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玄學派詩人出現于十七世紀,通常喜歡在他們的詩歌中運用別出心裁的比喻(conceit)。約翰·鄧恩被認為是玄學派詩人的重要代表,其代表作《跳蚤》是被收錄次數最多的詩篇之一,詩作以詩人向情人求愛的口語體寫成,比喻出乎通常想象,反映了鄧恩式的奇想。
關鍵詞:玄學派詩人 奇喻 跳蚤
一、玄學派詩人和奇喻
Metaphysics這個詞最早出現于John Dryden的著作Discourse Concerning Satire (1693)中,他曾批評鄧恩在他的詩作中“affects the metaphysics”。后來,1779年,Samuel Johnson又把“Metaphysical”這個詞延伸指十七世紀初期的一群詩人,即“玄學派詩人”(Metaphysical poets)。這些詩人是一群博學多才的人,他們的詩作以別出心裁的比喻(conceit)、口語化詩體、富于變化的格律等為主要特征。與此前伊麗莎白時代和此后新古典主義時期的詩歌相比,此派詩歌內容比較復雜,有比較濃郁的宗教神秘色彩。他們的詩歌中充滿了緊張的心情和關于人的感情的議論和分析。這種詩通常用詞簡單,經常采用出人意料的比喻。句式簡略凝縮,多為詩人以第一人稱展開的一場與愛人、上帝及自身的辯論。玄學派詩在18世紀湮沒無聞,到19世紀晚期及20世紀初又重新贏得了詩人們的注意,特別受到現代詩人T.S.艾略特的推崇。玄學派詩人的主要代表者是約翰·鄧恩(John Donne,1572—1631)、喬治·赫伯特 (George Herbert,1593—1633)、理查德·克拉肖 (Richard Crashaw,1613—1649) 和亨利·沃恩 (Henry Vaugham 1621-1695)等等。在文學史上,約翰·鄧恩被認為是玄學派詩人的重要代表。
奇喻(conceit)又可譯作別出心裁的比喻,是比喻的一種,是把兩個完全不相關的事物加以類比,使用明喻或暗喻的手段加以互相代換。玄學派詩人在其詩作中大量引用奇喻這種修辭方式。
二、作者介紹
約翰·鄧恩出生于英國一個富商之家,他的早期教育是在家庭教師的指導下完成的,后來先后在牛津和劍橋大學學習,但是由于他生于羅馬天主教家庭,并信仰羅馬天主教,所以均未獲得學位。1591年,鄧恩在倫敦法學院開始學習法律,在那里,他花了大量的時間學習法律、語言、古典文學和神學。盡管他從其父處繼承了一筆錢,但遠遠不能使他經濟上獲得自立。他不善經商,不得不以另一種途徑在這個世界上立足。他只得依靠智慧、幽默、情趣、學識、勇敢以及別人的恩惠。他廣泛閱讀了神學、醫學、法律和古典著作,因此在寫作中,他有時顯示出其不凡的學識、機智和幽默。
鄧恩曾在歐洲大陸游歷,也曾是宮廷中瀟灑倜儻、前途無量的紳士。1598年,他被任命為伊麗莎白宮廷中伊格頓爵士的私人秘書。他的仕途似乎一片光明,鄧恩也能夠逢迎那些達官貴人,但是1601年,他的人生出現了重大轉折。他與伊格頓夫人17歲的侄女秘密結婚,由此毀了自己的大好仕途。二人雖婚姻美滿,但他上層的朋友們對他耿耿于懷,不肯原諒他,并解除了鄧恩的職務,命人逮捕、拘禁了他。獲釋后的十多年里,鄧恩不得不辛苦勞作,與貧窮作斗爭,以供養妻子和十二個孩子。30多歲的鄧恩已風光不再,他疾病纏身,窮困潦倒,郁郁不樂。后來,他改信英國國教,因撰文攻擊天主教,維護國王權威而得到賞識,1615年,鄧恩終于成為一名卓越不凡的英國王室牧師。鄧恩非常敬業,由此而博得了良好的口碑,大家都稱贊他是一個極有見識、給人印象很深的布道者。1617年,鄧恩夫人去世,從此他放棄了世俗詩歌的寫作,全心致力于宗教事業,1621年,他出任倫敦圣保羅大教堂教長。他被認為是那個時代最著名的布道士之一,寫出了大量的宗教訓誡與宗教詩歌。1631年,約翰·鄧恩去世。
鄧恩的寫作生涯大概可以分為兩個階段。早期的作品多為世俗愛情詩歌,基本主題是愛情,強調靈肉合一,此外也常有把愛情理想化的傾向,有時又對此加以諷刺。其代表作《挽歌與諷刺》(The Elegies and Satires)中的多數作品及《歌與十四行詩》(Songs and Sonnets)中的大量詩文都是在他創作早期完成的。后期的作品多為宗教詩,描寫人內心的沖突與斗爭,但其詩作的風格沒有本質上的變化。鄧恩作為宗教詩人所具備的才華在他的《圣歌集》(Holy Sonnets)和最后一首贊美詩中有所體現。雖然鄧恩生前也不是默默無名,但他的作品多是手抄流傳,局限在一個很小的范圍,生前印出的大概只有布道文而已。他的詩作在他死后兩年才得以出版。
三、作品賞析
《跳蚤》寫于1633年,是鄧恩詩作中被收錄次數最多的詩篇之一。詩作以詩人向情人求愛的口語體寫成,語氣富有調侃,比擬出乎通常想象,推理和結論也超乎意料,反映了鄧恩式的奇想。在這首詩中,詩人將千古傳誦的愛情比擬為跳蚤,男女雙方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尤其是將跳蚤的身體看作是可以提供隱居場所的“城墻”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跳蚤既吸了“你”的血,也吸了“我”的血,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已經融合為一體,而這樣的結合是外人看不到的,因此就不會被人們冠之以“罪惡和恥辱”之名。但很可惜的是,最后女方殺死了跳蚤,也就掐掉了雙方的聯系,愛情的堅貞不渝受到了置疑。對于我們這些對美的東西有著偏愛的人來說,跳蚤的意象很難讓人喜歡起來,相信在文藝復興時期這樣的意象也是有些另類的,而這種效果正是多恩所希望的。在詩的第一段中,詩人看見了那只先后叮過兩人的跳蚤,便指著它向情人證明兩人的鮮血已通過一只先后叮咬了雙方的跳蚤融為一體,Me it sucked first,and now sucks thee,And in this flea our two bloods mingled be;(先是咬了我,然后又嚙你于是我們倆的血液混在了這只跳蚤里你是知道的)而血的交融意味著生命的交融,詩人因此推斷,兩人的生命已經在事實上結合在一起了。第二段,詩人發現情人正抬手欲向跳蚤打去,便急忙勸阻,Oh stay,three lives in one flea spare,(哦,且慢,手下留情吧)說這樣一來,被害的就是三條性命(你、我、跳蚤),三條性命就是三條罪(three sins in killing three)。第三段,雖然詩人進行了勸阻,但對方顯然已經下手,掐死了跳蚤,所以詩人戲謔地稱對方為Cruel and sudden,hast thou since Purpled thy nail in blood of innocence? “殘忍”、“用無辜者的鮮血把自己的指甲染得紅紫”。這時,對方回答說,雖然“我”的血也在跳蚤體內,可我并沒有因為它的死而有半分虛弱,Yet thou triumphst,and sayst that thouFindst not thy self nor me the weaker now。聽了這句話后,詩人趕緊應答,切入主題:既然如此,你答應我的求愛對你的名譽也不會有分毫的損失:Tis true;then learn how 1 fears be: Just so much honor,when thou yieldst to me, Will waste,as this fleas death took life from thee。到這里,讀者才明白,詩人并不是在簡單地敘述跳蚤吸血被打死這一事件,而是竭力想利用此來說服情人接受他的求愛呢。如此巧妙的構思,令人嘆服。
鄧恩的詩中常出現一種議論形式,有時是一種生硬的三段式。《跳蚤》的結構也是典型的鄧恩式三段式。他好像是在對一位想象中的聽眾講話,提出主題論點并試圖說服聽眾接受這一觀點。該詩遣詞造句簡潔明快,語言平白口語化,但很有力度,讀起來朗朗上口,是一首詩作中的佳品。
總之,《跳蚤》可以說是一首讓人過目不忘的玄學派詩歌,在這首詩中,約翰·鄧恩把奇喻運用得淋漓盡致,在我們為他的才學和奇想折服的同時,也讓我們對奇喻和玄學派詩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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