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態與視角模式分析

《傲慢與偏見》是奧斯丁的經典代表作，它是以男女青年的戀愛婚姻為題材。然而，同其他作品不同的是，這部小說以男女主人公的愛情糾葛為主線，共計描寫了四起姻緣，是作者最富于喜劇色彩，也最引人入勝的一部作品。

本研究旨在通過第19章求婚場面這部分的分析，揭示出Collins的自大傲慢以及對女性對婚姻的偏見，還有Elizabeth的智慧和對Collins愚昧無知的藐視和偏見。

一、理論概況

1.系統功能語法的情態理論。根據韓禮德的定義，介于肯定和否定之間的中間量值統稱為情態。它是功能語法中人際功能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它是講話者對自己講的命題的成功性和有效性所作的判斷，或者是在命令中要求對方承擔的義務，或者是提議中要表達的個人意愿。人際意義的這一部分是由語法系統的情態系統來實現的。

韓禮德把情態具體分成三部分，分別是類型、量值和向度。我們現在主要介紹一下前兩種。情態意義按照類型來分可分為“情態”（modalization）和“意態”（modulation）。情態涉及的交換的東西是信息，指的是從可能性（probability）或經常性（usuality）角度看這個消息的可靠性如何。意態涉及到貨物和勞務，指的是講話人對交換最終的成功性的自信程度。情態和意態與辛普森模式中的epistemic modality和deontic modality是緊密聯系的。

在表達情態意義時，發話者可根據交際需要選擇具有不同把握性（包括概率程度，頻率程度等）的表示情態的語言形式，因此這就涉及到情態量值（Value）的問題。韓禮德賦予這些形式價值，在每一個階中，第一項為低量值，第二項為中量值，第三項為高量值。

2.辛普森的敘事視角模式。辛普森試圖建立一個敘事的情態語法來對虛構作品的視角作出某種概括。他同樣認為情態是語言的人際功能的主要成分，他定義并描寫了英語中的四種情態系統，即責任型（deontic）系統以及與它密切相關的意愿（boulomaic）系統，認知型（epistemic）系統以及附屬于它的感知（perception）情態次系統。他也區分了幾個范疇的敘事，A類和B類。A類指用第一人稱敘述并有一個人物參與故事。B類指第三人稱敘事框架。由于A類適合本文語料分析，現在我們主要講講A類。

A類可細分為三類，即正的，負的和中性的。判斷A類中的正類的責任型和意愿情態系統突出，突出話語者的意愿、責任和對人物事件的看法。而A負類表現出來的則是認知型和感知型情態。關于A中類，指的是話語中完全沒有敘述的情態，話語者不發表主觀的評價。在本文接下來分析的對話中，我們主要使用了A正類和A負類。

二、分析與討論

根據韓禮德的觀點，情態主要是通過在情態動詞，情態狀語，還有謂語的延伸部分來實現。為了方便分析，我們把情態的實現形式分成兩類，第一類是情態動詞，第二類是其他情態使用，包括情態狀語和謂語的延伸部分。

通過分析說明了男主角Collins比女主角Elizabeth使用了更多的情態動詞（總共37次）。這能反應了在表達判斷和態度方面的主觀性和不確定性。

1.Collins的情態動詞分析。在Collins的情態使用中，責任型情態占了40%，而認知型占了60%。從中可以看出Collins在他的話語中傾向于表達更多的個人態度和觀點。

現在我們接著分析情態的量值。在14個責任型情態中，有11個（占80%）是高量值和中量值的。只有3個（may，could）是低量值。而在20個認知情態中，有12個（占60%）是高量值和中量值的。這些明顯高比例的高量值和中量值的情態使用，很有效地構建了Collins輕率魯莽，勢利世俗，傲慢自大的人物形象。他看待世界是以主觀為中心的。他把婚姻理所當然地看作如他想象一樣。在他眼中，愛情只不過是建立在金錢，社會地位和樣貌等基礎上。

在他和女主角對話第一輪即將結束的時候，他談到了女主角從她父親繼承的財產的問題上。非常有趣的是，這時候他連續地使用了大量的高量值和中量值的責任型情態。如果從辛普森模式的角度分析，這反映了他對女性和財產的傳統守舊的看法。他認為后者更重要。因此，特別在談到金錢的時候，他使用了大量中高量值的責任型情態。這種明顯的基調諷刺地揭示了他傲慢自大的本性以及對女性和婚姻的偏見。

（1）Collins其他情態使用分析。Collins也使用了其他情態實現形式，總共24次。

在Collins的其他情態使用中，責任型情態占了34%，而認知型占了66%。再通過進一步量值的分析，我們發現，幾乎所有的責任型情態都是中量值和高量值的，而對于認知型情態，這種比例也基本一致。從辛普森模式理論來看，Collins的視角分別都有A正類和A負類，具體分析如下。

他使用了6次謂語的延伸部分（例如seem to do， tend to do， be likely/bound to do） for 6 times，它們分別是：

1）I think it a right thing…

2）I am convinced that…

3）It remains to be told…

4）I a now to learn that…

5）I know it to be…

6）It doesn’t appear to me that…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一些如 “I think”或者“I know”的結構達到了4次。這些結構外在地表達了可能的主觀性。用辛普森的模式來分析，我們可以看出作者想表現出Collins評價世界的主觀性。他本人覺得世界是如何就是如何。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有一點我們不能忽視的是，他是想向女主角求婚的，但是，通過情態的分析，他大部分都在表達個人觀點和意愿，這如我們分析的這些謂語延伸部分一樣，他似乎更多的是在說服自己作出選擇，談不上顧及理解對方的感受。

（2）Collins評價狀語分析。根據韓禮德的定義，評價狀語表達了說話者對整個命題的態度。以下例子是Collins在話語中使用的評價狀語。

1）To fortune I am perfectly indifferent…

2）My reasons for believing it are briefly these…

3）Your portion is unhappily small that it will in all likelihood …

在1）中，評價狀語“perfectly”的意思跟“completely” 一樣。從而體現出Collins 認為estate of Longbourn一直是他的優勢之一。這個“perfectly”實際就是作者對Collins虛偽性格的批判性和諷刺性評價。

在3）中，“unhappily”表達了Collins對女主角薄弱的身家的歧視偏見，以及對自己豐厚身家的傲慢。用辛普森模式來分析，Collins認為，對于女性而言，如果她的經濟條件不夠好，那么婚姻會令雙方都不開心。在婚姻當中，真愛是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正如他在后面用的“in all likehood”一樣，表明了單靠真愛是不可能彌補這種缺陷。因此，他再次強調在婚姻中，金錢第一的觀點。身家薄弱的女性是不配幸福快樂的婚姻。

2.Elizabeth的情態分析。相對于Collins的愚昧無知和傲慢而言，Elizabeth是一個聰明、有主見的優雅女人。她這種性格特征可以從許多方面分析出來。而本文就只從情態和觀點的角度去分析，從而能夠跟Collins做出同維度的比較。

Elizabeth使用的情態比C（總共61次）少很多（總共16次），這就形成了明顯的差別。跟分析Collins使用情態的步驟一樣，本文首先會分析E使用的情態動詞，然后是其他成分，同時結合辛普森模式一起分析。

（1）E情態動詞分析。在Elizabeth使用的情態動詞中，責任型情態占了38%，而認知型情態占了62%。

現在讓我們分析一下這些情態動詞的量值。值得注意的是，無論Elizabeth使用什么類型的情態，她只使用高量值和低量值的情態動詞，幾乎沒有使用中量值的情態動詞。我們可以通過這個發現進一步探究這種情態方式背后的原因。

在責任型情態中，有兩個情態動詞（must，would rather）具有高量值，而“may”具有低量值。而在5個認知型情態中，有3個情態動詞（will，would，must）具有高量值。以下是一些例子：

1）You couldn’t make me happy and I am the last woman in the world who would make you so.

2）You must give me leave to judge for myself…

3）This matter may be considered…

4）All praise will be unnecessary…

5）I would rather be paid the compliment of being sincere…

從上述例子，我們看到在Elizabeth使用的9個情態動詞中，其中有5個小句（clause）的主語是“you，it，all praise， this”。從中可以看出，這樣更加客觀和理智。

至于其他小句，例如在例1和例5中，Elizabeth使用了 “I” 和“who”作為主語。現在讓我們著重分析一下例1 “I am the last woman in the world who would make you happy” 假設我們把原句改成 “I wouldn’t make you happy at all”。這樣就顯得說話者過于主觀，而且不太有修養。相比之下，我們可以從原句看出，E特意用 “who” 而不是特指代詞“I”來指代自己。這樣聽起來就可以避免太過主觀的可能性，但同時又強調了自己拒絕Collins求婚的決心。從中，我們可以看出E說話的技巧和靈活處理語言的能力，也感受到Elizabeth的智慧和聰明。

在例5中，ElizabethE用了第一人稱 “I” 作為主語，并且和高量值的情態動詞 “would rather”一起使用。兩者的結合強調了她非常堅決的拒絕之意，并且公開直接地讓Collins明白到，在婚姻這種人生大事上，她只會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任何其他人還有其他條件都決定不了她。這樣，一個主觀獨立有思想的女性形象就突現出來了。

總體而言，Elizabeth之所以使用高量值和低量值的情態動詞，是因為一方面，她想通過低量值的情態動詞來說服Collins接受她的婉轉拒絕，這體現了她的禮貌和得體；而另一方面來說，她使用高量值的情態動詞來表達了自己的堅定和個人主見。當需要表明自己立場的時候，她使用了高量值的情態動詞，如“couldn’t”，“must”。當提及到她拒絕求婚的時候，她使用了一些低量值，如“may”，“could”避免主觀和不禮貌。但是當她發現Collins還是不明白她善意的拒絕，她再次使用高量值情態動詞“would rather”表達個人立場，并且堅定的拒絕之意。這種量值強度的變化反映了Elizabeth對Collins的藐視和偏見。通過這種在不同語境下情態動詞的不同選擇，作者成功地把一個聰明而有主見的E形象傳達到讀者的眼中。

（2）Elizabeth評價狀語分析。現在讓我們看看Elizabeth使用評價狀語。她總共只使用了3次，例子如下：

1）You puzzle me exceedingly.

2）But to accept them is absolutely impossible.

3）My feelings in every respect forbid it.

從上面的例子，我們知道Elizabeth一直在嘗試強調她接受Collins求婚的不可能性。因此，在談到這方面的時候，她使用了最高量值的評價狀語“exceedingly，in every respect， absolutely”來堅決拒絕，Elizabeth的智慧由此突現出來。

通過結合韓禮德的情態理論和辛普森的觀點模式， 本文發現我們能夠進一步分析人物關系和心理層次方面的發掘. 盡管這些人物性格特點之前都分析過，但是多是通過文學方法分析。而通過功能語言學情態和辛普森觀點模式的結合，得到再次的證明和加強。從而我們得出結論是，利用這個結合的語言學方法和角度，我們還可以更好地發掘出其他文學作品的人物性格特征和角度。

（作者單位：廣州華南商貿職業學院）