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靜物畫是油畫藝術中的一個重要類型,經過數百年的不斷發展,涌現出了眾多的優秀藝術家和杰出的作品來。何嬰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之上,以獨特的韻味和手法,將靜物畫的意境表現發展到了一個新的層面,映像出人們不同環境下的心理變化。這種表現方式不僅構成了作者獨有的語言符號,也豐富了我們對于現代語境下的靜物畫藝術發展歷程及方向及的認知。
關鍵詞 靜物畫 表現主義 后印象主義
靜物畫作為一個獨立的畫種,最早出現于16世紀的意大利,繁榮于17世紀的荷蘭。靜物畫在內容表現與藝術形式上,同人物、風景、歷史、宗教等油畫種類有著很大的不同,它以沉靜內斂、含蓄精雅的物體作為表現對象,比如花卉、器皿、蔬菜、蔬菜、用具等等和日常生活密切的物品。藝術家通過對這些靜止不變對象的描繪,來表現它們的感性意境或內在的結構形態。自產生之日起,對于靜物畫的表現形式就爭議不斷,它的發展也經歷了一個曲折的過程。16世紀早期的靜物畫是不被人們所認可和接受,直到17世紀荷蘭小畫派形成后,當時大批的藝術家投身其中,他們細心觀察各種日用器皿、珍肴果品,對它們做了細致入微的描畫,在尋常對象之間發現其內在美感和靜態生命的力度,來展現了這些瓜果花卉之間隱現的藝術魅力。經過這些畫家不斷地的努力,景物畫慢慢發展起來。進入19世紀后,靜物畫才被廣泛認為是種卓越的表達方式,它對于自然物品的逼真模仿,對于藝術家直觀感受的自由而完整的表現,給人們帶來切實而深刻而啟示。深深受到時人的喜愛。
在繪畫史上,曾有不少經典的靜物畫作品流傳下來,最早的有意大利畫家卡拉瓦喬的《一籃水果》,這幅作品是歷史上第一發以繪畫的形式把蘋果、葡萄等水果如此真實地展示在人們面前。晶瑩的葡萄、曲卷的葉子,在柔和的暖色調中,散發出生命的活力,刻畫得極為真實生動。17世紀著名的德國畫家科利茲畫了一系列以玻璃和金屬器皿為表現主題的靜物畫,畫面色澤厚重,結構緊湊,顯現了德國人固有的理性精神與嚴格的邏輯認知。同一時期的荷蘭畫家海薩姆的水果則呈現出的是香艷華膩的視覺效果,好似靜物畫中的洛可可藝術。17世紀最優秀的景物畫家當屬荷蘭畫家威廉·考爾夫則了,他最擅長的是畫荷蘭與威尼斯的玻璃器皿和銀器、中國與德爾夫特的瓷器著名,畫面構圖清新、結構明確,能夠出色的表現出物體的質感和光澤,對于后世靜物畫的發展影響非常深遠。18世紀法國杰出的靜物畫大師夏爾丹作品則呈現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藝術風格,他的作品不再專著于對象的細致刻畫,雖然也注重結構的處理,注重素描關系,但是色彩在他的一系列華中已成為主要的表現要素。大膽而富于變化的色彩運用,生動活潑的色塊組合,構成他的靜物畫語言表現的主題。
十九世紀后,隨著現代主義藝術的出現,靜物畫的表現方式整體上出現了巨大變化,新的表現技法的應運而生。印象主義畫家塞尚的靜物畫《蘋果》、《藍色畫瓶》等作品是對其新繪畫觀念的有力詮釋和直接的體現了。畫面上圓柱體、球體、錐形的錯綜結合,對于形象結構的強調。對于空間關系的有機處理,使作品充滿著表現的張力。除了緊湊的素描關系外,塞尚靜物畫中色彩的團塊、色調的冷暖同樣也是為表現物體的體積和深度服務的,這種對于三度空間的強化,使他的靜物畫有著非凡的視覺;中擊力。后印象主義高更的景物作品則充滿了濃郁的異國情調。堵堤西島上的熱帶水果與花卉成為他表現的主體內容,色彩運用上則洋溢著對原始藝術的回歸、對生命本源追尋的訴求,體現了作者藝術理想的升華。后印象主義的另一位大師凡高則是藝術史上最為杰出的靜物畫家之一,多幅作品在單純明快的色調中,以高強度的色彩張力及火焰般地激情,揭示了作者在坎坷、壓抑的絕望之中對于生命意識的渴望。在這些作品中凡高把油畫色彩和線的表現力提高到一個新的境界,使色彩成為藝術表現的主軸,也成為生命個體激情涌動時的精神高標!
由此可見,在靜物畫藝術的發展過程中,形的結構表現和情感的傳達是藝術家在畫中重點表現的兩個方向。形的刻畫使我們能夠深入認識表現對象的嚴謹、細密的體貌特征,這是人們對于藝術認識的理性思維的延伸。而情感的傳達則是藝術家借助特定對象來傳遞出自己的某些情緒意念。以獨特的韻味和意境、獨特的手段,映像出人們心中的情感變化。何嬰的靜物畫系列就屬于后者。在畫中,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細膩去捕捉生命形態的瞬息變化,發現物象的靜態之美,在花卉、香草之間探索自己對自然對生活的感受,表達對于生命的那份深深的摯愛。
何嬰早年畢業于廣州美術學院油畫系,在校求學期間受到嚴格扎實的基本功訓練。這種學院派的系統訓練既造就了她對于畫面空間結構的自如駕馭能力,也形成了她那種特有的輕快流暢的筆法及鋪張多變的表現形式。學院派的影響在她早期的作品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在1993年之前的作品中,何嬰的靜物花卉色澤濃麗、鮮艷,結構緊湊,器皿線條細致,善于以塊面的陳列來表現對象,創造出強烈的畫面效果。在這些畫面之間,因為單色的大量使用,色塊對比強烈,色階變化豐富,花卉的生命狀態也被渲染輕快明朗,嬌艷動人,彌散著無限的生機’
作品《盛開的玫瑰》可以說是這個時期的一件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了。畫面上淡雅的鵝黃色占據了中心位置,怒放的花朵、翠綠的枝葉、深色的背影在畫中漸次展開,強化了畫面的體量感及空間層次。這種冷暖色調的對比同樣也強化了畫面的節奏感,那種明快的暖色調在多個灰色層面的映襯下,呈現出一種非同尋常的藝術效果,使畫面充溢著恬靜和美的藝術魅力。這種處理手法展示的是對于傳統靜物畫形式法則的理解和認識,在這幅畫中我們似乎能從中夠看到夏爾丹的靜物畫帶來的影響。同屬于這種風格的作品《春之精靈》中,花束的色澤柔和明艷,在單一的深色背景之中挺拔俏麗,朵朵放逸雋永,顯示了作者敏銳的觀察力和卓越的表現技巧。
何嬰后期的靜物畫則更喜歡追求形式化的簡潔和色彩的裝飾效果,并以率直、明快的筆法,流暢、洗練的構圖,形成自己那種明朗、艷麗的繪畫風格,有著明顯的表現主義的特征。在這些作品中,藝術家在有意減弱畫面的深度感和對象體積感的同時,更加注重色塊之間的和諧搭配,通過簡練的造型,流暢的曲線,輕松的筆法,在畫面上構成音樂般的節奏,傳遞出歡快的情緒。
作品《花園一角》中,較之以往的同樣題材的繪畫,這里的對象被簡化處理了。作者不僅舍棄了對于形體繁瑣的刻畫,而且對于明暗和造型,也往往是一筆帶過,弱化了作品的空間構成關系,強化了畫面的裝飾效果。作品《花籃》、《風中的剪影》等作品也都具有這種特點:明快的色澤,簡潔的邊線運用,自由而流暢的背景處理。畫面看似簡單,事實上是對繁雜對象的高度提純,并通過這些純粹的繪畫性要素,營造出安謐、和諧的整體氛圍,表現了畫家內心世界與自然萬物潛在的精神交融。
何嬰另外一些表現陶瓷、金屬器皿的靜物畫,手法與上面介紹的基本一致,畫面的中央大小不一的各種器皿在單色背景中,絢麗、突兀,逼真刻畫出了這些器皿在光線照射下呈現出的斑駁陸離的質感和光感。這種表現形式和她所畫的花卉靜物一樣,整體簡潔,局部又發揮了筆法的多樣變化,平緩抒情的筆調傳遞出器皿的造型、色澤之間的細微差別。
觀看何嬰的靜物作品。人們往往容易被其中或絢爛或恬靜的畫面所吸引,在感動之余,心靈也得到一定的凈化。世俗的生活是艱辛的,現實生活中的有著很多不如意和不愉快的事情,在這些瑣事的困擾中,在為生存的壓力而不斷的奔波中,這些充滿著生命的活力、綻放著動人美麗的幅幅作品,無疑為疲憊的我們提供了個很好的心靈旅棧,也為那些在生命長途中艱辛的跋涉者提供一個棲息的精神港灣。使我們能夠暫時遠離塵世的喧囂和紛擾,放松緊繃的精神,讓精神得到升華。超越沉重的歷史與現實,進入生命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