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根據《毛澤東自傳》《湖南商業專門學校沿革》和民國初年教育文獻及湖南大學校史等材料,結合當年的報紙廣告及遺址的現場踏勘,分析、駁議和論證了“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是否即為后來的“湖南公立商業專門學校”,從而引出毛澤東曾入讀的“高商”確實是湖南大學商科的前身的結論。
[關鍵詞]毛澤東;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湖南公立商業專門學校;湖南大學;商科
[中圖分類號]A75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1763(2007)02—0095—06
青年毛澤東進入“湖南全省師范學校”(按:不久后奉令“按各校開辦順序”改名第四師范,一年后并入“湖南公立第一師范學校”)以前,在長沙還選擇過幾所學校“試讀”。這一史實凡看過斯諾記述的《毛澤東自傳》[1]或全本《西行漫記》者無不清楚。長沙市第一中學的《校史》已明確宣稱毛澤東為其校友,即因毛澤東曾在該校“普通科”讀過一個學期。[2](P333)本文第一作者早在1949年就知道這些情況,因為當時在長沙買到了一本《毛澤東自傳》,封面是一幅毛澤東戴著解放帽的畫像,介于木刻與素描之間,印刷和紙張質量都較粗糙。高小學生看懂這本引人入勝的薄書毫無困難。
如眾所知,斯諾記述的這本書,以后有幾十年沒有在國內再版,教育史界似也無人細繹原文試圖從中對青少年毛澤東的求學經歷有哪些新的解讀。
一、毛澤東進入商業學校的過程
本文關心的是他讀過的另一所學校,流行的毛澤東傳記的中譯本一般譯為“高等商業公立學校”(見該書第二章),即“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另據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稱,校名為“湖南公立高級商業學校”。[3](P5)
此前,毛澤東的學歷是湘鄉“東山學堂”,不少書刊或稱其為“東山小學”、“東山高等小學”等,然后毛澤東在1911年初到長沙,進入“湘鄉駐省中學”(有的書稱“駐省湘鄉中學”),讀了一期,發生辛亥革命,輟學投軍。解甲之后,他如何能一步跳入“高等”學校,其后又自動降入“中等”師范?粗知中國近代教育史的人不至于感到奇怪,因為1905年才廢除科舉制度,全國雖大辦新式學堂,但合格的師資、生源大成問題,不得不有大批人留學日本之舉,多數人采取“速成科”的途徑,一兩年便回國辦學任教。辦的小學中學固然如雨后春筍,學生們取得畢業資格又得七八年時間。所以毛澤東1912年在長沙繼續“考學”,考生中基礎知識全面超過他的人不會很多,何況他的天資加上“東山”那樣的模范新式高小(按:“東山”開辦于戊戌變法時期,舒新城編的權威性的《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4]即將該校作為全國最早新式小學的標本,收入了該校有關史料)畢業的程度,加上半年中學的學歷,以及18歲的年齡,在當年的入學報名和考試時經常可以用(相當于中學畢業的)“同等學力”上下馳聘,左右逢源。他說,他先被法政學校吸引,但“……另一個朋友勸我,以為國家正在作經濟戰爭,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就是能夠建立國家經濟的經濟學家。他的理論得勝了,我再花一元到商業中學報名。我真的去注冊而且錄取了。不過,這時我還繼續留心廣告,有一天看到廣告,描寫一個高等商業公立學校的優美。它是政府開辦的,課程繁多,聽說里面教員都是極能干的人。我斷定還是到那里學成商業專家比較好,出了一塊錢去報名,隨后將我的意思寫信告訴父親。他很高興。父親很知道有了商業智慧的好處。我進了這個學校而且留在那里——有一個月。我發現在這新學校中的困難就是一大半課程都是用英文教的,而我和一般同學一樣,英文程度很壞,簡直只認識字母。此外還有一個困難,就是校中沒有英文教員。我討厭這種情形,就在月底退學,并繼續閱讀廣告”。[1](《毛澤東自傳》第二章在動亂中成長起來)
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2期許康等:毛澤東是湖南大學(商科)的校友本文的興趣集中在,這所“高等商業學校”是否即是1926年合并為湖南大學的三所專門學校(工專、商專、法專)之一,即湖南大學定名時的三個嫡親(按:這里“親”字作“父母親”解)之一的“湖南商業專門學校”?
迄今全國、全省還沒有一部《商學教育史(志)》書,也沒有任何探討商學教育源流的文章(按:筆者手頭有幾篇文稿,待發)論證過這方面的問題。最直接解說湖南大學商科傳承演變具體關系的,乃是《湖南大學校史(976-2000)》中的第十章。[5](P170-183)然而《湖南大學校史》和《毛澤東自傳》兩書中“商業學校”校名、史實都未完全吻合卯榫。
據前述舒新城“史料”和《中華民國教育史》[6](P24-35),民國初年教育部新訂“壬子(1912)癸丑(1913)學制”,其中關于“專門學校”(學制3-4年)名稱和規定頒布于1912年10月22日,在全國普遍執行當在1913年或更遲。
毛澤東入讀“高等商業學校”應是1912年春末,因為他在辛亥革命時大約當了半年兵,退伍準備升學已到仲春。而又不能再遲于4月,因為他從“高商”退學必須馬上考入“一中”,未在社會上再待一個學期。既然長沙市一中校史肯定他是1912年入校,而且《湖南省長沙一中大事記》明確記載“1912年4月,學校開辦,定名為湖南全省公立中等學校。5月12日正式開課”。[2](P333)可以佐證換校必在5月。據他自述,“我不喜歡第一中學……六個月后,我離開學校。”然則1912年就過去了,接著到定王臺湖南圖書館自學了一年(1913),1914年春考入師范學校,1918年6月畢業于湖南第一師范學校。[7](P94)
這樣,基本可以確定,毛澤東入讀商校時間:1912年3月-1912年4月;校名:“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按:當時尚無“商業專門學校\"之名);毛澤東報考前的信息來源:(1)報紙上的招生廣告,(2)“聽說”(該校教員好)。
我們只須同樣查閱一下那幾個月長沙地區出版的報紙的廣告,豈不就可解決這個疑難。
二、唯一“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招生廣告
由于事隔九十五年,湖南社會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革,特別是多次戰亂和大火,當年的報紙已經只存有寥寥幾種,而且都是斷簡殘篇。筆者努力查閱,1912年春夏商科學校的招生廣告僅見《長沙日報》有如下幾條:
1)“明德學校中等商業甲乙丙三班學生鑒”(1912.3.3,第8版,內容是告知現在“開辦高等專門部”,原該校在辛亥革命前幾年設立的“中等商業(科)即時停辦”、其“甲乙兩班……自可提升高等”,但丙班學生只得轉讀中學);
2)“明德學校添銀行專修科招學廣告”(1912.4.12,第1版);
3)“湖南公立第一中等商業體育專修學校廣告”(1912.4.28,第8版),該校因辛亥革命停頓,現還沒有恢復,只是向老同學發個公告,未有具體安排。
由于辦學的延續性和招生的周期性,再查下一年《長沙日報》的廣告:
1)“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續招學生廣告”(1913.3.9,第5版);
2)“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續招學生試期通告”(1913.3.18—3.21,連續刊登,公告考試日期為21—23日三天);
3)“明德大學添招預科廣告”(1913.3.18,內容是該校已在北京開辦,本科有文、法、商三科,此次招收一班預科生)。
反之,我們想查1911年春夏的商業學校招生廣告,一無所獲。
從這些殘留報紙片斷的招生(或通告)信息可知,民國初年長沙確實有這樣的“高等商業學校”,而且“公立”的僅此一家(按:明德學校創辦于1903年,一直是私立)。要知道,那個年代社會劇烈動蕩,經年兵荒馬亂,政府財力萬分緊張,各級“公立”學校少而又少,區區湖南長沙何能容下幾所“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或譯名“高等商業公立學校”)?
三、“高等商業學校”被校史
誤為“中等商業學校”然則《湖南大學校史》第10章的湖南大學商科“前史”(該書第171頁第2-10-1圖所示“演變”情形),為何是始自“湖南商業教員養成所”(1911-1912,荷花池),經歷“湖南中等商業學校”(1912-1913,三公祠)、“湖南商業專科學校”(1913-1914,三公祠)、“湖南省立甲種商業學校”(1913-1917,荷花池)演進成“湖南公立商業專門學校”(1914-1926;荷花池1916-1917,落星田1917-1926)?顯然這里的時間、校址有幾處不銜接。(按:據校史該章第170頁正文,可訂正為“甲種”1914-1916,“商專”1916-1926,方才銜接。但始終未出現“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之名。)
據查,該章原始材料采自“湖南公立商業專門學校”學生左宗濂(已故,湖南省參事室參事;最近經我們請教省參事室人事處,知:他的生卒年為1900-1985,長沙人,1919-1923年間在湖南商專學習,后任省財政廳科長、縣銀行行長、縣長、國軍少將高參等)的一篇回憶文章《湖南商業專門學校沿革》[8](P48-51)。這類孤證不能盡信,因為他寫回憶錄時手頭未必握有權威的全部原始史料,而我們從毛澤東口述且經報紙廣告查對的校名,應是可靠的。左宗濂原文的可貴之處,在于將湖南的公立(官立,即省立)“商校-商專”串連成一條線(按:據《湖南大學校史》該章第170頁正文,經訂正,只此一條,別無分枝),一直到與工專、法專合為湖南大學。最初的“商業教員養成所”是宣統三年(公元1911年)辦的,如全國一樣,采用“速成”教學形式,加之發生辛亥革命,當即結束。民國元年“旋又改辦湖南中等商業學校”,“政府又以名義之未當也,改名為湖南商業專科學校”,“1914年始定名為湖南省立甲種商業學校”。不過,這又是他的一面之詞,所述商科校史時間跨度為1911-1926,不可能都是他親見親歷,記憶難免有誤,而《湖南大學校史》綜合這篇史料時,對文句的理解和綜述圖示行文(含筆誤)有點偏差(銜接不準確)。
我們認為他說的“旋又”和“名稱未當”之后的各半句話,很值得玩味,《湖南大學校史》分別照錄了,即“改辦湖南中等商業學校”和“改名為湖南商業專科學校”這兩個關鍵校名和這兩段重要“史實”。但后面這個“湖南商業專科學校”校名,照他所說,是“政府又以名義之未當也”而特別指令改正的,怎么仍不符合規范(詳本文下面兩段)?以及我們查到的報紙,1912-1913年間長沙也未見這個學校名。所以合理的解釋,應是:第一步(1912年)“旋又改辦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即毛澤東所述的且符合我們查對報紙廣告的校名),而不是左宗濂原文的“旋又改辦湖南中等商業學校”,兩者僅有“高”誤為“中”這一字之差,與其斷言左宗濂“記錯”,莫如懷疑他“寫錯”(筆誤)或“印錯”(排版校對出錯);第二步(1913年下半年或更后),省政府(教育司)認為“高等(商業)學校”之名不妥,指令“改名為湖南商業專科學校”;第三步,過了一段時間,嚴格對照教育部新學制,“專科學校”之名也不準存在了,衡量實際辦學招生水平(程度),又達不到“商業專門學校”的標準,(省教育司再指令)“1914年始定名為湖南省立甲種商業學校”(按:另一重要原因是,當時湯 銘荼毒湖南,摧殘教育,造成經費、師資不繼,難以維系“高等商校”,參見本文下面第二段文字)。
這是因為:“壬子-癸丑學制”將學程分為三大段,即小學(初小4年,高小3年)、中學(4年)、大學(預科3年不分科,本科4年分科,其上還有大學院即研究生3年)。與中學平行的有師范學校和實業學校(如甲種商業學校),與大學平行的有高等師范學校本科和(實業類的)專門學校本科;另有專修科與選科,只相當于大學預科。請注意:“高等”一詞只能用于“師范學校”。
所以,嚴格按這個學制,法定的學校名稱既無“(商業)專科學校”,又無“高等(商業)學校”(“高等師范學校”例外)。不過,由于全國是逐漸推行的,“湖南商業專門學校”到1916年才達到部頒那個程度(相當于現在的大學專科乃至本科水平),才有那個(“專門學校”)名義。何況,毛澤東是“壬子”(1912)春入學,而教育部的新學制到“癸丑”(1913)秋才完全定下來,此前社會上各種“高等學校”名稱,尚不違法,但有魚目混珠(鉆空子,打擦邊球)之嫌:似乎比“中等學校”高,實際上有的只比“(高等)小學校”高,即“中等學校”水平。因而開初湖南省教育司才令其“改名為湖南商業專科學校”,因為該校最早(清末,1911)是有“高等”程度的(速成培養中等“商業教員”),比那些冒牌高等學校不可同日而語。但教育部關于商科先后有《專門學校令》(1912.10)和《實業學校令》(1913.8),內中無“高等(商業)學校”一說,也無“專科”之稱。以至一度(1914-1916)降為“甲種商業學校”(與中學平行)。據左宗濂文,降級當時該校還有專科生,可見原來確是“高等”。后來才續招兩個年級(中等?)四個班,值袁世凱派湯薌銘禍湘,“學校被湯之爪牙施文堯摧殘,僅存一息”。到1916年袁死湯逃,便又升格為“專門學校”。
如果有人問,毛澤東進入“高商”前不是還有“我再花一元到商業中學報名。我真的去注冊而且錄取了”之事嗎?我們說,這是另一個有力的旁證,說明我們坐實的“高商”(湖大前身之一)絕非他去注冊了又不讀的“中商”。試想,按左宗濂所言,一所本來培養中等商業教員的學校(“商業教員養成所”,即湖南大學商科的最早形態),當然在“中等學校”之上,在湖南商業教育界肯定是最高層次了,怎么會放著“老大”(“高等”)不當去當“小弟”(“中等”)呢?
進一步的證據還有,毛的自傳強調“高商”是“政府開辦的”;而對“商業中學”,卻無“公立”和“政府開辦的”之說。但湖南大學商科前身,按左宗濂文或湖南大學校史,一直都是“官立”、“公立”學校,故可排除“商業中學”。
我們這樣分析一番,便清楚了,左宗濂自己是1919-1923年在商校就讀,他比毛澤東小七歲,入學也恰好遲七年(1919),讓他講述12-13歲(1912-1913)時尚未進入的湖南公立“高等”商科學校的事,誤為“中等”商校,可以原諒。何況據他的履歷,畢業后也并無從事商科教學或其他教育行政工作的經過,在湖南教育界只算得局外人。但《湖南大學校史》信以為真,以訛傳訛(“中等”商校),既不合邏輯,更不合史實,我們應加以糾正。
四、再提五條旁證
第一,民國將“學堂”改稱“學校”;“實業學堂”改稱“工業學校”(或“商業學校”)。我們在那兩年的《長沙日報》上多次看到“湖南公立高等工業學校”校名,該校在清末是“湖南省官立高等實業學堂”,1914-1926年叫“湖南公立工業專門學校”(簡稱“工專”),即湖大工科的前身。那末作為它的兄弟院校的“商專”,其校名變化應當基本同步、相互對稱(“高工”對“高商”,然后“工專”對“商專”。)但“高等實業學堂”建校早、水平高,故比“商專”(1916)早兩年改“工專”(1914)。這也旁證“高商”確為“商專”前身。
第二,當年很多學校是“三學期制”(按:據教育部1912年的《學校學年學期及修業日期規程》,十分明確,三個學期時段劃分是8月1日-12月31日;1月1日-3月31日;4月1日-7月31日),所以毛澤東得以在一年內既當兵,又試讀了兩所學校(高商和一中)“熱身”。而且那時一個學年并不是都從秋季始業(按:《湖南第一師范校史》記載,毛澤東考入第四師范學校,便是春季始業[7](P93))。因此毛澤東進入這些學校并非插班或中途轉學,乃是正常地考入和開學。特別地,當年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若是4月1日開學,毛澤東讀書一個月,退出來,正好從容進入一中(5月12日開課),沒有任何不便之處。
請參看本文后的附件1和2,雖然是毛澤東入學該校一年后對下一屆新生的招生廣告,由于辦學的周期性,完全吻合我們考證的上一年毛澤東的活動日程:3月份看到報紙(廣告),去報名,20幾號考試,連考三天,大約4月1日開課(按:廣告原文為“三月內開學”,又說“四月”“開學時繳齊學費”)……
第三,“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的校址,據附件1廣告詞,在“戥子橋”(小街名);而左宗濂文及湖大校史寫的是“三公祠”及“荷花池”,這矛盾如何解決?不難,“三公祠”旁即“三公里”(按:“里”是“里巷”之意,不是“長度單位”;原是今長沙市立第一醫院旁邊的小街,現已被東拓的營盤路“覆蓋”),三公里拐彎即“戥子橋”,都是很短的小道,約100-200米。左宗濂稱“祠”(建筑群、院落),不著重“街名”,而是強調“地點”,它周圍有“三公里”和“戥子橋”等街巷,隨便用哪個街名都對。至于“荷花池”,那是前后學校搬遷的地址(按:當時很多學校規模小、辦學時間短,還沒有永久性校址,“賃民宅開學”,隨該年招生數、租金、合同等原因而變動租賃的房舍,所以廣告中有“暫定”一語),無關本文討論毛澤東入學那年的事;何況,“池”也是地點(按:荷花池在現在的湖南日報大院與原長沙師范學校一帶),現在的“荷花池”已沒有“池”,而是指其南邊的一條“街”,與前兩條小街(“三公里”和“戥子橋”)相距稍遠一點(約200-300米)。
以上地名分析,還可從清末陳運钅小吳門之右(按:門之西),第二橫街(任繼甫注:即古舊書店前之蔡鍔北路)
水風井(按:今存)
司馬橋(按:今有司馬里)
三公祠(祀駱文忠公秉章〈駱秉章〉、潘忠毅公鐸〈潘鐸〉、張大中丞亮基〈張亮基〉)(任繼甫按:駱秉章等人在太平軍攻長沙八十余日中,力守長沙有功,死后祀于三公祠,原營盤路中原有“三公里”地名,即由三公祠而名)。
這里我們補充說明一下,任繼甫是http://www.lishou.com/(“長沙里手網站”)的壇主,上段所引陳運钅原文(楷體字所示)及任氏的注和按語(宋體字所示),均見他在2004/05/1705:53pm“第4次編輯后”上掛的帖子。其余三條按語(也是宋體字)是我們添加的。可知任氏對“三公里”和“三公祠”的解說與我們的完全一致。
第四,1921年起,工專、商專、法專三校學生中都有早期的共產黨員(如何孟雄、袁任遠、龔飲冰等),但以商專的易禮容、彭璜、謝覺哉等與毛澤東的關系更密切(盡管他們與毛的年齡上下相差幾歲),似也反映毛澤東創建新民學會及建黨時因以往與該校有淵源而比較容易聯絡。
第五,《毛澤東自傳》對民國初年他在長沙讀過的三所學校的評價:
1“我不喜歡第一中學。它的課程太少而規則繁瑣。”
2“(第一師范)新校中有許多規則,只有極少幾條我是同意的。”
3“(高商)這新學校中的困難就是一大半課程都是用英文教的(按:我們認為,此語斯諾理解記述有誤,似應指“一大半課程都采用英文教材”。因為當年還很少有留學歐美的教師回國,例如清華庚款留美剛剛啟動兩年,哪會有學成回國的?故該校多數教師應屬于留日速成的學歷,未必能自如地用英語教學。即使教師真有這種水平,多數學生也聽不懂,毛澤東更不可能在此堅持聽課一個月之久),……此外還有一個困難,就是校中沒有英文教員。”
毛澤東考一中取第一,考四師一頂三(同場幫另兩人寫文章,三人都錄取),考高商無夸詞;又,對“高商”并非“不喜歡”或“不同意”,而是感到“困難”。這都說明“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水平最高,像個“準大學”的樣子,毛澤東一時受困于英文教材而退出。試問:當年除了只好辦到北京(1919年搬到漢口)的“(私立)明德大學”,長沙究竟容得下幾所具有這種水平的“高等商業學校”(而且是“公立”)?
回答是:“沒有了”!
五、結論
于是,我們最后的結論是:毛澤東1912年第一次學業上的“冒險”,確實是入讀“湖南公立高等商業學校”,該校幾經改名,1916-1926定名為“湖南商業專門學校”,1926年與“工專”、“法專”合并組成“湖南大學”,所以,毛澤東真正是湖南大學(前身湖南商專)的校友,盡管在校只有短短的一個月。
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