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曾經以為過的開花結果,最終走到了盡頭。
淺藍色的手機屏幕上,瑪兒的話蒼白而無奈:我們分手吧。夜色中,屏幕的背景燈光滅了又亮,亮了又滅,長時間地盯著它,我的眼睛開始疼痛,繼而流下清涼的液體。哦。我回復。黑暗中,褪掉鞋子,爬上床,我想,沉沉睡去。
我又開始夢到雪山,這些年來我總在做著同一個夢,夢見神圣的雪域高原,皚皚的白雪,巍峨的高山,而最近,雪山又開始夜夜在我夢里出現,白雪皚皚,一座連著一座,沒有盡頭,仿佛有一種召喚……當幾天前我在酒吧里對瑪兒說起這些的時候,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眼神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有些迷離。“跳舞去”。他站起身,拉著我的手,我沒有動,抬頭無聲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深深地看進去,三十秒后,他拉起身后漂亮的女孩子離去。
震耳欲聾的音樂刺激著每一寸神經,舞臺上的人們熱烈而瘋狂。一張張莫名歡喜的臉,混雜著曖昧與欲望的味道,像火一般灼燒著每一個人,我的心開始一點點絕望。他知道,那些雪山是我的夢想,我想去西藏,我去看雪山,那是我生平最大的夢想。
而這個夢想,他不喜歡
二
因為不敢放手所以選擇期待,而期待究竟能帶來什么?
我愛寫作,它仿佛是我畢生的事業。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寫,也不知道會寫到什么時候,我就是這樣持續地寫著,像一個雋永的姿態,一貫不變的動作。那些發生過的事,那些在身邊或者已經不在身邊的人,那些生活瑣碎的記憶和話語,那些憂郁和傷痛的年華……我把這一切都寫下來,把它們記下來。字,是我與這個世界唯一的交流方式。每個月末,我去郵局領回我的匯款單并寄出新的文字,我一直以此換回我的生活并積蓄我的夢想。我一直在夢想著能有一天到西藏去,去看遼闊的雪域高原。
過去的許多生活片段我都不記得了,許多年來,我能一直記住的就是夢里那神圣的雪域高原,那仿佛是我的最終目標,它引導著我一直走下去。
后來是瑪兒的出現,我是真的把他當作好朋友,可以把日記給他看的朋友,可以把夢想講給他聽的朋友。在我寫東西的時候,他會靜靜地坐在我身旁,看著那些蟲子般的文字一點點爬滿稿紙,然后沉沉睡去。他閉上眼睛沉睡的樣子很安靜,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午后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他身上,我的內心滿是幸福。又想起夢里那一座座神圣而純潔的雪山,瑪兒,瑪兒,陪我去看雪山,好嗎?
我們有著不落俗套的關系,卻依舊早早落入俗套的結局,我們愛,然后是無盡地彼此傷害……
他總有無數的圈中好友,無數的親愛妹妹,他對煙對酒對漂亮女孩子永遠有著奇特的愛好與熱情。無數個午夜,我接到他醉后打來的含糊不清的電話,然后跑遍附近的酒吧找他回家,看他與那些艷麗無限的女子擁抱,吻別……
當我的忍耐終于達到了極限,我們開始爭吵,每一次的爭吵都以我的眼淚、他的擁抱宣告結束。我想起我的夢想,我不想失去他,我說過的,我要帶著他去看雪山。于是,我選擇期待。
因為不敢放手,所以一直期待,可期待究竟能帶來什么?
無數次的爭吵,和好,再爭吵再和好,一切依然如故,他不會為我而改變什么,當然,他更不會放棄這里的一切陪我去西藏……
三
愛情沒了,只有夢想生生不息
“我們分手吧”。閉上雙眼,仿佛看見瑪兒一臉憂傷地站在我面前,淚水再次潸然而下,他終究是不曾改變,也終于這樣不動聲色地用“分手”回應我對他“為我而改變”的請求,而我,也終究不再挽留……
如果愛是一種期待,如果夢想可以期待,那么我想我已經期待過了。
縱然,愛,依然在。
相親相愛的我們就要這樣任性地、固執地、不留后路地把彼此錯過。
不再期待誰會帶我去西藏,夢想是自己的,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西藏,去看雪山,它是夢想,所以意義不同。
不會有人知道,明天我將離開這里去一個遙遠的地方,你知道嗎?那里有皚皚的白雪,雪山一座連著一座,沒有盡頭,像我夢里夢到的一樣,神圣而純潔……
我可以自己上路,瑪兒,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懦弱。
夜深了,我翻身沉沉睡去。我又夢到了雪山,一座連著一座,沒有盡頭……
只有夢想生生不息。
(作者單位:西藏民院管理學院05工商一班)
責任編輯:白瑪娜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