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人學與社會發展思想的邏輯特征

摘要：鄧小平的人學與社會發展關系理論具有豐富而深刻的內涵，他繼承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人學與社會發展思想，堅持以共產主義為核心，以人為本為最高價值取向，形成了具有馬克思主義性質和思維開放性的人學與社會發展理論體系，其觀念形態上反映社會主義改革開放的需要和內容，在功能上具有很強的政治性。大力發展生產力，實現全國人民共同富裕；在主體上要求國民爭做“四有”新人，強調國民素質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決定因素：在發展走向上具有嚴密的邏輯性和與時俱進性。

關鍵詞：鄧小平；國民素質均衡；社會平衡；發展特征；意義

鄧小平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從理論與實踐相統一的高度，揭示了“物”的建設與“人”的建設的內在聯系，在功能上具有很強的政治性，提出“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社會發展實現途徑，在主體上要求國民爭做“四有”新人，不斷提高主客體協調發展水平，在發展走向上具有嚴密的邏輯性與科學發展性。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沒有鄧小平的人學與社會發展理論，當今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就失卻了理論前提和實踐基礎。

一、“四有”新人素質觀：馬克思主義人學思想新發展

鄧小平的人學理論，形成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發展和創新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

第一，人的德、智、體全面發展是人學理論形成的基礎。鄧小平較為系統的提出人的發展問題，是1957年5月15日，在《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祝詞》中，他說，從事腦力勞動的青年，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體力勞動，“這對于他們的德育、智育、體育的全面發展是必要的。”在此，他明確了堅持繼承毛澤東關于人的德、智、體全面發展的思想。他的這一思想，還體現在就如何發展教育的政策方針問題上，1958年4月7日，他在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討論教育工作時的講話中明確指出，教育方面要解決的問題，主要是普及與提高的問題。教育的普及與提高，群眾的科學文化素質才能得到相應提高。“我們的方針是，一要普及，二要提高，兩者不能偏廢。只普及不提高，科學文化不能很快進步；只提高不普及，也不能適應國家各方面的需要。社會主義建設需要有文化的勞動者，所有勞動者也都需要文化。科學地闡述了教育在普及的基礎上提高和在提高指導下的普及的辯證發展思想，對于提高國民素質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1978年4月22日，鄧小平從培養人才的質量標準的角度，重申要堅持毛澤東提出的教育方針，他說，培養人才有沒有質量標準呢?有的。這就是毛澤東同志說的，應該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體育幾方面都得到發展，成為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他在堅持繼承毛澤東的德育、智育、體育全面發展的人學思想基礎上，在以后的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國情出發，為提高國民素質現代化水平，適應改革開放新形勢的需要，初步提出“四有”新人的人學理論框架，“要努力使我們的青少年成為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識、有體力的人，……從小養成守紀律、講禮貌、維護公共利益的良好習慣。”為他以后提出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四有”新人理論奠定了基礎。

第二，國民素質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決定性因素。鄧小平提出國民素質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決定性因素的理論，是隨著他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的深入而深化的，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和“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后，國民由于受以“階級斗爭為綱”及“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繼續革命”的“左”理論影響，輕視科學技術知識的學習，科學技術素質低下，成為嚴重影響生產力發展的因素之一。為此，鄧小平對勞動者科學技術素質在生產力中的作用極為重視，認為，科學技術作為生產力，在現代化的生產中，越來越顯示出巨大的作用。“今天，由于現代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生產設備的更新，生產工藝的變革，都非常迅速。許多產品，往往不要幾年的時間就有新一代的產品來代替。勞動者只有具備較高的科學文化水平，豐富的生產經驗，先進的勞動技能，才能在現代化的生產中發揮更大的作用。”鄧小平的這一精辟論述，充分說明了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迅速發展，科學技術在生產力結構中的決定作用越來越突出，廣大勞動者的科學技術素質在提高勞動生產率中的作用必然顯得越來越重要。這就為他進一步認識國民素質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決定性因素的理論形成提供了實踐依據。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國進入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促進了科學技術水平的提高，生產力得到迅速發展，改變了人們的生產、生活和思維方式，極大地推動了經濟發展和社會的全面進步。同時，國民素質與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矛盾顯得愈來愈突出，諸如發展經濟與保護生態環境的矛盾，發展經濟與改善社會風氣的矛盾，以及經濟增長方式問題，教育普及與科學技術推廣問題，人口增長過快問題，等等，所有的經濟社會問題，說到底，都是國民素質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要求不相適應的矛盾，這些矛盾直接影響了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的協調發展。可見，國民素質在經濟、社會和文化發展中的重要作用日益突顯，“我們國家，國力的強弱，經濟發展后勁的大小，越來越取決于勞動者的素質，取決于知識分子的數量和質量。”鄧小平這一著名論斷把提高勞動者素質作為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宏偉目標的決定力量的同時，更加明確了國民素質是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決定性因素的理論，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的人學思想。

第三，當代國民素質內容構成是“四有”，理想和紀律是重點。鄧小平對國民素質內容新的認識和科學界定，淵源于他繼承毛澤東的德育、智育、體育人的全面發展和提倡知識分子又紅又專思想，形成于“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后對知識分子又紅又專、業務與政治辯證關系認識上的升華和發展。他早在1978年3月18日的一次講話中指出：我們向科學技術現代化進軍，要有一支浩浩蕩蕩的工人階級的又紅又專的科學技術大軍，要有一大批世界第一流的科學家、工程技術專家。“這里，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對又紅又專要有正確的理解，合理的要求。”知識分子作為工人階級的主要組成部分，他們的素質如何，直接影響到工人階級隊伍乃至全體國民的素質發展水平。鄧小平在“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后，重新提出并強調又紅又專的問題，既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指導意義，同時對于他今后深化國民素質均衡發展對適應改革開放新形勢要求的認識奠定了理論基礎。20世紀80年代，中國步入了經濟快速發展的軌道，但由于受各種社會因素的影響，出現“一手硬，一手軟”的現象，致使個人主義、享樂主義和金錢至上等不良的社會風氣對國民素質產生了消極的影響。同時，也說明了科學技術的發展能夠極大地促進經濟的發展，但人的素質并沒有因為科學的發展、財富的增長和技術的進步而得到均衡發展，恰恰相反，卻出現了嚴重的失衡現象。為了更好地解決這一問題，鄧小平提醒大家，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過程中，一定要堅持物質文明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兩手抓，兩手都要硬，堅持“五講四美三熱愛”。他指出，要“教育全國人民做到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這四條里面，理想和紀律特別重要。”從此，形成了科學的、富有時代鮮明特征的國民素質均衡發展理論體系。

鄧小平關于“四有”新人素質內容的重點是：理想和紀律。他認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宏偉目標，國民“有了理想，還要有紀律才能實現。”他又指出，我們這么大一個國家，怎樣才能團結起來、組織起來呢?一靠理想，二靠紀律。他的這一論點，是總結中國近、現代社會發展史而得出的結論，他認為，國民沒有理想，沒有紀律，組織起來就沒有力量，就會像舊中國那樣一盤散沙。現在有一些值得注意的現象，就是沒有理想，沒有紀律的表現。“所以，有理想，有紀律，這兩件事我們務必時刻牢記在心。一定要讓我們的人民，包括我們的孩子們都知道，我們是堅持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我們采取的各方面的政策，都是為了發展社會主義，為了將來實現共產主義。顯然，鄧小平所講的“四有”新人素質內容中的重點是理想和紀律兩個方面，既有著深刻的歷史意義，又有著現實的針對性。

第四，開展國民素質教育，要區分不同層次、不同對象才能達到目的。鄧小平對“四有”新人素質內容作出科學界定后，不是空泛地談理想、道德、文化和紀律。而是堅持從實際出發，與我國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發展緊密聯系，從不同層次、不同對象開展國民素質教育。首先，他針對黨內存在著不正之風，確有極少數領導干部搞特殊化和以權謀私的現象，明確提出，要教育全黨同志發揚大公無私、服從大局、艱苦奮斗、廉潔奉公的精神，堅持共產主義思想和共產主義道德，“黨員尤其是黨的高級負責干部，就愈要高度重視、愈要身體力行共產主義思想和共產主義道德。”對廣大國民的素質教育來說，鄧小平認為，最關鍵的是要旗幟鮮明地批判和反對崇拜資本主義、主張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傾向，批判和反對資產階級損人利己、唯利是圖、“一切向錢看”的腐朽思想，批判和反對無政府主義、極端個人主義。教育全體國民發揚愛國主義精神，提高民族自尊心和民族自信心，爭做“四有”新人。鄧小平還特別重視對青少年的素質教育和全面發展問題。他強調指出：“要特別教育我們的下一代下兩代，一定要樹立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一定不能讓我們的青少年作資本主義腐朽思想的俘虜，那絕對不行。”革命的理想、共產主義品德，要從小開始培養。這是我們黨的教育傳統。因此，他認為，加強各級各類學校的政治教育、形勢教育和思想教育是至關重要的。

二、“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觀

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鄧小平把對社會主義的客觀性認識與對社會主義的價值認同統一于當代中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實踐之中，形成了鄧小平社會發展理論的核心內容，確立了新時期的最高價值標準。他認為，對于姓“資”還是姓“社”的判斷標準問題，應該主要看是否有利于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社會主義國家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第一，堅持發展實現性。在中國20世紀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經濟繁榮和社會全面進步的目標靠什么能夠達到?是很多人思考的問題，而不少人受“文化大革命”的影響，認為，要通過階級斗爭，以“階級斗爭為綱”才能達到，進而批判“唯生產力論”，批判把經濟建設放在重要位置，從而使國民經濟一度瀕于崩潰的邊緣，社會處在激烈動蕩的局面。期間，鄧小平盡管被打倒，但他所具有的高度社會責任感，強烈的社會發展意識，促使他思考如何解決因“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嚴重的經濟社會問題。他1973年3月恢復組織生活和國務院副總理的職務，在周恩來病重后，全面主持黨政軍日常工作，為他1975年主持全面整頓工作提供了領導條件。他在主持全面整頓工作中采取一系列整頓措施，提出“各方面都要整頓”：號召“全黨講大局。把國民經濟搞上去”。“把我國建設成為具有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的社會主義強國。全黨全國都要為實現這個偉大目標而奮斗。”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認真總結國內社會主義建設和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經驗教訓，斷然拋棄“以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方針。深入思考“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這一重大理論問題，認為：生產力發展太慢不是社會主義；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經濟長期處于停滯狀態不是社會主義；封閉自守不是社會主義：社會動蕩不是社會主義。因此，首先他領導全黨和全國各族人民進行撥亂反正，終止了動亂和無序狀態，使黨的中心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1980年5月，他提出，生產力的革命是很重要的革命，是最根本的革命。講社會主義，首先就要使生產力發展，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1985年4月，他明確指出：“社會主義的首要任務是發展生產力，逐步提高人民的物質和文化生活水平。……到本世紀末翻兩番，達到小康水平。”使經濟社會發展邁向新的臺階，確立并完善了“社會主義階段的最根本任務就是發展生產力”：“發展就是硬道理”的理論體系。

第二，制定發展目標科學性。人類社會的發展不僅表現出社會形態嬗變的有序性或共性特征，同時又因一國特定的歷史環境作用而表現出跨越性或特殊性特征，兩者統一于人類社會發展的全過程。在一個社會形態里，往往有多種生產關系并存和舊的政治、思想存在，但決定社會形態性質的，是在該社會中占主要地位的生產關系，并由它規定著該社會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從中國社會歷史發展的進程來看，是由經濟文化相對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的。因此。中國的社會主義既有著成熟形態的社會主義一般性特征。又有著生產力水平低下，經濟文化相對落后、不成熟形態的社會主義特殊性特征。這一特殊性也就決定了中國的社會主義是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社會主義也只有首先完成歷史遺留下來的特殊任務，即通過發展經濟，消除貧困，不斷提高整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社會主義才能從不成熟、不和諧走向成熟與和諧的發展狀態。鄧小平科學分析當代中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特征，認為在經濟文化處相對落后、不發達的狀態下，社會經濟形態和文化形態相互制約，這就決定了我國發展不能有超越現階段的觀念，或主觀追求建立經典意義的社會發展目標，而應根據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實際，確立科學的社會發展目標。為此，他提出，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是社會主義社會的階段性目標，而“共同富裕”是建設社會主義社會的最終目標，也是社會主義的根本目標。

鄧小平從中國國情和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實際情況出發，提出：我們的工作思路和各項政策都必須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特點出發，不能急于求成，超越社會發展階段。否則，社會發展就會出現無序狀態，破壞和諧與平衡。這在我們黨的歷史上，是有嚴重教訓的。為此，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首先應是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1985年3月7日，他在全國科技工作會議上說：“如果我們的政策導致兩極分化，我們就失敗了”。就會對社會公正產生最大危害，對社會和諧形成最大危險，就走向了邪路。而社會主義的目的是實現全國人民共同富裕。鄧小平在闡述這一觀點時，進一步指出：堅持社會主義道路，根本目標是實現共同富裕，然而平均發展在現有的條件下也是不可能的，我們是有教訓的。過去搞平均主義，吃“大鍋飯”，實際上是共同落后，共同貧窮。1986年12月30日，他在重申這一觀點時強調指出，我們要發展生產力，增加全民所得。我們允許一些地區、一些人先富起來，是為了最終達到共同富裕，所以要防止兩極分化。這就叫社會主義。1990年12月24日，鄧小平再次強調指出，要實現社會公正，必須是共同富裕。社會主義最大的優越性就是共同富裕。這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東西，也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追求的最終目標。

第三，實現社會發展目標，要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協調性。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中，鄧小平提出的堅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理論觀點，是保持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全面而協調發展的主要途徑，具有很強的實踐性。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全黨工作的中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經濟發展較快，人民生活有了較大改善。這就使一些人把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誤解為單純的經濟現代化過程。在這一思想的影響下，使一些地區出現了經濟快速發展，而人的精神頹廢，民主法制觀念下降，腐敗和不良的社會風氣開始盛行。對此問題，鄧小平反復告誡人們，我們要實現工業、農業、國防和科技現代化，但在四個現代化前面應有“社會主義”四個字，叫“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任務是多方面的，不能單一發展，要實現社會的全面進步，他指出：“風氣如果壞下去，經濟搞成功又有什么意義?會在另一方面變質，反過來影響整個經濟變質，發展下去會形成貪污、盜竊、賄賂橫行的世界。”由此，他明確提出“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思想，以保證物質文明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相互促進、協調發展。鄧小平對“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內涵解釋是非常具體的，有著很強的針對性和指導性，突出體現在三個方面：(1)正確處理抓現代化建設和法制建設的關系，把以法治國提到重要位置。他指出：搞四個現代化一定要有兩手，只有一手是不行的。所謂兩手，即一手抓建設，一手抓法制。(2)堅持改革開放和懲治腐敗都要抓、都要硬，使人民更加滿意。他指出：我們一手抓改革開放，一手抓懲治腐敗，這兩件事結合起來，對照起來，就可以使我們的政策更加明朗，更能獲得人心。(3)既抓好改革開放，又要抓好社會秩序和社會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