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小說中人物的自然隱喻

摘要：本文試圖運用認知理論中現(xiàn)代隱喻理論的一些基本原理，分析勞倫斯的代表作《虹》和《戀愛中的女人》中人物和自然界的映射，理解其中的雙重意象，探討這兩本小說中人物的自然隱喻對勞倫斯生命哲學觀的影響，并以此來揭示勞倫斯的生命哲學觀顛覆了西方社會傳統(tǒng)的宗教倫理觀，彰顯了人的自然屬性。

關鍵詞：隱喻； 靈與肉； 生存之鏈； 生命哲學觀

中圖分類號：I56.074 文獻標志碼：Ａ

現(xiàn)代隱喻理論構建了一種新的認知方式。根據(jù)萊考夫和特納的定義，“每一個虛構的故事都可以被看做是一種延伸的修辭格，使我們通過外面世界的敘述而理解我們的內心生活。”[1]38例如，《虹》這個文本可以被認為是一個隱喻，一個由情節(jié)和人物構成的藝術結構。因此我們可以通過《虹》所呈現(xiàn)的表面世界，來尋求這個意象世界的內涵。

根據(jù)基督教的宇宙觀，宇宙是多元存在的，由天使、人類、動物、植物和金石構成。在這存在之鏈上，人類擁有三重靈魂：與植物相對應的靈魂，具有生長和繁殖的功能；與動物相對應的靈魂，既有生長功能又有感覺功能；和天使相對應的靈魂，則是純理性的存在。前兩者使人和動植物的本質屬性相聯(lián)系，具有生長和感覺的功能，后者使人與天使相聯(lián)系，具有理性。在宗教倫理中，人擁有心靈，理智和肉體。肉體被貶為人的動物性，從而受到宗教人士的鄙視。在三重靈魂中，植物靈魂最低級，而與天使對應的理性靈魂則處于最高級。前兩者靈魂受精神的控制，心靈高于物體。但是，勞倫斯顛覆了傳統(tǒng)的宗教秩序，他的生命哲學突出了人的植物性和動物性，呼喚人們的生活應該順從本能。在小說中，勞倫斯用龐大的明喻和隱喻群展現(xiàn)給讀者各色各樣的動植物。人和自然構成了雙重影像，人物是本體，自然界則是喻體。人物和自然在勞倫斯的生命哲學——注重生命力這個喻底上同現(xiàn)。自然界否定了上帝和人的聯(lián)系，解構了原有的人神關系。自然隱喻論證了人的本能性，為靈和肉之間的張力，提供了一個視角。

本文以勞倫斯的代表作《虹》和《戀愛中的女人》為素材，運用現(xiàn)代隱喻理論，分析勞倫斯小說中人物和自然界的映射，理解其中的雙重意象，探討這兩本小說中人物的自然隱喻對勞倫斯生命哲學的影響。

一

勞倫斯向來強調人性的自然屬性。小說人物最深層的體驗及心理變化和自然界的生長感覺功能息息相關。自然界的生長和新生映射了人物的蘇醒和發(fā)展。人物和自然這兩個世界在生命力這個喻底上相互關聯(lián)。例如在《虹》的第二章“瑪斯歲月”中，布朗溫家族的第一代女主人公莉迪亞的蘇醒和季節(jié)的輪回相吻合。在她的第一任丈夫蘭斯基死后，莉迪亞感到生命的枯萎，沉浸在一個孤獨毫無生機的世界，但是英格蘭大地上四季的輪回，花兒的開放，使她獲得重生。在冬天她感到自己“猶如一朵被石頭壓著的小花”，但是隨著春天的到來：

她周圍，天空中變換著綠色、銀白和藍色，與大海滟瀲的波光交相輝映，她非朝它們看上一眼不可，報春花盛開，如火如荼。她彎腰在絆腳的花簇中摘下一兩朵來，在生活的新鮮色彩中淡淡地回憶起過去的一切……可是有一天清晨，黃色的素馨花在她眼前一亮，迷住了她。那天以后，灌木叢中從早到晚不斷傳來畫眉鳥的叫聲，她的心為之震動，遏制不住要放開嗓子回敬一番…… 〔2〕55

報春花、風鈴草、雪蓮花等等的盛開激發(fā)了她的感受力，她也希望自己和這些花草一樣得到再生。莉迪亞在遇上湯姆·布朗溫后，自然欲望被再次喚起，她猶如太陽下盛開的花兒。這在文中重復出現(xiàn)的花的隱喻，恰好體現(xiàn)了莉迪亞的生活狀況，從了無生機到生機盎然，和勞倫斯注重生命力的哲學觀相呼應。類似的，厄秀拉在經(jīng)過一場戀愛后，覺得自己猶如脫殼的橡實。“二月，林子里的地上躺著一顆顆橡樹子，橡實仁裸露出來，綻開胚芽，她就是赤裸光潔的橡實仁，抽出光潔，強壯的幼芽。” 〔2〕596這種渴望新生的意象也出現(xiàn)在《查特萊夫人的情人》里康妮的追求中，她也在一片樹林里，聽到一個聲音對她說，她像一顆被埋在土里的麥種，等待著發(fā)芽。

相反，如果人物沒有和自然相映射，失去自然界蘊涵的生長和感覺功能，他們則處于死亡的陰影之下。例如在《虹》中，莉迪亞在前夫蘭斯基身邊時，受到蘭斯基的愛國情緒的鼓舞，投身于波蘭的民族革命，終日忙于工作，覺得自己僅僅是蘭斯基的隨從，一件行李或是他的外科器械中的一件。因此，她的生命本能沒有被煥發(fā)，兩個孩子也因未得到細致的照顧而生病去世，隨后，蘭斯基也病死異國他鄉(xiāng)。又例如在《戀愛中的女人》中，杰拉爾德作為工業(yè)巨子，被視作機器的一部分，他的機構中有很多的小輪子，比天文鐘還精密。而他對自然則持敵對的態(tài)度。在小說的第九章“煤塵”中，布朗溫姐妹目睹杰拉爾德在火車快要經(jīng)過鐵路平交路口時，拼命地驅趕他胯下的一匹母馬向路口走去。“白皙的男人兩條粗壯、頑強的大腿緊緊夾住母馬顫抖的身體，腹溝部、大腿和小腿將母馬緊緊裹住、緊緊環(huán)繞，完全控制住它。”〔3〕116-117蔣家國把杰拉爾德這個行為稱為男性魅力，并且這種魅力是“機器之神的外在表現(xiàn)。” 〔4〕193雖然筆者同意他的部分看法，但是筆者認為這個場景揭示了杰拉爾德作為工業(yè)社會的代表，猶如機器一樣，沒有溫情，不尊重動物，憑著自己的好惡作出殘害動物的行為，他的人性中理性的一面占了上風，自然屬性受到了抑制。因此，杰拉爾德最終也走向死亡，葬身在異國的冰雪世界。

在二十世紀初，英國由傳統(tǒng)的農(nóng)業(yè)社會進入到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人們也選擇了兩種不同的生存方式。一部分人如蘭斯基和杰拉爾德選擇合乎宗教倫理的生活，在現(xiàn)代文明的壓迫下，壓抑了人的本性，在社會中迷失自己，變成了活著的機器或機械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人如莉迪亞則選擇了違背社會習俗的生存方式，順從自己的自然屬性，獲得了新生。因此，勞倫斯通過肯定小說人物的人和自然的連續(xù)性和相關性，否定傳統(tǒng)宗教秩序中人的神性，解構了現(xiàn)存的社會秩序。他筆下的自然和人的連續(xù)性，為人類的生存提供了一種理想的狀態(tài)。

二

“隱喻的魅力在于破壞一種舊的范疇，在原來范疇的廢墟上建立一個新的邏輯疆界。” 〔1〕181喻體通過破壞，揭開了認知本體的另一面。如同勞倫斯在致加納特的一封信中所說的，“你切莫在我的小說的人物中尋找那種老式而穩(wěn)定的自我。在我的小說人物中有另一個自我。”[5]156這些人物通過和自然的聯(lián)系，解構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和上帝的關系。在這個新世界里，人的感情和內心都是自然法則的產(chǎn)物。

自然隱喻延展了靈和肉的張力。在西方宗教倫理中，宗教人士不但鄙視肉體，一部分人甚至提出了禁欲的觀點。他們認為在人的三重靈魂中，植物靈魂最低級，而與天使對應的理性靈魂則處于最高級。前兩者靈魂受精神的控制，心靈高于肉體。而勞倫斯解構了宗教倫理，他用人和自然之間的聯(lián)系證明了人的自然性，感性和肉體在人性中占了主導地位。在1913年1月17日給柯林斯的信中，勞倫斯說道：“我的偉大宗教就是相信血和肉比智力更聰明。我們的頭腦所想的可能有錯，但我們的血所感覺的、所相信的、所說的永遠是真實的。”[5]63在這里，血性意識其實就是人的自然天性，生命力。在他的另一本散文集中，勞倫斯進一步闡釋了自己的生命哲學觀，他說：“什么也不如生命重要，”“生命就是一切” 〔6〕10“每一個人，包括哲學家，他的生命都終止在指尖上，那是活人的極限，至于他的語言、思想、嘆息和欲望這些飛出他體外的東西，都是留在空氣中的震顫而已。” 〔6〕10而生命力的核心，就是血性意識，人的感覺和性。勞倫斯深入闡述道，“人的最基本的東西就是性與生殖生命。……人的親緣本能使人們攜起手來，這種本能意識促使的熱流在人與人之間流蕩。我們之所以能真正意識到對方，這靠的是本能和直覺而非理智。” 〔6〕11

因此，根據(jù)勞倫斯，人的存在首先在于使男人和女人，個人和社會，人類和自然水乳交融，呈現(xiàn)生命的原始狀態(tài)；在于完善人與“另一個人，別人、一個民族、一個種族、動物、盛開鮮花的樹、土地、天空、太陽、星星和月亮之間純粹的關系。” 〔6〕243勞倫斯畢其一生都在用此學說來寫作他的小說和散文，演繹他的真實人生。在小說里，勞倫斯淋漓盡致地把他的生命哲學觀傾注在小說人物上。例如在《虹》中，莉迪亞結束了她和蘭斯基的婚姻后，在英國鄉(xiāng)村的秀麗風景中，和布朗溫演繹了一段充滿浪漫田園色彩的婚姻故事。在《戀愛中的女人》中，伯金在和前女友赫米奧，上流社會的思想前驅和新文化的傳播者分手后，和感性的厄秀拉在郊外，完善了他們完美的兩性關系。在勞倫斯的生活中，他和有夫之婦弗里達，為了愛情，不管輿論的強烈反對，不惜私奔已成就真實的人生。

在勞倫斯看來，這種崇尚生命力的觀點體現(xiàn)在兩性關系上就是在夫妻生活中血性意識應該獨立于理性，豐富多彩的感性高于冷冰冰的理性。以《虹》中三代人的愛情婚姻為例。第一代布朗溫夫婦和自然融為一體，應是最理想的一對。布朗溫在向莉迪亞求婚時，就是帶了一大束黃水仙。“蘋果園里春風勁吹，朵朵黃花兒在風中搖曳著。當他彎腰去折吹倒了的脆嫩花枝時，他甚至聽到了花枝在喃喃低語。” 〔2〕242水仙花的喃喃細語，恰好和布朗溫此時浪漫的求愛心情相互映射，這一代人的愛情是浪漫田園式的。但是，第二代主人公安娜和威爾的婚姻充滿了矛盾和斗爭。在這場婚姻中，威爾沉溺于宗教熱情，忙著雕刻宗教人物，安娜則不認同他的宗教信仰。在拜訪朋友回來的路上，他們順便觀看了林肯大教堂，在雄偉的教堂建筑面前，威爾完全臣服于宗教的偉大，但安娜卻感到教堂的壓迫，并想逃離，她想抓住一些小東西，避免自己被上帝吸引：

于是她抓住一些微小的東西，這些小東西挽救了她免于被激情的潮流裹挾著奔向上帝。她勝利地走著自己的路。她要擺脫這死板、一直向前的運動，飛出來，就像一只鳥，柔弱的小爪沾著水從大海中騰起；就像一只鳥那樣擺脫那裹挾它涌向一個違反它意愿之目的的大海的沖動和喘息；就像一只鳥一樣撲楞著雙翅飛向開闊明朗的天空，高高地俯瞰這死板、負擔過重的運動，離開它，懸在空中，東飛西飛，在選擇好或找到了飛行的方向……〔2〕241

她想象自己像一只鳥奮力脫離大海的牽引，飛向天空。這只鳥的意象形象性地映射出安娜的痛苦感受，她想從威爾的宗教思想中掙脫出來，服從于自己的內心渴求。小鳥的奮勇抗爭體現(xiàn)了自然的自發(fā)性屬性，如同小鳥飛翔在自由歡快的天空，安娜也渴望自由的生活。誠然威爾在離開教堂后，也在花園里聽到畫眉鳥的叫聲，“從中聽到了大教堂里所沒有的一個音符：自由，放任和歡樂” 〔2〕244，但是威爾終究沒有脫離自己的宗教信仰。他把自己對宗教的信仰，體現(xiàn)在日常生活中，工作之余，威爾也兼著修復教堂破損物件的工作。因此，威爾和安娜，一直處于緊張的關系中。威爾被多次比擬為老鷹。在安娜眼里，“他的雙目仍然是幽遠的凝眸，像鷹眼那么高傲，又像鷹眼那么純真、無情……他對她狂暴、粗野，就像一只鷹那樣襲擊她、占有她，” 〔2〕190 而安娜則像一只鸻鳥“凄凄地爬過去” 〔2〕190在經(jīng)過這一場拉鋸戰(zhàn)后，安娜和丈夫孩子一起觀看窗外的綠頂鳥兒打架，發(fā)出感慨，認為他們夫妻倆和那些鳥兒一樣，總是吵吵鬧鬧。第三代主人公厄秀拉和斯克賓斯基與他們的父輩一樣經(jīng)歷了兩性間的一番爭斗。斯克賓斯基是一位英國殖民政府的工程師，他的觀點就是維護英國的統(tǒng)治，而厄秀拉則認為他們的動機不純，不是為了正義而工作，他們的生活脫離了血性意識為主導的生活方式，這是厄秀拉無法認可的，因此他們的戀愛以失敗而告終。

又例如在《戀愛中的女人》中，厄秀拉和伯金也曾互相對立和斗爭，但最后兩人互相妥協(xié)，處于幸福和諧的婚姻中。在小說第十三章“米諾”中，伯金家里的那只雄貓米諾兇橫地打著跑進家門的野貓，“米諾莊重地朝母貓走去，象個神情冷漠的男子漢……突然，公貓蓄意伸出爪子，輕輕給了母貓一記耳光。” 〔3〕196對此，伯金說道“我完全支持米諾。它要的是絕對穩(wěn)定的關系。” 〔3〕197厄秀拉則堅決反對雄貓的霸道和暴力行為。但是，在隨后的交往中，厄秀拉逐漸接受了伯金的觀點。不同于伯金的前女友赫米奧企圖用一塊寶石謀殺他，厄秀拉用鮮花來傾訴她的柔情。在小說第二十三章“郊游”中，伯金和厄秀拉驅車外出。在路上，伯金向她求婚，厄秀拉雖然對她和伯金的現(xiàn)狀不滿，一氣之下，丟掉戒子，但是過了一會，她又回來，送了一束朱紅色的風鈴草和石楠花給他。他們最后還是和《虹》里的第一代夫妻布朗溫夫婦那樣，用鮮花來結束求婚的過程，形成人物和自然相互融合的和諧關系。之后，伯金和厄秀拉在謝伍德森林中度過美妙的一晚，達到靈與肉的完美結合。“在這個天地里，一個新的神秘之物產(chǎn)生了……這是一個男歡女愛之夜，肉眼不能窺見，頭腦不可知曉，只有通過撫摸才能知悉另一生命的存在。” 〔3〕444在生命的相互交融中，“厄秀拉好似一朵新鮮的奇葩，在他的膝下綻開花蕊。” 〔3〕435正如莉迪亞那樣，厄秀拉也與盛開的鮮花形成雙重影像，鮮花的生長和感覺功能賦予厄秀拉獲得新生的意蘊。

勞倫斯小說中的人物世界不能獨立于自然世界。從小說人物是否看重自然界的血性意識，挑戰(zhàn)傳統(tǒng)的倫理道德觀，可以看出他們的婚姻狀況。不論是《虹》里的莉迪亞，還是《虹》和《戀愛中的女人》里的厄秀拉，她們只有在和具有強烈理性意識的蘭斯基、斯克賓斯基脫離關系后，才和各自的愛人布朗溫、伯金達到了靈與肉的和諧一致。勞倫斯正是通過認知模式的轉移，用生命力來塑造小說人物，以自然的本質屬性來隱喻人物的生存方式。在勞倫斯小說人物世界中，自然界盛開的鮮花，渺小的鳥和英勇的鷹等等意象與人物的意象重疊。兩個原來獨立的意象在碰撞和融合后，在人和自然之間建立了新的關系。這個關系體現(xiàn)出小說人物的生命哲學觀，從而實現(xiàn)自然的隱喻功能。

三

盡管國內外一些評論家對勞倫斯筆下的自然做出過不同的闡釋，但他們多從自然意象的象征作用出發(fā)，或闡釋小說的主題，或探討小說的技巧。例如，王麗亞在《D.H.勞倫斯小說中的意象》一文中，選取勞倫斯小說中的某些意象，來闡明勞倫斯獨特的敘述技巧。她指出勞倫斯“融詩歌藝術于小說敘事的手法，要求現(xiàn)代讀者自覺地填補其中的空白，感受詩的韻味，從而欣賞他那獨特的藝術。” 〔7〕黃寶菊在《論勞倫斯小說中馬和月亮的象征意義》一文中，對勞倫斯小說中的馬和月亮這兩個重要的意象進行分析，揭示勞倫斯小說的主題。她認為勞倫斯用“富有靈性的馬和美麗的月亮來象征人們不同的深層心態(tài)，揭示自然和文明的沖突，以及尋求兩者之間和諧共處的深刻主題。” 〔8〕而我們從本文的分析可以看出，以傳統(tǒng)的方法來闡釋勞倫斯筆下自然界的象征意義，是遠遠不夠的。正如萊考夫和約翰遜所說，隱喻通過各式各樣的蘊涵關系將自然和人物的相關經(jīng)歷相聯(lián)系，給讀者提供了從一個領域到另一個領域的經(jīng)驗。正是由于自然隱喻的巧妙運用，讀者才能進一步領會自然隱喻在小說中的作用和深層底蘊，領悟小說人物的經(jīng)歷和體驗，理解勞倫斯的生命哲學觀。

換言之，勞倫斯用他的生命哲學觀確立了自然和人之間新的關系，否定了宗教秩序中的存在之鏈。這解構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宇宙觀，把人性發(fā)揮到了極致，從而呈現(xiàn)一種重存在的生活方式。而隱喻意義的產(chǎn)生來自于喻體的一部分特征向本體轉移，使讀者對本體形成新的認知。勞倫斯以自然世界隱喻人物世界，通過自然和人新舊關系的立和破，揭示了一種非理性的生存方式。這也是勞倫斯小說人物的自然隱喻的意義所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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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勞倫斯.靈與肉的刻白-D.H.勞倫斯論文藝〔C〕.畢冰賓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91.

〔7〕王麗亞. D.H.勞倫斯小說中的意象〔J〕.外國文學評論，1996，(4):63-68.

〔8〕黃寶菊. 論勞倫斯小說中馬和月亮的象征意義〔J〕.外國文學研究，2000，(3):85-88.

（責任編輯焦德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