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的可量化因素分析

摘 要：根據1990－2004年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及其可量化因素的時間序列數據建立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印證了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世界GDP增長率、服務業占GDP的比重、貨物貿易出口額等因素對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的影響。因此，應優化服務貿易出口結構，擴大市場開發度和加大政府支持力度，以增加中國服務貿易的出口。

關鍵詞：服務貿易出口；可量化影響因素；多元回歸分析

中圖分類號：F752.6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3890(2008)02-0014-05

一、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發展現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服務貿易發展：迅速，從1982年的43.5億美元增長到2005年的1570.8億美元，23年增長了近36倍，年均增長15％左右，高于國民經濟的增長，也高于國內服務業的增長速度。1982年，中國服務貿易占世界服務貿易的比重不足0.6％，居世界第34位；2005年，這一比重提高到3.49％，居世界第7位。其中，服務貿易出口額由24.8億美元提高到2005年的831億美元，增長了33倍，年均增長近17％；在全球服務貿易出口總額中的比重由0.7％上升到3.4％；國際排名由1980年的第28位上升到2005年的第8位。

然而，中國服務出口水平還比較低，整體出口規模與中國的經濟實力相比仍然較小，與貨物貿易相比也處于劣勢。一方面，2005年，中國服務出口占貿易出口總額的比重只有10.66％，低于全球平均19.8％的水平；另一方面，中國貨物貿易出口占全球出口的7.3％，而服務出口僅占3.4％，不到貨物貿易的一半，這說明中國服務出口的發展不如貨物出口，從1997年起，中國服務貿易開始出現逆：差，且呈現不斷擴大的趨勢(見表1)。

鑒于中國服務貿易的發展現狀及其對增加就業崗位、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平衡貿易結構的重要性，我們有必要對可能影響服務貿易出口的諸因素進行理論和實證分析，在此基礎上提出對策，促進中國服務貿易更好更快發展。

二、影響一國服務貿易發展的可量化因素

服務出口主要決定于出口服務的需求和供給兩方面。出口服務的需求可從國際市場需求和國內市場需求兩方面考慮，而影響出口服務供給的因素包括服務業的發達程度、國家對服務業的財政支持力度、服務業的對外開放程度與貨物貿易的發展水平。

(一)世界市場對該國服務的需求

國外收入水平的提高自然會增加對服務產品的需求，擴大服務的國際需求，從而增加一國或地區服務貿易出口額上升的可能性。為了量化這一影響因素，我們用世界GDP的增長率來衡量國際需求水平。

(二)本國的服務需求

國內市場需求的上升，服務產品出口的供給就會相對減少。本國服務需求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來自生產的需求，即生產者需求；二是來自消費的需求，即消費者需求。生產者服務需求受國內經濟規模的影響，國內經濟規模越大，對生產者服務的需求越大；后者受收入水平的影響，收入越高，對服務的消費需求越高。由于國內生產總值(或國民生產總值)綜合反映了社會生產率、生產總量、消費者與生產者的比例、人口、收入水平以至整個國民經濟發展水平等方面的總體狀況，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水平又反映了消費者的消費需求和消費能力，因此，它們就成為影響服務業發展從而影響到服務貿易發展的最重要因素。

(三)國家對服務業的財政支持力度

在服務貿易的國際競爭中，機遇與政府作用不可忽視。政府部門通過政策選擇，往往能夠改變一國競爭優勢，這點從美國對服務貿易的扶持中可以得到說明。從總體上講，發展中國家對服務貿易自由化是持消極態度的。發展中國家認為服務貿易自由化的獲利者主要是發達國家，自己從中獲得的利益十分有限，因而對服務業實行特別管理和市場干預。在分析國際服務貿易流向的時候不能忽視這些重要因素。一般政府的管理和干預是無法用數字衡量的，我們這里用國家財政對服務業的支出代表政府對服務業的支持力度，而政府對服務業的支持力度也是影響服務貿易發展的重要因素。

(四)服務業的發達程度

服務貿易的出口可以簡單理解為第三產業的出口業，因此服務貿易的發展與第三產業的發展有一定的內在關系。一個國家或地區向國際市場提供服務的能力直接受國內服務業發展水平的影響。服務區別于貨物的一個顯著特點在于生產者與消費者有很大程度的互動。換言之，服務生產過程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消費者對服務的最終結果的評價。因此，國內服務業發展水平高的國家或地區積累了豐富的服務生產經驗，能夠高效率地提供顧客滿意的服務，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也會較強。服務部門和服務貿易的發展屬于產業發展的高級階段。一國的經濟發展是農業向制造業、制造業向服務業逐漸發展的過程；這個過程實際上反映了一國從經濟的低級階段到高級階段中，逐漸從資源依賴轉向技術依賴、從價格競爭轉向服務競爭、從產品生產本身轉向產品鏈和外包管理的漸進過程。根據世界銀行的統計(見圖1)，不同收入水平的國家具有不同的服務部門比重，越是發達的國家和地區其服務業在GDP中所占份額越大，我們用服務業產值占GDP的比重來衡量服務業的發達程度。

(五)服務業的對外開放程度

一般說來，較低的服務業對外開放程度，將導致該國服務業的發展水平難以提高，服務企業難以直接與國際服務企業競爭，制約服務業整體競爭力的提高，造成服務貿易逆差呈逐年上升趨勢。以中國為例，對外開放可以看成是中國逐漸參與世界經濟的過程，這一變遷使得中國重新參與到世界經濟的分工與合作中來，從而中國可以獲得比開放前更先進的技術、制度和更豐富的資源，或者說中國經濟的生產可能集增大了許多，這當然非常有利于中國的經濟增長，有利于服務業的增長，有利于國際服務貿易的發展。服務業對外開放度最’簡便的度量就是服務業進出口總額與該國GDP的比重。用公式表達為：

(SIM+SEX)/GDP

其中SIM、SEX分別表示服務業進口額和出口額。

較復雜的一個服務貿易出口對外開放程度指數可以用以下公式測算： [(SIM+SEX)/GDP]×0.4+(AD/GDP)×0.3+[(F₁+UFA)/GDP]×0.3

其中0.4、0.3、0.3為權重，AD為對外資產負債總額、F₁為對外投資總額、UFA為利用外資總額。

此外，還可以用Hoekman(1995)衡量服務貿易壁壘規模的頻率比率(Frequency Ratio)來衡量服務貿易的相對開放程度。確切地說，頻率比率衡量的是各國關于GATS承諾的自由化程度和范圍。以中國為例，自2001年加XWTO以后中國按照人世承諾表的規定，逐步開放了國內的服務行業，因而在中國實現服務業完全開放前，其每年對外開放程度是可以根據Hoekman方法測算出來的。第1種方法將單個成員關于GATS進度表的承諾數量除以最大可能的6209承諾總數；第2種方法將每項承諾以其開放／約束因子為權重的加權和除以承諾總數最大值(620)，這一指標也叫“平均覆蓋率”；第3種方法將“無限制”承諾數量除以該成員總承諾，或“無限制”承諾數量相對于155個部門的比率。所得的頻率比率即一國服務貿易開放指數。

(六)貨物貿易的發展水平

從總量上看，服務貿易和貨物貿易的發展呈互補性。在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增長速度加快的同時，服務貿易出口較多的國家也基本上屬于貨物貿易出口較多的國家。從表2中我們可以看出，在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分列出口前10位的國家(地區)中，只有西班牙、印度、比利時和加拿大分別只占據一項，而其他8個國家(地區)同屬于貨物貿易和服務貿易出口的前10位，僅僅是排序略有不同。總量上呈現的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的互補關系，是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必然變化。服務貿易的發展，依賴于服務業的發展。而服務業最初是作為對生產的服務出現的。因此，基于服務業發展的服務貿易的出現和發展，其必然伴隨、促進基于生產拓展的貨物貿易的發展。而隨著市場規模的不斷擴大、專業化分工的逐漸加深、外包和生產性服務的縱橫拓展，服務業的發展不僅僅帶來了服務貿易的增長，也同時推動了貨物貿易的發展，并反過來進一步促進服務業和服務貿易自身的擴大。

三、影響中國服務貿易出口的因素分析

(一)模型預測

按照以上對一國或地區服務貿易出口影響因素的分析，我們可以建立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多元回歸模型：

SEX=C+B₁GG+B₂CG+B₃GP+B₄SR+B₆SO+B₆GEX

其中GG和SEX、CG、GP、SR、SO、GEX分別代表世界GDP的增長率和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額、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服務業產值占GDP的比重、服務業的對外開放程度、貨物貿易出口。(鑒于服務業財政支出數據收集的困難，在計量分析中我們沒有將這一因素作為影響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量的自變量)

根據理論分析，可以推斷出B₂、B₃應當為負數，系數B₁、B₄、B₅、B₆的符號皆應為正。

(二)建立多元回歸模型

文章收集了1990-2004年連續15年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額、貨物貿易出口額、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國內生產總值、服務業產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服務業對外開放程度方面的數據以及這15年世界GDP的增長率(原始數據如表3所示)。

原始數據中有絕對量也有相對量，各個數據的計算單位不盡相同，為保證模型的有效性，在eview中我們先對數據進行相應處理，使得其絕對量指標都化為以小數形式的增長率表示的相對量指標(原指標符號前加c表示)，并將用百分比表示的數據也化成小數形式表示(原指標符號后加S表示)，處理后的數據見表4。

利用整理過的數據做最小二乘回歸，可得R2=0.885565，D.W.=2.155162，各變量的系數及顯著性如表5所示。

所有自變量的系數符號基本與預期相符(除GCG，中國GDP增長率外)，且有一半的自變量在95％的統計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從自變量GGEX(貨物貿易出口增長率)與SO(服務業對外開放程度)的顯著性系數可以看出，兩者存在共線性。針對以上回歸結果存在的共線性問題進行修正，消除一個具有共線性的自變量SO后，回歸得R²=0.875943，D.W.=2.153345，各影響因素的相關系數參看表6。

修正后的模型得到了顯著的改善：除貨物貿易出口增長率(GGEX)外。其他自變量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模型原來存在的多重共線性問題也消除了。

(三)分析回歸結果

以上的計量回歸很好地說明了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量明顯受到文章第二部分中所列因素的影響，同時也較好地驗證了一國或地區的服務貿易出口或多或少地受到這些因素的影響。

從回歸的結果看，中國服務貿易的出口受世界GDP增長率、中國服務業占GDP比重以及國內人均GDP的影響比較大，它們的增長率每提高1個百分點，中國服務貿易出口額將增加或減少9.7個百分點、5.5個百分點、78.3個百分點。國內人均GDP的增長將帶來服務貿易出口量的減少，這說明，在中國服務業的發展速度慢于國內人民對服務需求的增長時，將導致服務出口量的大幅下降；中國貨物貿易出口每增長1％，只能帶來服務貿易出口0.3％的增長量，這也恰好印證了中國服務貿易與貨物貿易極不匹配的現狀。特別要注意的是，在我們的回歸結果中，國內GDP增長率(GCG)的系數符號與我們的預期正好相反，即國內GDP的增長能極大地促進服務貿易的迅速發展，出現這樣結果的原因可能有：相比國內消費服務的需求，生產服務需求的比重較小，人均GDP的增長更能說明一國的國內服務需求。

四、擴大中國服務貿易出口對策分析

(一)優化服務貿易出口結構，提升服務業國際競爭力

服務業在整個經濟中的地位是衡量一國經濟結構合理程度、國際競爭力強弱、經濟社會發展協調水平等的重要評判指標之一。因此我們在大力發展制造業以及貨物貿易的同時，必須重視服務業以及服務貿易的發展。傳統的國際服務貿易理論認為，比較優勢是國際服務貿易的基礎，因此其主張各國應發揮比較優勢大力發展其優勢服務業，通過優勢服務業的出口獲得貿易利益。但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會產生“比較優勢陷阱”，并且未來服務業的競爭將是以現代服務業為主導的競爭，而當前中國服務的出口是以勞動密集為主要特征的工程建筑、勞務輸出和以資源稟賦為基礎的旅游業等傳統服務業占主導，從長遠看這種服務貿易出口結構很難提升中國服務業在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所以中國應該優化服務貿易出口結構，大力發展知識技術密集型現代服務業，提升中國服務業的國際競爭力。

(二)擴大服務市場開放度。積極承接國際服務業轉移

根據聯合國貿發會議《2004年世界投資報告》的統計數據，2002年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額為5 000億美元占外國直接投資量總流量的2/3，這表明服務業已經取代了制造業成為FDI結構的主流。我們應以此為契機加大服務市場的開放力度，積極承接國際服務業的轉移，并做大做強承接過來的服務業，同時把加速國內服務業發展和承接國際服務業轉移結合起來，這樣有助于實現國內服務市場和國外服務市場的聯動，在滿足國內居民日益增長的服務需求基礎上最大限度地擴大服務業規模，增加中國服務的出口以改變服務貿易長期逆差的狀況，從而加快國內服務業競爭力在世界市場的提升。

(三)加大政府支持力度，擴大中國服務出口

實證分析結果表明：服務業占GDP比重對中國服務的出口有重要影響，服務業占GDP的比重每提高1％，服務出口將增加5.5％，而目前中國的服務業尚處于發展階段，服務業在GDP中所占的比重遠遠低于發達國家甚至低于某些發展中國家，為此，政府應加大對服務業的支持力度，促進中國服務業的發展，提高服務業在GDP中的比重，從而擴大服務出口和提升中國服務業的國際競爭力。比如，根據各服務部門的具體情況，對服務出口業務和企業予以稅收優惠；進出口銀行在出口信貸條件和額度方面也可予以適當傾斜，出口信用保險公司在國家出口信用保險政策范圍內，積極為服務貿易出口項目提供保險支持；放松服務企業境外投資的用匯限制，簡化其境外投資外匯審核程序，適當提高用匯額度。

責任編輯：張增強

責任校對：世 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