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附小的兩節科學課

下午與導師一起去清華附小聽課。對于這所明星小學的科學課，我們已經不陌生，在過去的兩個月中，幾乎每周都要行走在清華大學的校園里，都要呼吸著清華附小那座獨特的小院子中同樣獨特的空氣。正因為之前有了如此頻繁的課堂觀察，所以我們都發現了一些問題，也就這些問題共同交換過想法。

今天聽的第一節課是小學六年級的，內容是“月球表面的環形山是如何形成的”。模擬實驗是利用各種材質的小球與沙土撞擊來觀察、思考。整堂課的安排很有層次，復習上節課內容、提出問題、推斷成因、實驗觀察、共同探討，每個環節都把握得很到位。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三：一是在一個學生說出了明顯錯誤的推斷，遭到同學一致質疑之后，文老師仍然抓住了發言者語言中的“有可能”三個字，表揚他用詞準確、具有科學探究精神。二是共同探討環節形成了多個學生之間的互相質疑與爭論，這種情形即便是在現在的研究生課堂上也并不多見，尤其是其爭論內容在小學六年級這一時段顯得十分深刻與寶貴。三是第三組中有一位核心人物，也是這個班的一位明星人物，他的表現讓人印象非常深，語言表達、所述內容似乎都遠遠超越了他這個年齡段的認知能力。后來與授課教師交流時，得知這個叫張悠南學生的父親是某大學核物理研究所所長，老師還講了張悠南的另幾件很優秀的事跡，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對于六年級的課堂，另一個感受是，這是男生的課堂。幾乎所有女生都心不在焉，更不要提主動發言或提問。就這一問題，課后也與授課教師進行了交流，但她給出的答案顯然是不充分的，仍需要繼續探究背后生成的原因。

另一節課是金老師所講的認識茶壺，是小學二年級的一節科學課。金老師是清華附小科學課授課教師中唯一的男性，也是最年輕的一位，但卻有著非常懦雅的氣質、極大的耐心。這一節課讓人印象深刻的有如下幾點：一是“找不同”這一游戲環節的設置；二是總結性語言的運用；三是巧妙的將課程進度與整頓紀律整合在一起；四是在觀察比較等感性認識之后，自己畫壺的環節。

對于科學課程本身，我并不是十分有興趣，但我更傾向于將課堂作為理論的實踐場。比如連續幾次觀察都發現一些有趣的現象。如幾乎所有孩子穿的都是運動鞋，但總是有孩子穿的不是，而這幾個不穿運動鞋的孩子又大多是女生，且穿的是比較時尚的鞋。又如，在課堂上孩子們的不同行為表現，甚至是極細小的無意識動作，如有的孩子在做實驗時總是喜歡把腳踩在凳子上，有的孩子缺乏熱情等等。另外，就這一節課而言，男生女生所畫的茶壺也有著十分不同的特點。我在想，是什么導致了這么小的孩子就有了如此不同的性別差異呢，這種差異的背后成因是什么。

幾次的觀察，我還發現了一個問題：與我們同行的某大學研究生總是喜歡在學生做實驗的時候和學生交流，甚至指導學生如何去做。對此，我很不贊同。當然，可以用參與式觀察來搪塞，但顯然這種“參與”破壞了課堂的原生態，觀察者能否觀察到更多本真的東西是很難說的。另外，由于目前這種課堂觀察是以教師為中心的，并沒有形成以班級為中心，所以觀察是“環節的”，缺乏一個整體性、常態性，這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破壞了或者說沒有形成最具原生態的課堂。如某些學生在觀察者進行近距離觀察時，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在我看來，最好的觀察是視觀察者不存在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是需要長時間的接觸的，可能這也是目前的這種課堂研究最缺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