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的特殊性及其對治理的影響

[摘 要]亞洲金融危機的沉痛教訓使銀行公司治理已經成為全球關注的話題。完善公司治理體制已被廣泛認同為國有商業銀行的核心內容和提高商業銀行競爭力的有效途徑。研究商業銀行公司治理應該首先研究其特殊性。

[關鍵詞]商業銀行 公司治理 特殊性

[中圖分類號]F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7)05-0026-02

20世紀90年代的亞洲金融危機的沉痛教訓使人們深刻認識到完善金融機構特別是銀行公司治理的重要性。1999年9月巴塞爾委員會發布的《加強銀行機構公司治理》更使得商業銀行公司治理問題成為全球理論界、銀行界和各國政府共同關注的焦點。在我國，隨著金融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和對銀行改革力度的不斷加大，商業銀行問題也日益成為備受關注的問題。完善公司治理體制已被廣泛認同為國有商業銀行的核心內容和提高商業銀行競爭力的有效途徑。商業銀行作為特殊重要的金融機構，由于其面臨的特殊問題以及其本身的特殊性，使得商業銀行的公司治理和一般的公司治理相比，也具有其自身的特征。表現為：

一、與一般行業相比，銀行更具不透明性，這從本質上加劇了代理問題

在銀行業，除所有者和經理人的信息不對稱外，至少還存在三種額外的信息不對稱關系，它們是：(1)存款人、銀行和監管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關系。(2)所有者、經理人和監管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3)借款人、經理人和監管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這些信息不對稱使得代理問題更加復雜。

由于銀行內部人與外部投資者之間更大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使得銀行業：(1)更難利用股東和債權人對經理人進行監督和使用激勵性合同。(2)經理人和大投資者更容易利用其對銀行的控制而為自己牟利，而不是使銀行價值最大化。(3)潛在的外部接管人較內部人處于信息劣勢的情況下，不大可能通過制造接管威脅而從本質上改善公司治理，(4)銀行業的集中更嚴重，與信息不對稱相對較輕的行業相比，更難通過產品市場的競爭來對公司治理產生作用。

(一)就股東對經理人的激勵方式而言，信息不對稱導致很難將報酬和銀行價值最大化聯系起來。

由于結果很難計量，管理者更容易產生短期行為。在很多情況下，為顯示他們的短期內業績，經理人傾向于給借款人提供高利率貸款。這樣雖然在短期內銀行利息收入提高，但犧牲了銀行的長期利益。經理人通過犧牲銀行長期利益的機會主義行為來獲得對自己最有力的激勵性契約。

(二)就對股東和債權人的影響而言，信息不對稱的一個首要的缺點是：使控股股東剝奪中小股東和債權人變得更為容易。

控股股東剝削小股東和債權人的手段有兩種：一是風險投資，二是直接掠奪。債券持有人通常不享受風險投資收益，卻確實承擔著銀行由于風險太大而無法還本付息的成本。經理人對投資者直接掠奪的一個最常見的形式是關聯貸款。Tabalnjan資料顯示，1996年以來，一些銀行把85～345％的銀行資產借給了內部人，這些資產從未返還。類似的，Laportaa發現墨西哥關聯貸款率很高。他們發現銀行總貸款的20％流向了關聯方，這些關聯貸款利率很低，期限也較長，也無須抵押品或擔保品。當然，收回的比例也比非關聯貸款低。銀行的信息不透明給股東和債權人對銀行經理層的監督帶來了困難。

(三)競爭對公司治理的影響而言，銀行的不透明性使得一般行業通過產品市場競爭和接管威脅對公司治理產生影響的渠道削弱了。

當外部人較內部人處于信息劣勢的時候，接管不常發生。即使在發達國家，除了美國之外，敵意收購也是很少的。盡管兼并活動近幾年有上升的趨勢，Anderson和Camp，bell在1996年以前在日本基本沒發現這類活動，盡管日本銀行也存在很大的問題。他們還發現銀行表現與其首席執行官的替換沒什么關系。在發展中國家，銀行業的產品市場競爭就更少見。

二、銀行也較其他行業相比，受到更多地監管

由于銀行也在支付系統和信用系統的關鍵作用，以及出于對單個銀行發生流動性危機可能造成整個銀行系統危機的考慮，世界上許多國家都對銀行業進行監管。監管當局對銀行業的管制主要體現在：對股東的限制，對競爭的限制，最后貸款人和存款保險制度。

(一)股東的限制

Barth.Capfio，and Levine收集了107個國家的資料來解釋政府怎樣監管銀行。從第一渠道看——股權——絕大部分政府企圖限制股權集中。這中限制來源于對經濟控制力集中的擔憂，或源于對銀行控制的擔憂。在BCL的107個國家的數據中，有41個國家要求單個股東持有銀行股票的比重不得超過50％，38個國家不得超過25％。另外，還有可能對持有銀行股份的股東身份的限制。比如一些國家規定非銀行公司、證券公司、保險公司不得持有銀行股份。不管管制的目的是什么，這些限制可能會限制股東控制銀行的能力。而且，由于征得管制方的同意需要一定的時間，這種延遲能夠部分地解釋為什么在銀行業敵意收購很少，因為這些延遲能夠給即使最笨的銀行家提供防御敵意收購或掠奪銀行的機會。

(二)對競爭的限制

對競爭的限制是通過限制新的進入者和限制銀行部門現有成員的活動來實現的。包括限制兼并、收購、和接管行為。

政府對銀行的限制阻礙了銀行業的自由競爭。對股東直接或非直接的限制降低了公司控制權市場力量的作用；對銀行行為甚至價格上的限制降低了產品市場的競爭。在其他行業，破產的威脅始終驅使經理人不斷創新，不斷生產符合市場需要的產品來維持自己的競爭力。而在銀行，出于保護存款人和防止系統性風險的考慮，政府一般不會讓銀行倒閉，削弱了銀行業的外部治理機制，這成為減少市場約束力的有害的監管形式。

(三)最后貸款人和存款保險制度

“最后貸款人”一詞是巴奈霍特于1837年在其《倫巴街》一書中首次提出的，意指在商業銀行發生資金困難而無法從其他銀行或金融市場籌措時，向中央銀行融資是最后的辦法，中央銀行對其提供資金支持則是承擔最后貸款人的角色，否則會使發生困難銀行的破產倒閉。在19世紀中葉前后，連續不斷的經濟動蕩和金融危機使人們認識到，金融恐慌或支付鏈條中斷是觸發經濟危機的導火線，而要避免或減輕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應該讓中央銀行承擔最后貸款者的責任。

存款保險制度是指為維護存款人利益，維護金融體系穩定而建立一個保險機構，當投保金融機構面臨危機或破產時，存款保險機構向其提供流動性資助或代替破產人對存款者給與償付。不可否認，存款保險制度在防止銀行破產和及時一家銀行倒閉不至于引起銀行恐慌和系統性風險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然而，這個制度的創立也為銀行公司治理帶來了更多復雜的問題。一方面，存款人在存款保險制度的保障下，沒有積極性去監督銀行從是高風險投資，投保銀行會冒更大的風險，加劇了銀行的道德風險，另一方面，由于存款保險制度鼓勵銀行吸收小額存款，降低了銀行吸收大額未保險債權人投資的機會，因此它間接損害了大額未保險存款人對銀行監管的動機。而這種監管是被正式的成本較低，效率較高的一種監管形式。盡管在許多國家，包括中國，沒有建立存款保險制度，但由于銀行倒閉的情況更少或者說基本上不發生，這也降低了存款人對銀行的監管熱情。

由于管制意味著一種外部力量的存在，它限制了市場力量的發揮，最后貸款人和存款保險制度表明監管者代表公眾利益與股東共擔風險。因此，銀行治理與普通行業公司治理不同：(1)治理問題更加復雜。(2)由于外部力量的存在，委托代理關系更為特殊。

三、政府對銀行的所有權改變了銀行治理方程

最近幾年來，盡管政府對銀行所有權控制程度有所降低，Lapoma，Lopezdesilanes and Shleifer指出，直到20世紀90年代晚期，新興市場國家中大約40％的銀行系統資源被國有銀行掌握。在人口眾多的國家，如中國，印度，這個數字要高得多。當政府既是銀行所有者又是監管者的時候，這兩個角色之間就會發生利益沖突，因而監管也失去了其獨立性。在中國，銀行的掌門人的級別高于任何監管機構的領導的級別，政府官員很少受市場力量的驅動，而常常是受本部門競爭對手的驅動，因此更容易對政治影響力做出反應。BCL2001年統計顯示，政府所有的銀行績效與銀行部門的發展負相關。不管是所有者，市場力量和監管者都不可能對國有銀行提供有效的監督。Comett，Guo，Khaksari，and Te，hranian發現在東亞金融危機中，國有銀行比私有銀行更容易崩潰，而且國有銀行占的比例越大，這種效應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