進的信息技術的工具和手段。但作為一個獨立于學術之林的學科,更需要返璞歸真,加強自身的錘煉和敦實豐厚的內功,正所謂根深方能葉茂,打鐵先得本身硬。
令人欣慰的是國家檔案局及各省市縣檔案局的稱謂和設置還泰然未變,且都在正常運轉、發揮積極作用;全國高等學校檔案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也依然挺立于眾多的學科之林。但愿檔案學的發展萬變不離其宗,我們對中國特色、中國氣派、中國風格的檔案學繁榮的祈盼而生發之憂慮,不至于被嗤笑為杞人憂天或無病呻吟。
(作者單位:鄭州大學歷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