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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震區親歷記

2008-01-01 00:00:00杜文娟
西藏文學 2008年4期

2008年5月17日下午1點正,一邊看電視,一邊看《文藝報》。電視里面不斷滾動著四川汶川地震的畫面,眼淚再次流淌,一個想法就在這一刻瓜熟蒂落——我要去震區,我要去汶川,要去自從5月12日下午2點28分開始,就牽動億萬人心靈的那個地方——四川汶川。

我對溫總理說:我們愛戴您

2008-5-22東方汽輪機廠

我是被凍醒的。醒來后,發現自己蜷縮在帳篷角上,胳膊和腿伸了好一會才感覺好點。帳篷扎在30度坡度的草地上,頭枕在高的一方,腳在低處,睡著睡著,不知怎么就溜到低處了,被子不知怎么也變成橫著蓋著的了。凌晨一點多,我感到左右搖晃,意識到又余震了,但睡在帳篷的地上,再地震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閉了眼繼續睡覺。

天亮后,同帳篷的東方汽輪機廠醫院一名護士見我醒來,對我說,昨晚余震感覺到了沒有?我說感覺到了,但咱睡在地上,不會有事的。她說,咱們睡的草坪下面有暗河,以前每年都能感到地震,只是輕微地搖晃,這幾年不見搖晃了,這一次卻來了個大的,一次把幾年的地震給震完了。她還告訴我,本來昨晚就要說的,害怕我聽了后不敢睡覺,現在說了也沒事,咱們帳篷后面的草坪就是第一批遇難者尸體停放地點,后來稍微有序了,尸體統一停放在東汽小學操場,每具尸體都要拍照,留下頭發,再裝進尸袋,然后作DNA鑒定,家屬認領的時候就方便了。她說的很平常,我聽的卻很害怕。

用礦泉水把毛巾打濕,剛擦完臉,就聽見嘹亮的《國歌》,我像彈簧一樣,向帳篷外奔去,帳篷外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奇怪地看著我。我激動地大聲說,《國歌》!國歌!有人說,廣播這幾天才通,每天早上都播放哩。我說,好久沒有聽到《國歌》了,聽起來非常振奮人心,尤其是這個時候。

我是昨天傍晚來到綿竹市漢旺鎮的,這里的災情非常嚴重,中國東方汽輪機廠就位于這里。因為地震時單位正在上班,遇難職工多達五百多人。號稱十里東汽的眾多廠房坍塌嚴重,大部分廠房不能使用。有人在接聽電話,說溫總理一會來東汽,視察震后情況。我問他們,不會吧?對方告訴我說,有可能,東汽在世界同行業中,氣輪機產量排名第一,地震后的次日,溫家寶總理就來到東汽指揮抗震救災工作,走的時候,說還會來的,時隔十天再來這里很有可能。過了沒多久,一輛警車開進廠區,接著是幾輛越野車和米黃色中巴車。車隊向主機一分廠開去,這個分廠生產具有國際領先水平的大型設備,屬于比較重要的分廠。我們在廠大門口等待溫總理。半個多小時后,車隊回到大門口,在一片災民帳篷前停了下來。溫總理向帳篷密集的地方走去,災民和群眾很快圍了上去。我從帳篷后面橫七豎八的拉繩中穿過,跑向人群。總理握著帳篷前一個中年婦女的手,向她詢問著什么,婦女淚流滿面。這時候,我看見總理回了一下頭,眼里含著淚花。總理向另一個災民走去,與他緊緊握手。這時候,有人喊——總理好!我也跟著呼喊,總理好,總理好!他在其他領導的陪同下向臺階下走來。保護人員在圍觀群眾前面走成一條線。我們在道路兩旁觀看。

當他離我大約兩米遠的時候,我對總理說:總理,能和我握個手嗎?總理轉過身,向我走來,站在離我半米遠的地方,伸手與我相握。總理的眼角依然濕潤著,頭發花白稀疏,臉頰上有些許老年斑。他似乎比電視上看起來蒼老疲憊得多。我忽然有點難受,邊握手,邊激動地說:總理您好,我是陜西作家,多保重身體,我們愛戴您!

更多的人圍了過來,總理與大家一一握手。總理講完話后,向中巴車走去,跨上車后,轉過身,左手扶住車門,舉起右手向大家揮手告別。他向車頭方向的群眾揮手告別時,站在我旁邊、手舉相機的一個男子大聲喊到——總理,這邊!

總理像聽見了一樣,馬上向車尾方向的我們揮手致意。

24日,羌族志愿者李加健還沒有家人消息

2008-5-23彭州

在彭州一家洗消劑廠,全廠職工自從地震發生以后,每天都在加班加點,源源不斷的成箱成箱消毒水、消毒粉、漂白粉從這里生產、包裝、運出。一輛一輛空車駛進廠區,不到半個小時,就裝滿藥品,迅速開出。每輛車都掛有紅色條幅,若是車輛集中開進開出,形成一條非常壯觀的車的長龍。生產車間機器轟鳴,流水線井然有序,年輕職工居多。年齡偏大的職工坐在小凳子上,從巨大的塑料盆中一勺一勺裝入袋中,袋子封口后,再入箱捆扎。這些職工全都戴著白口罩,穿著白大褂。有人對我說,他們五天五夜都沒休息了。說話的時候,眼睛努力地睜著,給人一種如果不用力睜開,眼睛就會嚴嚴實實合上的感覺。

在院子里、廠房邊,到處都堆碼著藥品紙箱,有的上面貼著大紅的“捐”字。一些穿迷彩服和便服,胸前掛有“黨團員突擊隊”、“老兵突擊隊”的男男女女正在搬運藥品。這些人幾乎每個人的胳膊上、手上、腿上都有劃痕,有的藥有腐蝕性,沒有從業經驗的志愿者很多人都被腐蝕過。消毒水有30斤裝和20斤裝的箱子,棉手套用的時間久了,有些滑,搬上車的時候容易滑落。盡管如此,他們干得都很起勁。僅23日一天,一個突擊隊就搬運了200多噸藥品。凌晨四點,押運藥品的人才從江油返回。一位曾經是女子特警隊的女孩,正摸著自己的小腿。有人說她腳劃傷了,走路都有些困難,但她一直沒有停止工作。來自唐山的兩位女子,均是下崗職工,靠擺攤賣小百貨生活,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來以前怕家人不同意,上了火車才給家人打電話告知。還有一位江西永州的中年男子,給單位請了一個月事假,對妻子和領導說出外旅游,六天來,家人一直不了解真相,剛才還電話問他游玩得咋樣哩。一個臉面白凈的男孩驕傲地說,他昨晚還執行押運藥品的任務了。我笑著對他說,在家你肯定沒干過這么累的活吧,他笑著點頭。這位18歲的男孩來自江蘇常州市,一開始就到當地政府報名,當地政府沒有這個工作內容,他就直接到了成都,一來就參與到這里的工作中。他說母親是一家香港駐常州公司的經理,自己又是獨生子女,他來這里,父母很支持。

一個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是那樣憂郁,那樣焦慮、不安、六神無主,眼光有些發呆,從眼里一點也看不出神采。一位作家電銷售的經理志愿者說,這個男孩家住茂縣疊溪鎮,羌族人,漢族名字叫李加健,羌族名字叫吳昌坤。我走近這個男孩,與他交談。他說自己今年21歲,地震那天只有他和哥哥在成都,父母爺爺奶奶和妹妹都在家里。家里一年中有兩三個月時間販賣蘋果、梨和桃子,家里還有花椒地,每年收獲2000多斤,忙完這些后,常常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打麻將。地震后跟家人聯系了無數次,都沒有消息。這幫一起干活的志愿者幫助他跟四川電視臺聯系,也渺無音訊。去茂縣的公路一直沒有打通,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爺爺奶奶父親母親是生是死。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又一次陷入呆滯狀態。

領隊告訴我說,小李和他哥哥從14日起就加入到志愿者隊伍中,幫助搬運、裝卸呼吸器、葡萄糖注射液、雨衣、帳篷、食品等,這幾天那邊的工作量不大了,覺得待在那邊不好意思,便主動請求,加入到這邊的工作。他干起活來是把好手,干活的時候和大家一樣,看不出正在經受磨難和煎熬,但一閑下來,就見他一個人蹲在一邊,望著一個地方,目光發直,一動不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這種狀態已經好幾天了,再這么下去,不知道他能不能支撐得住。

我讓他把家里的地址和電話留給我,并說,如果去茂縣,就去疊溪鎮幫他看看家人,也祝福他早日與家人取得聯系。

汶川我不哭

2008-5-24汶川縣

汶川縣城不大,沿岷江河谷而建,中部低,四周高,山上植被稀弱,有的山巒寸草不生,縣城的房屋大多變成了危房,但倒塌的不是太多。街道比較整潔寬敞,但行人不多,顯得冷清和蕭條。縣政府和縣人大院內設有賑災指揮部,志愿者聯絡點及各單位辦公點,所有部門單位都在帳篷內辦公。在指揮部雪白的帳篷外,擺放著兩盆盛開的杜鵑,姹紫嫣紅,嬌艷欲滴,這是我來汶川見到的最美好的顏色。使我悲傷的心情得到一絲慰藉,疲憊的身體得到一點清爽。除開人類以外,地球上還有很多生命的啊,這些生命同樣也值得關注和熱愛。

汶川縣人民醫院大樓正在準備定向爆破,戰士們手握電鉆正在給一樓水泥柱和墻壁上鉆孔,盡管戴著口罩,老遠還能聞到水泥粉末散發出的濃烈氣味,我在大樓前站了好一會,風大極了。有人告訴我說,汶川刮風很有規律,冬天不刮風,陰天不刮風,雨天不刮風,單只在夏天刮風,而且夏天中午時的風很大。大風和高溫很容易把震得松散的山體摧殘得更加細碎、松軟。

這讓我想起來汶川的路上,每次刮風,司機都要提醒坐在我旁邊、頭戴鋼盔的押運員,要他密切注視山石滑落。也讓我想起,岷江之畔眾多的山巒,那樣稀疏,那樣破碎,風一吹,都有泥土和石塊滾落,從曲里拐彎的山石縫隙里冒出白蒙蒙的煙塵和山體的氣息,煙塵之下自然是裂縫,在這次大災面前,究竟有多少座高山變得如此破碎,如此弱不禁風。腦海里突兀地冒出一句古詩——國破山河在。經歷了多日的震區跋涉,我得出了另一個結論——山破國還在,河涸人屹立。難道不是嗎?地震發生當天,溫總理就趕赴災區指揮抗震救災,數萬名消防戰士、武警戰士、陸軍、空軍和數十萬志愿者從全國各地來到抗震救災第一線,用他們的行動,用他們的熱血報答祖國的養育之情。在成都雙流國際機場和鳳凰山機場,更加能夠體現到戰場和戰爭的氣氛。飛機不間斷地轟鳴,幾乎每分鐘都有飛機降落或起飛,身著軍裝,全副武裝的正規部隊從機艙內快速跑出,傳送帶流水般流淌出大包小包的救災物資,一輛輛機場專用車和綠色運輸車穿梭其間,一隊一隊、一群一群志愿者,迅速從這架飛機的機艙搬出物資,跑向另一架飛機。這種場景以前只在電視電影里見過,真實地體驗到這樣的場景時,不但為國家的經濟實力感到欣慰,更為國民素質感到驕傲。的確,如此大的災難,不但是對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經濟實力的考驗,也是對國民素質的嚴峻考驗。就像當年魏巍在《誰是最可愛的人》里寫的那樣,在朝鮮的日子,他每時每刻都感動著。我要說的是,在四川震區的日子,我同樣每時每刻都感動著,我不知道因為感動流過多少淚。事實證明,我們的國力是強大的,人民素質是高尚的,曾經被質疑和批評的80后90后們,是可愛的,是值得信任和贊美的。

汶川縣人民醫院的帳篷扎在岷江之畔,水泥河堤上裂著長長的口子。解放軍第三軍醫大學的手術室和病房也在這里,手術室正在做手術,帳篷外有災民走動。我走進一頂白色帳篷,里面只有一位左腿受傷的藏族大姐,腿上打著石膏,不能活動。我問她需要什么東西,她說想喝水。我去帳篷外跟一位護士說明情況,護士說她們也沒有水喝。一位戰士從我身旁經過,我把情況再次說了,戰士很快拿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餅干給病人送去。婦產科第一病室和第二病室的帳篷里住著剛剛生產完孩子的產婦和正準備生產孩子的孕婦。幾位羌族大媽見我過來,熱情地跟我打招呼,問我是否需要吃飯喝水。吃飯喝水在她們心中非常重要,尤其在這樣的特殊時期,一位羌族大媽還遞給我水杯。她們來醫院主要是照顧生產孩子的兒媳婦或者女兒的,家里的房屋全都垮塌,有的家人還受了重傷。說這些的時候,她們并沒有多少憂傷,而是搶著告訴我,她家兒媳婦生了個胖男娃,她家女兒生了個漂亮女娃。我向她們每個人表示祝賀,表示慰問。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這是幾天來第一次響手機,一位朋友問我是否安全。我連忙回答,很好的,很安全,安全……

不停地重復安全、安全、安全。鼻子瞬間一酸,安全?真的安全嗎?安全原來是如此具體,如此厚重和深含廣義。在災區,在風雨兼程800公里前往汶川的路上,有多少不安全,多少艱辛事,多少焦灼、不安、同情、憐憫、感動、后怕……淚水不覺間流了下來,長時間以來,緊繃的神經忽然放松。哇的一聲,我哭了起來,接著是連綿起伏的號啕大哭。產婦從帳篷里伸出頭來,孕婦向我走來,一位身穿藍色繡花長袍的羌族大媽緊緊摟住我肩膀,也哭起來,邊哭邊給我擦拭眼淚。我像久別的親人一樣雙臂環抱住大媽的腰身。她不停地拍打我肩膀,問我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缺什么東西,如果需要什么,我給兒子說,讓他給你去找。我哭得更加傷心,抽抽噎噎地說,不需要,謝謝你們。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來到我跟前,羌族大媽對她們說,趕快給她看看,不能讓她出意外。

護士扶著我向帳篷走去,醫生幫我背起背包。走的時候,才感到身子向下沉,腿腳虛軟無力。醫務人員幫我量了血壓,給我進了水,蓋上被子,要求我不能說話,睡一覺就好。我對她們說,對不起,沒有給你們作什么工作,反倒給你們添麻煩了。醫生說,不能這么說,汶川的路是所有災區最難走的,沒有多少志愿者走進來,你能不遠千里來到我們這個地方,來看望和安慰災民,讓災民感到外界對他們的關心和關注,就足夠了。在災難面前不能哭泣,得學會堅強,這么多天來,我們接觸的遇難者和傷員夠多的了,但我們不哭,我們哭了,誰還干工作。

我緊緊抓住醫生的手,淚眼朦朧地說——好,我不哭,我不哭。

為映秀一對夫婦祝賀

2008-5-27汶川縣

當我走近濟南軍區71282部隊紅一連駐地的時候,再一次被深深感動。他們是第一支徒步從都江堰出發,途徑映秀抵達汶川的地面部隊。這支部隊也被稱為鐵軍,具有秋收起義、飛渡瀘定橋等光榮歷史。戰士們的帳篷很少,一頂8平米的帳篷住著一個班的戰士,一頂原本一個人住的帳篷,現在住著4個人。這里晝夜溫差大,白天帳篷燒烤得厲害,晚上冷得發抖,戰士們抱成一團取暖,遇上下雨,帳篷外面下大雨,帳篷里面下小雨。

戰士們有的坐在帳篷前的泥地上看書,有的讀報,有的幫助老百姓在岷江邊挖了一口水井,福建省衛生廳的專家們通過檢測,屬于合格飲用水,十多天來,老百姓終于可以暢快地喝上自家門前的水了。

一位藏族老大媽站在清澈的水井邊對我說,前天她去岷江邊洗被褥,被褥是從坍塌的房屋里掏出來的。剛把被褥洗好裝進竹筐,捧起一捧水想洗洗臉,剛捧起來,還沒湊近臉,就發現捧了一捧蛆,白色的,肉愣愣的,好難聞,好難聞啊。大媽邊說邊吐口水。過了一會,她說,還是解放軍辛苦,那么年輕,跟我大孫子差不多大,我孫子還在讀書。我有四個兒子,地震的時候老大在岷江對面開卡車,幫人拉貨,石頭把車砸爛了,他從駕駛室爬出來,從江面上走了回來,回來的時候臉都發青了,那個時候岷江干枯了,不過岷江干的時間太長也很危險,萬一大水來了,跑都跑不贏。我家老二算是命大,在桃關隧洞被掩埋了四天時間,兒媳婦守在隧洞口不吃不喝,眼淚都哭干了,解放軍想盡辦法把老二救出來,腿受了傷,山坡太陡,沒辦法背他下山,解放軍用繩子把我兒子綁在擔架上,抬到救護飛機上,現在恢復得很好。

這時,一輛民用卡車開了過來,車廂里裝滿了大米袋子和幾口袋洋蔥和兩竹筐白菜。一對中年夫婦對戰士們說,這些蔬菜是群眾給你們送的,過幾天我再想辦法給你們送點來。戰士們說,你們自己留著吃吧,不用送了。車剛開走,一位不到20歲的戰士對我說,杜姐你知道嗎?這對夫婦唯一一個女兒在都江堰醫院實習,剛實習一天,就遇難了,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去找女兒的尸體,每天都開著車給災民和部隊服務。前天看見我們帳篷里只有干草和雨衣,連一件軍大衣和棉被都沒有,趕快到縣城求助和協調,天快黑的時候,給我們拉來了20多床被子,今天又給我們送來了洋蔥和白菜,我們已經十多天沒有吃到青菜了,每頓飯都是辣椒醬和榨菜。剛才我看見那位阿姨的時候,真的想叫她一聲……想叫她一聲……

戰士哽咽著,沒有說出后面的詞語。那一刻,我也沉默著,陪他一起無聲著。那一刻,沒有比沉默更能理解和尊重一位年輕戰士的真摯情誼了。可誰又能想象得到,如此感情豐富的戰士,徒步從都江堰經映秀到達汶川的路上,歷盡艱辛卻從沒有哽咽和流過淚。

一位四川籍戰士對我說,他們從一所學校的廢墟里救出一個不滿10歲的男孩,把他放在擔架上,他滿身滿臉都是灰塵,緊緊抓住戰士的手,用力地說著什么,戰士們聽不懂他說什么,因為男孩說的是四川話,聲音又小又不連貫。我把嘴貼近他耳朵,用四川話對他說——別怕,我們來救你了。男孩緊緊抓住我的手,聲音小得幾乎聽不清,他說——叔叔,叔叔,我不想死……

我問一個戰士,你以前肯定沒有見過死人,從映秀上來的路上遇到過嗎?戰士爭搶著說,哎呀,太多了,太多了。如果沒有走過那條死亡之路,再怎么想象都想不出地震給人類造成的災難那樣大。第一次見到尸體,心里咯噔一下,很難受,后來再看見,只是心涼一下而已。以前只聽說過難民、災民,從來沒有經見過,當看見那些相互攙扶,走得歪歪斜斜,一偏一倒的男女時,一下子就冒出難民這個詞,對這個詞的理解是那樣真實而貼切。這些人衣衫襤褸,有的人雙腳都穿著鞋,但兩只鞋大小和顏色卻不同,有的人一只腳穿著鞋,另一只腳打著赤腳。有的夫婦倆相互攙扶著,有的一男一女中間攙扶著老人。在整條路上只看見過兩三個小孩。這令我們不解,因為從年齡看,那樣的夫婦肯定有一個或兩個孩子,但只有大人在逃難。當問到這個問題時,有的人什么也不說,無神而呆滯的眼里只有淚水長流。有的只是麻木地說一聲——沒了。有的只晃一下頭,或擺一下手,粗粗地嘆一口氣,繼續趕路。

戰士因為徒步進山,每人帶的東西都有限,夜宿山林的時候,下起了雨,因為人多,每次煮好一鍋稀粥,一人只能吃半碗。晚上,在路邊撿到一床破舊而油膩的被子,大家相互推讓著,都想把被子讓給別人取暖,戰士讓給領導,領導讓給戰士,傳來傳去,天亮的時候,發現被子蓋在一名新兵身上。

這條生死之路,最艱險的路段莫過于鐵索橋了。有一處鐵索橋,本來有上下四根鐵鎖,下面兩根鐵鎖上固定有木板,木板有的震掉了,有的吊在半空搖擺不定,四根鐵鎖也只剩兩根了。另一處天塹比這里還艱險,只有一根粗一點的鐵絲。戰士們在鐵絲上按一個滑輪,每個過河的人腰上拴根麻繩,對面的人用力拉動,這樣的過河方式和橫斷山區老百姓過溜索一樣。為了使傷員和年老的群眾安全過河,戰士把他們用繩子緊緊捆綁在背上,從溜索上過河。

有一家人為了感激戰士,殺了一只羊八只雞,還沒煮熟,戰士接到命令馬上出發,主人用塑料袋裝了一部分,請求戰士帶上,戰士們在路上送給了逃難的群眾。還有幾個老百姓,一直跟著戰士,戰士請他們回去,老百姓說他們去找水。可到了溜索的地方,老百姓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對戰士們說,你們過河吧,我們在河這邊幫你們看著,山石滾下來的時候,我們提醒你們。并讓他們記住余震來的時候,要一聽二看三通過。

到了汶川,戰士們馬上會同當地政府積極投入到搶救生還者的戰斗之中。一個新兵對我說,他護送兩位軍醫到一個山村去救助傷員,當時藥品非常奇缺,沒有麻醉藥。一個傷員胳膊上的肉和骨頭都分開了,中間流著膿血。他看見軍醫拿著剪刀咔嚓咔嚓剪開腐爛的肉,傷員咬緊牙關痛苦不堪,他嚇得差點暈倒。快20歲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血淋淋的場面。幫助所有傷員處理好傷口后,老百姓把各家的糧食集中到一起,煮了一鍋稀粥給他們吃。

紅一連招呼我們一起吃午飯,給我們上了五盤菜,除過午餐肉和榨菜以外,還有涼拌黃瓜、白菜和炒洋蔥。后三樣青菜顯然是剛才那對夫婦送給連隊的,我對和我同桌的濟南軍區宣傳干部和中央七頻道的記者說——對不起,我想把青菜給戰士送去,他們十多天沒吃過青菜了。邊說邊端起盤子向戰士走去。

和鐵軍紅一連相處的六、七個小時里,岷江對面的高山上,山石滾落的聲音有時像雷鳴,有時像流沙,稀稀疏疏,嘩嘩啦啦,余震不斷,滑塌不止。

回縣城的路上,我請一對步行的中年夫婦坐上我打的出租車。夫婦倆焦灼不安,妻子的臉龐和眼睛紅腫得厲害。他們是映秀人,在茂縣打工,地震后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到汶川,地震半個月了,一直沒有兒子的消息,兒子在映秀附近的漩口中學讀高三,電話打了不知多少,什么辦法都想到了,一直沒有消息,現在準備徒步去映秀尋找兒子。妻子邊說,邊擦拭眼淚,她把脖子上的手機遞給我,讓我看他兒子和女兒的照片。她說跟女兒已經聯系上了,無法聯系上兒子。她兒子戴著眼鏡,有些清瘦,快樂無比的樣子。聽她說兒子是漩口中學的學生,心里就沉了一下,這所中學前幾天在媒體出現的頻率很高,人員傷亡嚴重。我趕緊輸入他兒子的手機號碼,打了幾次都無法接通。妻子的淚水再次流下來,丈夫的表情更加沮喪。我不停的按重撥鍵,滴——滴——聲音很慢,很有節奏。

對方手機終于有接通的那種聲音。我趕緊說,通了,通了,通了就說明這幾天有人給手機充電。我回頭看著夫婦倆,丈夫毫無生機地說,都聯系好多次了,唉——

丈夫“唉”的聲音剛結束,手機里響起了一聲低緩的男聲——喂——

我激動地說,有人接聽電話,有人接聽電話。丈夫一把接過我的手機,快速遞給妻子,妻子連聲叫——東東,東東,你是不是東東?

這時候我聽見妻子大聲驚叫到——你真是東東啊,我跟你爸都好著哩,你姐也好著哩……

我望著妻子和丈夫激動的笑臉,伸出右手,對丈夫說,祝賀你們,祝賀你們找著了兒子。丈夫眼里閃動著淚花,雙手緊緊握住我的手,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妻子把手機遞給丈夫,丈夫跟兒子說著話,妻子抓住我的手不放,滿面紅光地問我,好人啊,你是哪個單位的,以后要讓我兒子感謝你。我說,找著兒子就好,找著就好,不需要感謝,我只是陜西一個志愿者而已。

我把他們送進汶川縣城,安排好晚上住的帳篷和次日的車輛才握手告別。

編后記:陜西作家杜文娟于5月30日給我們發來她在抗震救災的現場的日記,共有《從安康到成都》、《在成都參加老兵突擊隊》、《可敬可愛的成都人》、《令人感動的志愿者》、《在安縣我淚流滿面》、《空降兵某部的官兵們》、《我對總理說:我們愛戴您》、《24日,羌族志愿者李加健還沒有家人的消息》、《猛固橋上一盒飯》、《我得對單位和家人說幾句話》、《汶川我不哭》、《為映秀一對夫婦祝賀》、《俯瞰汶川山水》等篇章,三萬多字。因為刊物已在校對中,無法全文刊登,只能選編部分稿件,望作者、讀者諒解。

(作者單位:陜西省安康水電廠)

責任編輯:克珠群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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