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歌唱

（一）

我有過這樣的一天

從一片青草地走進了蘆葦叢

看不見前路看不了腳底

靜靜地站立

望著寂寞宏遠的藍天

像塵埃一般

我的影子

和蘆葦的頭顱一起

一邊搖擺一邊仰視

像是歌唱又似癡呆

我或是行走或是站立

都如躺著一樣安靜木然

思想的某處有塊創痛

像在流動著淤血

流不到那個出口

天空的星星結對成群

將黑色的夜空劃開一道縫隙

傾瀉出雪白的銀河

灑在我的臉上

洗去了年輪積累的灰塵

我的淚或是在流淌或是已干涸

都如清水般洗刷著感覺

干凈的心底只剩下冰冷

和外面的季節無法接觸

無法走出一步

所以，我試圖歌唱

（二）

我生了一種并不奇怪的病

身上最軟的地方長了刺

像歲月沉積的根須

激發著靈感最沉悶的一刻

喚起微微的疼痛

將旺盛地成長出枝葉

我赤裸著

站在鏡子面前

用干澀的眼睛

透視著對面陌生的軀體

思想在原始的沖動下沸騰

我不能自已我看見了森林

我急促地呼吸

缺氧的經脈頓時舒展蔓延

極力地想著

有著等待的青草地

現在，只剩下低吼

(三)

我在變形的迷宮中尋找

又再度迷失

我在無盡的迷失中跳舞

像一個怪物

我把軀身肢解成無數的小塊

大地肆虐地享受著

青春的肌膚

奔放的骨骼

而我在碎亂中迷醉

別人用腳走路

我用胳膊匍匐

癱瘓的歌聲沒有音律

我聽見聲聲疲累的喘息

我知道快到了青草地

所以，我試圖歌唱

(四)

不能阻擋的光線狂野而來

難以名狀的渴望

滋生著郝羞著

漂在空中的種子和雨水

粉碎了青草地上原有的平寧

我回憶著曾經我背叛明天

無力承受未來的前行

一天是另一天的起點

又是另一天的消逝

我書寫著混亂的文字

指尖隱隱灼痛

我倒流著苦澀的瓊汁

流了長長的咸淚

把或長或短的觸角

努力地延伸

我試著歌唱

風干的歌喉和孤獨的音符

像是那一片無際的蘆葦

瑟瑟地晃動

我試著歌唱

流淚的聲音和輕緩的樂曲

像是積在心中千年的冰山

無聲地雪崩

我試著歌唱

背離的世界和承諾的昨日

像迷失前青草地上我的琴弦

隨意地流動

所以，我試圖歌唱

其實，我依然歌唱

（作者單位:西藏自治區農行辦公室）

責任編輯:次仁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