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歡情是他,血腥恐怖是他,神秘詭異還是他,他就是西班牙最性情的畫家戈雅。82歲的一生,畫風迥異,仿佛鏤刻時間的長卷,任人評說,卻無論精彩好壞。
“多謝命運的寵愛和詛咒,我已不知道我是誰,我不知道我是天使還是魔鬼,是強大還是弱小,是英雄還是無賴,如果你以人類的名義把我毀滅,我只會無奈地叩謝命運的眷顧。”這古老的詩句形容戈雅再合適不過。
在西班牙的首相府,當我發現一幅幅戈雅原作時,驚喜得忘乎所以。以致在場的時任首相阿斯納爾相當好奇,一個中國人會癡迷戈雅,于是話鋒從政治轉向藝術。
并不缺少大師的民族,戈雅的與眾不同在于,他從不在乎自己是誰 。就像北京的玩主,哪怕市井的“雕蟲小技”,也被玩成高貴的“世紀絕學”。
盛名下的戈雅,既被西班牙王室追捧,也被無數美麗的女人心儀。而戈雅一生的傳奇都與顯赫的阿爾巴女公爵密不可分,她是戈雅的女神、情人和夢魘。在戈雅的畫作里,阿爾巴女公爵以各種面目出現,其中被后人談論最多的是《穿衣的瑪哈》與《裸體的瑪哈》,因為在那個禁欲主義年代,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畫中女子桀驁不馴的眼神似乎在挑釁:我就是我,那啟動色欲的是蕓蕓眾生,而不是我。
但是一場法國大革命,改變了無數歐洲人的命運軌跡。法國國王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臺的那一年,46歲的戈雅耳聾了,從此他的畫大多充滿死亡、巫術與陰暗。特別是晚年的系列“黑色繪畫”,充滿了對人類非理性的思考。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是法國大革命的思想先驅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的名言,但200多年后的人們又進步了多少呢?尤其今年可能是中國乃至全球經濟最困難的一年,市場神經高度繃緊,各種欲望消長、各種利好利空……是否也是各種枷鎖?
“萬歲!我只他媽喊了一聲,胡子就長出來了。糾纏著,像無數個世紀我不得不和歷史作戰,并用刀子與偶像們結成親眷。”當年北島這驚世駭俗的詩篇,擊起無數漣漪,信與不信,是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迷惘。
學者吳敬璉的老師顧準說過一句冷幽默,“人各有自己的眼鏡,那很好。可怕的是,有一種欽定的眼鏡,限定一切人全得戴上。”
曾經看到北大校長許智宏與耶魯大學校長理查德·萊文的對話,頗值得玩味。主持人問兩位校長,每一個學生進了大學之后,最重要的三大任務是什么?許說:學會怎么做學問、學會怎么做人、學會為社會服務的能力。萊文則說:要對任何事情都提出質疑、努力學習、學會如何獨立思考。東西方的差異不言而喻。
中國人其實是有很高懷疑精神的民族,只是沒普世化。參禪的人都知道“疑情”:有疑便是禪。有了疑情才能使自己從中看出究竟,從而解脫煩惱。明代高僧德寶有一偈:“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